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
老山文学 更新:2024-04-14 09:14 字数:4843
活拉硬揣地,应无梅最终还是被漆雕冥搂在了怀里。
“落梅,好好睡吧。这一次,我就留在你身边,让你有一个安眠。”漆雕冥像诱哄稚童般轻拍著他的背,让他入睡。
算了!应无梅在心中无奈的一叹,其实从吃下了药他就感觉到一股股强烈的困意侵袭著他,若不是和他的谈话再让他勉强清醒,只怕他早就睡熟了。这会儿,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在去和他纠缠,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掩口又打了一个哈欠,应无梅抵挡不住一波波更强烈袭来的困意,很快的便入睡了。因此他并不知道,揽他入怀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是满怀深情地看著他,根本不曾入睡。
§ § § § §
深夜,万簌俱寂,就连白日勤忙的雀鸟都倦倦的返回巢中安睡,白天辛劳了一天的人们更是在此时纷纷陷入了睡眠当中,好梦正酣。
但,却也有人在此刻伏夜而出。漆雕府菊苑内,秦苓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漆雕冥的书房内。快速地在几个书架间找了一个玉马的装饰物,她轻轻将它左右相互旋转五下,在两个书架後,一个密门突然出现。
秦苓推开门走入,目光在一堆古玩字画等珍贵之物上划过,最终定留在一个毫不起眼的锦盒上。打开盒子,内中所放乃是一个花色简单的绿玉印章。
看到印章,秦苓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将印章放入袖中,她退出密门将一切恢复如常後离开了书房。
暗夜还是一样的静寂无声,一切。。。。。都像是什麽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31
§ § § § §
深秋的早晨还有着夜晚残留的冷寂,圆月好似还未隐尽太阳却早已忍不住爬了上来。淡雾笼罩的院落只是偶尔传来女婢清扫地面‘沙沙’地声音,一切还有好似没有醒来,却有人早已在此刻独立窗前。
早在天空还昏朦朦的时候就从梦中醒来,漆雕冥早己记不得自己站在这里多久了。打开的窗户,从外面正好可以看到床铺的位置,那上面,此时正安然沉睡着一个样貌平凡的男人。
蹙着眉深深叹了一口气,漆雕冥关上窗户转身坐回床边。
躺在床上的应无梅似乎睡的很沉,全身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若不是还有一丝丝细弱的呼吸还不断从鼻息间流泻,他这样的情况怕真会被误会成已经断气的尸体了。
“冥叔。”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连韵文一脸焦急走了进来。
“怎么了?”漆雕冥依然注视着沉睡的应无梅,语气淡淡地问道。
“冥叔,一大早八王爷就带着一群官兵进了府里,说是有事要找您。”一路从前厅急忙跑过来,连韵文的呼吸还有些急促。
“八王?”
漆雕冥沉静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敛下眼,他站起身:“韵文,你在这里看着无梅,无论任何人来你都不可以离开,知道吗?”
“冥叔,梅叔他还没醒吗?”连韵文担忧地看着差不多已经沉睡了将近一天的应无梅,问道。
“嗯。”漆雕冥点点头,眼眸中黯光乍现,“不过他会醒过来的,早晚会醒来的。”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看着梅叔的。”连韵文明了的点了点头。
漆雕冥信任地点点头,低下头看着依然沉睡的人儿,轻轻为他掖好被角,“落梅,好好睡吧,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恢复如常的。”最后为他撩开沉睡中略显苍白的脸颊边沾落的散发,他转身离开了屋子。
从外面关上门,他走下外廊石阶。
“好好保护落梅,不得有丝毫差池。”
目光看着不远处的天空,他没有对象的说出这句话,随后离开了菊苑向大厅而去。
§ § § § §
“八王爷。”
走进大厅,漆雕冥就看到翘着腿坐于主位的八王爷,敛眼遮去眸中寒光,他走上前,拱手一礼。
“哦,国丈爷,久违久违!”
八王自恃皇帝的叔叔,为人处事素来专横嚣张,因此即使身为主人的漆雕冥在面前,他却依然故我的坐在主位上,只是简单的挥了挥手算了回礼。
“不知八王清晨前来,有何贵干呀?”表面声色不动的坐下,漆雕冥抬手示意女婢侍上新茶。
“国丈爷,本王今日前来,是有一事困惑,想向国丈寻求答案。”八王喝了口茶,脸上明显挂着一幅阴谋的笑容。
“哦?不知道八王爷所指何事?”漆雕冥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想请问,这城中济世药材铺,可是属于漆雕府上的生意呀?”
“这济世药材铺正是家中生意。”
“那这药材铺前段时间可是进了一批上好的药材?”八王一幅悠闲的晃着翘高的腿,斜眼睨着漆雕冥问道。
漆雕冥勾唇一哂,“八王爷这样问,我就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济世药材铺不仅是家中生意的重要一支,更是皇城中各大药店进货首选,因此生意兴旺,几乎天天都在进货,不知,八王爷问的是那天呀?”
“哼哼。。。。。”八王爷阴沉的一笑,“国丈爷回的好,既然国丈爷不记得了,那不如就让本王来帮国丈爷回想回想。大概半月前,外邦小邹国受灾,皇上为了结盟情谊,特意恩赐一笔珍贵的药材给小邹国,然不想,这批药材在边境却被意外劫走。不幸中的万幸,在几日前边境州县抓到了一批土匪,审问之下才知道那批珍贵的药材正是被他们所劫。但是,他们的头目称,劫获这批药材完全都是受人指使,而且在此之后也将全部药材都卖给了那个指使之人。这些。。。。。国丈爷有印象吗?”
“王爷此话何意?”漆雕冥寒着脸,冷冷问道。
“怎么?国丈爷不知道吗?那这个东西,国丈爷该有印象吧。”八王爷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展开递到了漆雕冥面前。
漆雕冥将视线从八王爷自信满满的脸上移开,看向桌上那张纸。
‘秦苓!’
一看到这张所谓的密令信以及最下面那个只有自己才能拿到的漆雕府当家主印章时,他的脑子里就浮现了这个名字。
哼!看样子,为了整垮他,他们可也算了费尽了心机了。漆雕冥心底嘲讽的冷笑了一声。
“八王爷,您的意思不会是想说这个印章就是我唆使山匪劫持御赐药材的证据吧。”漆雕冥晃晃手上的纸,神色依旧沉着冷静。
看着他仍是一脸的从容,八王有些气恼的咬着牙道:“不是如此,难道国丈爷还有更好的解释的理由吗?”
“若说药材,以漆雕府的家财,又何必用劫道这样的途径,更何况还是御赐之物,小女若还是当朝皇后,难道我还会为难自己的女儿不成吗?”漆雕冥不屑的扔下那张纸,阴晦深邃的眼眸看着八王有些失控的愤怒。
“哈哈。。。。。。”八王爷听到他此话,一阵莫名其妙地狂妄大笑,“说得好,说得真是太好了。若不是为了皇后娘娘,相信国丈爷大概还不敢作出这大不敬的行为呢。”
“八王爷此话怎讲?”漆雕冥挑了挑眉。
“哼。。。。。朝中人人皆知,皇上素来身体病恙,一直很难操心政事,多年来朝中驻事几乎都是皇后娘娘在主持,而且,四年前皇后娘娘还产下了长皇子。”
“那又如何?”
“如何?”八王‘啪’的一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身浑圆肥胖的身体随着他激动地动作颤了一下,“这还不简单吗,只要能够成功挑起我国和外邦之间的矛盾,那么皇上多年身体病弱不能主政的事情就会很容易被说成失职,到时候,漆雕族还不会联合有心之人协同上奏,让长皇子登基,虽说长皇子年幼,但皇后主持政事多年,正好可以辅佐,而且还可以让皇上作为太上皇安心养病,到时候,这我康家的皇朝还不是你漆雕一族囊中之物了吗?”
“满口胡言,八王爷这根本就是诬陷,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站在一旁在莫桤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道。
“莫桤。”莫伦给他使了个噤口的眼色。
“怎么?二国舅的意思不会是说我康家人说的话在你们漆雕一族耳中不过都是胡言乱语而已呢?”八王冷冷的睨了莫伦一眼,轻哼道:“不愧是若皇后的娘家呀,果然是口气不小。”
“八王爷,弟弟性急,不擅言辞,请八王也不要动气。”莫伦站出来一拱手道。
“哥。。。。。”莫桤还想说什么,却被莫伦的手势拦住了。
八王此来的目的明显就是父亲,而且他句句都扯上宫中的大妹,很显然是想借御药被盗案打击漆雕府,轻举妄动只会让事情更糟,不论怎么说,他都是皇上的叔叔,漆雕府并无忤逆之心,就还仍要给皇家一点面子。
“八王,那依你之见此事要如何处理。”漆雕冥冷冷的开口。
“很简单,国丈爷在皇上还没有回来以前,要先收押皇宗祠(龙康皇朝处置皇族贵戚的机构),一切待皇上回来后再定夺。”八王说着,一挥手,那些随他而来的禁卫军就都跑了进来。
“王爷,家父可是堂堂国丈,收押??似乎不合适吧。”这次出声的是在朝中担任礼部尚书的莫文。
“哼。。。。。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向狂佞的八王可根本不在乎这些,一挥手,几个禁卫军就要向着漆雕冥走过去。
“放肆!”
漆雕冥一声怒喝,一拍椅子的雕纹手把站了起来,阴鸷晦暗的眼眸扫视着八王一干人等,肃穆而威透着无与伦比的威严和霸气,瞬间控制了大厅内的局面。
“八王,我跟你走。”他冷冷看向八王,锐利的眼眸让堂堂王叔也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呃。。。。。咳咳。。。。”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胆怯,八王假咳掩饰,转而对那些禁卫军道:“立刻准备囚轿送国丈爷到皇宗祠。”
“父亲。”莫伦三人一脸担忧的看着漆雕冥。
“没关系。”漆雕冥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随着八王向外走去。
“不必管,我自会处理。”走过莫伦身边时,他以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音量说道,看着莫伦在身后点了点头,他才放心走了出去。
“大哥,父亲不会有事吧?”看着坐上专为皇族罪犯准备的囚轿的父亲,莫文担心的向莫伦询问。
“不会有事的。”想起从自己身边走过时父亲唇边谋略的浅笑,莫伦放心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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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前院的喧哗,后院的菊苑中安静非常。应无梅的房间内,床上的人依然沉沉的睡着,床边,连韵文坐着看书。
突然,门被一把推开,连韵文慌忙回头,看到站在门边的水无涯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水神医,您回来就太好了,梅叔自昨天上午睡下就一直没醒,情况有些奇怪。”连韵文站起来让出床边的位置。
“是吗?”从进屋开始就敛眉垂首的水无涯声音低低的传来。
“是呀,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嘛?”
“放心,这不过是吃了药后正常的。。。。。。”走到床边的水无涯突然一回头,一股白烟从他口中吐出,“反应罢了。”他看着摇摇晃晃后昏迷倒地的连韵为,如此道。
“干得好,无涯。”屋内暗角,神秘男子狞笑着走了出来。
对师傅的夸奖没有丝毫的反应,水无涯率先走出屋子,身后,神秘男子走到了床边。
“灵落梅,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早晚还会是我的。”单手猥琐地滑过应无梅沉睡的面容,男子眼神邪恶无比,掀开被子一把将他抗在了肩上,男子随即也走出了屋子,和水无涯一起顺着禁苑外墙从后门离开了漆雕府。
一路之上,他们的头顶总是有几只鸟雀在树枝间穿梭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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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皇宗祠但毕竟是囚禁罪犯的地方,因此依然少不了昏暗的囚室,冰冷的铁栏,时不时传出的声声冤诉,以及地上偶尔横行的老鼠和蟑螂。
坐在算得上是不错的上等牢房里,漆雕冥看著斗室中熟悉的环境,嘲讽的一笑。
多少年了,好像自从被带回漆雕府,他就被迫忘记以前的生活,忘记这种肮脏腐臭的环境。他只能是漆雕府的六少爷,是正室所生之子,不曾出生在花街柳巷,不曾有一个皇城名妓的生母。
妓女?没错,他就是妓女生下的野种,在六岁以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否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每天的生活不过就是在青楼的後院做著简单的帮役,入夜後在自己还漏著寒风的小茅屋里看著母亲的房间人影晃动、歌舞升平。
直到那年夏天,一个自称他父亲的男人在一堆散发著恶臭味道的马桶中找到到了正在干活的他,将他带回了漆雕府。从小就看透事态炎凉,也从不奢望什麽亲情的他根本就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