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4-04-18 10:51      字数:5237
  最终,司机被迫跟着警车走了。
  至于结果如何,已经没人关心了。
  来到医院,向前台咨询了下如何走。
  田晓园母女就向田广新的病房走去。其实。在来之前,她已经向伺候田广新的工地上的大妈问好病房号了。
  这是一间普通病房,房间里放着四张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病人。
  其中,三张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各种水果和营养品。只有靠着墙角的那张病床旁的桌子上,除了放着一个暖瓶和一个饭盒外,别无他物。
  一个四十多岁,满身是膘的妇女坐在病床旁,她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根本不理会病床上的人。
  病床上人伤的很重,浑身上下缠着白色的绷带,就连脸上也缠着绷带。除了鼻子、眼睛、嘴巴裸露在外,其他的部位全部遮掩在白色绷带下。
  田晓园母女走进这张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们两人扫视了下四张病床,另外三个病人看着都不像田广新,只剩下一个浑身是绷带看不到长相的人。
  “他不会就是你爹吧?”赵爱琴眼睛里又泛着泪水。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伤的最重的人就是田广新。
  她多么希望田晓园告诉她,那不是田广新。
  田晓园也不确定那人是不是田广新,她不确定道:“我给那个伺候爹的人打个电话,问下她。”
  她拨通了手机,接着。打瞌睡的满身是膘的妇女裤兜里的电话响起来。
  那妇女被电话惊醒,很不高兴,接通电话。没好气地喂了声。
  看到是她接电话,田晓园的心突然很沉重。
  她走过去,低沉地说道:“请问我爹田广新在哪?”
  赵爱琴跟在田晓园身后,她含着泪,看着躺在床上像木乃伊一样的人。
  “哎呦。你们可来了。”那妇女解脱似的大叫一声,她指着木乃伊道:“这就是田广新。”
  “你们来了就好。我走了,终于离开这该死的医院了。”她拿起桌上的饭盒就走了出去。
  至于田晓园电话里许诺给她的好处,她也不要了。她只想早点离开医院。
  “老头子,你受苦了。”听到那妇女的话,赵爱琴一下子扑到病床旁,大声地哭泣着。
  田晓园眼里也含着泪,来时还很健康的老爹,现在已经成为这幅她都不敢认的模样,她呜呜地哭起来。
  母女两个越哭越伤心。
  这哭声惊动了房间里另外三床的人,他们纷纷看向这里。
  可是,田广新依然闭着眼,昏迷着。
  见这对母女哭个没完,另三对伺候病人的家属过来安慰田晓园母女两人。
  “谢谢你们。”被安慰了一通,田晓园停止了哭泣,整理了下情绪,对安慰她们的人表示感谢。
  “哎,不用谢,都是病人家属。”这话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病人心情本来就不好,你们这一哭,他心情更不好。你们先要学会看开点,这样才能照顾好病人。”这一看就是有经验的家属。
  田晓园对她们表达了谢意,然后拉起依然小声痛苦的赵爱琴,又安慰了一番赵爱琴,她才不哭。
  田晓园打量了下这间病房,不由得皱起眉头,她爹受了这么重的伤,包工头竟然就让她爹住普通病房,依照现在的情况看,就是住特护病房也不过分。
  工头真黑心。
  田晓园心里想到,她要找工头理论去。
  不过找工头理论前,她还必须做一件事,那就是找医生了解田广新的病情。
  她让赵爱琴守着病床,她去找了下主治医生。
  医生说田广新的情况很危险,从二十层的高楼摔下来,背部先着地,整个身体的骨头都被摔碎了,出事后一直昏迷着,都已经三天了。照这情况看,可能成为植物人,甚至死亡,即使情况好转,醒过来了,四肢的骨头也接不上了,以后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医生的话,让田晓园的眼睛里一直流着泪。她没想到,田广新的情况如此危险。
  这一刻,她是如此的狠自己,为何没有阻止田广新外出打工,如果让田广新在包子铺上班,他就不会去工地上干活了。就不会受伤了。
  这一刻,她是如此的恐惧,如果田广新昏迷不醒,成为植物人,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她将再也感受不到父爱。
  这一刻,她发现她没为爹娘做过多少事,她一直从爹娘那里索取,却不曾尽孝过。那时候,她总以为。对父母尽孝的机会有很多,等父母老了后再尽孝也不迟,可是。事情是如此突然的发生,她还有尽孝的机会吗?
  这一刻,她猛然意识到,她应该做点什么了。
  她猛然抓住医生的手:“医生,给我爹换成病房吧。换成医院里的特护病房,我立刻就去交钱。”
  她匆匆跑到交费处,说要换特护病房,却被告知医院里的特护病房已经住满人了,没有空床,只能等其他病人出院后再入住。
  田晓园失望地回到原来的病房。
  晚上。医生例行巡查时,测验了下田广新的身体指标,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因为田广新的身体指标在下降。
  他按下了呼救,安排护士将田广新带到了手术室,一番抢救,却无力回天。
  田广新离世了。
  守候在手术室外的田晓园母女被告知这一消息时,赵爱琴哭了两声。接着晕倒了。
  田晓园也哭的一塌糊涂。
  见赵爱琴晕倒,她像个疯子一样呼救。医生护士连忙赶来。
  检查得知,赵爱琴是因为气血攻心晕倒的,身体并无大碍。
  赵爱琴输了一瓶葡萄糖后,恢复了正常。
  这时,赵爱琴提出要见田广新的最后一面。
  田晓园扶着赵爱琴,来到手术室。
  护士将她们母女带到后,就离开了。
  母女俩人一步一步移向手术台,她们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一切不是真的。
  手术台上,田广新身上的那些绷带已经被拆开,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他的脸上还有一些血迹。
  他双目紧紧闭着,面色平静,好像睡着一样。
  “老头子,你醒醒啊。”赵爱琴声泪俱下道。
  来到田广新身边,她忽然像发疯一样,去拽去拉田广新。
  田广新却没有一点反应,任由她拉,她拽。
  “爹,你醒醒啊。”田晓园眼睛里的泪像暴雨一样,不断地留下来。
  千里迢迢赶到沪城,却没见到爹的最后一面,只剩下一张冰冷的面孔。
  这是上苍和她开的玩笑吗?
  不。
  这不是真的。
  她心里吼道。
  两位护士推着小车进来,人死后就要被推到停尸房存放。
  田晓园拦住她们,不让她们动田广新。
  护士无奈,说这是医院的规定。
  这一刻,田晓园才不管什么规定不规定。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万元,摔在两护士面前:“这是一万元,我买这手术室一夜的使用权。”
  从包里拿钱的时候,她的手碰到了包里的圆球。她泪眼里忽然闪过一道光。
  两个小护士相互看了看,又向上级领导汇报了下。
  或许是因为钱的作用太大,或许是看这对母女可怜,医院同意了。
  这一夜,田晓园母女守着手术台上睡着的田广新。
  赵爱琴抱着田广新的头,轻声说着话,从两人年轻时第一次见面说起,说到了他们年轻时的磕磕绊绊,说到了养育孩子的种种趣事,说到了盼望儿女成亲生子的愿望,说到了他们以后的愿望……
  她一边说一边流泪。
  田晓园去医院外面的超市里买了个圆盆,两瓶大桶的农夫矿泉水。
  她将圆球放进圆盆里,又将两桶矿泉水倒进了圆盆。
  她眼神热切地望着圆球:“圆球,加油,多制造一些太岁水出来,等着你的太岁水救命呢。”
  ps:究竟让不让太岁水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呢?亲们留言告诉豆豆吧。
  第二卷 第一一九章 逝者安息
  圆球制造的太岁水完成了。
  田晓园用水杯盛着太岁水,小心地端到田广新面前,生怕将这救命的水洒到地上。
  “娘,你扶好爹,我把这些水喂给他。”
  赵爱琴不解地看着田晓园,为何要喂田广新水。
  田晓园当然不会告诉赵爱琴这是太岁水,她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赵爱琴。
  她小心地将水杯里的太岁水,一点一点的喂给田广新。
  可是,水还是从田广新嘴里流出来。
  他的喉咙已经不会抖动了,水很难进入肚子里。
  费了好大的劲,累出一身汗,田晓园才将一杯太岁水喂进田广新肚子里。只是不知道有多少水真正进入他肚子,因为他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田晓园满怀期待地看着安静的田广新。
  她在期待。
  她期待着田广新醒来。
  她期待着太岁水创作起死回生的奇迹。
  可是,奇迹真的很难创造。
  看似漫长的一夜过去了,母女两个的心情沉重而忧伤。
  田广新始终没有醒来。
  天亮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
  崭新的太阳又一次从东方升起。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
  又有病人要做手术,又需要使用手术室了。
  又有两个护士推着小车进来。
  她们要将田广新推进停尸房。
  赵爱琴紧紧抱着田广新,不让护士们动他。
  田晓园看了眼窗外,这一夜过的太快了,田广新为什么还不醒来。
  她伸手摸了下田广新的手。
  田广新的手一片冰凉,和冰凉的铁床的冰凉相同,没有一点人的温度。
  这一刻,田晓园才真的确定。田广新去世了。
  太岁水终究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泪珠在她眼睛里打转,然后,像暴雨一样落下来。
  两个小护士看着这对痛哭的母女,轻声安慰了下。
  “节哀吧,女士,人死不能复生,好好照顾你妈妈吧,别让她再出什么意外。”
  田晓园看向赵爱琴,她状若疯狂,嘴里不停地说着话。说的很快,眼睛一直盯着田广新,头发凌乱而苍白。
  看着憔悴而可怜的赵爱琴。田晓园知道,她不能再哭了,她没有哭的理由,还有娘需要她照顾。
  她擦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低着头。眼睛红着,走到赵爱琴身边,轻轻抱住她,把赵爱琴的头放在她怀里。
  “娘,歇歇吧,你累了。”她轻声安慰着。她不敢再提关于田广新的事。
  赵爱琴却倔强地不让她抱着,她要看田广新,她要一直看着这个和她过了大半辈子的男人。
  田晓园想将赵爱琴拉出手术室。不让她看田广新了,免得她更加伤心。
  赵爱琴却好像磐石一样,无论田晓园怎么拉她,都拉不动她。
  最后,还是在两个护士的帮助下。田晓园才将赵爱琴拉出了手术室。
  她要了一间病房,将赵爱琴安置在病房里。又请医生为赵爱琴开了点药,打了几针葡萄糖。
  折腾了一夜,早已疲惫不堪的赵爱琴终于睡着了。
  田晓园轻轻地而又快速地走出病房,再次来到手术室。
  她看着两名护士将田广新抬上了小推车,又给他全身盖上了白布。
  她们推着小车向外走去。
  田晓园猛然意识到什么,她扑到小车旁,揭开了蒙在田广新身上的白布。
  她大声地痛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护士看着她哭了会儿,等她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扶着她坐在了楼道的椅子上,他们推着田广新的尸体去停尸房了。
  “通知下你的亲属吧,你们商量下什么时候火化逝者。”
  田晓园哭着拿出手机,拨通了田晓光和田晓磊的电话,告诉他们这一惊人噩耗。
  兄弟俩接到电话后的反应和田晓园差不多,他们买好车票,就赶往沪城。
  田晓园又将这一消息通知了下亲戚,她想了想,还是将这一消息告诉给她二叔田广明。
  虽然田广新和田光明因为分家的事,闹了这么多年的矛盾,走路遇见了相互看一看,却谁也不说话。
  可是,他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是以,她将这一消息告诉给田广明。
  在逝者面前,什么样的仇恨都化为浮云。
  田广明听说田广新逝去的消息时,也很惊讶,流了几滴老泪,还说要来沪城见田广新最后一面。
  考虑到各方面的问题,田晓园没有同意他这一提议。
  一天后,田晓光和田晓磊兄弟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