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老山文学      更新:2024-04-14 09:14      字数:4862
  “因此,对待父亲,也同样吗?”莫伦目光如炬,看着爹亲的眼神更多的是一种探寻。
  “是。”应无梅避开儿子的目光,敛眼点头。
  “难道不因为灵族灭族之祸,才会恨的吗?”
  莫伦语出惊人,应无梅震惊错愕的看向儿子,“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莫伦只笑不语,这样的表情,和漆雕冥一模一样,应无梅眼神一黯,心底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你即已知道,就应该明白我的理由了。”应无梅站起了身,走到一边将窗户关上,“我已经决定近日就走,只是在离开以前。。。。。。”
  “爹亲。”莫伦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当年灭族之事,父亲并不知道。”
  应无梅背对着的身体不稳的一颤,随之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声音传来,“那又怎么样?”
  莫伦敛眼没有再劝,他知道,爹亲心中的这个死结,只有父亲才结得开,其他的人,就如何劝说也无用的。
  “父亲在离开之前,想交待我什么?是药材行这次的御药遗失之事吗?”莫伦避开那个话题不再提。
  应无梅再次转身,但却没有了上次的震惊,只好笑看着儿子沉稳不凡的俊脸,“看样子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即使身处禁闭之地,你却依然对外面的事情掌握得这么清楚,早知如此,我断不会站出来与阙大叔联系的。”心中笑叹自己的担忧,却忘记了儿子已不是当年那个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婴儿,如今的他依然出落成熟稳重,不动声色间操控大局,冷静果断。
  “怎是多余,爹亲对我的关心,永远都不会多余,这是我盼了二十年才得来的呀。”莫伦走过去将头倚在应无梅肩上,不愿被看出眼底涌动的液体,“最后一次的撒娇,请爹亲放任我一次。”从小就隐隐感觉到自己和莫桤的不同,因此自小到大,他连一次在母亲怀中撒娇都没有过,多少次看着莫桤在母亲身边嬉闹,他都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虽然父亲在他身上投注了全部的精力,可爹亲的存在,在他心中却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应无梅伤心的流下眼泪,紧紧拥住儿子比自己略高些的身驱,只能口中反复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屋外,一个高大的身影早已伫立良久,屋内父子二人的对话让他愧疚的不敢踏入那方空间,只能久立寒风中,心存悔恨的紧握着手中的玉佩。
  “在干什么?来找长老吗?”
  一个灵巧快乐的声音传来,漆雕冥猛然回头,看到生莲眨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肩膀上站着的鹦鹉正吱吱有味的吃着什么。
  漆雕冥还未开口,身旁的门就被打开,应无梅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两人相对无语,沉默而立。
  “落。。。。。。落梅!!”许久之后,漆雕冥缓缓开口。
  “灵落梅已死。”应无梅冷冷抛下这句话,转身回屋。
  “死的只是躯壳,即使没有应无梅,落梅也依然活着。”
  漆雕冥深情注视着眼前的人儿,不敢置信的失而复得让他连伸手去拥住他都变得胆怯,生怕这不过又是一场希望的落空。
  “父亲,爹亲,你们谈吧,我们先出去。”
  看着屋内都沉默不语的两人,莫伦心中一叹,拉着眨着大眼睛,好奇打量的生莲走出了屋子。
  “莫伦,长老怎么了?”生莲忍不住好奇的心情问道。
  “没事,只是在生气。”莫伦宠溺地看着他,为他抹去额头刚才玩闹时弄上的污迹。
  “是生生莲的气吗?是生莲做错了什么?”生莲噘起小嘴担心地拉着莫伦的袖子。
  “不。。。。。。”莫伦无奈一叹。
  在生谁的气呢?是爹亲自己?还是父亲?
  善良的爹亲,大概一直都在为灭族之祸而自责着,恨着为族中来到灾难的自己,也恨着对这些不知不问,说了守护他却又让他频受伤害的父亲。
  莫伦回头看了一眼伫立静默中的屋子,心中希望爹亲可以再也不必受苦,可以得到幸福,而这个世上唯一能做到这点的,大概就只有被爹亲狠着的。。。。。。父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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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记忆中的名字在口中犹豫了一下,漆雕冥改口道:“无梅。。。。。”他目光灼热的凝视着眼前冷漠的男人,心中埋藏的千言万语到了此刻都化成了这简单的两个字。
  反观应无梅,就如同根本将他的存在视为无物,径自走到窗边小柜,从里面拿出自己简单的行囊开始收拾起来。
  “你要走?”他焦急的走到他身后,看着他一件件叠好衣服放在布囊中。
  “升灵仪式已完成,我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了。”应无梅淡淡的回答。
  漆雕冥试探性的伸手想去抱他,却被他明显的躲开了,“我。。。。。不可以成为你的理由吗?”问话中充满了小心翼翼,谁可想堂堂漆雕府的当家,在失而复得的情人身边,竟能如此的赔小心。
  应无梅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笑着看着他,就好像他刚才说的是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
  “那还有莫伦,你和他好不容易重聚,相信莫伦也想和你生活在一起的。”自己不行就搬出儿子,无论是谁,只要能成为落梅留下的理由,他都会毫不客气地拿来用。
  他的落梅!经过了整整二十年,又再次回到了他的面前,他这次再也不会放开了。
  “莫伦若是想我,自然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收好最后一件衣服,应无梅系好包袱,拎起来就向外走去。
  “无梅。”漆雕冥急忙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面容急切的恳求,“你要怎样才能不走?”
  “不可能留下的,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这次来,只不过是为了进行升灵仪式,以及。。。。。。看看伦儿过的好不好?”应无梅眼神一黯,想起分离多年的亲子,虽然再次的离别使他同样的不舍伤痛,但这个地方,已不再是他可以待的地方了。
  “若是不好就带走他是吗?”现在想来,他初进府的时候对莫伦那种态度,也不过是为了压抑自己心中的激动,自己会忍不住思念而和莫伦相认。
  “是。”应无梅答的绝情。
  “无梅,你真的是变了。”虽然明知是开智后的结果,可这般冰冷的落梅依然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人总是会变得。”他淡然以对。
  “是不是任何的理由都不能让你留下?”漆雕冥忍着心底一波波翻涌的沉痛问道。
  不知是不是他的话触怒了他,应无梅眼底的冰冷一瞬间被愤然地灼灼火焰所取代,他很恨的将手中的包袱摔在地上,失控的大吼:
  “你还要我留下做什么?我已经老了,早不再是当年的灵落梅了?你看到这张脸了吗?这也不再是当年那张绝色的容貌了?你还要我留下做什么?继续服侍你吗?我这样一幅残破老旧的身体你还想继续压在身下承欢吗?”
  “无梅,一定要这样曲解我的意思吗?竖起你满身的刺?刺得我们都遍体鳞伤才好吗?”漆雕冥黯然凄苦地凝视着眼前怒不可抑的情人,心中满溢伤痛。
  应无梅狠狠的咬紧牙关,湿润沙哑的声音低低的传来:“是曲解吗?你不是还想让我继续雌伏于你身下吗?当年你决定娶妻的时候不是已经就一切都明了了吗?如今何必还要假意虚情的这般挽留?”
  “好,你既然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漆雕冥眼底闪过不悦的愤怒,自己心心念念了多年的落梅,自己存在心底多年的感情,如今却被情人说的如此不堪,一种强烈的受辱感让他觉得狼狈和难过。
  “你想走,就走吧。”一甩手,他转身向屋外走去。
  “不送。”应无梅也背过身,冷漠的声音毫无温度。
  屋子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主人轻缓却略有些混乱的呼吸在宁谧中流动,背对着门的身躯静默的伫立了良久,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包袱,正欲转身,却突然被身后袭来的一股力量一把抱入怀中,高大的身躯紧紧地箍住他的挣扎,将他贴在自己的胸膛。
  “你还想用激怒我的办法来溜走吗?一次。。。两次。。。。你总是偷偷溜走,让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逃开吗?”拥抱的力道随着每说出一个字都加紧一份,就像生怕他会消失一般。
  “你为什么还要。。。。。。。”敛眼无语,应无梅放弃挣扎,湿红了眼眶。
  “因为你说过,你要我的不是吗?落梅永远都要我,不会抛开我。虽然你最终背弃了誓言,但我却没有忘记你的话。”
  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偷偷溜出来的夜晚,皇城内正是万家灯火、喜气洋洋的春节,天地一片欢腾,天空不断绽放绚丽焰火,在那美丽的火花下,温宁清丽的落梅靠在他的怀里轻轻的告诉:‘他要他,永远不会离开他,会永远陪着他。’那个美丽的夜晚,那段简单却含情至深的誓言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眼眶中的液体怎么止都止不住,应无梅心痛到全身无力,捏紧了拳头回身拼命捶打着霸道拦住他的男人,一字一句的逼得他节节后退,“我没有要你,我没有,我从来都不要你,不要。。。。不要。。。。。”
  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漆雕冥推出门外并将门紧闭,他最终无力倚门滑落地面。
  ‘冥,不要难过,即使世上的人都不要你,落梅也要你,不会丢下你,不会留你一个人的。’‘我也一样,落梅一定要记住,无论我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你,每一件事都是,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会守着冥,永远不会让你做坏事的。’
  ‘若怕我做坏事,就一定要紧紧的看着我,一步都不可以离开,知道吗?’‘那,就连和阙大叔他们喝酒都不行吗?’
  ‘不行。’
  ‘只在翡翠楼,不远的。’
  ‘不行。’
  ‘冥。。。。’
  ‘不行。’
  ‘你真是。。。。。唔。。。。’
  双手捂住脸却依然止不住液体的流动,应无梅无声的痛哭着那段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年少,当年记忆中的护城河边,心无杂质、单纯的灵落梅和执着心中所爱的漆雕冥,他们。。。。。。都回不去了。
  秋风再起,空落安静的小院子里,只有屋内人轻轻的哽咽声和屋外人一句句的对不起在风中回荡。。。。。。
  隐秘处,不同方向的两双眼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情绪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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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的纷纷扰扰都在日落以后归于宁静,直到黑幕完全笼罩了皇城大地,白天门庭热络的漆雕府也收起了高挂的大红迎客灯笼,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早早的关闭的大门。
  所有的人似乎都知晓了白天菊苑中发生的事情,今晚早早的都睡下了,使得平日即使夜晚也热闹喧哗的漆雕府一下子陷入了夜的宁谧中。
  黑暗的最深处,位于禁苑外的墙边,一个慌张的身影匆匆忙忙顺着墙边溜到位于禁苑后方的后门,打开门向后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发现,便从外关上门,趁着茫茫夜色走入了如今后皇城,一路都沿着城内最偏僻的角落,转了大半个皇城以后,她在一个高墙下站定,在确定无人跟踪之后,敲开了面前的小门。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身穿着一件颜色虽素却不难看出华丽质地的衣服。
  “进来吧。”妇人让开位置让那人进去,然后也同样向外看了看后才放心的关上门。
  “怎么才来,主子等很久了。”妇人冷冷的声音带着斥责。
  “今晚府内事多,我也是毫不容易出来的。”来人似乎和那妇人充满了敌意,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揭开了遮头的斗篷,露出的。。。。。是秦苓阴冷狠恶的凤眼。
  “快走吧。”那妇人对她也同样没什么好感,回瞪了她一眼率先领路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大院子的回廊中左转右回的走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华丽的大屋子前停了下来。
  “主子,人来了。”妇人恭敬地叩门回话,谦卑的语气可见屋内人不凡的身份。
  “进来吧。”屋内传来一声轻柔细腻的女声,冷淡的语调却包涵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妇人退开门领先进入,身后跟入的秦苓似乎是对妇人的越礼行为非常不悦,脸色相当难看。
  “计划怎么样?”屋内主位上,一个华服丽人端坐其上,面容沉静。
  “都按照您的意思进行着。”秦苓有些不情愿的躬身回礼,垂下的眼帘遮去了一丝晦暗阴冷之光。
  “这么说?你回去的正是时候喽?”丽人冷冷一笑。
  “是。”一想到今天白天所看到的一切,秦苓就觉得怒火中烧。
  “别担心,事情结束之后,我会让你得偿所愿的。”丽人看出她的想法,唇角嘲讽的一笑,适时放下诱饵。
  “那就谢谢了。”垂首的道谢掩去眼底的阴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