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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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词 更新:2024-04-18 10:46 字数:4773
,”她咬牙恨道,“你便宜占尽,却说是我投怀,真真禽兽不如。”
很好,桃妃确实是个不好惹的女子,她一旦暴躁起来,绝不饶人。景玄默神色平常的继续遥看天际,让他们继续斗。
景荣不禁暗恼,桃妃竟然不听话,却还反咬他一口。而他的表面上却是茫然诧异无辜悲哀样,表示对她说的话一点也不理解,不理解她的黑白颠倒。
谁知,皇帝老子说话了,淡淡地问了一句:“他问你的话,你是如何答的?”
所有人都呛了一呛,就连不动声色的景玄默也皱了皱眉。
桃妃笑了笑,笑得很冷,却是难掩着几分妩媚,她的眼睛里燃起的是鄙夷,用极其正常的口吻说:“若不是他趴在我身上起起伏伏,喘着粗气,累得汗流不止,我都不知道他没有占有我。”
此话说得真是绝对的够毒辣,以亲身的经历指出景荣的器官即短又小,俨然就是无用的男人。摧毁男人的自尊、撕破男人的颜面,真是没有比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此话更具有杀伤力的了。
所有人又是呛了一呛,景荣的脸色一下子很难看,强忍着一语不发。
桃妃还想说出她是景荣的棋子一事,但转念一想,若是说出来,她必会被皇帝老子活活的虐待而死。她拭着眼泪,双膝跪于地,深叹了口气,破釜沉舟的向皇帝老子表述道:“桃儿能与陛下在一起的两年里,桃儿已无比满足,每日都很幸福。谁知,却被禽兽强掠,自知毁了清白,纵使桃儿的心里深爱陛下,却是自卑自嫌,没有资格再服侍陛下。桃儿只求一死,求陛下成全。愿来生有缘,再能服侍陛下。”
昔日宠妃如此伤心的求死,只因为被强了清白后的绝望。皇帝老子会不会念及旧情,看在她非常痛苦憔悴无奈,而留她一条活路?
四面是死一般的寂静。
景玄默轻轻的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瞧向皇帝老子,皇帝老子会手下留情?他不认为。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景盛帝才说话了,声音沉沉的凉凉的,带着几分疲倦,道:“朕累了,太子,这事交给你了。”
景玄默一怔,微微躬身,赶忙道:“是,父皇。”皇帝老子扔来的东西,再扎手也要接。
景荣懵了懵,觉得景玄默会大做文章。
桃妃心中一喜,彻底的松了口气——她的命能完好无损了。
景盛帝霍然转身,面色冷凝,看也没看桃妃一眼,就起驾离开了小院。
有了皇帝老子的命令,景玄默会如何处置?
景玄默清声唤道:“歌空明。”
“臣在。”歌空明有些忐忑。
“这三日三夜,你务必尽责护卫园内,此事不可声张,敢胆谈论者,格杀勿论。”景玄默挥挥手,“先带御林军们都退下吧,回京后再议。”
歌空明叩首应道:“是,臣谨遵太子教诲。”
景荣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景玄默没有降罪歌空明,而是回京后再议,太好不过。
“皇叔,请起。”景玄默将手一引,“皇叔先回京,在闲清王府里候旨。”
桃妃愕然,如此好的机会,景玄默怎么放过了景荣?!
“是,皇叔必会一步也不踏出闲清王府。”景荣懒洋洋的站起身,长长的叹了口气。从桃妃身边经过时,他欲言又止。
桃妃扬着下巴鄙夷的一笑,将头扭了开去,不搭理他。
景荣不便在留,免得再生事端,就走出了小院。
景玄默就是要放虎归山,让景荣回京城,表面上让他禁足,实则使他能继续他的计划。实际上,景玄默采用的是暂缓处理,让歌空明继续值守三日三夜,让景荣回闲清王府禁足,便是在回京后再处理,这事没完。
如今,小院里只剩下景玄默与桃妃了。
桃妃梳了梳乱发,理了理衣裳,笑意盈盈的瞧着景玄默,已经替他想好了,道:“不如就让我出家为尼吧。”
“太子,已经很晚了,太子妃在寝宫里等您呢。”院墙上传来一个妖魅的声音,是熙华,在暗示景玄默,小岛上已经没有别人。
景玄默瞧着她,清淡地说了句:“留你全尸,赐你自尽。”
桃妃僵住了,不可思议的望着景玄默。
“熙华,我十步之内,桃妃若还站着,帮她安息。”景玄默说罢,便朝院外走去。
熙华应是。
一步,两步,三步……
桃妃恍然的惊呼:“是你?是你将我骗至这个小岛?”
“是我。”景玄默答得干脆。
“为什么?”
“你敢招惹我爱的女人,就是自寻死路。”
七步,八步,九步……红衣一闪,熙会落在了院内,桃妃应声倒地。
☆、第74章 《荣华无量》0074
这处僻静的小岛,在夜晚更为幽静阴森。
歌细黛就站在院外,站在一束火把下,火光摇曳,她的眼睛里仿佛是一片寒冷的荒野,空灵、飘渺、寂寥。
她就那样看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看着熙华勒死了桃妃,看着桃妃绝望而狰怖的望着景玄默的背影,看着桃妃的身子无力的下滑,滑倒在冰冷的地面。
她的手指在捏着,捏得很紧,就如同她的心一样,紧到悸窒。
她看到了景玄默在笑,笑意盎然,笑着走向她。
她用力的闭了一下眼睛,转身,转身就快步的往黑夜里走去,走得很急。
那不像是走路,倒有些像是逃离。
在山脚下,景玄默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揽在怀里,低声呢喃了一句暧昧的话。
歌细黛冷冷的念着一句话:“你敢招惹我爱的女人,就是自寻死路。”
“对,”景玄默拥着她一旋,将她抵在了树杆上,“我不允许任何人招惹你。”
“你是因为我,才杀了桃妃?”歌细黛一动不动,任由他的手在游走。
景玄默察觉到了她的冷漠,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拧了拧眉。
歌细黛沉声一字一字的逼问:“是因为我?”
“怎么了?”景玄默轻握着她的手,他有些紧张,紧张她突如其来的不悦。
“你要杀桃妃,因为发生了喜袍事件,徐知达皇后在怀疑桃妃的心术了;因为桃妃很有主见,她知道你登基在即,跟你谈起了条件;因为桃妃很务实,已经不全心全意的为你所用,她在比较你跟景荣谁会得势,开始在见机行事;因为皇帝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开始提防桃妃了。”歌细黛的脸上掠起了笑意,笑意森寒的似刀,“归根结底,你杀她,因为她再无利用的价值。所以,你才用这种最彻底的方式除去她,以免后患。”
“你想说什么?”景玄默眸光暗动。
歌细黛冷冷的笑了笑,月光下眼神冷凛,声音沉静极了,“那日在闲清王府,赏了穆盈九百九十九鞭,足有九百九十九鞭打在她身,将其活活打死鞭尸,一鞭也不曾少。理由是说穆盈对我不敬。”
“对。”景玄默记得此事,只是不知道那个女子叫穆盈。他更是不知,那个穆盈是歌细黛同父异母的妹妹。
“除夕夜,在家宴上,你不顾众人异样的眼神,一直在对我献殷勤。理由就是让众人知道我对你的重要,重要到能让一直高不可攀、清冷宁静的太子,变成了寻常男子。”
“对。”
“大年初三,你在皇帝面前杀了那个相术大师,显得冲动而鲁莽,当然,你并不冲动鲁莽。理由是绝不妥协废黜我这个太子妃。”歌细黛仰起脸,在迷朦中定定的望着景玄默。
“对。”景玄默将她的手握得紧了些,他感觉到她的目光悲而切,似是带着鲜艳的血色。
“那么,”歌细黛笑着,将眉一挑,笑得薄凉的深冬的夜风,沉缓而有力的问,“太子殿下打算何时将我这个‘祸害毒妇’除去呢?”
景玄默那能看穿人心的透澈眸子里,第一次有了茫然之色。
歌细黛笑弯了眉,笑出了她常有的温软平和,“太子殿下在国泰民安之际登基,自要开辟太平盛世,要当一代千古明君,万不能容我这个‘祸害’再继续毁了太子殿下的千秋声名,对不对?”
她笑得有多温软,语声有多平和,她的心里就有多疼多钝。
“至少要等到太子殿下坐稳了皇位,把该除去的顽固之徒除去了,把那些皇兄皇弟王爷权臣们压得死死的,把皇权集中到手,步步腾云,凌驾天下。再上演一出昏君幡然醒悟的戏码,顺应民心的把‘祸害’灭掉,从此韬光养晦,创王者霸业。对不对,太子殿下?”
歌细黛把手从他的掌中缓缓的抽出来,捏出怀中的一方手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被他触碰过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拭,一寸肌肤也不放过,笑意浅浅的映在唇角。
夜色猛得冷了几分。
半晌,景玄默的手掌空空的僵持着,艰涩的道:“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桃妃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她在很努力的活着,很想活得好一些,而你,你觉得她再无可利用的价值,就毫无留情的杀了她。”歌细黛的情绪有些波动了,“她为你所做的一切你都忽略不计,只因为她再无利用价值了,她就该死?她就该牺牲?”
景玄默皱着眉问:“你怪我杀了她?”
“我并不是怪你杀了她,我只是在说这件事。”
“这件事?”
“你没有被利用过,当然体会不出棋子的心情。”歌细黛说得很自嘲。
‘你做千古名传的明君,祸害毒妇我来当。’上一世,她就是这样被利用。看到桃妃之死,她想到了棋子的下场,想到了那个再无可利用价值的自己,想到了被牺牲被绝望的命运。这一世,她不准自己在犯同样的错误,可她深深的意识到,她身边这个男子,比上一世的那个男子更无情、狠辣、凶残,手段深不可测。
桃妃的今日,岂不就是她的明日?歌细黛不得不清醒了,不能陷入他设的迷阵里,而沦落至上一世的境况。
果然是,心动的人是斗不过心狠的人。
果然是,要守住自己的心。
果然是,果然是要比他更无情、狠辣、凶残,才能有资格自己选择在他身边多久。
她有过怎样的经历,才会这般刻骨、忌惮?她被谁利用过,当过谁的棋子?景玄默不得不正视她的害怕,沉声道:“你认为我在利用你?”
歌细黛一笑,不恼、不怒、不怨、不悲,笑得毫无生气,“太子殿下敢不敢承认。”
“不敢,”景玄默说得干脆,语气平静,“无中生有的事,我从不敢承认。”
“太子殿下一次又一次的演戏,就是在让别人知道是我影响了太子殿下,使太子殿下变了,变得荒唐、暴戾。到时候,太子殿下顺其自然的以‘爱’我为理由,铲除异己,集中皇权,再及时英明的‘大义灭爱’。”歌细黛眼神讥诮,“太子殿下好算计,好手段。”
景玄默笑了,清声的一笑,想去牵她的手,又怕再看到她嫌弃的擦手的样子而心痛到极点,便学着她捏了捏手指,温柔的道:“怪我这些天表现的不够好,让你又没有安全感了。”
歌细黛只是牵牵唇角,异常的冷静,“一定是我表现的太好,才让你误以为我会是个好的棋子,能被妥妥的利用。”
“哦?”景玄默眯起眼睛,看着她那让他喜欢的冷静,这份冷静,却在此时使他异常的讨厌。
“我所愿的是人为鱼肉我为刀俎,所图的是成为最荣贵的女子,”歌细黛一笑,眼睛很亮很利,能穿透一切迷障,缓缓地说道,“且不管新皇是谁,我要当皇后。我会一直在权衡,谁得势我就依附谁。”
头顶上,凉凉的月光穿过掩映的树枝,落在她身上,显得意外的明亮。她站在明亮里,如一棵高贵的沉香树,在她的衣袖里,是捏得很紧的手指,手指间捏住的是她的硬起的心肠。
景玄默只是点点头,清声道:“如此说,我要多努力才行,要配得上你的赏识。”
沉默,两个人都沉默了。
只有丝丝的疼意夹杂在寒风里,一波一波的散了开去。
忽而,景玄默伸出胳膊,揽住她的身子,将她揽在怀里,一丝叹息盘在她的耳畔,“我该说些什么,能让你放心?”
“太子殿下,听我说,”歌细黛抬起双臂,攀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深深的一吻,亲亲热热的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笑意温软的道:“第一,收起你对我的虚情假意;第二,未经我的允许,不得触碰我寸毫。”
景玄默的心猛得一疼,她的话语透骨的冷寒,冷寒得他僵了。
“第一和第二我都不接受。”他说得很坚定,猛得一推,将她推按在树杆上,温热的吻就落了下去,吻在她的唇瓣,用湿软的舌头去启开她的齿。
他吻着她,吻得很热烈,那是他最诚实的告白,他相信她能体会得出他的真挚。
她任由他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