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杰克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忽然咧了咧，露出了一个有些怪异的笑容。
  这个怪异的笑容不由让蒂凡妮愣了一愣，貌似她第一次见到杰克的那个雨夜，就曾经见过他这么笑。明明是在笑，可是却让人觉得泛着敌意和危险，更重要的是，那笑容里隐藏着很深的一抹孤傲。
  那时候她还住在旧街区，爷爷还没有过世，虽然爷孙两人相持度日，但生活已然每况日下，旧街区原本就是暴力和罪恶的衍生地，逼着蒂凡妮不得不锻炼出自己在旧街区的生存法则，到后来竟然也在街区树立起了些许威信，让周围的小混混们不敢贸然伤害她和爷爷。
  她记得那天下着很大的雨，蒂凡妮在屋子里给生病的爷爷煮鸡汤喝，鸡是她卖了自己的项链换来的，那是小时候爷爷送她的生日礼物，上面镶嵌着一颗淡紫色的心形水晶，她喜欢的不得了。但就算再喜欢，都没有自己最亲爱的爷爷重要，蒂凡妮卖掉它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
  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蒂凡妮揭开锅盖，用勺子搅了搅香气四溢的鸡汤，扭头对客厅里躺在床上的爷爷喊道：“马上就好了，爷爷您再等一会儿哦。”
  床上的爷爷咳嗽了两声，道：“不急不急，小妮，一会儿你把鸡肉都吃了吧，我老了，牙咬不动。”
  蒂凡妮回道：“咬不动才要多锻炼呢，不然牙齿越来越脆弱，到时候就都掉光啦！”
  一向乐呵呵的爷爷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
  蒂凡妮也跟着笑了出来，将鸡汤盛到铁盆里端到客厅去，刚要扶爷爷起来，门口却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还夹杂着几个混混吵闹的声音。
  蒂凡妮将爷爷扶起来：“爷爷您先喝着，我出去瞧一眼。”
  “快点回来啊，不然鸡汤就凉啦！”
  “哦！”蒂凡妮一边应着，一边打开了门，她原本以为又是街对面那几个小混混闲的没事过来找茬，却没想到门外面的石梯旁竟然匍匐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而那几个混混手里都拿着刀，围着这个男人，全副武装的样子仿佛脚下的这个男人有多么恐怖似的。
  蒂凡妮连忙蹲下身去，想要查看一下男人的伤势，却被小混混叫住：“喂！你最好离他远一点，这男人是个疯子！”
  听到小混混这么说，脚下的男人却忽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阴沉而扭曲的笑声，伴随着笑声，男人转过头来，向着小混混们露出自己嘴角的两道疤痕，却状似很认真的解释道：“我，不是，疯子。”
  小混混们互相对视了几眼，一致的选择了撤退，这样一来，只剩下蒂凡妮和这个男人面面相觑。
  蒂凡妮知道在这个动荡不安的街区，自己不应该多管陌生人的闲事，可是看他流血流的如此严重，她实在是不忍心就把他这么撇在门外不管，更何况外面还下着大雨。想了半天，她还是试图将他扶进屋子里去，谁知道刚刚伸出手去，就被男人一把拍开：“我不需要你帮助。”
  “嘿！我也不想帮你，但你偏偏浑身是伤的趴在了我家门口，我不希望明天一大早自己醒来之后，发现门口躺了一具尸体，收拾尸体很麻烦，我不喜欢。”蒂凡妮重新向他伸出手去，“所以拜托你现在不要耍小脾气，乖乖跟我进屋子里来行么？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就麻烦你再费点力气，爬到别人家门口去。”
  男人仰起头，用棕黑色的瞳孔紧紧的盯着蒂凡妮看了好一会儿，才咧出一个让她印象深刻的怪异笑容，然后任由蒂凡妮将自己拖进屋子里去。
  “小妮。”杰克的声音打断了蒂凡妮的回应，他很少叫自己的名字，因此当他这么开口的时候，蒂凡妮甚至有些不太适应：“恩，怎么啦？”
  只见他忽然将手伸进自己那身有些破旧的西装里面，然后掏出来一样东西，展现在蒂凡妮的面前。
  那是一条银项链，带着一颗心形的淡紫色水晶，那模样蒂凡妮太过熟悉，以至于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是……”爷爷送她的项链？！她当时卖了它去买鸡的，他是从哪里找回来的？
  杰克没说什么，只是把项链放在了蒂凡妮的桌子前面。
  蒂凡妮不由得揉了揉眼睛：“本来还想让你赔公寓的那块玻璃的，不过现在……算啦算啦！”把项链重新带回到自己的脖子上，蒂凡妮感激的看向杰克，“谢谢你。”
  杰克短暂的笑了一下，然后忽然起身：“我走了，还有事。”
  “啊？饭还没上来呢！你去哪里啊？”蒂凡妮没想到他这次这么快就要走。
  杰克重新戴上口罩，扭头看了看窗外，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才转身朝外走去，对跟上来的蒂凡妮说：“钱我付过了，你回去吃饭吧。”
  “啊？那我们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了，你到底在做什么神秘事业不能让我知道啊？”
  杰克却似乎有意回避了这个问题，只是推开门快步走了出去，步伐依旧有些匍匐不稳，再没回头对蒂凡妮说什么。
  蒂凡妮叹了口气，这个人总是来去匆匆神神秘秘的，自己也都习惯了，就当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于是便回到座位上，开始吃饭，谁知道饭还没吃几口，中餐馆外面忽然警笛声大作，不少全副武装的警察将周围严密的搜查了一圈，却似乎无功而返，过了一会儿又离开了。
  这么安静祥和的小城镇上能有什么危险人物？蒂凡妮奇怪的想着，也没有多做留心。
  这一顿饭吃的很是舒爽，蒂凡妮吃完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下午两点了，便起身准备回高谭市找那个叫福克斯的人。昨天晚上她思考了一夜，还是决定答应布鲁斯的聘请。
  “唉，真是的，杰克走得那么急，我都没来得及跟他说我要去韦恩集团打工的事情。”长途跋涉回到高谭市，蒂凡妮不由有些遗憾的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下次见面再说也不迟。
  于是便来到韦恩大厦门口，蒂凡妮才刚刚走下出租车，从口袋里掏出布鲁斯给的名片想看看那个福克斯在哪一层办公，自己面前就突然发出“哄”的一声，被黑压压的一群记者给挤满了！
  蒂凡妮惊愕的抬起头，发现无数的闪光灯正对着自己不停地闪烁，而耳边全都是记者们嘈杂的询问：“林小姐，请问您和韦恩先生在一起多久了？近期有结婚的打算吗？”
  “林小姐，外界都知道韦恩先生是出了名的花心浪子，您究竟有什么秘诀能让韦恩先生只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呢？”
  “林小姐我看您好像有点发胖啊，是不是怀孕了要和韦恩先生奉子成婚呢？”
  “……奉子成婚个头！”蒂凡妮这才回忆起来，那天晚上布鲁斯帮自己躲过了一劫，可是他也当着无数宾客和记者的面，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这下好了，她出名出大发了！
  无名怒火胸中来，蒂凡妮正打算拎起那些八卦记者的衣领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一辆兰博基尼就忽然一个高调的急刹车，在众人眼前停了下来。
  只见布鲁斯·韦恩微笑而绅士的走下车来，在众记者的闪光灯照耀下，很亲昵的牵过蒂凡妮的手：“小妮，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也不让我来接你。”
  蒂凡妮反手用劲儿狠狠地掐他的手，从牙缝里低低挤出一句话：“下次你办葬礼可以派人去接我，我保证准时到，还给你送一个大花圈！”
  布鲁斯好像很喜欢她咬牙切齿和自己拌嘴的模样，笑着将她带进韦恩大厦，朝她眨了眨眼：“啊，不过现在作为我的正式女友，你好像不得不住在我家了，否则相信我，那些记者们绝对会无孔不入的追着你，让你吃饭睡觉都不得安宁，就连男厕所都没法去。”
  “……布鲁斯·韦恩！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脑袋扭下来！”
  ☆、8伪装
  蒂凡妮就这么一路和布鲁斯拗着脾气，在秘书为两人拉开应用科学部的大门之时，还不忘抬腿踹了布鲁斯一脚，让正坐在办公桌前等待两人光临的福克斯差点没把嘴里含着的茶水一口喷出来，在呆愣了几秒之后，他才回过神来，站起身朝蒂凡妮友好的伸出手去：“久仰大名，林小姐，我是卢修斯·福克斯，韦恩集团应用科学部的主管兼董事会主席。”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蒂凡妮万万没想到布鲁斯口中的福克斯会是一个面容祥和的黑人爷爷，心中的怒气顿时就减少了许多，没办法，自从爷爷逝世之后，她每每看到和自己爷爷有些相像的人，内心就没来由觉得怀念和亲近，于是也友好的回握住他的手：“你好，福克斯先生，你叫我小妮就可以了。”
  福克斯温和的笑了笑，朝着一旁的布鲁斯点了点头，道：“韦恩先生，好久不见你来这里了。”
  布鲁斯立即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啊，这里变化好大啊，不过卢修斯啊，刚刚我路过秘书处的时候，发现我聘请的那些秘书都换成男的了，怎么了，之前那些有什么问题吗？”
  “哦，你是说之前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招来的那些长腿金发碧眼大胸的女秘书们啊，看着是挺赏心悦目的，不过可惜就可惜在她们除了会用公司的电脑上网聊天购物以外，就什么都不会了，所有事情最后都变成我一个人来做，我实在是有些应付不过来啊。”卢修斯不无讽刺的说。
  这番话也让蒂凡妮对布鲁斯的鄙视更加深了一层，顿时觉得自己刚刚只踹了他一脚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他了。决定回头用眼神射杀他，却被他回了一个灿烂天真的笑容，蒂凡妮顿时觉得一股胸闷。
  福克斯回身坐到桌前的电脑旁，对蒂凡妮说：“林小姐，我看了你破解我那套防盗系统的过程，真的是……很精妙，我在想，既然你能破解，想必也能想出修补漏洞的方法吧？”
  把烦躁思绪暂且抛到一边，蒂凡妮点点头：“恩，应该没问题。”
  “很好，那不如我们就把修好防盗系统作为面试你的题目，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蒂凡妮顿时有些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韦恩集团的所有设备都属一流，能在这么先进的环境下施展拳脚，也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
  福克斯让出自己的座位，说：“那你就在我这台电脑上开始工作吧，需要的资料都存在电脑里了，唔，修复好那个漏洞，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蒂凡妮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她估摸了一下，保守的问：“今晚八点之前可以吗？”
  福克斯几乎是微不可查的扬了扬眉毛，接着立刻就恢复了平静，微笑着说：“好的，那我和韦恩先生就不打扰你了。”
  布鲁斯也点了点头，顺势还俯身拍了拍刚刚蒂凡妮印在他裤子上的鞋印，被踢了依旧很开心似的，说：“那我八点来接你啊，小妮。”
  蒂凡妮从电脑屏幕前面抬起头来狠狠瞪他一眼：“从、我、视、线、里、消、失！”
  于是布鲁斯乖乖的和福克斯一起消失了。
  两个人一起走到大厦的加密会议室里，确保他们处于无人监听的情况下，福克斯才卸下了伪装，带着关心和调侃问布鲁斯：“她挺漂亮的，刚刚底下的人都告诉我了，你向公众宣布了她是你的女朋友？”却也没敢再问的更直接一点。福克斯真正想知道的是，瑞秋逝世了几个月，布鲁斯到底有没有从失去她的阴影中走出来，哪怕一点点。
  但布鲁斯接下来的回答很快否定了他的猜想，不同于刚刚面对蒂凡妮时那种花花公子的不羁感，布鲁斯只是揉了揉眉心，坐在椅子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说：“只是为了保护她，她昨天晚上把费康尼家族的一把手按在厕所里揍了一顿。”
  福克斯吃惊的扬了扬眉，但心底对这个小女孩的好感却不由多了一些：“就是那个威廉姆斯？那她很直率嘛，其实我想揍那家伙也很久了，可惜我一把老骨头了……哦，对了，你刚刚也听到她的话了，这个叫蒂凡妮的东方女孩四小时之内就能修好你做的那套防盗系统啊，让我想想，你当初花了多久把它做好的？”虽然为了伪装，福克斯一直对外界宣称防盗系统是他自己做的。
  布鲁斯皱眉想了想：“一个多月吧。”
  福克斯得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遇到对手的感觉怎么样，很挫败吧，年轻人？”
  布鲁斯轻笑了一声，开玩笑道：“福克斯，我觉得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蒂凡妮要真的那么有能力，那你距离被我撤职的那天也就越来越近了吧。”
  “唉，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喜欢欺负我们老人。”福克斯也笑着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我已经查过蒂凡妮的背景了，好像就是个拥有非凡天赋，喜欢收拾坏人富有正义感的小姑娘，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布鲁斯点了点头，毕竟他们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