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
卡车 更新:2024-04-18 10:55 字数:4781
我又翻白眼,小声骂道:“嘴硬!早晚你得变孙子!”
“李意!”
他忽然大喊我的名,我吓得回应:“您有何吩咐?”
“骂我呢吧你!”
“谁说的?!我哪儿敢!”
“丫的,你给我老实着点儿!”
苏礼
儿童节的当天,‘失踪’了已有数月的李刻背着他的宝贝相机出现在了公寓门外。
把牙刷从嘴里拿了出来,我吐着满口的白沫问他:“你又野哪儿去了?”
李刻一边进门一边把自己一身儿的家当都卸了下来,他疲累地说:“我走前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嘛!我去了广州那边儿,后来,又因为一些别的事儿转战去了西/藏。”
我漱了口,问他:“吃过早饭了吗?我给你备一些吧?”
此时的李刻躺在沙发上已经处于半梦半醒状态了,他嘟囔说:“先睡……坐了两天火车了……”
我心说,要不是还得去上班我就留在家里照顾李刻了,省的他起来没有东西吃。再想了想,我还是给他摆了几根香蕉外加一杯牛奶在餐桌上。等他醒了能先垫补点,起码饿不着。
见了苏北山,他对我指摘道:“你怎么穿了这么一身儿衣裳?整的跟个高中生似的!”
我低头看了看宽版的纯白T、卡其长裤和帆布鞋,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见他用眼特意地瞥我的包,我赶忙解释说:“苏总,我就是觉得吧,要是陪着孩子去游乐园玩儿的话,买些饮料、零食之类的总是免不了的。背一个背包呢,可以空出两只手来帮孩子买东西;提手包的话就只能空出一只手了。您说对吗?”
苏北山不耐道:“别废话了!你快见见今儿的正主儿吧!”
他说着就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一个极为可爱的两三岁孩子从车上麻溜儿的跑了下来。苏北山对我说过是一个男孩儿,可没想到他的父母却故意地给他留了齐耳的长发,如果我不是提前知道了的话,一定会以为这是个小姑娘的。
我惊喜道:“好可爱的孩子呀!”
着孩子一点都不认生,伸臂就让我抱,他一边喊着‘舅妈’一边把小脑袋埋在了我的胸前,两只小手通过我的宽大衣领向内伸着,接着就开始不老实的‘活动’了。
我大囧,苏北山也是十分的尴尬和歉意。
他冲着孩子喝道:“苏礼小祖宗诶,您能不能对我的人礼貌一点儿?还有啊,这可不是我媳妇儿你舅妈,这是李阿姨!”
苏礼倒是挺听话的,先乖乖地叫了我一声‘李阿姨’,把双手也都抽了出来,又细声细气地对苏北山说:“舅舅,我要喝奶。”
苏北山直无奈叹气,让我先放下了苏礼,接着,苏北山很是搞笑地从车里拿出来了一个奶瓶递给苏礼让他自己抱着喝。
这样瞅着,苏北山很像一个有爱的奶爸嘛!
我整了整衣服,问苏北山:“您昨天也没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是谁的孩子呀?姓苏?难不成是您的儿子?”
苏北山作势‘抽’我一下,然后解释说:“苏礼是我姐姐的儿子。”
“姐姐?”
“对,是我堂姐…苏墨陈。但是,我伯父伯母很早就丧生于一场车祸中了,姐姐从两岁起就被我的父母抚养,我们感情很好,她就跟我亲姐姐一个样儿。”
我点头表示明白,问:“那,今儿这是?他父母都没有空陪他过儿童节,所以就委托了您?”
苏北山却悄声对我说:“其实,我姐姐是一个单身母亲,孩子还没3岁,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爸爸’。他昨天看电视上说‘儿童节’到了,就非吵着要姐姐带自己去游乐园玩儿。可是银行的工作太忙走不开,姐姐就请我来帮忙。嗨,反正我是‘自由身’,我想给自己放假跟谁都管不着!我这个当舅舅的不管苏礼,谁管?!”
看着还抱着奶瓶只顾喝奶的可爱苏礼,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可是那个原因,苏北山没有说对我细说,我也就不好询问了。
苏北山开车,我抱着苏礼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孩子跟我自来熟,沿途上用他自己的理解把他能看到的所有事物不停地跟我讲着。什么都好,可就是他的手不太老实,没事儿就乐意摸我两把。
我微气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老是摸我,这随谁啊!”
苏北山一拍方向盘,乐道:“生儿多似舅,他随我呗!”
他的话音刚落,我和他都非常的尴尬。天地为鉴,苏北山可没有摸过我呀!
苏礼这孩子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他仰着一张无邪笑脸看着我问:“阿姨,你脸红什么呀?”
我头脑晕眩,已经不想再做过多的解释。
苏北山唬他道:“你别说了啊,再说话舅舅就把你给扔车下去!”
苏礼不怕,他俏皮地冲着苏北山做了一个鬼脸儿,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你敢扔我,我就去跟爷爷说。他有枪,崩了你!”
我想象着苏北山脑袋开花儿的惨景,却忍不住笑的很开心。
苏北山神情委顿地趴在方向盘上对我说:“他说的‘爷爷’就是我爸。我爸一对我发脾气,就说‘拿枪崩了你’,这小子不知道怎么看着就学会了!”
我已是乐不可支,亲了苏礼一口,赞扬:“好聪明的孩子。”
苏北山阴阴地说:“你要是再敢夸他,下半月的奖金就没了啊!”
我疑惑道:“那上半个月的呢?我不是全月都有奖金的吗?”
苏北山得意道:“你刚才说那句‘好聪明’的时候就已经为你自己扣了半月奖金了呀!”
我还没来得及发作,苏礼就替我报仇了,他拿着奶瓶指着苏北山又说了一句:“崩了你!”
这下,苏北山是彻底崩溃了,我也彻底笑瘫了。我看,这‘冷面君主’苏北山,也只有苏礼能够治的住他!
……
车下了京沈高速,没多久就到了欢乐谷外。因为正是儿童节,举目可见到处都是带着孩子来这儿玩耍的父母甚至有的家庭还祖孙三代都来了。
见我掩嘴打了个哈欠,苏北山随口问了原因。
我无奈道:“还不是我妈啊。昨儿个她打麻将输钱输的太多了,就找我抱怨了几乎整整一个晚上。苏总啊,看在我这‘带病’还来工作、为您卖命的勤奋劲儿上,那半月奖金是不是就不要扣了?”
苏北山没有回答,我扭头一看,他早就抱着苏礼去排队买票了!
进门的时候,苏北山瞟了一眼我腕上的银镯,说:“总也不见你摘下来,什么宝贝啊!”
我冲他龇牙:“周庄以前送的,不便宜呢,舍不得摘!”
“又贱了!”
青岛有许多的乐园,诸如啤酒节游乐城、水上乐园、海洋乐园之类的,从小到大,我是没少去玩过。虽然我从来都没来过欢乐谷,但是它对我的诱惑却并不大。
苏礼很是开心,这是他人生中过的第一个儿童节,四周的人海和七彩设施都让他看不够。苏北山想要牵着他的手,他却不肯,固执地甩开了苏北山的手自己撒腿欢快地跑着。
苏北山今天穿着舒适,纯棉黑T、洗白牛仔和鬼冢虎的休闲鞋。看他追逐着苏礼,生怕会弄丢了小祖宗,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像是一对亲密父子。
我们坐进了复古的环园小火车,准备先把整个乐园从空中都鸟瞰一遍,然后再去一些适合苏礼年龄的场区去玩。我们不可能把整个乐园都玩遍得,因为苏北山明天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商会需要去参加。
坐在我们附近的是一对教师模样的父母和他们十岁左右的女儿,女人夸赞苏礼说:“多漂亮的孩子啊。多大了?”
苏礼正忙着看地上的风景,我就代他回答说:“2岁半了。您的女儿也很可爱啊。”
女人自豪地抿着嘴乐,却又谦虚地说:“哪里,哪里,没有你们的儿子可爱。看孩子的年龄,你和你爱人结婚也没有几年儿吧?”
苏北山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我急忙对女人解释说:“不是的。我只是一个秘书,这是我的老板和他的外甥,我们并不是一家人。”
女人尴尬地笑笑,说:“看你们很是般配,我就以为是两口子。闹了个笑话儿,真是对不起啊。”
我说:“没关系。”
后来的‘旅程’之中,女人再也没有和我们说过一句话。这倒也好,落得一个耳根清净。
这环园小火车的路线的确是够长的,许久后下车时,我浑身疲累地犹如散架,只想要找个地方去好好的歇着。
苏礼却兴致不减,每跑两步就会停下来催促两个‘癞皮狗’快点跟上自己。
我用美食诱惑他:“苏礼啊,我们去吃汉堡好吗?冰激凌?棉花糖?呃,不然,甜甜圈好了。”
苏礼甩手不干:“不!我要去那里!”
三人的面前是一个混合有蓝白色墙壁的建筑群,并伴有一片广袤的蔚蓝河水。苏北山看了看地图,说这是‘爱琴港’。
和周庄还在一起时,我们没事儿就爱计划等有空、有钱了该去哪儿玩。人类文明起点之一的希腊自然是在我们的‘名单’之中,爱琴海也是必须要去的。
可他03年一走,我就什么梦想都没有了。
“想什么呢!”
得,我就别想‘梦想’了,先让苏恶魔满意了再说。苏北山勾手指让我跟上自己,而苏礼早就跑进‘爱琴港’里了。
儿童节突发事件
我从没有去过希腊,所以走入这个‘爱琴港’后,也比较不出来有什么粗糙或不足之处。我只是觉得面前的一切和自己想象中的希腊很像,到处不是蓝就是白。干净,纯粹。而且,这儿又紧邻着那个‘人造爱琴海’,不时会吹来一阵咸咸的‘海风’,别说,还真是花最低价格感受希腊风情呢。
苏礼依靠在一根大理石白柱旁让苏北山给自己拍照,苏北山拿下斜垮在背上的MarkⅡ,然后略显笨拙地摘下镜头盖,又安装遮光镜。
苏礼像是看不下去了,急急地推开了苏北山要自己来摆弄。我一看,年纪虽是小,可他的动作倒也是有模有样的。李刻曾教过我该怎么使用单反相机,苏礼所做的步骤和李刻说的正是一致。
我笑说:“这孩子还挺有天赋的。”
苏北山小声地对我说:“嗯,这是遗传。其实他的亲生父亲就是一个摄影家。”
心脏莫名地剧烈一颤,我忽然间觉得苏礼长得像极了一个人。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我给努力地压了下去。
这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是他的儿子?先别说这应该不是真的,如果这是真的,那苏北山这回还不得真的把我给‘灭’了啊。
苏礼很快地就摆弄好了相机,递给了苏北山说:“拍吧,舅舅。”
我的思想总是在走神儿,我再也不能够全心全意地欣赏风景。
我的眼前总是飘着几乎可以完美地重叠在一起的两张脸。一大一小,一老一少。我还装作无意地揪了揪苏礼的头发,软硬适中,正和……
苏礼很是臭美,他不停地让苏北山给自己拍照。我趁机掏出了手机打电话,电话里却告知我说‘对方不方便接听’。
拍照完毕,我拿过相机,看到苏北山拍出来的照片都很完美,或者说,因为苏礼设置的好,那些照片才会很完美。
我压着激动问苏北山:“苏礼的天赋这么高,他的亲生父亲不会是某位知名的摄影师吧?”
苏北山想了想才说:“不清楚知名不知名,是姓什么‘薛’的吧。”
我的心直降三百米,它终于回到平地上躺着了。我暗说,谢天谢地,李刻没有惹祸!
但是,我怎么越看苏礼越和他长得像呢?哎哎,是心理作用吧。
过了一会儿,我们去看一个国际马戏团的表演。我因为休息实在是不足,听着吵闹,我竟然斜躺在一旁的空位置上睡着了。
被苏北山不满地用指头戳醒时,他的怀里正抱着也睡着了的苏礼。
“走吧,回市区。”
我求之不得,愉快说:“好。”
……
回去的路上,我又睡着了。半梦半醒之中,知道苏北山把车停在了新城国际的地下停车场里,他把我和苏礼都留在了车里,他自己却去了车外和什么人打着电话。
快到晚饭时,我总算是睡饱了、也感到有力气了。苏礼也眯瞪着大眼睛睡醒了,他开口要水喝,我就拿出水壶喂他喝水。
躺在后排座位上的苏北山幽怨道:“你们两个都太能睡了吧!三个小时啊!”
我不安道:“劳苏总‘守夜’了,苏总辛苦。”
“臭贫!”
苏礼扒着副驾驶座的座位向后看,嚷到:“舅舅,我饿了!”
苏北山玩着手机,悠闲地问他:“行啊,舅舅带你吃饭去。想吃什么?”
苏礼想了好一会儿,对苏北山说:“意餐!”
我差点吐水,心说这小屁孩儿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