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
月寒 更新:2024-04-14 09:15 字数:4885
头已经惭愧得快要埋进胸口了。等不到鄢子云的反应,他随即抬起头来,苍白著脸辩解似的说
道:“我只是想一想而已……公子不想教也没有关系,我知道公子的名字是不能随便乱写的。
”
鄢子云的心口一热——几时有人将他的名字如此地放在心上过?在大部分人的眼中,他只
是御史鄢懋卿的儿子、只是刑部侍郎、只是个运气很好的富家公于,只是权势和财富的代名词
。剥下尊贵的外衣,他什么都不是……
他不记得有谁重视过自己的名字。在从固安到廓坊的路途中,没权没势没钱没名的鄢子云
,连一个小小的乡下客栈老板都可以给他脸色看,只有眼前的这个小傻瓜,才会一心三思地把
自己当作唯一信赖的人——他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这种全然的信任和关心究竟是从哪里
来的?有了这些疑问,鄢子云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和他在以往必然有著极深的渊源,绝对无法抵
赖。
叹息一声,他拉过还在不安的尹离忧,接下他手中的笔蘸了些墨汁,在纸上缓缓地写下了
自己的名字,“尹儿,”他低低地说道,“我的名字叫做鄢子云,我只教你一次,你要记好了
。”
尹离忧连连点头,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喜出望外地看著纸上的三个字,他微笑著一
字一顿地念出声,“鄢子云……鄢、子、云……子云哥哥……”他像中了魔法一样不由自主地
加上一句,那声音又温柔,又依恋,直是荡气回肠。随即他发现自己说了奇怪的话,立刻捂住
了嘴,惊恐地瞧著同样脸色阴晴不定的鄢于云——这是什么称呼?
“尹儿!”鄢子云听到那声充满著感情、既陌生又熟悉的呼唤后,理智的防线终于松了一
角——他再次忘记自己下的禁令,忘情地将他揽进怀中拥抱著。
他鄢于云若是泥塑木雕的话,也许就能无动于衷吧!但不幸的是,就算再冶漠,再理智,
他也终究只是个人,面对著早已经扰乱他心思的尹离忧,他的心再也无法恢复到最初的波澜下
兴。
“子云哥哥……”直觉地知道他喜欢听,尹离忧无意识地继续轻轻呼唤著这个让自己感到
心安又羞涩的名字,他感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感情在自己的心中苏醒了,“子云哥哥……”他
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叫著,直到被他喊得心旌动摇的鄢子云无法忍受地颤抖著手托起他的下
颌,俯头轻轻印上了他略微开启的唇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想立刻堵住这让
自己心乱如麻、无法平静的声音!
好柔好嫩的触感…清晨带露的花办也不过如此吧。鄢子云模糊地想著,手已经转而托上了
尹离忧的后脑,另一只手则揽在他的腰上固定住他轻颤的身子。
甜美的气息是如此地接近,包裹著忘记了周遭的两人。尹离忧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鄢
子云的肩头,脚也悄悄地踮起来配合他逐渐加深的爱抚;
气息紊乱,尹离忧不断地轻喘,非常紧张。发觉他的生涩,鄢子云的嘴缓缓地至他耳侧,
拨开他耳廓上几丝细碎的头发,然后在他耳边彷佛窃窃私浯般地停驻,温热的气息穿透他耳膜
,鼓动著他早巳狂乱的心。
“该死的……”听见尹离忧如雷的心跳,鄢子云模糊地诅咒了一声,双唇重新回到他的唇
上,并毫不犹豫地长驱直人。
“子云哥哥…”尹离忧的惊叫声被顶人的舌头所吞噬,太过亲昵的接触使他无法思考任何
事情,只能模糊地在心底惊呼。
不该这样的——鄢子云在心中咒骂著,却舍不得放弃那唾手可得的柔情,只管贪婪而饥渴
地掠夺他唇内令人战栗的馨香与甜蜜。
的确不该这样的——他清楚地知道,但却吻得更深。钢铁一般的双臂紧紧地拥住他,鄢子
云慢慢地加深了吻,他的舌头探人与他相触,喉咙底部响起一阵低沈而原始的嗓音。上帝啊!
他的气味是那么清新乾净……
尹离忧在他的爱抚中轻叹著,然后怯怯地偷偷伸出舌头和他互相摩擦。从他身上和唇内传
递过来的热度轻易地将他淹没,一颗心跳得更加剧烈,浑身又软又麻。他心悸地仰著脸任由那
灼热的吻吞没自己的理智,任由两道热呼呼的气息交融在一起,织成一片无边的悸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鄢子云才结束这个吻,他阴寒著脸,深深地知道这样的举动已经打乱了规
则。垂眸看著尹离忧不停地喘息,双眸雾气氤氲迷离,脸上淡淡的粉色和恍惚的表情让鄢子云
不禁暗了眸色——他这个样子,无疑是对他更致命的诱惑。
四下里静悄悄的,除了他们俩以外阗无一人。在那么热情而缠绵的吻过后,他们只是沈默
地注视彼此。好半晌,尹离忧微微地平定了喘息,他无力地靠在鄢子云的肩头,柔柔地打破了
沈寂,“子云哥哥……”他的声音里仍旧带著轻颤,“我……我觉得好聿福……”
鄢子云不知道什么叫做幸福,他只感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平静、温暖和满足,这种感觉是以
往在做告解的时候才会偶尔得到的……不!就算是在告解中,他也从没有享受到这种“存在被
重视、灵魂被信任心灵被依赖”的美好感觉。
“子云哥哥真好……”尹离忧低低地叹息著,他的呼息吹拂上他的颈项,让他那颗一向刚
强坚硬的心房逐渐被轻柔温暖的呼息所融化。
正在忘我的氛围中逐渐迷失,突然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在耳畔打破了这宝贵的痴迷:“
死鄢子云!要是没有什么非治不可的大病,你就完了……”
那人话音未落,已经自动因为眼前的镜头而消音——不、不、不会吧:大冰山鄢子云正抱
著一个人?而且仿佛还是个公……不不,男的——鄢子皓情愿是自己过早地罹患老年痴呆或是
妄想症,虽然他们飞快地分开,但鄢子皓已经看得足够清楚了。
那么也就是说……某人是扮猪吃老虎、叫唤的拘不咬人、假道学罗嘿嘿!想不到你鄢子云
也会有今天!他的睑上立刻升起了让人,准确地说是让鄢子云十分不愉快的怪笑。
再看看那个能让怪兽变正常的小鬼,应该是个人间绝色吧—什么:鄢子皓这次是真的不敢
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家伙竟然长相毫无特色,普通的让人有上当的感觉,而且还病歪歪的——
什么眼光啊!他不禁轻蔑地看向哥哥。而尹离忧在他“复杂”的眼神下有些不安地靠向了身边
的鄢子云。
“你要是敢胡说八道就试试看。你的任务是治好他,其余的事,你最好少嚼舌根!”
鄢子云愤怒地抛下这句话,挣脱了尹离忧拉住自己衣袖的手,铁青著一张脸头也不回地离
开了聆云斋。剩下尹离忧难堪地站在一边,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幸运的是鄢子皓根本不去
管他。他只是走到门边喊了一声:“阿澈,快进来吧,那个魔王已经走了。”
在听到一声清脆的回应后,一个身穿||||乳白色袍子、粉妆玉琢般的男孩快步走进了书房,他
仿佛有些害怕,大大的眼睛东张西望地搜寻著,担忧地问:“二少爷,大少爷真的走了吗……
”
“走了走了,我撞破了他的好情,他能不逃走吗?哈哈,以后你再也不必怕他了……哈哈
哈哈!”
他嚣张的笑声让尹离忧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人……他是在笑子云哥哥吗?他可不喜欢有
人这样笑他。
“啊!你的身子有病!”水澈这才发现了站在一旁脸色异常苍白的尹离忧,二一少爷,我
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救他吗?”
“应该就是!毕竟能让鄢于云下五百里加急令的人,不会是无关紧要的吧,都到搂搂抱抱
的程度了!哈哈!喂,你叫什么名字,是何方神圣啊:我鄢子皓可不治无名鼠辈!”真了不起
啊,你不入地狱谁人地狱呢?鄢子皓在心中赞叹著。
原来他就是公子说的医生……尹离忧虽然明白了他是无害的,却很不喜欢他轻浮的态度,
于是冷冶地回答道:“我不要你治了。也不告诉你我的名字。”
他直觉地知道这个人是让公子生气的直接原因。虽然他长得和公子有几分相似,可是公子
要比他稳重正派多了。
咦!看不出来病猫还有点脾气嘛!好!你不要治我偏要给你治……能让鄢子云变脸的人,
死了可惜啊!不过他看起来像是对自己有著深仇大恨的样子,那是为什么?他们才第一次见面
啊!深深感到自己不受欢迎的鄢子皓向水澈使了个眼色。
水澈会意,立刻走到尹雕忧身边说:“你好,我是水澈,是大少爷让我和二少爷回来给你
看病的……你病得不轻,我陪你回房间里去休息好不好?”他笑意盈盈、诚恳真挚的样子让尹
离忧无法说不,他当下不再言语,默默地与水澈一起回到了琅歼别苑。
跟在他们俩后面的鄢子皓边走边发出夸张的喷喷声,这个魔王竟然让别人住进琅歼别苑…
了不起!”“哇!这个洁癖冰山准你睡在他睡过的床榻上,老天!”“哎哟!他连屋子里的水
杯都没有换,妈呀!”
他一声声大惊小怪的聒噪让尹离忧觉得头好痛,他忍不住轻声对水澈说:…坦个人一直都
这么吵的吗?他真讨厌,为什么老是说公子是魔王、冰山:公子对人那么好……”
他还没说完,只见水澈已经瞪大了漂亮的双眼,“你说二少爷讨厌?怎么会:”他仿佛听
见了这个世界上最荒谬的话,“他一点都不吵啊,他比大少爷和气得多呢。大少爷经常会凶我
,可他从来不会。”说到这里,他笑得甜甜的。
“根本没有这回事!公子他就没有凶过我啊!”尹离忧激动地反驳,怎么他们像是在讲完
全不同的人?
“真的吗?”水澈也疑惑了,“可是……哎,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很怕大少爷就是了,你
不怕他,那真的了不起。”他崇拜地看著尹离忧。
“就是公子让你们来给我治病的,所以说他人最好了。”尹离忧很骄傲地宣布,引来站在
一边探听的鄢子皓无法抑制的狂笑。
鄢子云,你完蛋了!
事实上鄢子云也首次同意弟弟的结论——自己的确是完蛋了。
他痛苦得想一死了之——如果不是敦义不允许自杀的话。
今天他是疯了才会那样做,完全的丧心病狂、人面兽心、衣冠禽兽、无耻之尤……
他的荣誉感和廉耻之心都让他无法原谅自己,但更让他觉得恐怖的是——他竟然丝毫不感
到后悔!他甚至还为尹儿的痴迷而感到沾沾自喜……王啊!请求您务必要原谅我!请求您务必
要拯救我!因为,我已经渐渐地走人歧途,却无法回头……
“我在愤怒中发誓说,他们绝不能从我这里得到安宁。”
《诗篇》95:11鄢子云自从弟弟来京后,三四天内竟然再也没有跟尹离忧见面。他仿佛一
个被二日惊醒的梦中人,那石破天惊的一吻让他恐慌地发现自己的行为越来越有悖常理,于是
只想逃避。他很鸵鸟地以为只要两个不再见面自然就没事了,但很多时候,他又会不放心地躲
在一边观察尹离忧的情况。
尹离忧当然感觉到了鄢子云对自己的疏离,但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哪里做错了,以致于公
子从此不再理他——难道是因为那天他乱叫公子的名字吗?可是,当时他明明是喜欢听的呀…
…尹离忧又担心、又委屈,本来想自己去东厢房找他,但鄢子皓以“看病”
为理由,成天赖在琅歼别苑,还不准尹离忧离开西首的屋子,甚至不让他下床。
“鄢大夫,求你让我出去好吗?”尹离忧无奈地坐在床上,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恳求他放
自己出门了。
可某人像是虐待狂,不为所动地挑挑眉,装成一副“医者父母心”的脸嘴对他说道:“你
身体不好,还是不要乱走,鄢子云把你交给我,如果治不好,岂不是让我没面子。阿澈!那个
补血汤再来一碗……”每次尹离忧想出门,鄢子皓就拿这套来敷衍他,还顺便逼他吃药。
随时都站在一边的水澈答应了,连忙跑去厨房煨药——他对鄢子皓一向是言听计从。他认
为二少爷是为了尹儿好才这么用心的,还感动得不得了。不知情的水澈很努力地为虎作伥著。
鄢子皓在不著痕迹地套问和观察下,很容易就弄明白那两个家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尹离忧明显地是迷上了那个怪兽;见然会有人喜欢那个怪兽,这是鄢子皓一直喷喷称奇的),
每天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