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卡车      更新:2024-04-18 10:50      字数:4798
  穿越来的人多少都有这样的感觉罢,门外传来敲门声,一女子在外道:“师妹,师父唤你来呢。”她忙答应了,出门和那女子同去。师傅是个年老慈祥的老尼,只有眼神里还透着厉害,师傅说:“四娘,你父亲过世的时候把你托付于我,我也把你当亲生儿女一般看待,如今你也已经学成,你大哥又修书来说你离家日久,甚为想念,要你回家团聚,你也总不能跟着我一辈子,现今既然你哥嫂想念你,你就回家去,以后若有机会再回来看看我和你师兄师姐就好。”
  只是刚穿越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低应了声“是”。师傅早已经给她备妥盘缠,嘱咐了几句就打发她上了路,春光正好,四野绿草鲜美百花盛放,更妙的是她略提气凝神,就可以健步如飞,剑法也可以随心使出,看来灵魂虽换了一个,身体的本能倒没换。
  吕四娘的大哥吕葆中已是中了举,此时正阖家在北京等年试,想到去的是北京,她心里且喜且慌,穿越来的是为什么,不就是去北京城见见那个据说面上极清冷心里却又极热的四爷么。心里面喜悦,步子上也快,不过几日眼就入了京畿,不由放慢了点步伐,欣赏起几百年前的风光人物。一日出了客栈,刚离开镇子就被人劫下了,劫道的人提着大片开山刀,横刀立马的站在山道口,只放话要留下她的银子,她冷哼一声,吕四娘还怕这等小毛贼不成,刚要从包袱里抽出短剑,却听身后大喝:“光天化日之下在京畿要地打劫,也忒不要命了!”
  她回过身看,早有一众侍仆打扮的人冲到前面,而后施施然的跟着个青年公子,那毛贼见人多,吓得转身就跑。知道不再需要自己出手,她倒乐得轻松,对着那青年公子盈盈拜谢。
  “姑娘一人上路太过危险,怎么没有家人随同?”青年公子说话倒是客气,“方才没有受惊吓吧?”
  她扬起眉,抽出包中精致短剑道:“我才不怕。”
  “那刚才姑娘一人也打得过这劫道毛贼吧?”青年公子淡淡笑问。
  “这个……”她有些踌躇,虽然武艺还在身上,可是不曾和人交手,也不知道自己身手究竟厉害不厉害,想想还是先不要夸口的好,于是赫然道,“大约是不行的吧,还是多谢公子搭救了。”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姑娘尊姓?”青年公子倒也不追究下去。
  “我在家行四,姓……方。”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悠悠一颤,还是把个吕字隐了下去。
  “巧得很,我家公子也行四。”没跟去捉贼一直守在那公子身边管家模样的人笑道。
  “那不知公子尊姓?”她问。
  “罗。”他回答她。
  罗?是拿爱新觉罗最后一个字么?莫非他就是了?她一惊,侧了脸细细望他,他个子比她高出一个头去,瘦且精神,面容清俊,眼神锐利,注意到她瞧着他,他也回眼瞧她,她脸一红,把头低了。
  “捉到那贼了。”追出去的几人绑着劫道的毛贼拥了回来,他皱了眉,道:“送附近衙门去好好惩治。”一面又回头问她,“方姑娘接着上哪里去?只怕附近不安全,可要我差人送姑娘去?”
  “我去北京城找我大哥。”她答。
  “那甚好,我们也回京城,不如搭伴回去,姑娘也好安全些。”他试探问道。
  她自然是极愿意的,不管他是不是那位四爷,一路上有人照顾总是好的,何况这么清秀的男人,便是穿越来了也是见的头一个,“只怕是打搅了四爷。”
  “无妨,还怕姑娘不乐意呢。”他笑了,神采飞扬。
  外篇 番外二 人生若只如初见(2)
  她与他一路结伴而行,两日的路却走了四日,她谨记得自己的身份,不多问不多说,只是瞧着百多年前的事物新奇,时常也忍不住出言相询,他脾气倒还好,虽然有时冷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对她还算客气,许是因为她生得好看,许是因为两人就是投缘。她虽然知道历史,也不过是些皇家大事,升斗小民的生活,悲欢离合却是新鲜好奇的,如裹挟而来的春风把她围了个遍,渐渐的,也以为自己是其中的一员了。
  第四日早起,离京城只有半日的路了,他雇了大车让她坐里面,自己却坐驾车的后面,并不坐进来。她掀起窗帘子看新鲜,只见路边一老人正拿着痒痒挠在太阳下挠背。她眼珠一转,对他说:“我给你讲个笑话,说从前有个人,得了病,身上老痒,怎么瞧大夫也瞧不好,一天在路上看见一卖药的,卖药的说他有偏方能治那人的痒病,只是价格贵点,要十两银子,那人病久了乱投医,当下就给了钱,拿了卖药的给的一小包药回家,那卖药的嘱咐一定药到家打开用,免得路上跌落散失,那人回到家赶紧打开,里面几层纸里只两个字,挠挠。”
  她话说完赶车的周围跟着的都乐了,他回头瞥了她一眼,偏他不笑,只道:“你是从哪听来那么多又的没的?”
  她皱皱鼻子,“我自己编的不行么?”
  “你那小脑瓜里装的什么,尽爱编这些。”他伸手拿扇柄轻轻敲了敲她脑门,这几天两人渐渐熟捻,彼此不拘礼数,她有时候搜刮些记得的笑话故事说给他听,有时候跟着他假模假样胡诌几句古人的诗词,偶尔也可以叫他刮目相看一番。
  “到了北京城你上哪里找你哥哥去?”他问,“让他们把车赶到你哥哥家那就是了。”
  “我哥哥在东直门那的悦来客栈。”她说,一面想着要不要把真姓告诉他。
  “进京赶考的举子多住那,你哥哥也是么?”他看了看她,“你可不象举人家的女孩。”
  “那我象什么?”她白他一眼。
  “野丫头一个。”他笑了,“还是个怪有趣的野丫头。”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心道,这算野么,你要上现代去瞧瞧木子美FRJJ什么的,怕不把你吓一跟头。
  说话间车从东直门进了城,不多远就是悦来客栈,大车停在街口,她自己跳下车,春天北京城原来一直有沙尘暴啊,风带着细细的沙扑面而来,让她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那,谢谢罗四爷一路照顾了,我可进去找我哥哥了。”她还是照着规矩福了一下道谢,心里担心他非要把自己送到吕葆中手上,那可就露馅了。
  他倒也没有这个意思,点了点头,又把手上的扇子塞给她,道:“拿着遮你的鼻子罢,风大。”一面就喊了车夫上路。
  她把扇子收进包袱里,心里说他还真笨,哪里有姑娘家用这么大把折扇的。
  她进了客栈,差小二找来了吕葆中,自己是不认识他的,混撞的话又得露馅,不过好在要认识的人也不多。吕葆中见到她,一叠声的喊自己夫人出来相见,两相先都见了面问好,才坐下来吃茶。
  吕葆中半是责怪的道:“前几日我就接到你师傅的信,算起来你早该到了,却怎么又拖了两天,害我和你嫂子不安心。”
  吕葆中的夫人李氏笑道:“四姑娘原先一直跟着师傅,没下过几次山,这一路过来一定是看风景看新鲜才走慢了,我跟你这么说,你只是不相信,四姑娘学了那么久的功夫,你还担心什么。”
  吕葆中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她终究还是个女孩子家,怎么叫我放心。”
  “我武功高强,大哥何必担心,再说了,我吉人天相,自然上天保佑。”她笑嘻嘻的说。
  “武功高强,女孩子家要武功高强做什么,要不是小时候你身子不好,爹也不会送你去练武,几年不见,现在倒越发调皮起来。”吕葆中说着也笑了。
  客栈里小二一时安排上饭来,三人一起吃了,席间都谈论一路所见的人情风土,李氏只一直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那份亲热关心叫她分明心里知道自己是外人的也忍不住要交心。
  吕葆中一家原是包了客栈后面一排四间,此刻腾出一个房来给她住,劳乏了一天,她斜躺在炕上,一时想起来,翻开包袱拿出早上四爷塞给她的扇子,乌骨洒金白扇面,上面是草书,瞪了半天也没瞧出写的是什么,倒是下面两个字的落款总算给琢磨出来了,“胤禛”,她手一抖,虽然心里早就知道他必定就是了,可是私心里倒有点盼望他并不是,究竟为什么,竟然也有些不清楚不愿意去想清楚。毕竟累了,朦胧思踌里她枕着扇子睡着了。
  外篇 番外二 人生若只如初见(3)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只觉得神清气爽,昨晚上那些思虑缠绵都被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李氏一早就过来帮她梳头,原本路上她只是胡乱将就着原来的发型,现在好好洗了梳上,她得意的朝镜子里看,比原来还俊俏上几分。
  吃了早饭,吕葆中夫妇还是和她闲话家常,说到父亲吕留良当初故去时怎么心心念念放不下她,她的鼻子竟然也酸了。李氏忙笑说:“兄妹那么久没见面,说点高兴的吧。”
  吕葆中于是道:“过个把月毅中也要进京来看我们,到时候等我试完,咱们上周围风景佳处都去看看,也不白来一次。兄妹几个也好好聚聚。”又说,“等年试完了,妹妹和我们一起回家,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也该找个婆家了。”
  她听了将身子一扭,假意怒道:“哥哥再说我就走了。”
  李氏笑道:“四姑娘还不好意思啊?也该是时候慢慢找了。”一面又拉起她的手说,“象我们家姑娘的模样,千里挑一的,还怕找不到好的么?只怕姑娘心里已经有人了呢。”
  她的脸愈加涨得通红,道:“嫂子也取笑我。”
  吕葆中笑道:“你跟着师傅学这么多年功夫,也算半个江湖中人,自然我也不会这么拘束你,只要对方人品端方,对你好也就是了。”
  她脸热心跳,挣开手只一个劲说:“不说了,不和你们说了。”
  李氏仍旧拉住她道:“不说就不说,我看姑娘来时也没带什么衣物,山上穿得也简朴,下午我陪姑娘出去置两身衣服罢。”
  姑嫂两个挽了手出门去,她的美貌自然招至不少男人得眼光,她不怕,挺胸抬头看回去,倒都让那些男人愣怔了一下,李氏忍不住笑说:“姑娘真是半个江湖人物了,这么大方。”
  两人去绸缎铺子里裁了几幅淡桃红,湖绿和浅杏黄的料子,又剪了几尺里子,一路说笑的捧回去。李氏手巧,不几日就做出几套合身的衣裳,她穿了,只衬得她越发的面似芙蓉。
  穿了新衣服倒反而拘束,还要重新学起怎么起坐,吕葆中夫妇倒只以为她一向舞刀弄枪惯了所以不习惯,都由着她去。吕葆中夫妇来京还带着方八岁的二儿子中云,小人精似的日日缠着她,一声声姑姑叫得她心里甜甜的。也有举子冲了她的美貌来结交吕葆中,面对大哥的探询,她只摇头,心里总想起那塞给她扇子的四爷。就算不论他身份尊贵,也不论她知道吕四娘当是喜欢雍正的,只是那几日,他潇洒又淡然的神情总是刻在她心里,每晚打开扇子细细看那上面的字,彷佛能看到他在灯下行云流水般写那一笔一画。不过来京都快十日了,倒是再也没见过他,难道吕四娘竟然是几十年单相思?她嗤笑一声,那倒是怪有意思的。
  五月将尽,天气一日热似一日,客栈里的屋子闷热,吕葆中时常携了妻子儿子带了她去茶楼喝茶吃果子。一日一家人正在飘云楼坐着闲话,她眼前却错过一个身影,她抬头看去,正是他,同着几个朋友模样的人要落坐在隔壁桌,他也瞧见了她,一错愕,眼里映着她穿着湖绿衫子的身影,眼神越发的深幽起来。他瞧了她几眼,终是背过身去落座,他身边的人也瞧见了她,切切绰绰的赞她的美丽,他咳嗽一声,于是都没声音了。她只觉得背心滚热,一头一脸都要闷出汗了,吕葆中浑然不觉,尚在那里慢慢喝茶,倒是李氏瞧出了什么似的,笑眯眯的拉了拉她的手。
  直到他们走,她才松一口气,方才提着一口气坐着,腰和肩都疲累不堪了,此时才得松懈,背上早汗湿了一小块。回家路上,李氏悄悄问她:“刚才茶楼上那位爷姑娘认识?瞧他神色象是认识姑娘的。”她红了脸道:“只是来京城路上见过几面。”李氏笑说:“这位爷的模样倒好……”吕葆中也听见了她们说话,回头问:“你们两说什么呢?”她急了,掐了李氏一下,李氏笑道:“姑嫂的体己话,男人别问。”吕葆中摇摇头,摸摸中云的头笑说:“听见没,你妈说咱们男人不能听,咱们走快点,别叫人说咱们偷听了。”中云咧嘴笑了,抓着吕葆中的手小跑几步。
  第二天中云赖着她要去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