第 4 节
作者:抵制日货      更新:2024-04-21 18:13      字数:4664
  ,随我去庆王府救人!」云倾恨得牙痒痒的。这个赵小春,要是没事便罢,若因此缺了胳臂断条腿,看回来后自己怎么治他。领了随身侍卫后,云倾迅速赶往敬王府。在敬王府府邸外,云倾隐约听见里头嘈杂混乱之声,他连门房通传也免了,命人直接撞开大门,百来个人跟在他身后,便直直闯入。端王府的白衣侍卫训练有素,手起刀落便是遍地鲜血,敬王府先赶出来的家丁尽丧,随后而至的侍卫与其展开性命拼搏。顿时杀戮之气迷漫,血腥景象恐怖骇然。云倾如入无人之境,顺利地找到被困在中庭之中的小春。小春被无数的敬王府守卫围困其中,手里虽然拿着那把名器龙吟剑尽力抗敌,却招招为人留有余地,翻挑之间仅仅卷落对方手里兵器丝毫不动杀念,而那些人也看准了他的心思,不停以肉身逼近,令得他完全无法可施。「小七,你怎么带人闯进我敬王府来了?」齐雨一早便听见前庭异动声响,看见云倾带着人直直杀了进来。这毕竟是京城,他们头上还有名存实亡但也仍须顾忌三分的老头子,齐雨不敢相信云倾这家伙真为了一个赵小春,就血洗他敬王府。齐雨本以为只要抓了赵小春,便可拿来要挟这个七弟,哪料人算不如天算,云倾不但出现,还带了百大高手随侍身侧。「来带一个人回去。」云倾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出尘脱俗的脸庞冰冷得毫无人味,他一双冷然的眸子只往小春看去,看着那个笨蛋,看着别人如何招招想他死,他却只想着给人留生路。「云倾!」小春隔着众人见着白衣飘飘的天仙般人儿出现眼前,高兴得大叫出声,「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怎么你还没死?」云倾冷冷哼了一声,变了个脸,脸色顿时臭了起来。「救我、救我、快救我!」小春在敬王府侍卫围起的人墙里跳着,一边努力闪躲刀剑,一边不停唤着他的亲亲美人儿。云倾不理会小春的叫喊,将视线移转至齐雨身上。「小七啊!」齐雨呼喊着他的七弟,说,「怎么一进来便动手动脚呢,四皇兄不过是和你的客人开开玩笑罢了,也不是真想对他怎样,你先别动气,叫手下的人停下来如何?」双脚几乎无法动弹,只能坐在椅子上休息的齐雨露出笑颜,他嘴角虽然有些僵硬,但看起来还是笑得挺真切,只有一丝丝虚假而已。齐雨心里暗忖,如今自己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回的敬王府,他绝不能冒险与云倾硬碰硬,否则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对他也没有好处。「你先让你的人停手再说。」云倾道。两派人马杀得眼红,刀光剑影、鲜血遍地,这边「呃啊呃啊……」惨叫,那头「呜啊呜啊……」倒地,双方兵刃相接交会处还有小春「唉呦唉呦……」不停跳脚的声音。齐雨嘴角抽搐了一下,吸了口气,放声喊:「你们全都给我住手。」「呜咿……」齐雨底下的人停手后,云倾也挥退自己的人。但就不知为何,这时却又传出那声惨叫。「赵小春,过来!」云倾冷冷地喊了声。小春像个小媳妇似地低着头,手压着臀,努力排开人群,一拐一拐地走至云倾身旁。云倾就晓得最后那声惨叫是这人发出的。「怎么了?」云倾低声问。小春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了看云倾,跟着慢吞吞转过身去,弯了一下腰给云倾看。小春呜咽地说:「有人偷袭我!」明明都喊停了,小春听见自然也停下手,却不知后头哪个不长眼的一剑往他屁股扎下去,奶奶个熊,当场疼得他跳了起来。「哼!」云倾见小春这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冷冷地应了声,便将小春搂了过来。「疼吗?」云倾问。「很疼很疼,比你前晚扎我的时候还疼!」小春搂着云倾,整颗头埋进云倾怀里,边蹭美人边吃豆腐,边惨兮兮地哀号。「谁让你去放人的?你可知道你这一做,让我损兵折将多少?」云倾道。「唉……」小春呐呐地不知道该怎么说。云倾看了齐雨一眼,瞧齐雨脚上包着碎布,又见小春衣衫残破,胸口一口气堵了,不用想也晓得齐雨那双脚,是这人亲手所包扎。一想起小春之前为自己疗伤时是多么温柔体贴、柔情似水的模样,又想及小春也有可能将这份相同的温柔全向齐雨表露,云倾整个人便不对了。云倾道:「他三番两次要你性命,你又为何硬是要救他?每个你稍微看得顺眼的就不想他死,这回又轮到他了是不?他到底哪点长得合你意了,我以为你只喜欢长得像我这样的脸。」云倾捏着小春的下颚,狠狠地将小春的脸抬起来面对自己。云倾就是看不惯眼前这个人四处对人好、四处对人笑。每回小春这么做的时候,他心里头就不舒服,又闷又燥,像有根刺埋在心里,找不着也拔不出,就这么搁着慌。「唉,我的好云倾,你这怎么活像在吃醋似的?」小春见云倾拧得都快打结的眉头,起先不太明白,不过后来会了意,便笑得开怀。「吃醋?什么吃醋?你说谁吃醋?可以再多说几句!」云倾眯了眼,眼里闪过凶光。「没没没,没人吃醋,醋全是我吃的,你一点都没吃到。」一见苗头不对美人又似光火,小春连忙哈腰陪笑。「哼!」云倾不给小春好脸色看。见这对小情人大庭广众之下竟就卿卿我我起来,仿佛旁边没半个活人似地,被晾在一旁的齐雨一把火突地升了起来。「小七,你就顾着和你的客人讲话,全忘了四皇兄还在这里吗?」齐雨皮笑肉不笑地,对这俩人是越看越不顺眼。小春望了望他的美人儿,说道:「云倾,你脸上沾到灰尘了。」想必是方才太过忙乱,美人才不慎弄到吧!云倾把小春拉开来,扯着小春的白色衣襟便往自己脸上抹去,把脸擦了个干净。在这同时,云倾靠在小春身上吸了口气,深深闻着小春身上的草药味,四周围的血腥气息跟着似乎也淡了,不再那么让他觉得恶心想吐。唉,小春心里想着,自己在外头整天了,衣裳也没说多干净,云倾也真是忍受得了就这么拉了擦。小俩口又是自顾自地一来一往,也没人理会坐在椅子上只能动张口的齐雨。齐雨拳头握得死紧。「收兵。」云倾说罢,无意在这敬王府多待,攥着小春的手往后一拉,转身变行离去。「东方云倾……」对于这家伙的目中无人,齐雨终于忍无可忍地怒吼出来。小春回头朝盛怒中的齐雨挥手道了声:「珍重再见!」后来想了想又立即改口,「还是永远不见的好!」接着便乖乖地跟在云倾身旁,目不斜视端望正前方,大气也不敢胡乱喘一下,随云倾一同往外走。小春自也是知道今天闯了大祸。如果云倾没来救他,那绝对凶多吉少,保不定就此命丧敬王府,呜呼哀哉矣。而敬王府被自己和云倾前后这么一乱,简直只能用满目疮痍来形容。小春一路走出来,也跟着心惊胆战起来。这四处都是断肢残骸、淋漓鲜血的,让小春越看,便越是懊悔自责。不该来的,实在不该来的。放了齐雨,以为救一个人,却差点赔了自己一条小命。云倾前来,以为救了自己,却又害了这么多无辜之人。这帐真是,怎么算、怎么打不和。小春想起大师兄说过的话:不想看,那就把眼睛闭上。他仓皇地闭上了眼,脚下却是一个踉跄,狠狠往前头摔去。云倾的手来不及缩紧,让他就这么跌了出去,让脑袋磕上了地。云倾无语。但最后还是走向前去扶起他,将他带出敬王府。有惊无险回到端王府,除了臀上那小小一个洞以外,小春人整个好好地,没缺胳臂也没断腿。方才还悲秋伤春什么的,小春全抛到脑后,只剩心里那一丁点的酸。他觉得累了,念着云倾寝宫软软的床铺,想立刻往那丝绸被褥上扑,滚个几全,而后好好睡上一觉。哪知跟着云倾后头走,云倾才跨进门,小春脚都还没跟上,云倾一个反手,便将门关了,让小春碰了一鼻子灰。小春眨了眨眼,在门外小心翼翼地唤着:「云倾……云倾……」房里人没作声。小春又换了声道:「美人……美人……」冷不防两枝梅花针「咻咻……」激射而出。小春吓得连连后退,躲了针,又慢慢往门口靠去,轻声再问:「你生气啦?」「没那闲工夫生你的气。」云倾不冷不热的声调透过门板传出。小春听得房里头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传来,静了一会儿没半点声响,过了好一阵子,又起了被褥翻动声,云倾似乎早早便入榻要睡了。小春苦笑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屈膝坐在寝宫外头,靠着门板,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其实,小春也不是不晓得自己这么一搅和,会坏了多少人的事,但自己认定了该去做的事情,要冷眼旁观不插手,那他就不叫赵小春了。就像这些人观念里根深蒂固的「谁挡在自己面前,便得除去!」,和他被师父所教导的「谁倒在自己面前,便得治到好!」,这两者是一样的。纵使字所想所做,和云倾有所抵触,小春还是不会违背自己的信念。毕竟当初若没师父救他,便不会有今日的自己。师父给予他再次为人的机缘,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也不过只是将心比心,让希望能活下去的人,可以得到像他一样的机会活下去罢了。「云倾……云倾你睡了吗?」小春可怜兮兮地问着,「外头很冷耶,你真这么狠心不让我进去,要罚我睡外头啊?」屋里头的人还是不肯说话。「那……那我睡外头便是了……你……记得要吃了药再睡……身体顾好,千万别给忘了啊……」小春还是那悲惨的语调。屋内的云倾其实醒着,他侧躺在床上,目光从方才开始便直视着门板上倚着的那个黑影没动过。小春还是叽叽喳喳地在门外说着话,云倾静静听着,听这人扯天扯地胡乱瞎说。他今日真的对小春动怒了,小春私下放走齐雨的举动令他无法理解。齐雨虽算不上最大的阻碍,但也是颗烦人的绊脚石,他从以前到如今不知想过多少方法把这绊脚石去掉,这次好不容易困住齐雨,却又让小春活活坏了事。小春不是他的人吗?为何三番两次坏他的计划?云倾真的不懂小春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兰罄比他重要?齐雨比他重要?就连每日端水让小春擦脸洗手的侍女,或许都比他重要。云倾从来没这么心烦过。自从遇见了赵小春这家伙,他就每日浮躁不安。一会儿不见他的踪影,就莫名其妙发慌,找着了他,发现他正朝着别人笑,又不明所以地发起怒来。只要一想及小春,自己仿佛都不像自己了,一门心思都只能兜着他转,被牵过来、又牵过去,控制不了,情难自禁。这便是喜欢上了吗?云倾懊恼后悔着。早知如此,当日将小春寻回,便该一掌打断他的心脉,除了这个祸害,让他再无法左右自己才是。但一想及若真的杀了他,便再也看不见他的笑,听不见他的声音,却又万分难受起来。云倾简直快被自己纷乱的心绪弄疯了。这个赵小春,真是活生生一个害人精。门外又传来一声叹息。低低地,翻来覆去包含着千种惆怅滋味。云倾很少听小春发出这样的叹息,他不知小春又想起了什么,让这声叹息脱去了平日的吊儿啷当,变得些许沉重。「下雪了……」门外的人说着。这句话以后,声音突然停歇,许久不曾响起。云倾没听见小春说话,心里觉得有些不对,顿了半晌,还是起身开启房门往外探去。但见昏昏暗暗的勾月悬在天际,黑夜中缓缓飘落羽絮般的细雪。原本该坐着人的那个地方只留有淡淡的雪迹,而那个人却已经不见踪影。云倾心几乎都窒了,他不晓得小春为何突然失踪,而且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他一想到小春离开了他,不知去了哪里,便整个人完全慌乱起来。「小春……小……」云倾心急如焚的声音才喊出口,便见到连接药房的长廊那头,拐出了个身影。那身影一听见云倾的叫唤,猛地便抬起头来,朝着云倾这方向眉开眼笑展露笑颜。「云倾你叫我啊,让我进去睡了吗?」小春端着去厨房要来的热呼呼酒酿汤圆,三步作两步地又冲又跳,往云倾跑来。「……」云倾激烈的情绪在见着那碗汤圆时瞬间冷却。他脸色一暗,反手关上房门,又将只差一步便能跨进门槛之内的小春阻绝于门外。「云倾啊……」小春惨兮兮地呼喊着,「外头真的很冷、很冷、很冷啊……你忍心放我一个人在外面睡吗?这样的天,会冻死人的啊!明日若是你出门看我成了冰棍儿,到时可是再怎么搓,也搓热不回来的啊!」半晌过后,木门咿呀地缓缓开启了。小春喜孜孜地连忙进屋,用脚将门给踢关上,在屋里美人美人地叫,高兴今儿个晚上不用孤枕独眠了。「脏死了,别在床上吃汤圆!」过了好一会儿后,云倾的低吼再度传来。小春在端王府里安静了几天,守着他的药房、药锅、药草和收集来的希奇毒虫,专心致力着云倾的解药的研制。没出门的几日,都是下雪的日子,下雪天最是折腾人了,以前的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