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什么道德观，更不会为自己做过的罪行忏悔和摇摆。
  这个人的心比岩石还要坚硬冷酷，杀一个人对他而言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寻常。他既不为此痛苦，也不为此而感到刺激或是变态的快乐。
  除了接雇佣时的杀人来换取金钱以外，他甚至还可以不需要理由的随手捏死一条人命，就像普通人在路上看见一朵花，然后顺手很自然把它摘下来一样。
  黄缄言盯着风小小手里的手机大汗淋漓，眼神都有些发直：“……这种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死？！”
  “因为他危害性不大。”风小小手机揣兜里顺口回答道。
  “危害性不大？！这种程度？！”黄缄言不敢相信看风小小，简直怀疑这人是不是也有点心理变态了：“……我记得你觉醒应该不超过一年半吧？这就已经视万物为刍狗了？！”
  风小小用一种质疑黄缄言智商的眼神鄙视看他，无语一会儿才答：“……你得看具体情况。以你这种可能跟他对上的人来说，作为敌人他是强大棘手的，但是如果以大局来看的话，首先降低他危险程度的最重要一点就是他没有立场。”
  “没有立场就代表着不会为某个势力所用，虽然任何人都有可能被他狙击，但任何人也都有可能拉拢他去狙击其他人。”杨砚也终于听不下去了，出口开始刷存在感：“这样一个立场至少让大家对他的防范控制在了一定范围之内。再加上他的行为……这人最常作的是各种虐杀，但是却没有过大型冲击的记录，所以如果刨去他变态的一面话，在外界看来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杀人犯罢了。”
  “……”杀人犯已经不能用普通来形容了好么……
  解释一番后，黄缄言终于知道了两人话中的意思。
  对普通民众而言，这个男人的危险程度绝对是sss级。但对当权者或是一方头目而言，这男人的地位也只不过是个小虾米……虽然他拥有足可比拟大白鲨的危险杀伤力。
  “……我这里毕竟还有盘古。”黄缄言底气不足的挣扎了一下，试图找出一点优势。
  “盘古也没他变态，我是指心理层面的。”风小小坦率道：“以你和盘古现在的状况，他是元气大伤不能随便露面，你是实力减半附加衰弱状态……就算最后能成功杀敌，要你赔上半条命你干么？”
  黄缄言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泪眼汪汪抓住风小小爪子：“真到那时候就全看你的了！”
  “……只要你别死在外面的话。”
  风小小也无语了。
  只要在自己街区范围内，有诸神，有武小哥，应该不至于保不住一个黄缄言。
  ……
  做为一手推动了黄缄言霉运的幕后黑手，桑妹妹虽然人已经回了京城，但通过网络倒还是一直关注着陶艺吧这边的动向的。
  尤其是黄缄言，趁着大家合作搭档的那段时间，桑妹妹近水楼台，想下多少套子都能下得了，更别说只是稍微监控一下。
  在黄缄言收到武小哥任务后的第一时间里，桑妹妹手头上就也有了一份被风小小几人正讨论的男人资料。顺便她还在推特上注册了个新帐户，顺着哈迪斯的推特帐户关注了一圈其关系者，于是手上的资料顿时又被补充了不少。
  在得知男人的危险程度比预期还要多加几颗星后，桑妹妹也感觉小有头疼。
  那个娱乐中心的幕后合伙人能找来这么个辣手的点子，看起来黄缄言的仇恨果然是拉得相当成功了。可是这样一来的话，事情会不会有点失控？！
  秉着认真负责态度，更重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以后不好收场，桑妹妹拿着男人资料认真分析了一通。
  身手上等，心理是变态级别……虽然可能有点棘手，但凭着黄缄言精神分裂时候的状态，稳压过去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手上没能get到黄缄言最新状态的桑妹妹松了口气，既然确定没有危险，那就不用去管他了。
  对手变态一点也是好事，一来顺便解决六扇门里一桩麻烦，二来说不定这一次就能顺利逼出那帮神奇物种的特别之处，只要让武小哥知道了他们的真面目，其后制定对待方针什么的就是上头的事情了。
  眼看一桩心头大事终于就要解决，桑妹妹把手上资料一丢，心情轻松的哼着歌就进了浴室……
  而与此同时，被多方共同关注的外国男人也正在接着电话：“酬劳打进来了？……放心，我不要你被吞的那笔钱……不不，我不需要那个小伙子的地址……我会让他主动来找我……”
  395　来电
  男人的名字是艾普路斯，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无意间包养了提希丰两年。
  这是一个相当罕见的记录，提希丰在追逐罪人的时候，还从来没有人能抵御她在自己内心深处种下的恐惧和煎熬。
  人的内心总会有漏洞，或者是一两样害怕的东西，只要让提希丰窥到一丝缺口，她就能把这个缝隙撕开，直入人心深处进行恐吓和纠缠，直到把对方的灵魂拉进无尽深渊。
  可是面对艾普路斯的时候，提希丰却少有的感觉到了头疼。
  这个男人好象没有内心的空隙，哪怕再冷血的人也会偶尔有柔软的地方，但他却没有。
  提希丰简直找不出对方有什么在乎的东西，偶尔她甚至想不管法则，亲自出手把人弄死算了，但是最后一丝理智还是及时把她拉了回来……神魔不能直接插手人们的命运，她可以做的只限于诅咒和心灵恐吓，还有在对方死后的支配权。
  因为环球跟踪追捕的关系，提希丰经常会跟着艾普路斯踏入其他神权领域。比如说东方，以前这里没有神庭倒是可以无视，但现在新建起神权，权柄高座上的主神又是强悍到令诸神敬畏的强者，提希丰就不得不乖乖去拜访这里的地狱神权者，进行入境的登记和备案以表示尊重了。
  而又因为这项任务进行的时间过长的关系，提希丰也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只放在艾普路斯的身上。她和另外两个姐妹直接负担了整个希腊的罪人追捕，于是在登记之后，借用了贯穿整个世界的冥河通道，提希丰由忘川上船，一口气飘流回阿刻戎，准备先去解决其他已经快要进入深渊的罪人，等手头时间稍微宽松之后。再回来继续追捕……
  ……
  “你运气真差。”风小小切断电话后，回头对黄缄言表示了同情：“提希丰说她已经回国了，要差不多半个月后才回来。所以现在没办法帮你提供艾普路斯的坐标了……但是可以确定对方已经进入我们的领域，下飞机时候是在京城。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流窜到什么地方就说不准了。”
  黄缄言企图先发制人把人逮住的希望破灭，略有些感到失望。但是回过头来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反正六扇门说要自己配合准备，没说一定要马上出去冲锋陷阵……因为风小小和杨砚的郑重提醒或者说恐吓关系，黄缄言已经支吾着跟武小哥请了个假。
  这么大的天朝，总不可能自己运气真这么差。那个艾普路斯偏偏就和自己碰上了吧？！
  往好处想，搞不好再过几天他就能听到武小哥把人捉捕归案的消息？！
  因为盘古在各神系中的差评，一听到这个名字，在外籍诸神中总有种防火防盗防盘古的抗拒情绪。于是黄缄言此人的信息也只能在小范围内流传，提希丰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而又因为艾普路斯接受娱乐中心合伙人的雇佣是私下行为，所以黄缄言是对方新目标的事情根本就没有除提希丰和桑妹妹以外的其他人知道……
  在一方有意隐瞒，另外一方又全然不了解情况的背景下，黄缄言会有类似如上的天真想法。这也就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情了。
  李笑在外面鼓捣自己的网店，忙碌了一段时间终于把最近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修真客户都搞定之后，隔几天终于抽空过来蹭了个饭，顺便想摘水仙去冥界找哈迪斯搭伴旅个游，一进门。李笑见黄缄言就先愣了半分钟，而后揉揉眼睛：“我怎么觉得你脸没洗干净？！”
  黄缄言：“……”
  风小小倒是如遇知音：“笑笑是想说他印堂发黑吧？！我也觉着有股煞气缠上来了，八成是什么人对他有恶意……黄哥，你最近真没干什么坏事？！”完全不知道某些情报的风小小也完全没想到艾普路斯的身上去，在她看来，黄缄言既然听劝推了这工作，和对方基本上也就扯不到一块儿去了。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呢，这个高个子在外是指武小哥，在内当然是指自己吧里包括自己在内的其他人……相对比来说，黄缄言的安全在其他人环绕情况下，几乎是目前最有保障的。
  黄缄言也觉得莫名其妙，风小小开玩笑般说自己印堂发黑时候，他还能当是听笑话。可是现在又来一个人这么说……莫非两人是串通起来吓唬自己？！
  摸摸脑袋，黄缄言一头雾水：“我没干什么啊，是不是你们看错了？”
  太上老君是精通演算八卦，风小小则是直觉的灵能敏锐，只有杨砚专长打架，通天眼虽然犀利，看这方面倒不是很擅长，于是想也没想随口丢了个嘲讽：“是不是因为他请假关系，在武小哥那里挂了笔黑记录？！”
  临阵脱逃，这简直就是不能容忍。别说是武小哥这种对手下要求极其严格的执法者头目，就算是普通江湖人士，恐怕也要给黄缄言降下点儿评价。
  “呃……不至于吧？！”风小小想了想，这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事情：“武小哥对你印象会差点儿是难免的，但是这种程度的恶意应该还不至于……”
  黄缄言倒是仿佛当真找到了原因般，两泡委屈的眼泪瞬间就涌出来了：“不是啊亲！如果是武哥的话，我觉得对我有恶意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昨天我就亲眼看他在记录册上给我亲手评了个差，还是加粗加黑字体再加下划线……好吓人的有木有！”
  这个……
  风小小一听也无语了：“忍忍吧，等盘古先缓过来再说，谁叫你不老实告诉武哥说自己实力其实变差了呢。”
  “这不一样的。”黄缄言立刻飞快摇头。
  实力变差无法顺利完成任务，这损失的是面子问题。没有其他原因的拒绝接受任务，这损失的是品质评价……仁者见仁，很难说究竟哪一种选择会更好。
  但是对于黄缄言的话，由于腿力评测结果太过惊悚关系，太过巨大的落差让他下意识就不愿去面对，自然也就更不愿意听到别人口中一再提醒自己这件事情。
  风小小摇头：“唉，男人……”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这帮苦逼。
  “娘娘，老君，二少爷，准备吃饭了！”田素这时候做好饭，身后跟着伊依，两个贤惠妹子合作把厨房里的菜都端进来，准备投喂一帮大爷。
  “你还是叫我李笑吧，或者李哥也行。”李笑对自己的称呼万分别扭，说完一屁股坐到桌子边迫不及待要添饭：“饿死了饿死了，我特意赶来尝汉水*手艺的，今天一定要多吃碗！”天庭最专业家事小能手，说的就是田螺姑娘。
  其他人陆陆续续也过来坐下，田素擦擦手到风小小身边报备：“娘娘，我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所以她想回家了，准备一下说辞，过几天就可以回去找男朋友，消失那么长时间，唐芹再能说会道也找不出更多理由了，再不回去话怕是人还以为自己是想分手。
  “身体是稳定了，灵力还没怎么恢复吧？！”风小小咬筷子，猜到田素为难的地方，也不勉强的点头：“你是打算先回自己名义上的老家，再坐车过来做戏做全套？那回头让黄缄言送你上火车吧，反正他请了假。”
  黄缄言至少还有一身好身手，总比田素灵力一消失就变成真正弱女子来得安全。
  田素张张口想拒绝，她对盘古还是有点心理上抗拒。但是这里也没她说话的份，再加上黄缄言为了证明自己其实还是很可靠的纯爷儿们，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下来，于是这拒绝的话就更说不出口了。
  “……那好吧。”
  吃完饭，随便聊了一会儿，李笑掐水仙去了冥界，杨砚看电视，风小小去神庭看伏羲，田素……
  纠结坐了一会儿，田素终于硬着头皮开口：“那黄哥，咱们也走吧？！”
  “嗯，那走着。”黄缄言一手拽着外套，一手捏着手机过来，刚才有个家里的未接来电没注意，现在再拨回去居然没人接，看来只有等过会儿再打个试试了。
  随手把手机揣兜里，黄缄言很有风度护送女士出门。
  到了门外先打出租车，一路没怎么堵塞的顺利到了火车站，黄缄言去买票，田素在一边等着。
  好容易排到自己的售票窗口前只剩两个人了，黄缄言的手机再次响起，一看，又是家里座机的号码。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