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大刀阔斧      更新:2024-04-18 10:47      字数:4939
  班折磨到要脱掉几层皮时,被天天都吃的难以下咽的快餐恶心到时,被少到拿到手就没有了连件衣服都舍不得买工资气到时,她都不成这样灰心过,这不是灰心,至少在以前,她还可以安慰自己,以后会好的。可是现在呢,她什么都控制不了,不说尊严不说体面,不说自我价值,不说活得自由,只说求死,都求不得有尊严的死是吧?
  “就怕他不肯帮我。”她听见自己虚弱声线乱飘的声音。
  周老爷也叹气:“不会,纪先生看着傲慢不讲理,可终究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我明天还是去试试?”
  闻樱点点头:“多谢老爷了。”
  周老爷走后,闻樱便爬到床上去睡觉,她的头很痛,很晕,身体很酸,很虚,有点轻微的烦闷发热,背上的伤本不要好的了,不知道这两日又怎么回事, 反而更加火辣辣钝痛起来,她自己摸了摸,好像一道道的隆起,软软的皮包着浆液感的东西,是不是化脓?她本来也想找个大夫来看看,可是院子里没人理她,她跟管事婆娘说了,被哼了声,就没音讯,她不知道还能找谁,刚才应该跟老爷讲讲的。
  晨起时咳了几下,在镜子里看自己脸上像鬼似的,想是病了,怕是夜里被凉风吹来了,她这身体底子差,一到天冷时就犯些喘病咳疾什么的,撑一撑就好了,只是身体仍然觉得弱,感觉头脑有些闷闷的热,晃晃的晕。吃了冷粥去打水时,根本提不起来,还差点栽进深井里去,努力了一早上,也才将将把水缸灌满。
  中午时老爷到是回来了,还直接就来找她了,很是苦恼的样子:“你说怎么办呢,纪老板都没理我,倒是没说不帮,可也没说帮,真是。”
  闻樱本来还想说叫他给自己请个大夫瞧瞧,听了这话,坐在路边一石块上,笑着说:“将老爷费心了,不必忙活了,这都是命,我命不好,也怪不得人。老爷放心,我过去了,也不一定就被折磨死了,您也尽心了,别将我放上心上。”
  她其实是想通了,自己这身子本来不好,那一顿打挨了后,又天天营养跟不上,还做苦力,这身子就更不好了,若是过去若是受辱便再使劲折腾一翻,说不定那老爷一时开心,就早早动手痛快送她登了极乐,那也算得解脱不是?
  周老爷摇头晃脑走了。
  再过了两天,闻樱站着都开始打摆,双腿酸痛得像是随时会瘫下,只见有两个凶狠陌生的人在面前审视她,嫌弃地说:“就这个鬼模样,还敢要二百俩,别的到时我们抬过去了,秦老先生不乐意,怪咱们抬错了人。”
  秦老先生是曾老大的人,专管搜罗各式美人,那周夫人忙打着呵呵陪笑脸:“怎么会呢,这人可是秦老先生亲自己看过的,不会有错,两位小哥只管抬走,我周府就立在了,跑不了的,要是秦老先生说拿错了人拿两位出气,只管来找我便是。”
  周老爷那时怒气冲冲进去朝他夫人骂道:“你个恶毒妇人,成年做缺德事,也不怕遭天打……”
  怕没说话,他夫人便朝身旁两个下人使了下眼色,他就被两个粗壮婆子架着走了。
  闻樱身子冷,心里更冷,她没有任何话,只绷着脸踩棉花似的一脚高一脚底地随着来人出门。
  她还是有车可以坐的。
  她被推搡着进了一个不大的暗屋子,屋里已经有个五个人了,她抬头仔细看了那些人一圈,心里有一丝期待,这五个人,个个都是容貌上层的。一个身浅粉衣服正趴在小小窗口向外望,双眼大而灵气,年纪极轻便长得丰满了,再一个躺着在看她,体态轻盈,腰身极细,一看善舞的,有两个聚堆在说话,一个白皙娇俏,一个快言快语嘴皮利索,边看边嘴里还没住,最后一个一身青布衣服,愁眉苦脸坐着发呆,长得比前面几个都要好,一脸倔强愤怒。
  闻樱到有些希望起来,这几个容貌都在自己之上,最关键的是,有那个几个,眼里是满怀期待跃跃欲试的样子,只要她不出头,应该没事吧?
  有五个妇人进来给她们梳洗换衣服,别人还好,闻樱也只当自己是个木偶,只那个青衣女娃一拉一扭,那个为她梳妆的妇人像是极有经验,出了门,立马回就来了,身后跟着另两个妇人,将那女娃强行安住,换了衣服,她又不愿傅粉,那妇人就干脆住了手,在旁侯着。
  众人收拾停当,便见一个男人进来,一副巡视货物的样子。那五个妇人都很客气敬畏朝他行礼:“见过李先生。”
  那李先生生得倒不差,就是整张脸透着一副奸邪之气,闻樱一直觉得像纪南楼那样的人是世上最可恶的,今日见了,才知道真正可怕的人是这样子的。
  那李先生巡了一周,除了看到闻樱时眉头皱了下,别的都还满意,自己自语道:“这回搜罗的不错,老爷应该会满意。”
  说完看着青衣女娃,冷冷说道:“听说还有人不乐意?哼,我瞧你们见识见识,敢拂了老爷的意的人,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说完出了门,另外几个妇人推着她们跟了出去。
  来到隔壁房门口,闻樱只瞅了一眼,便闭上了眼。
  一个女人身子光突突放在一张破旧桌子上,人像是昏了过去,只身子还在前后晃着,身旁围了一群眼中放着饥渴光芒的男人,她身上有一个男人在使劲折磨她,没一会,便听见人群是闹哄哄,嚷着好了时间到了,你弄太久了,该我了。人太多,胡乱推拉着,争抢着,那女人一直没个反应,她身上的男人舍不得放开,被人推搡着站不住,扯着她的双腿不放往后退,她的光滑身子便在桌子上被扯着磨得“嗤嗤”响。终于原先那人被推开,换另一个上。
  那李先生见差不多了,便回头对几个看得呆傻的女人说:“没被老爷看上的,就要回来伺候整个府里的小厮们,老爷赏赐船上的水员时,会更忙些。”
  只这一句,叫闻樱脑中轰了炸了一下,乱糟糟再也宁静不下来,她的头上被人盖上了布。
  被人推着不知走了多远,都没缓过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为什么还没病死呢?
  看着脚下的光亮,像是进了明亮宽敞的大堂屋,里面好些个男人的声音,充斥着她熟悉的声色场所的气氛,她们几个进去后,安静了一小会,只听一个声音说:“曾老板,我瞧第三个身姿最妙。”
  那李先生便笑着朝曾老板道:“吴老板好眼光,这个丁小姐可是跳舞极厉害的,听说是秘密培养的十多来刚要拿出来的新鲜货,被我好一番磨嘴皮子,才叫老鸨让给了我。”
  说完拉下了丁姑娘的头布,众人跟着赞了几句,长得不出奇么。
  只听一个粗壮声音说道:“那个呢?”
  李先生说:“嘿嘿,老板,这个是陈家的小丫头,可是陈老头自己愿意给老爷送过来的?听说,还是个大闺女。”
  说完拉下了陈家姑娘的头布,先前机灵可爱的陈家姑娘哭着道:“我要回家,我爹骗我,还说你是个好人。”就完呜呜哭个不住。被李先生一声给吼住了。
  另两个的头布被拉下时,也没什么,只稀拉两三声叫好声。
  闻樱静静立着,她打定了主意,一会用小夏送给自己的镯子贿赂一下那个姓李的,只求他早些给自己一个了解。
  她不知道外头的喧闹为什么又静了一会,只听老李说道:“这位姑娘是个可怜的,是个哑巴,过门又几年不曾生育,被婆婆赶了出来,我便收留了她进而来给老爷瞧瞧。”
  只听那姑娘狠狠呸了一声,喉咙里呜呜低响,却真的说不上话来。
  只听刚才那个粗壮的声音又响起,在问人:“应少爷,你也别一直只顾喝茶,知道你眼光高,瞧不起那些平常的,你倒是瞧瞧这个么?”
  闻樱没听到声音。
  那人接着说话,声音有些得意:“还行吧?”
  闻樱一边可怜这些个女人,一面心里挂记着另一件事,集中了精力将轰鸣着的耳朵坚起认真听,一会听到一个熟悉声音,叫她心里呯呯乱跳:“曾老板过谦了,府上选的个个都是极品,应某倒是喜爱不已,只是不敢夺人所爱啊。”
  先前那人便说道:“诶,应少爷别这样说,你难得赏脸来一回,我也不是小气人,不如这样,除了这一位,另外的你随便挑,就是不知应少爷喜欢什么样的?”
  没听到应尧说话,倒是另一人在旁插话:“我们家少爷喜欢性子刚烈,又有才华的,说那样刺激又有雅趣。”
  闻樱只听身后老李一拍巴掌,大声道:“还真巧了,这位便是。她的才华可是连周举子都赞过自叹不如的。”
  闻樱面前突然敞亮,晃得她睁不开眼,就这么眼前一团黑,再没有力气睁开眼来,软软倒了下去,她自己听到骨头撞着地上石头的声音,额头和膝盖碰得生疼,像是碎了般,疼得她再醒不来,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29第28章
  纪南楼还没看清闻樱的脸,便见她栽倒在地,便一手按在桌上就要起来去看个究竟,被应尧轻飘飘看过来一眼,他才放松了手坐下来,呵呵笑道:“李先生好本事,就寻了个痨病鬼来,糊弄你家老板呢?”
  他这话说得挑衅了,好在他笑嘻嘻的,不像是存心的,又因他向来是这个不着调性子,周边的人多少有些耳闻,因而众人也不曾当回事,只是那个姓李的吃饭营生被人拆了台,气怒攻心,囔道:“纪先生也不要在一旁说风凉话,我这人找得好是不好,可不是你看过一眼便能说定的,她只是得了风寒,等身子好些了,风姿绰约才情不俗,到时只怕是连先生你也是会五体投地的。”
  纪南楼哧笑一声:“呵,不敢多说,就是前数五十年,后数五十年,我敢断言,这世上就没有在文采上叫我纪公子佩服的人。”
  姓李的马上说道:“好,这是周家夫人交给在下的一首词,是这位姑娘所写。纪先生若能写出一首来给大家追求评评,以后才敢说这样的大话。”
  纪南楼起身来笑嘻嘻接过,故做沉思般,半天不作声,只皱了眉头,一人叹过气,过一会看看,又叹口气,又接着打开纸来琢磨……
  当看到姓李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时,应尧哈哈大笑几声骂纪南楼道:“你小子天天在外头给我丢人,丢人也就算了,还得罪人,还不快快向李先生赔个不是。”
  纪南楼便嘟起嘴来看了那李先生一眼,因为他的脸生得圆润,肤色又白,所以做出这副样子来,周遭一大把糟老头子都当看才省事的后生般,连同那李先生也不好朝他发火了,只笑骂道:“这孩子。”
  纪南楼便朝曾老板说道:“曾老大你看这丫头这个样子,说不定那天就死了,没得呆在您府上叫您惹了晦气,不如如卖给我吧,将来若是病好了,我再给你送回来。”
  曾老板听了呵呵笑着,还没有给个回答,便听应尧哈哈又笑道:“你小子眼皮子真浅,带你出去真是丢人。你个附庸风雅的蠢材,曾老板将这位姑娘给了你,真是叫明珠暗投了。”
  曾老板呵呵笑完,接道:“应公子说哪里话,曾某是个粗人,学不来别个斯斯文文的样子,听那些人细声细气扭捏说话就烦。老李你越来越犯糊涂了!既然纪先生想要,我便卖应公子个面子,将这姑娘送与纪先生了。”
  应尧笑道:“岂敢夺了曾老板的心头好。”
  曾老板一挥手道:“嘿,老子就烦她那样又经不起折腾的,长得又丑,一看那脸就是个会作怪的,快快拿走,拿走。”
  纪南楼扑哧一笑,说道:“那就多谢曾老板。”
  应尧便抬手作揖:“那赶明儿我得了好的,也送曾老板一个,算做补偿。”
  晚上两人回府时叫人把马车赶得飞快,车里纪南楼一个趔趄差点摔着,好不容易坐好便一脚朝应尧踢来,被躲了过去后,心里更生气,嘴里咕嘟骂道:“也不知是谁想要,还说我眼皮子浅。”
  应尧笑说:“你上次不是夸过她说她好玩么?我成人之美,送你了,回去养好了,就收回院子里去吧。”
  “哎呦,大爷,您饶了我吧。就您这上心劲,我要敢收回屋了,说不定明个儿被挫成灰灰了。”纪南楼忙作惶恐状,推辞不已。
  应尧便收了笑,皱起眉来望了他一眼,不再作声。纪南楼便自个儿咕嘟抱怨不敢再惹他。
  下了车应尧便直接往院里去,纪南楼抱着个人在暗夜里朝他身影喊:“到底将她安置在哪啊?
  其实闻樱在被丢上车时是醒了一下的,只是身上没一点力气,那时她被丢在马车地板上,她懒得动,连嘴皮都不想动,连眼皮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