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
散发弄舟 更新:2024-04-18 10:50 字数:5106
站在阳台上,看着灰蒙蒙的夜空,夏瑶觉得心中有万般的无奈和惆怅,堆叠在心口无处宣泄。
她想她终于失去了沈天宇,以这种最决绝、最彻底、最刻骨铭心的方式。
天空由黑到明,时间缓缓流淌,她一直在阳台上站着。
像是印证她的心情似的,第二天天空阴沉沉的,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午后,暴雨倾盆而下,雨珠狂乱地敲打着玻璃,在白茫茫的雨幕里,天空中不时滚过几道惊雷和闪电,使得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轰鸣中,地面和房屋被雨水冲刷着,洗尽着这个污垢的世界……
夏瑶忽然发现,以前最怕打雷闪电的她居然可以站在阳台上,闪电从头上闪过她也不觉得害怕。
原来心里的痛才是最可怕的。
暴雨一直下了两天,雨停后她出了门,走在匆忙来往的人群中,夏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不管你快乐还是悲伤,这个世界不会因你停止一分一秒,地球也不会停止转动。
她在外面闲逛了一天,买了很多衣服食物,购物的乐趣暂时转移了她的伤痛。
下午的时候,太阳从净白的云缝里钻了出来。树木,建筑被橙黄的光芒铺上一道美丽的色彩。微风轻拂着大地和雨过后那嫩绿的树叶。麻雀在经历了几天的雨天之后,又飞出了鸟巢,一切似乎都随着太阳的出现又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傍晚,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天空染得通红明亮。
小区里,粉嫩可爱的孩子们追逐嬉闹,连带着令夏瑶疲惫的身心,也变得平静愉快。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上班,下班,只是再也没有沈天宇的短信问候了。
夏瑶的面上始终是平淡如水的,谁都看不出她有什么变化,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生的结局已经注定,将永远沉沦苦海。
------题外话------
写这章的时候一直很忐忑,很怕读者会讨厌夏瑶,也一度曾想舍弃这章。但最后思之再三之后觉得还是要让夏瑶跟沈天宇来这么一段纠葛。
夏瑶的爱情是很执着的,其实大家可以试想一下在她还忘不了白桦,放不下心结的时候就接受了沈天宇,这样对沈天宇公平吗?
【037】突遇地震
… …
时光匆匆覆盖过往,铸成一抹不知名的淡淡惆怅。
五月的时候到了旅游的旺季,夏瑶接了去川地的团,游客很多,川地一直是最热门的旅游胜地。那里不仅有资源丰富的黄龙风景区,人间仙境的九寨沟,还有佛教名山峨眉山……
可以说值得游玩的地方多不胜数,她们的第一站是世界级自然风景游览区——九寨沟。
这里高山湖泊群和瀑布群遍布其间,集湖、瀑、滩、流、雪峰、森林及藏族风情为一体,因其独有原始自然美,变幻无穷的四季景观,丰富的动植物资源被誉为“人间仙境”。
夏瑶来过很多次,但是每次都让她有不一样的感觉。每当置身期间时尘世间的一切仿若都随着云雾飘渺而去。
而九寨沟最美的地方应该就是五花海了。
五花海,是九寨沟所有景点中最为精彩的一个景点,素有“九寨精华”之称。
“传说五花海是神鹿的化身,九寨沟的藏民视之为神仙,它的水洒在哪里,哪里就会花繁林茂,富饶美丽……”夏瑶一边走一边对着游客介绍,还不忘吊足游客的口味,“现在是春天,要是秋天来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四周的山坡入秋后便笼罩在一片绚丽的金色中,色彩丰富,姿态万千,独霸九寨。五花海水含碳酸钙质,与含不同叶绿素的水生群落,在阳光的作用下,幻化出缤纷色彩,一团团、一块块,有湛蓝、有墨绿、有翠黄,有淡橙……”
游客们三三两两的四处拍照。
天气突然间变得很闷热,夏瑶走到河边掬了捧水洗洗脸,然后惬意的伸伸懒腰。心境也变得开阔了许多,一种懒洋洋的感觉不由自主冒出,使她想永远呆在这里。
一路往山上走去,沿途的风景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大家都在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置身在这片仙境中,一切都让人敬畏起来,因为,巍峨的雪山,连绵起伏,从容,安然,圣洁,美得容不下一丝忧郁和躁动。
忽然间,脚下动了动,夏瑶感到一阵晕厥,周围的人也在摇晃,她立刻反应过来,作为导游关于地震的基础知识还是学过的。她知道现在要想跑下去肯定来不及了,大声嚷道:“大家就地选择开阔地蹲下,不要乱跑……”
话还没说完突然间地动山摇,脚下的岩石抖动的越来越厉害。
“啊……”有人开始尖叫。
大地彻底咆哮起来,先是上下抖动,夏瑶一个趔趄。再几秒钟,又是左右大幅度的摇摆,地面很快裂出很多缝隙,夏瑶被摆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山体开始滑坡,她迅速看了看四周的情形,很多人都跟她一样趴在地上,有的人身上被石块压着,全身流着血。不远处有块几人高的大石头,她不禁庆幸九寨沟有这样得天独厚的天然屏障。眼看山上的石块越来越近,夏瑶艰难的站起身用微弱的声音对大家说:“大家快去那块石头后面,快点……”?
可惜灾难太快,最后只有夏瑶和另外的五人赶到了石块后面。很快,石块像一阵风似的飞掠而过,持续了几分钟,大地终于停止了狂虐。
死一般沉寂。
良久之后,夏瑶艰难的睁开眼,他们呆的地方已经被石块堵成了一个小型的山洞,这还多亏这个大石头的长相奇特,它最上面的形状呈伞状,有效的保护了下面的人。
其余的人都昏迷着,不知道有没有生还的人?她用力撑起自己,两条腿软绵棉贴着地面。左手手心已被碎玻璃刺破,血染了一地,她以为是自己的血,可是透过微弱的光亮却看到一个满头是血的人躺在旁边。她费力的挪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没气了。
夏瑶的眼泪瞬时流了下来,这个人,刚才还在跟她聊天,还说要介绍自己的侄子给她认识……可是现在,她忽然发现,在天灾面前,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里面的人有的醒了,为自己的劫后余生而庆幸,可是渐渐地就变成了绝望,他们发现周围的石块虽然不大,但是很多,很难推动,再加上现在身上都带着伤,就更难了。
最后商议,还是保存体力等待救援的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几个人都静静地躺在地上,心里带着希望等着外面的救援。
晚上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人的恐惧开始作祟,即使有手机照出的微弱光亮,仍然觉得害怕,尤其是身边还躺着一个死尸。几个胆小的开始嘤嘤的哭……
“别怕,救援队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夏瑶给她们打气,说实话,她心里也慌得紧。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除了不断地鼓励自己,又还能做什么呢。
身边的一个女孩听夏瑶这么说,心中的慌乱就减轻了几分,她抱住夏瑶的手臂,带着哭腔道:“我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呢!”
是啊!谁想死呢?可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
说话间,又是一阵余震,持续的时间比第一次要久……
地动山摇之后,他们的周围被覆盖的更加密集了,恐惧的气息更加浓厚了。
众人甚至忘了哭泣,就那么呆呆的瘫坐在地上,心里的那点希望慢慢破灭。
夏瑶知道山上如果地震的话肯定早就把路给堵死了,上来救援的人必须要先把路打通,这样一路上来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才能找到他们,更何况他们被压在这么严密的地方。
旁边的女孩寻求庇护的靠近了她,“别怕……”夏瑶只能有气无力的安慰,可是这种安慰却显得那么脆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038】蝴蝶重生
… …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电池早已用光,背包里的食品也早已吃光。只觉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似的漫长。他们的身体渐渐开始吃不消了,有几个人已经陷入昏厥,夏瑶的头脑也是晕乎乎的。
她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那么真切,这一刻,她的心里想,终于解脱了,她终于要去见白桦了。
别人以为死亡是地狱,可是对她来说死亡是天堂。
因为那里有白桦。
然后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恍惚中嘈杂的夜市,拥挤的人群,喧腾的欢笑,出现在她眼前……
“白桦,我想吃那个,还有那个,都要……”夏瑶开心的嚷道。
“好,我去给你买。”白桦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白桦,我要这个。”
“好……”
一转眼场景变换,树影参差的林荫大道上,一个阳光灿烂的男生为女孩带上一串木质手链,手链上的珠子被雕成了各种形状。
“瑶瑶,这是我自己做的,”男生快乐的笑着,酒窝浅浅,那么干净、纯粹。
“我好喜欢,它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女孩欣喜的举起手看着,忽然惊叫道:“呀,你的手。”
男生的手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划伤,他连忙用衣袖遮住了伤痕,“没事,一点都不疼。”
女孩感动的在他脸上印上一吻。
时光荏苒,大三暑假的时候夏瑶想去爬山。
说是爬山可是她一点不觉得累,因为白桦全程都背着她,她一路上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开心的在他背上撒娇。
下山的时候她才发现她遗落了他们的定情信物那只木质手链。
“桦,我的手链掉了。”
“那我去找。”
“我跟你一起去。”
“好。”
等他们找到手链时忽然发生了轻微的震动,他们赶快往山下跑去,可是后面的石块一直追着他们……
最后,夏瑶毫发无损。
因为……石头砸下来的时候,白桦奋不顾身的护在她身上,把她圈在用自己的身体构建的安全空间里。
她的脸正对着他的脸,看见血从他额角流下,然后凝固。他破掉动脉的手凑到她的嘴边,腥热的血流进她的嘴里,她只会迟钝的流泪。而他的眼睛艰难的睁着,嘴角是淡淡的笑,“别怕,我在这儿。”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说:“瑶瑶,答应我,一定要开心的活下去……”
之后,他的眼睛一点点闭上,她瞬间昏厥了过去。
以为一切都这样过去了,可是她还是醒了,救援人员赶到发现了幸存的她,可是她看到的却是白桦的尸体……
那一刻,她的眼泪干涸,心痛欲裂。
如果她不吵着去爬山,如果她的手链不掉,如果他不是为了救她,如果……
没有如果了。
是她害死了白桦。
现实与梦境在重叠着,她早已混沌。
往日不敢回忆的画面如今那么清晰的呈现在面前,夏瑶发现一切都不那么痛苦了,因为他们离的越来越近了。
他们的生命都将终结在群山之中,也许某天他们的灵魂会再次相遇,再次续写着未尽的情缘。
她带着微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却久远的声音。
“瑶瑶,醒来。”
“瑶瑶,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瑶瑶,一切都过去了,你的苦难结束了。”
那是白桦的声音,从远方徐徐传来,一声声刺激着她的耳膜,震荡着她的神经。
一道白光闪过,夏瑶动了动手指。
良久,黑暗中的眼睛慢慢睁开,她仿佛看见白桦在远方冲她挥手,然后微笑着离去……
这一刻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再次侵袭,夏瑶想去抓住那个即将消失的身影,因为她知道这次白桦是真的走了,把她的悔恨、自责也通通带走了。
从今之后白桦在她心里真的只是过去了,可是这种舍弃却如此的撕心裂肺。
她的眼睛早已干涸,但她很想给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一个完美的终结。
最后,她终于哭了,湿湿的流在脸颊上带来一阵滚烫,还有淡淡的腥味,她舔了舔,原来是血,是她眼里流出的血……
白桦,再见。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彻骨的痛之后夏瑶的心境忽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像是西伯利亚的蝴蝶,经过了最冷的冬天,经过冰冻,已经重生了。
身体在刹那重新聚集了力量,生存的意志变得强烈。她努力振作精神用暗哑的嗓子呼唤着身边的人。
“喂,有人吗?”
“喂……”
声音虽然很微弱但她却不肯放弃,良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