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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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再讲 更新:2024-04-18 10:47 字数:5091
我想起来在波兰时再三问住在那里的中国人是否去过奥斯维辛,很多人都说没去。一个在格坦斯克做中国胶鞋生意的女孩说:“从小到大,我都是苦孩子,在这里好容易活着,干嘛自己还找地方吓唬自己去呀。等有了功夫,我去南边山上玩,像真正的外国人一样休假,什么也不管,穿一个三点式。”
还有一个卖劣等商品的在俄罗斯发了财转到比较富裕的波兰来的男孩说:“有什么好看的,我们现在还不是像犹太人一样,这样子下去,怕是有一天,要让我们也进奥斯维辛。”在那里我听到一个说法,说上海人像犹太人一样,遍布天下每一个角落,不同的是犹太人无家可归,而上海人是有家不肯回。
我们跟着导游顺着楼梯往地下走,这里是惩罚犯人的地方,上面是做各种可怕的人体试验的试验室。漆黑窄小的地下走廊被拐角光秃秃的电灯泡照亮了一小圈。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埋起来了,四周的空气正在减少。队伍突然里蠕动了一下,有人尖叫起来:“让我出去!”
我的整个头皮唰地炸起来,心里只剩下一句话:“我要回家。”我亲爱亲爱的上海,五原路,怨气冲天的办公室,如今我最想回到的地方。
我还是随着队伍往前走,那一次弗兰克走在最前头,然后导游停下来,指着拐角的走廊说:“请进去吧。”
在拐角最黑暗的地方,有一些像樟木箱大小的水泥洞穴,有一个炒菜锅大小的铁栅栏门,那是关人的地方。这个人在这黑暗的地心深处只能像在娘胎里一样蜷着躺在地上。闪光灯一亮,又是弗兰克,他往后一让,所有的人都往后一躲,那漆黑的洞真像一只墙上的眼睛。大家急急地往外走,直走到阳光的路上。奥斯维辛的路上,草地上开着大片大片黄色的雏菊,还有紫色的小花,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又小又娇嫩的那一种。
隔开50年的夏天,找到了卢布林。那一天蓝天上金光灿烂,是波兰夏天的早晨,而这个广场以一种阴天的气氛静默着。这就是失去了犹太人以后的地方。这个地方是我在欧洲唯一没有看到鸽子和喷泉的广场,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在德国曾听人说,柏林也有许多这样空关了50年的犹太人家的房子,那是因为这家人突然被抓走,去向不明,他们的房子从此就再也没人进去过。在卢布林我又看到这样的房子了。
从前我会唱一支美国歌,是四兄弟合唱团唱的。歌里说:花儿到哪里去了?花儿都被姑娘采去了。姑娘到哪里去了?姑娘都到车站送小伙子去了。小伙子到哪里去了?小伙子当兵去了。兵都到哪里去了?兵都到坟墓里去了。在卢布林的上午,我在旧城区里走着,只觉得那些挨在一起的房子,那些拱门后黑暗而狭长的街道,那些寂静而绿荫葱葱的后院,有着不可思议和不能言说的神秘与悲凉。
犹太人到哪里去了?犹太人到坟墓里去了。
科拉克夫的犹太人墓地我是黄昏时分去的。
听说在19世纪以前,法律规定了犹太人必须埋在犹太区里,就像生烈性传染病死的人一定要深埋一样。这样犹太人的旧墓地就变得非常拥挤,死者一个一个往上堆着埋。说是在布拉格的史塔罗诺瓦教堂墓地里,坟墓在一块地皮上有12层之厚,以至他们的墓碑像中国人将田里的麦子靠成麦垛一样靠在一起。
而这样的墓地还有一个安详的名字:生命之家。
突然,我感到有人往我这里走过来,激灵地回头去看,是个雪白头发的老人,有一张凶恶而愁苦的小脸。他迷迷蒙蒙的看我,粗嗄地问:“从哪里来,你?”
我说:“中国,我从上海来的。”我的眼睛闭了闭:“上海,上海是个好地方啊,从前不少人买一张邮船票,就到上海去了。”他用手指指一栋房子,那一阵子的人当年从欧洲逃到上海,上海是那时唯一欢迎太犹人的城市,犹太人的活路就是漂洋过海到上海。在上海度过战争时期的3万犹太人躲过了煤气室。
在科拉克夫的犹太区,我站在车站上等车。
等车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如今在耶路撒冷的犹太圣殿遗址,那一段犹太人视为精神家园的长着野草的高墙,犹太人世世代代在11月9日那天回到那堵墙前贴着它祈祷和泣诉,他们把那墙称为西墙,因为那是当年犹太圣殿的西墙,而旅行者称它为哭墙,是因为看到犹太人在那里感叹和低泣。如今圣殿已经被烧掉了两千年了,但犹太人仍旧把它视为故国。
中国古人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智。突然我想到,犹太民族那万劫不覆的历史,这天诛地灭仍不灭的民族,将要展示它怎样宏伟的天降大任呢?它要在这对它三千年不公的天地间发出怎样的声音。
Number : 5559
Title :一片叶子拥有树
Author :邓康延
Issue : 总第 16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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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叶子在拥有一棵树之前,先拥有着阳光和信心。
一位美国大学毕业生疾奔进加州报馆问经理:“你们需要一个好编辑吗?”“不需要。”“记者呢?”“也不。”“那么排字工、校对员呢?”“不,我们现在什么空缺也没有。”“那么你们一定需要它了。”大学生从包里掏出一块精致的牌子,上面写着:“额满暂不雇佣。”
结果,这位年轻人被留下来干该报馆的宣传工作。他从未怀疑他这片叶子最能风光大树。
在深圳人才智力市场门口,有一位来自江西的大学毕业生,长而蓬乱的头发透露出求职谋生的不顺。可他达观:“来这儿的好些知识分子对人才市场位置架在肉菜市场上,心理不平衡。为什么要那么看重形式呢?人才也是特殊商品,就得让买卖双方挑挑拣拣,让大家都有机会选择最佳契合。为了适应环境,我已调整了择业方向,今天也已找到了一份工作,先干起来再说。”这位小伙子明白,要想绿满枝头,先要萌生枝头。在当今深圳,有许多建基立业的青年,在初闯特区时,除了激情,曾是不名一文。
与西方青年相比,中国青年的求职、创业方面,似乎还缺少一些自信与变通。可喜的是,飞速发展的商品经济社会正教会我们所缺少的东西。这一过程会满布痛苦,但也不乏幽默。我们何妨好运时揶揄自己一下,厄运时调侃自己一番。只是不要无为地静候下一个伤口。一片叶子只有一个季节,在这一个季节里,它完全可以是树的主人。所谓年轮便是季节的叶子填写的。
“人生下来不是为了被打败的。”海明威隔着两万海里重洋说:“天生我才必有用”,李白隔着一千年的山丘说。
不只是一种精神状态,也是一种生存实践─一片叶子拥有树。
Number : 5560
Title :老鼠怕女人尖叫
Author :大川
Issue : 总第 169期
Provenance :自然与人
Date :1995。2
Nat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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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女人是最怕老鼠的。可是,根据美国洛杉矶实验室花费了20万美元的研究表明,老鼠惧怕女人较女人惧怕老鼠更甚。
研究人员做了一次有趣的试验,他们把关在笼子里的100多只老鼠同时从笼子放出,而围着笼子的10名女子则拼命尖叫,那些老鼠吓得四处乱窜,并有4只当场被吓死。解剖后发现,它们是死于心肌梗塞。
那么,为什么老鼠只怕女人而不怕男人呢?研究人员认为这与女性的一些特殊气质有关,除了女人身上散发的自然气味外,还与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以及露腿、发光的首饰和奇异的发型有关。
Number : 5561
Title :无法和平共处的鳟鱼
Author :
Issue : 总第 169期
Provenance :中国环境报
Date :1995。4。20
Nation :
Translator :刘旭东
美国生物学家不久前发现,有人在黄石国家公园的湖内偷放了数量不明的外来湖泊鳟鱼。这种外来的湖泊鳟鱼体形较大且贪吃。它们的入侵,对一万两千年前就生活在黄石公园湖内的本地体形较小的凯特施洛特鳟鱼是一种生存威胁。在此之前,美国西部地区也曾发生过由于这类外来鳟鱼的到来使得本地鱼类数量急剧下降的先例。
该公园的管理人员指出,黄石公园内的湖泊是本地鳟鱼的原生栖息地。如果这些外来鳟鱼袭击本地鳟鱼而使其数量减少,就会影响到包括鹰类、鱼鹰、水獭以及熊等动物的食物供给,因为它们都主要以本地鳟鱼为食。所以这一事件无疑是一场生态方面的灾难。
黄石公园的湖泊水深湖宽,要想捕捉这些入侵者极其困难,所以公园当局要求钓鱼者尽可能钓这种外来鳟鱼,而且重金悬赏任何能提供非法放鱼入湖者情报的人。
Number : 5562
Title :哈佛:任人唯贤
Author :
Issue : 总第 16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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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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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nslator :
哈佛大学在人员的选聘上非常看重应聘者的来源、资历和才干。当某一岗位需要聘用人员时,他们通过一些渠道向社会各方求贤。每次招聘的人数一般是一名或几名,而往往要求应聘者特别多。
对于学校自己培养的应届毕业生,不管是博士还是硕士,也不管在校学习时成绩有多么好,能力有多强,一旦毕业都要离开学校。学校不留自己的毕业生在校任教。如果哪位毕业生有志将来回母校当教师,那他就得先到其他学校或其他部门奋斗数年,达到了教授级的水平,再与别的应聘者一样,到哈佛来应聘。在选聘过程中没有亲疏远近,只凭真才实学。
Number : 5563
Title :歌剧乎?噪声乎?
Author :
Issue : 总第 169期
Provenance :世界之窗
Date :1995。4
Nation :
Translator :陆培俊
有人发现歌剧对环境也有影响。声音测试证明,丹麦皇家戏剧院的歌唱家在一次露天音乐会上的歌声,使在附近的哥本哈根动物园里产于非洲中部的、类似长颈鹿的珍稀动物死亡。这种动物对噪声特别敏感。皇家戏剧院对此表示歉意,并考虑下次盛会将移至别处。
Number : 5564
Title :静穆
Author :方逸
Issue : 总第 169期
Provenance :深圳高报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
日本是一个发达的国家,但日本的发达与文明并不尽表现在高楼大厦,也表现在人与大自然的关系中。
有一天。我路过川端大道,看见这条平时不常塞车的马路竟然出现长长的车龙。我好生奇怪,跑上前去一看:没有红灯,也没有发生交通事故,只看见马路中央有一只受伤的野鸟,它孤零零地站在大道上,并不惧怕行人和车辆。然而所有路经此地的汽车全都自动减速慢行,轻轻地转一个小弯,悄悄地绕过它。连喇叭也不响一下,生怕会惊吓了这只可怜的小鸟。这只小鸟后来独自慢慢地踱上了行人道,公路交通方才重新恢复正常。
Number : 5565
Title :罗斯福的最后一天
Author :
Issue : 总第 169期
Provenance :书缘
Dat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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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nslator :
时间:1945年4月12日上午11时
地点:美国佐治亚州温泉镇
距温泉镇基金会3公里那幢有6个房间、人称小白宫的房舍里,罗斯福总统正在休息。由于天气恶劣,华盛顿的送信机停飞,早上的邮件要中午才到,罗斯福没有事可做,靠在床上看亚特兰大的《宪法报》。
他告诉年老的黑人女仆麦克达菲说:“今天早上我不大舒服。”说着把《宪法报》放在他翻开来阅读的平装侦探小说《木偶谋杀案》上面。
一小时后,他坐在皮扶手椅上的3位女士卿天。两位是他的表亲莎克蕾和戴兰诺小姐,另外一位是他的老朋友拉瑟弗德太太,罗斯福穿着配上背心的一套深灰色衣服,结上红色活结领带。他不喜欢穿背心,喜欢蝶形领结,不过为了让人替他画像,只好将就穿上。他的秘书哈西特拿来特发的信件,罗斯福逐一在信上签字。他觉得一封国务院人员撰写的信很有趣,告诉哈西特说:“一封典型的国务院信件,说来说去说不出一点内容。”
一个身材高大、仪态庄严的妇人在窗口摆了画架。她是邵玛托芙女士,以前曾为总统绘过一幅水彩画像。这时她正在绘另一幅,罗斯福准备把这一幅送给拉瑟弗德太太的女儿。
她替罗斯福总统披上一件藏青色斗蓬,然后开始作画。下午1时,罗斯福说:“我们还有15分钟时间。”
莎克蕾小姐在编织,戴兰诺小姐则在插花。罗斯福点着一支香烟,忽然用左手按着太阳穴,接着手重重地垂下来。
“你掉了什么东西吗?”莎克蕾小姐问道。
罗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