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蒂凡妮忽然伸手拿掉他捂着自己的嘴，满眼泪水的捂住耳朵，背过身去：“闭嘴！你不要再说了……”她不想听，她不想相信！
  “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告诉你是因为暴雨太大把房子冲倒了，把你爷爷埋在了里面，你虽然很伤心，但是还是一点都没有怀疑我，你记不记得了，小妮？”
  蒂凡妮忽然回转过身来，用还带着泪珠的双眸看向他，试图从他的神情中分辨出哪怕是一丝丝他在说谎的痕迹，可这回她什么都没有找到，有的只是小丑那张带着扭曲笑容的脸。
  她渐渐地不再流泪，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但还是转过身，努力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
  “小妮，告诉我你恨我吗？”小丑在她背后用一种十分愉悦欢快的语调高声问道。
  蒂凡妮只是顿了顿脚步，打开门，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小丑就带着那副雀跃的表情一直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对方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之后，脸上那夸张的笑容才渐渐消散。
  他想起那个暴雨的夜里，和蒂凡妮分开之后，他在脸上画了小丑的浓妆，走进那间屋子，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向躺在床上蒂凡妮的爷爷，对他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举起锤头砸向墙角。
  “杰克……咳咳……”床上的爷爷似乎早就料到会发生什么似的，喘息着说，“这样做小妮会恨你一辈子。”爷爷早就看出这个平日不爱言笑的男人并非善类，可碍于蒂凡妮对他的关照，和杰克对她与对其他人有很明显的不同，他才放任他并没有多管，毕竟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而蒂凡妮仍旧需要人照顾。
  “哦，得了老家伙，你的存在只是对小妮的束缚而已，没有你，她早就从这片废旧的颇街区搬出去了。”杰克不屑的说道，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我知道……咳咳……”墙上的灰尘不断地掉落，爷爷说话也变得越来越费力，“但是你这样做，倘若她有一天知道了——”
  “倘若她知道了一定会恨我，我知道。”杰克用很无所谓的语气说，“那就恨吧，起码这样她就永远无法将我从她的心底除去了。”说罢，他就闪身出了那间摇摇欲坠的屋子，几乎是一瞬间，房子就坍塌了。
  雨水冲刷着他带着油彩的脸，他当时以为自己就能像他说的那样，即使小妮恨他他也愿意，可没想到现在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他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才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能接受。
  然而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小丑拿起对讲机，对那头的人说：“把瑞秋道斯送到门口去，蝙蝠侠应该就快来了，看看他喜不喜欢我这份大礼。”
  “……瑞秋？”蝙蝠侠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被拆下头套一脸惊慌的瑞秋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救星，顿时趔趄的朝他跑过去，在对方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扑进了他的怀里，在他耳边小声说：“我的上帝，布鲁斯，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没办法见到你了……”
  “哦，看来您找到想找的人了？”头领那戏谑的语气在蝙蝠侠的耳边响起，“真遗憾，那我们该怎么跟林小姐解释呢？”
  蝙蝠侠闻言浑身一震，扭过头便看见蒂凡妮正站在不远处怔怔的望着自己，她的脸色原本就不太好，如今看到自己和瑞秋相拥在一起，脸色几乎是在一刹那间就变得惨白无比。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推开了身边的人，快步朝蒂凡妮走过去，刚刚想说什么，身后却忽然传来了警笛声。
  “我们是警察！蝙蝠侠，请你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你被捕了！”无数警察如潮水般涌来，通通用枪指向他，“再不投降，我们就开枪了！”
  蝙蝠侠哪顾得了那么多，他只觉得如果自己现在不赶快去到蒂凡妮身边，她就脆弱的要消失了一样：“小妮，我——”
  然而蒂凡妮那原本苍白的神情却忽然紧张起来，她猛地朝蝙蝠侠快速跑了过去，用力将他推倒在地，在警察们的枪响里，发出一阵痛苦的闷哼。
  抱着她软软瘫倒的身体，望着她昏迷过去惨白的脸和背上三四个正不断冒出鲜血的枪口，蝙蝠侠几乎是失控了一般抱紧她嘶喊：“蒂凡妮——”
  ☆、27情仇
  在一片密密麻麻的枪林弹雨之中，怀里的人身体渐渐开始变得冰凉，躲在一旁的瑞秋焦急的望着一动不动的蝙蝠侠，不由开口喊道：“小心！快躲开！”
  他却只是那样静静抱着她，低头望着她紧闭的双眼，然后缓缓站起身来，警察们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射击，互相对视了几眼，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枪，不知道这个只在夜里出现的鬼魅身影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举动。
  然后，在他们还未回过神来之时，就看见面前越过一道黑影，手上紧握的枪顿时就被迎面飞来的蝙蝠飞镖打落在地，最前面一排的警察们痛呼着捂着手腕跪倒在地，而当后面备战的警察们举起枪准备射击的时候，那个鬼魅的身影已经驾驶着自己的摩托车，如同飞鹰一样腾空而起，在压碎了好几辆警车的车顶之后，以不可抵挡之势冲开重重阻碍朝着路的尽头飞奔而去。
  “阿福……阿福！”耳边是不断呼啸而过的风声，怀里的人的身体越来越冰凉，呼吸也渐渐微不可闻，蝙蝠侠急切的用呼叫器喊着管家的名字。
  很快，就有一辆兰博基尼从十字路口的一侧狂奔而来，蝙蝠侠停下摩托车，将昏迷过去的蒂凡妮快步抱着走向车边，阿福也快速从车上下来，将满身是血的她放进车里。
  “送她去医院，用最快的速度，阿福！”蝙蝠侠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感觉到自家少爷的手竟然在止不住的颤抖，阿福点了点头：“放心吧少爷，您自己也要小心。”
  蝙蝠侠握紧了拳头，站在空阔的马路中间一动不动的眺望着，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辆兰博基尼的影子，才在身后越来越近的警笛声中一个闪身，跃入附近的暗巷里，躲开了警车的追踪。
  他本想立即换下装备赶去医院，然而暗巷里很显然不止他一个人。
  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自暗巷深处幽幽响起：“哇，瞧瞧这是谁？高高在上的蝙蝠侠，怎么样，我送你的那份礼物你还喜欢吗？”
  他几乎是立刻就冲了上去，愤怒的掐住小丑的脖子：“为什么要牵扯到她！”
  “咳咳咳，恕我没听明白，你指的是蒂凡妮，还是你那个青梅竹马的瑞秋·道斯？”小丑用很无辜很委屈的语气说，“老兄，现在瑞秋没死，我还把她送回你身边，你应该感激我才对啊？”
  蝙蝠侠怒吼一声将他摔了出去：“你到底对蒂凡妮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去精神病院？你我的恩怨是你我之间的事，你为何总要牵扯无辜的人？”
  被摔在墙上的小丑抬眼冷冷的看着他，用沙哑的声音说：“说我对小妮做了什么……嘿，我说老兄，你最好搞清楚状况，刚刚如果不是因为你，她怎么可能会中枪？现在你竟然敢在这里质问我？我认识蒂凡妮……比你早很久很久……
  我比你更了解她……比你更懂得珍惜她……我不像你，还有个难以忘怀的前女友，天天把她的照片摆在相框里怀念相思，我很好奇啊，当你抱着小妮，对她说着那些情话，亲吻她的时候，你的脑子里是不是全都是瑞秋·道斯？蒂凡妮对于你来说，是不是只是一个爱情的替代品——唔！咳……”
  蝙蝠侠的拳头忽然重重的落在小丑的脸颊上，一丝丝血迹顺着他的嘴角喷出，和脸上的红色油彩混杂在一起，他不由得低低嘶哑的笑了出来，而下一刻，就被蝙蝠侠紧紧地揪着衣领拎了起来。
  “我爱蒂凡妮。”暗巷之中，布鲁斯·韦恩的声音是如此的沉稳和有力，小丑那桀桀的怪笑戛然而止。
  他用一种滑稽而诡异的神情看向蝙蝠侠，而对方缓缓地将自己放下，转过身去，再一次重复道：“我爱她。”
  阿福过去经常责怪自己，因为他不肯面对现实，总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自从那个顽皮的如同精灵的女孩子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之中后，他即使想默默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也会被她瞪着眼睛挥着小拳头，将他从灰暗的过去当中用力的拽出来。
  就仿佛漆黑一片的绝望夜空当中，忽然划过一颗包裹着红色火焰的流星，把整个灰暗的天空顿时照的如同白昼，寒冷的空气渐渐被温暖所取代。
  他分得清现实和虚妄，他绝对不会让那颗流星就这么从自己的生命当中消失，即使是瑞秋回来——
  当冰冷刺骨的黑夜被火热的流星如此温暖的照亮之后，他如何能对那唯一的温暖放手。
  “你我的恩怨，就止于你我，不要再牵扯到不相关的人。”他最后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就快速朝外走去。
  然而小丑的声音在这时候不紧不慢的响起：“啧啧，你那情真意切的话，真是让我潸然泪下啊，既然你说你爱她，为了证明你说的是真话，我们不如来做道选择题吧？”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炸弹：“倘若要你从高谭市和蒂凡妮之间选一个，伟大的蝙蝠侠，你会怎么选呢？
  我已经在高谭市里布下了很多这样的炸弹，哦，可能你会觉得我很无聊，又搞这种过时的老把戏，确实，炸弹什么的都是老掉牙的东西了，但你知道，我一向喜欢推陈出新，所以这回我在这些炸弹的引爆器上面做了一点点小改变。”
  说着，小丑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仅有拇指大小的引爆器，献宝似的在蝙蝠侠面前晃了晃：“这是我最新的研发成果，你知道，一般的定时炸弹，只需要设定好爆炸时间就会爆炸，不过这回我在上面又加了一个附属条件，那就是炸弹的计时装置必须在感应到人体心跳的时候才会计数，也就是说，将这个小小的引爆器移植到人体的心脏内部，炸弹就会自动计时，到了规定的时间就会爆炸……当然，要想解除炸弹也很简单，只要心跳停止就行，所以你只需要把移植了引爆器的那个人杀了就好。
  哦，对了，你也不要幻想着把引爆器从人的身体里拆下来，这项技术还不太成熟，我现在也只能把引爆器安装好，还没能成功把它解除下来过，所以，如果试图去拆除引爆器，搞不好你可以是会害死她的哦。”
  “她？”蝙蝠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转过身盯着面前疯狂的男人，声音再没了往日的镇定自持，“你做了什么……”
  小丑耸了耸肩，用仿佛毫不在意的语气轻松的说：“你那个老管家对你是很忠心耿耿，可是医院的那些人却是我的手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他们正把引爆器安装到蒂凡妮的心脏里面吧。”
  ·
  蒂凡妮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混沌的虚无当中，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她不由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使不出丝毫的力气。
  她死了吗？她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却被困住，四周一片寂静黑暗，没有人来回答她。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有人伸手轻轻的抚摸过她的头发。
  这动作太过于轻柔，仿佛触碰她的人担心稍稍用力，她就会受到伤害似的。
  温暖的手掌渐渐移到她的脸侧，仍旧轻柔的抚摸着，然后她听到了仿佛是布鲁斯的声音：“小妮……”
  她不由浑身都紧张起来，努力地试图睁开双眼，却怎么都徒劳无功，不由焦急的喘息起来。
  那声音的主人立刻覆盖住她的手，暖暖的、小心翼翼的摩挲着，用一种安抚的语调说：“小妮，别担心，你会没事的……”
  听到对方这么说，蒂凡妮明明应该放心才对，可为什么他的声音这般低沉，好像即将要失去什么一般？
  温热的呼吸缓缓地喷洒到她的耳边，她听到他说：“不管今后发生什么，请你相信我永远……”
  ……
  话语在中途戛然而止，她没能听见他最后说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蒂凡妮深吸一口气，终于睁开了双眼，面前却只有白色的天花板，并没有她想看见的那张脸。
  带着浓重药味的单人病房里一片寂静。
  “嘀……嘀……嘀……”耳边传来规律的电子声，她困难的扭过头去看，发现身旁放着一台记录心跳的仪器，顺着仪器上复杂的一条条管子看回来，她看见自己的胸口覆盖了一层雪白的纱布，有殷虹的血迹隐隐约约的从里面渗透出来。
  昏迷过去之前，她记得那些子弹全都击中在自己的背部，如今胸口上面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口渴的干裂感却让她无暇顾及这些，抬起手想去按旁边的呼叫器，这时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她带着满心的希冀抬眼看过去，只盼望那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