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
江暖 更新:2024-04-14 09:15 字数:5069
等薛纵磊等人悻悻离开,允落辰饶有兴趣问道:“另一半什么?”
“关你鸟事”,言欢瞥了他一眼,突然抬脚踹进他腹部,“妈的,你怎么就肯定我不会宰了你?”
允落辰吃痛弯着腰,半晌抬起头,神色魅惑人心的淡笑:“我是雷纪秋仍然记挂你的证据。”
更用力一脚踢过去,言欢觉得眼睛周围刺痛,嗓子里勉强挤出低哑声音:“我不稀罕他记得,更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瓜葛。”
走出地下室时,回头看了一眼允落辰,发现他正不知所谓的诡笑,这个男人说他怕疼,每次挨了揍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满足样,根本就是个被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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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烂不是我的错,因为烂在家里,家里人就跟我一块有难同当吧,最近写出来的都不伦不类,就跟不是自己写出来的一样,估计我要是真当爹,就是拉着儿子做亲子鉴定的那一种)
(4)下
从画板上扯下纸张,撕碎再揉成团扔进满出的废纸篓。言欢用力吸吸鼻子,空气像是在气管某处截断,运不到肺里。终于还是放下手中快折断的铅笔,从旁边盒子里摸出根大麻烟卷,点燃含进嘴里,瘫靠着椅子仰起脸。
毒品几乎不再起作用,言欢仍感到清醒,脑袋正常运转思考:老天将他唯一的才能也剥夺了?作为惩罚,来得未免太晚了些。
以前他能在半月内完工一副世界级名画,就算一流鉴定师也不可能在一时三刻内辨别真伪。现在,那只不听使唤乱抖动的手,甚至连最基本的草图也构画不出。
在法国求学时,为了淡忘雷纪秋几乎疯狂沉浸在绘画中,技艺进步神速,天赋才华也绽露无疑。‘猎鹰’发现了他,那时的他极度空虚,需要挥霍堕落的金钱,以及找寻雷纪秋的资本,那时的他无可救要思念雷纪秋,尽管并不承认那是思念。
复制名画还不算什么,他甚至以最擅长的铜版印画技术,制造出精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四点七的美钞模板,但只有一面,他从来不打算制作另一面。那时他还不知天高地厚,未见识到‘猎赢’吞天噬地的贪婪力量。
大麻带来的飘摇将言欢拉进一个纯白光亮的世界,在那里他只感到惊恐不定,无处藏身。
孩童怕黑暗,出于天性;成|人惧光明,因为罪过。
‘猎鹰’的投资不收回十倍利润不会罢休——薛纵磊曾面无表情告诉他。如果真的毁掉右手来个玉石俱焚,‘猎鹰’的报复行动不会仁慈到止于他本身,祸及雷纪秋是迟早的事。
现在……该怎么办?
言欢将快燃到尽头的烟卷进嘴里,灼伤刺痛和苦涩味道化在舌头上渐渐麻木——他在深渊,还未到底,还在不断加速的坠落。
纪秋,仍记挂我——那个自称为证据的男人,说话有几分可信?
脑中闪过那张总挂着莫名其妙笑容的面孔,即使再温雅平和,也像是幸灾乐祸,像是狭促讥讽,像是随意就能置人于股掌中玩弄……以及——不知死活,丝毫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
言欢站在地下室,看着被反铐着坐在冷湿地上,仍能仰靠墙壁睡着四平八稳的男人,心里就不住翻滚起挫败的无力感。
一桶冷水掀底倾泼向酣睡的男人,心情畅快,嘴角扬起恶意微笑:“痛快不痛快?落水狗!”
被浇的浑身透湿,水珠延发梢皮肤流滚,男人却醒得缓慢,打了个大哈欠,温吞半睁开眼带着朦胧睡意怔了片刻,舌头在唇边滑过一圈,卷走流下的液体:
“是水,不是硫酸啊”,允落辰鼻音浓厚,冲言欢粲然笑道,“谢了,小狸猫。”
言欢愣住,转念才想起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允落辰粒米未尽,滴水未沾。
手被束在身后的男人低头看面前的白饭跟清水,似乎很为难嘀咕道:“叫我怎么吃?”
言欢冷笑:“趴下,像狗那样,很适合你。”
男人看着他,一本正经道:“进餐时保持上身挺直是基本礼仪。”
“我倒想知道空荡荡的胃怎么挺直了支撑你的礼仪,贵族少爷。”
“其实你可以喂我。”狭长眼睛笑时弯出弧度,眸子更显粲亮。
言欢抬手竖起中指,狠狠道:“做你他妈的春秋大梦。”
(有朋友问了就说明一下,这次的东西先贴家里,其他地方都暂时不贴,主要是因为目前状态不好,写的乱七八糟,很可能大面积重写,这里跟热心转载的说声谢谢先。)
(5)
第一天,看见纹丝未动的饭和水,言欢哼了一声,不置一词冷笑离开。
第二天,仍是原番光景不动,对着允落辰那张透出苍白的面孔,言欢眉头不自觉皱起来。
第三天,言欢愤恨从牙缝里挤出低沉声音:“你真他妈活的不耐烦了?”
允落辰不说话,尽管近乎虚脱,看着他的眼睛里似乎仍满溢自信。言欢走到门口,顿住脚步,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这个宁可饿死也不弯腰的笨蛋,最终跺着重步折返到他面前蹲下,端起水送到他唇边:
“喝!”语气虽然不善,面色也阴郁,但言欢却耐着性子让允落辰缓慢将水饮下去,再拿起那碗白饭,酸馊味道直呛鼻子。
“我去换一碗。”
“不用”,允落辰开口,声音沙哑,但好歹能发出声了,“浪费粮食可不好,拿把勺子来就行。”
言欢冷冷瞪他一眼,从裤子后袋里掏出把汤匙。
允落辰笑道:“原来你早有动手的打算了。”
“闭嘴吃你的饭。”
“闭上嘴怎么吃?”
“我是叫你少说废话。”
“恩,吃饭时不说话也是基本礼仪。”
“……去你妈的礼仪!”
有粮食落肚不再是空磨胃肠,让允落辰看起来恢复了少许气力,言欢从他吃到一半是就席地坐下,跟这个男人面对面,意外的,心情似乎不再那么焦躁混乱,开口说起无关紧要的话:
“以前常听人说死要面子,还是第一次真见到为了面子不要命的。”
“倒不是为了面子”,允落辰无辜耸耸肩,“吃饭喝水后消化会需要排泄吧?”
“恩。”
“把我关这种地方,不可能提供我入厕的机会。”
“所以?”
“时间久了饥饿可以忍,但内急靠毅力解决不了。”
言欢皱皱眉头:“那又怎么样?”被关押的人肮脏不堪是必然的,否则这地下室怎么会终年弥漫一股腐臭味道?
“真到那种地步——”,允落辰似乎想一想都觉得恐怖的摇头,“太没面子了,还不如饿死干净。”
“……允落辰,你真很欠揍!”言欢站起身,冲地上的男人比了下中指。
“他的招牌动作,你仿得倒有七八成相象。”允落辰漫不经心的话,像钩子钉住言欢离开的步伐。
“他现在……怎么样?”言欢克制声音里不平静的因素。
‘他’指的当然是雷纪秋,两个人心照不宣。
“如果明天有糖醋排骨,我不介意边吃边给人讲故事。”允落辰笑得谦和淡然,言欢却感到牙根痒得更深更厉害。
黑暗里沉重的枷锁铁链,形同虚设,即使被层层捆束住,这男人却总有办法随心所欲,达成所愿。
言欢找到薛纵磊的心腹,负责看守的阿成:“以后每天早晚让带允落辰去一趟厕所。”
“不行”,阿成想也不想拒绝道,“大哥临走前交代过要看紧他。”
“你身上配着点三八的自动手枪,还害怕一个饿得站都站不稳的囚犯?”
“可是——”
“薛老大有没有交代你——”,言欢冷冷斜睨道,“让我不爽的话大家都不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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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阳光,被窗户上的钢条切成几段散在允落辰身上,光影的倏忽不定映出那张俊俏面孔上的微笑。
“你他奶奶的给老子快点!”厕所门外阿成大声叫嚣,“敢打什么鬼主意,这层薄门板可挡不了子弹,把你打成马蜂窝。”
“就算死”,允落辰淡淡戏谑道,“我也不想死在厕所这种地方。”他摘下眼镜,从镜片内侧剥下一层透明纸,伸手透过通风窗贴到外面墙上。
那张被贴在外墙的玻璃纸片,吸收阳光颜色逐渐起了变化,间隔反射出耀眼光亮,那一点闪烁不会引起周围任何人注意,却逃不过数百米高空上盘旋多时的鹰隼的锐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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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油亮,干香滋润,甜酸醇厚,糖醋排骨是一道美味川菜。言欢瞪着允落辰,允落辰盯着他手中的盘中餐肴,两个人谁也不先开口,就这么僵持着。
最终还是言欢先耐不住:“你不想吃?”
“我在等”,允落辰目光仍专注在菜上,“糖醋排骨凉后更美味。”
言欢几乎忍不住将整盘菜砸到那张不知死活的脸上,如果不是听到悠淡的话语继续:
“他说你这道菜做得登峰造极,就算五星饭店的大厨也未必赶得上,以前你们一起生活时都是你做饭。”
言欢冷冷道:“我妈生下我就跟人跑了,我只是做饭给我上班辛苦的老爹吃而已。”会做饭,的确是单亲小孩体恤父亲,但真正有意精进烹饪技术,是因为雷纪秋第一次风卷残云吃光抹嘴时,那副既新奇又满足的神情,咋着嘴说,原来家里做的饭是这么个味道。
允落辰笑了笑:“他给我跟齐轩讲过一个特别爱哭的小孩,虽然很会做饭,但打破个鸡蛋,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言欢脸色铁青,低沉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小时候懦弱,长大了未必就窝囊到死。”
允落辰像是没听见他说什么,自顾说下去:“可就是这个懦弱的初中生小鬼,为了让他能通过高中二年级的入学测验,独自跑去学校高中部恳求那些学生提供些课堂笔记和复习重点,为此不惜被几个戏耍他的高年级男生当狗一样使唤了一个礼拜,最后还被拖去厕所揍了一顿。”
“事后他仅凭自己看课本,不光是通过了入学测验,还是整个年级的第五名”,言欢像是置身事外的冷淡,只是眼里总闪烁几分回忆中的落寞,“他根本不需要别人多管闲事。”
那时看到学校排名榜上雷纪秋这个名字,自己居然不顾在公共场合不管有没有同学看见的哭出来,被雷纪秋从后面一把勾过脖子脑袋,拐在身上,听见他冷淡不耐烦的声音:
早知道你又要来这么一把鼻涕一把泪就随便考个及格算了。
入学后不久,就听说雷纪秋约了那些曾欺侮过他的男生干一架。
他们人多,你怎么打得过?自己的焦急跟雷纪秋的满不在乎对比鲜明。
小鬼,打不赢还打不输吗?记着,打架的诀窍就是比对方先出手,打一拳也是赚的。
那一场被学校出动保安阻止的混战,言欢没勇气去现场,只是听说雷纪秋以一敌四打得跟不要命一样直到对方求饶。
等到太阳快落山,才看见从校长室出来的雷纪秋,鼻青脸肿冲他招手。
回去了,小子。夕阳映出那头凌乱头发下,鲜明桀骜的面孔。言欢一路跟在他身后,笼罩在他钦慕的背影里。
直到家门口,雷纪秋转过身从他头上摘走棒球帽:这个先借给我。
雷纪秋将帽子拉得很低,勉强遮过额头鼻梁的伤处:我可不想听你那个烦人老爸罗里八嗦没完没了。
“打断别人思考可能不礼貌”,允落辰突然出声,惊得言欢手一抖险些拿不稳盘子,“但菜已经凉透,可以吃了。”
言欢神色平和淡漠,蹲下身将排骨一块块夹给允落辰吃,不像以往那样暴躁催促,他盯着眼前似乎只顾吃喝不问世事的男人,像是透过他能看到别的什么东西。不管具体是什么,都叫他悲伤的怀念。
“条件仍然在”,言欢冷淡说道,“只要你答应不对他们提起我的事,就放你走。”
允落辰将口中肉块剔出骨头吐出来,抿了抿嘴边的油渍,言欢确定如果他双手自由肯定还会执起餐巾优雅擦拭一圈再不紧不慢开始说话:
“如果我要自己走,当初根本就不会被抓住,谁叫我的雇主不仅叫我找你,还要我见到你就照顾你。”
“你照顾得真不错”,言欢讥讽道,“整晚不停的操弄我。”
“主动的并不是我”,允落辰淡淡笑道,“何况你比我享受更多。”
“那我现在倒有机会好好报答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