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梦幻天书      更新:2024-04-18 10:54      字数:4797
  “不是,小麒”,我摇头苦笑,也顾不得丢人,弯腰穿好衣裤鞋袜:“我爱上了别人,啊,就是郑泽”。
  “可是他早就放弃你了啊,他把你照片给我哥的时候,说过你是直的而且单身啊”。
  “呃……这个,”,我还是苦笑,径直走到自己公寓门前开了锁:“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谢谢你操心了哈”。随即将跟过来的少年与李道文关在门外,快手快脚顺便把门铃拆下电池,电话拔掉线路,手机也彻底关机。
  我非常累,需要歇一下想个清楚。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直都爱郑泽呢,还是这段时间突然发现他跟我想象中根本不一样才格外感兴趣。我甚至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彬麒太令我失望,还是真的,无论郑泽是不是我崇拜的作家我都会奋不顾身扑上去好好爱他。
  过去十年日子过得实在太快,我一直是叛逆而胸无城府的大学生硕士生二世祖,我过得太消遥自在,对於爱情,非常满足地有了郑泽便万事大吉。
  我几乎从未想过为什麽要跟郑泽在一起,为什麽为他放弃常人能拥有的家庭子女、心甘情愿地gay下去而从不後悔。他那麽英俊端庄,我始终保持著那个低他大半头,时刻抬起眼睛观察他表情的态度,结果自始至终,我没有了解过他。
  这件公寓已经被郑泽搬得差不多彻底空掉,沙发上摆了许多来不及带走的纸箱,里面杂七杂八地堆著他那些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调味料。不知为何我喉咙里就尝到某天跟他分手时,吃的那碗!鱼粥的鲜味。我想就算是他先放手把我送给周彬麒作替身娃娃,我也怨不起他来。
  爱情就是这样,哪怕那个人做了什麽十恶不赦的事情,也不可能讨厌对方。那些哭喊著质问“你这样怎麽对得起我”或者“你怎麽能对我这麽做”的人,其实心里只有他们自己。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只要他开心,割我肉卖我骨头我都帮他数钱,何况只不过是被送给周彬麒插一插?
  想到这里我一个激灵,简直是面带微笑地跑到书房,呃,果然,书桌旁边那只我心血来潮买的巨型观星望远镜还在。这架镜子我基本从未拿来看过星星,百分百都利用在午夜时偷窥楼下小巷里面男女野合了哈。
  望远镜摆的角度跟我意想中一样,趴上去几乎不需要调焦距就看到周彬麒那间公寓的卧室落地窗。呃,少年还是在哭,半裸著身子抱著半裸的人形玩偶,泪滴只怕能有指肚大。仔细看人偶,锁骨上是没有刺青的,居然真是仿照我相貌做的那只。
  唉,我想他或许的确对我动了感情,但我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这时候心软其实是对这孩子残忍哈。
  还来不及多琢磨,李道文出现在视野,呃,这个人,身材真的很不错,全裸的时候尤其动人,皮肤颜色也好看……不过你全裸著去抱半裸的周彬麒干什麽?而且你那里那个size……嗯,这个人,属驴子的吗?
  我几乎有点目瞪口呆,嗯,其实也不必这样,李道文对周彬麒有意思鬼都看得出来,何况这时候彬麒刚刚失恋正脆弱到极点哈。看到青年按著彬麒从少年背後进入的时候我忍不住有点难受,原来彬麒也并不是只喜欢做TOP,虽然他自己不停澄清,但多半还是把我当成了叶屋知哉。
  这麽愣愣地注视远方的男男活春宫,人就有点发晕,当周彬麒在李道文摆弄下第二次把白液喷到落地窗上时我突然笑出声来,呃,这麽被按在玻璃窗上插入,从外面看过去姿势还真的是很像蜘蛛侠哈。
  讪讪地揉著脸去卧室整理床铺躺下,郑泽已经把我们从埃及带回来的高支棉卧具也全都带走,我翻出两条毯子把自己裹成三明治,觉得似乎很烦又似乎很镇定。
  其实有些事情根本不必多想,虽然不知道为了什麽,但我的的确确是在爱著郑泽。
  这种感觉跟十年之前也不很一样,然而爱情本身根本就不需要原因,我想我彻底不必烦恼或者犹豫,冲上去追求就是了。
  虽说周彬麒跟李道文的话九成九不可信,但郑泽或许真是对我不满所以先放手……呃,少爷的现状的确咱自己也不很满意……不过魏青衡的优点还是一说一箩筐的,最大一点就是适应性强哈。郑泽喜欢什麽样的男人我就做什麽样的人,就算他突然跑去爱女人,咱也不是不可能做变性手术嘛。
  有爱万事可为,人又不是不活了。只要有的放矢地穷追不舍,总不会就一直失败,更何况我们今天差一点就上了床,他那个东西都插进来一半了哈。
  这麽搞清楚了我就觉得心里大石落地,翻个身乐滋滋给郑泽发条“生日快乐”的短信,几乎是一闭眼就到了天明。
  次日下楼,电梯门刚开就看到大厦大厅里周彬麒依偎著李道文坐在门旁角落的沙发里,呃,嗯,还好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我借著电梯里人群遮挡身影,急急按钮回到二楼,拐个弯从安全梯摸到後门出去。
  我不知道这两人在这里干什麽,总不见得彬麒还对我余情未了。啧,就算余情未了,昨晚他们两人那麽激情四射地做爱,只要李少爷不突然变得不举,这麽做著做著肯定也就做出爱来了哈。我又何必为那孩子操这份闲心。
  抽一下鼻子定定神,招了计程车往公司去。今天轮到郑泽上班,我真的有很多话要跟他说。
  这麽想著忍不住就用手机上网,笑嘻嘻给他发条站内短消息刺探一下对方心意:“虽然喜欢上了别人,如果以前辜负自己的恋人这时回头来追求,该要怎麽办?”。等了半晌没回音,我揉揉脸下车往公司去,不知为何就有点不祥的预感。
  啧,魏青衡,你真的神经衰弱了。
  郑泽居然不在公司,会议室与各个课都搜过也找不到人,倒是满楼上下人人见了我都侧头笑得诡异,啧,x的,老子找郑泽又不是第一次,到底我是正牌老板还是他是正牌老板?遍寻不获我打电话回图书馆,秘书也说郑泽没来,小姑娘在那边怯生生地:“老板,你快回来吧,彬麒的男朋友来找你算帐,在前面砸东西”。
  我苦笑低头,额角一跳一跳地疼,李道文那个混帐果然不是好相与的,屁的金牌大博士,撒起泼来还不如土匪有教养。想必他们已经到公司来闹过,把郑泽给吓跑了……难怪人人看我象看耍猴戏的。
  叹口气往图书馆赶,祸不单行,还没下车在郑泽网站收到短消息回复:“我想我会一直往前走,怎麽样也不回头”。……突然间就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手脚冷得象已经不属於自己,然而也无暇多悲伤,刚踏出车门便被李道文一把揪住领子:“魏青衡,”,他呲牙笑,虎牙被雪光映得白森森地:“你总算肯现身了哈”。
  31
  “没空跟你罗唆”,一手搭住他腕子一手握住他衣襟,我肩膀用力,“嘿”地发声,把男人一个过肩摔甩出去,抖抖膀子边拨郑泽电话边大步往图书馆里走。
  周彬麒从玻璃门後面扑出来,一脸的仓惶,双颊惨白:“青衡,你给我个机会说话”。
  “有什麽好说的”,我狠狠心一手推开少年。郑泽手机响了两声就接到语音信箱,我心乱如麻,不住按重拨键,几乎要把手机按碎。
  彬麒再次冲过来,拉住我臂弯。少年死死咬著下唇,眼里有泪,握住我的手不住发抖。那边李道文总算从雪堆里爬出来,行走间有点蹒跚,刚才我使了全力,估计他是哪里受了伤。
  回眼看到高大的青年一手扶住腰大步过来,脸上怒气勃发,我立刻再次摆出迎战的姿势。这个时候我心里的唯一念头就是找到郑泽说清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狠下决心,再来少爷就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李道文居然没有继续动粗,他只是走到彬麒身後揽住少年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似乎是要把自己身体里面的力量传递给对方一样。
  彬麒被李道文揽住立刻就生命回归,脸色都变得有些红润,抽一下鼻子带著哭腔开口:“青衡,我是真的爱你的。我只是一开始的时候糊涂,其实,你对我那麽好,我,我早就没有把你当成叶屋知哉”,他手指冰冷握住我一只手:“青衡,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如果不是昨晚亲眼看到彬麒在李道文身下的样子,或许这时我真会心软。然而李道文对彬麒的感情路上的狗都看得出来,我不可能这时插进去,让彬麒犯跟我一样的错误,白白错过身後那个人。
  彬麒见我沈默,更加焦急,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青,青衡,你不原谅我,我,我会活不下去”。
  唉,小孩子就是这样,一旦拿不到什麽东西,就会轻而易举地开始哭闹要挟。这孩子也不过十七岁,想想真是可怜,什麽都没有了,到这个地步,为了挽留变心的爱人,只能拿自己性命来做筹码。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这个人已经不爱你了,又怎麽会在乎你的死活?
  随即想到郑泽回我的那条短消息,莫明其妙就心酸,反手跟彬麒十指交缠,尽量放软声音宽慰他:“彬麒,我想我们之间,真的有太多误会……”,少年见我开口,立刻脸上放出光来,他破涕为笑的样子那麽美好,我得拼命狠心才能继续:“彬麒,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案,我想,你需要好好静一下”,抬头用下巴指一下李道文:“你小文哥哥会一直陪著你,他很爱你的,你应该好好珍惜他”。
  少年听了我的话有点愣,呆呆回头盯住李道文:“小文哥哥,是真的吗?”。
  李道文从听到我那句话就脸色沈郁,睫毛阴森森地压在眼上,看不出情绪来,这时被彬麒问了这个问题,就更加木然,咬紧下唇不出一声。
  彬麒看一会李道文,忽然又回头看我,表情决绝:“不是这样的,小文哥哥喜欢我是小文哥哥的事情,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青衡,我只喜欢你的,我一次只能喜欢一个人……我,我不会跟小文哥哥在一起,你不要吃醋。青衡,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我很清楚的,我明白我是爱你的”。
  这个孩子平时做事总有些迷糊,对於人伦世理一窍不通,然而在感情上,我想他比我们每个人都勇敢而有见地。心里百感交集,这个时候也说不出什麽来,只能紧紧握住少年一只手,柔声哄他:“彬麒,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了解。……我想我也明白我爱的是谁,所以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少年垂下眼帘,大颗泪珠从睫毛下滚出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麽这麽爱哭,每次流泪都自然而然,让人心疼心软,忍不住低头吻他额头一下:“乖,你不要哭。”。
  嘴唇感到那种温暖光洁的触感又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忙不迭松手後退,跟铁青著脸的李道文苦笑:“李道文,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
  “我知道”,青年仰头看天,冷冷哼一声把彬麒往後拉,双手环住少年肩膀把他固定在自己胸前,竖起眉毛呵斥我:“你还不快走”。
  彬麒似乎被我鬼迷心窍的亲吻弄得失神,乖乖任由李道文抱住,仍然低著头,泪水不住打在地上。两人站在图书馆大厅门口的阴影里,那种孤寂而坚强的感觉,象道鬼魂,紧紧缠住我,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呼吸。
  进了办公室也还有点愣,兀然摔进沙发里,仰面用手捂住眼睛。我想我真的做得很差劲,明明爱著郑泽也忍不住对彬麒温柔,就算知道拖下去让这孩子更痛苦,却也总是心软,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无论如何都想要跟他相互抚慰某些伤痛。
  出一会神我抓起电话继续打给郑泽,然而他似乎永远都不会有接起来的意思,公寓电话也没有人接。
  极度渴望一个人却无法触摸,连联系都联系不上,应该是这世界上最折磨人的酷刑……生老病死求不得,我终於明白为什麽世人这句话要这麽排列。
  揉一下脸上郑泽网站,看到首页新闻的时候我切切实实无法相信自己眼睛。这段日子我身边发生变动太多,每回都让人难以置信,然而这次,我觉得该写入金式记录。……郑泽跟那个德国人Markus,要去荷兰结婚了。
  这不可能,打死我我也不信,还记得刚在一起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男男结婚的新闻,郑泽总是微笑摇头:“出了荷兰就不会被承认的婚姻……真正相爱怎麽会在乎一张文件”。我觉得他那是金科玉律,十年来默契地从不提起男人之间的婚姻。
  然而……郑泽跟那个德国人Markus,要去荷兰结婚了。
  我想他一定是真的爱上了那个人,或许早在我知道以前。说不定,他是因为Markus才离开我。说不定,他昨晚跟我几乎上床,根本就是趁宣布结婚前,好好同自己过去那十年说个“再见”。
  如果爱他就应该祝福他幸福,人人都会这麽说,可是轮到自己身上就觉得这句话彻底就是狗屎。
  爱一个人怎麽可能不想占有他,怎麽可能眼看他跟别人步上红毯还微笑著鼓掌说:“早生贵子”?何况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