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摄氏0度      更新:2024-04-14 09:12      字数:5297
  榈摹?br />
  这是灾祸。
  我看到了他眼中闪动着和毓轩当年一样的目光。经历了这些,我太明白这样的目光意味着什么。觞情有十分的担心,他对我只表现了两分,像他那样的人,如果不是事情严重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他不会对我透露一丝一毫的。
  突然,他笑了。
  素涛,开个玩笑,不要太紧张。
  玩笑?我心想,我可以笑的出来吗?
  是呀,只是玩笑。
  红叶是觞情的人,他的事情轮不到我来操心,觞情也未必希望我做什么。他对我说了,应该只是想我注意一些就好。所以他的事情我不用担心。可总也心中不是很舒服。
  3
  夜晚的新州城别有一番情趣。正常人家,店铺已经关门,可玉兰阁依旧灯火通明,绚烂的摆设,进进出出的人群,组成了一片繁华人间。
  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我出来走走。玉兰阁在我的心中已经留下了深刻的阴影,还有,横波,这个和瑶光拥有相同面容的人。
  玉兰阁这里不但是优伶陪酒的风月场所,也是一所很有名的酒楼,来到这里,可以不用点人陪你,自斟自饮,听着底下戏子优美而从不间断的唱词也是一件美事。
  我坐在这里其实心里却是不平静的,想看他,又怕见他。
  我已经不喝酒,筷子在菜中随意的夹着。
  他出来了,像众星捧月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白色立领长袍,外罩一层淡绿色的清纱。
  我只能这样看着他,他就想我心中一个梦,一个美丽的梦。我其实很多时候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他不是瑶光,他没有瑶光的干净和对我的忠诚,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但我有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这是为什么那次我又吐了血。他和觞情唤醒了我心中隐藏很深的也是最真实的悔恨。
  我不想在另一个人身上重复我可笑的错误,也不想在他身上平复我悔恨的情绪。大错已经铸成,没有挽回的余地。
  是牡丹亭,他演的时候没有上妆,仅仅听着他婉转的唱腔,那流光溢彩的眼神,已经有颠倒众生的魅力。下面的人已经迷醉不知今昔是何夕。
  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
  是蝶恋花的词牌。
  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当真有情定三生吗?
  看见他不禁想起了瑶光,一个干净的少年,我从来没有见他出剑杀人,可他是天决门第一剑客,武功可想而知。对我永远是体贴的,那三年也许是我这一生中可以享受到的唯一的温情,他是大郑宫中最美丽的存在。
  终我一生也许只能这样回忆他了。
  眼前的人拥有和他相同的容颜,可越是这样,越是显示了他们的不同。
  正想着,突然一个小奚奴拿着一条茜红色的丝巾到我面前,周围的人对我抱以羡慕到嫉妒的眼神。
  这是什么?
  公子,横波公子今晚邀您喝酒赏月。
  我看着台上的横波,他用扇子半掩面,笑了一下,谢幕走了。
  多谢小哥。
  我接过丝巾,给了赏钱,就随着小童上了楼。
  他的房间如我想到一样古朴大方,但相当名贵。紫檀木的家具,用黄金打造的把手,在通明的烛火下闪动着黄金特有的光韵。
  我最喜欢的就是黄金,那种暗淡的堂皇很像惨淡的大郑宫。
  一个圆桌上摆着酒菜,旁边的长案上还有一幅没有写完的字。
  十年生死两茫茫
  这简直是我最不忍心看的了,随手把它卷了起来。
  公子,先来了。横波走了进来。
  坐。
  我看着他,辗转的眼波不愧横波二字。
  公子为何不说话。
  我笑,你很像我的一位故友。
  哦?那当是我的荣幸了。只是不知公子那位朋友现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很多年没有联系了。
  我坐在他的面前,看他用白玉壶到了酒,酒是淡绿色的,香味很熟悉。
  这是江南极品江南春,公子不来一点?
  不了,我从不饮酒。
  即使错过了这等佳酿,公子也不觉得可惜吗?
  既然从不饮,也无所谓的可惜与否。
  也是,那公子喜好梨园之艺?
  不瞒你,我从未听过,今天是我第一次看,不过横波却有颠倒众生的魅力。
  但却无法迷惑你。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中有一种很难想象的光亮。
  我已是横波的裙下之臣。
  是吗?他修长而苍白的手指拂上我的脸颊,我怎么没有这样的感觉?
  横波的追随者比比皆是,又怎么会专注于我呢?
  公子当是说笑。还未请教公子高名。
  素涛。
  很配你。表面素雅,内有万壑。
  这确实是过奖了,在下一介书生,没有如此大的志向的。再说,……
  突然,一个小童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看了一眼我,就退了出去。
  有事?我问。
  慕容枫公子找上门来,让你回去。
  红叶?找我?当真有趣。
  只怕他在楼下不是那么有趣。
  好,那就告辞了,今夜横波一桌酒菜当真是极品,在下改日回请如何?
  多有得罪。
  4
  从来不知道红叶也有如此威风的时刻,一个人坐在大堂的中央,周围是带来的众多家将,所有的客人都在站在一旁,很是安静。
  他的一双明亮的眼睛从我出来后一直看着我。
  素涛,这是不是要抓你回去呀?
  我也正奇怪。
  和横波结伴下了楼,红叶已经站了起来,走到我们身边。
  大夫说现在请你回去,他要用药。
  红叶对我说的,可我怎么会感觉他有些咬牙切齿。
  横波,告辞。我对横波一拱手。
  素涛保重。
  出了玉兰阁,红叶拦在我的身前,怎么身体还没好就跑到这样的酒色场所。
  你没有必要带这样多的人吧。
  二叔说一定要找到你,并且一定护你周全。我们当然要带多些人来了,一方面找人,一方面也为了造声势。
  觞情?我心想,他这样做什么意思?一定护我周全?
  素涛,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我知他说的是谁,是横波。
  也是,也不是。
  早就知道,那天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其实你难过不是因为二叔而是横波。
  他说的很丧气。
  你还是很喜欢看别人的样子的。对了,红叶,我今天难得很高兴,我们走回去吧。
  其实我很容易满足,仅今天看到了横波我已经很高兴了,心情的开朗可以看任何事情都很美好,今夜的红叶就格外的讨喜,虽然他的态度不是很好。我现在也不管他对我是什么样的心境了,总之,今夜还是很愉快的。
  他也没有问我为什么,就这样跟在我的后面。
  素涛,说一下你的家吧,我想知道你有一个什么样的家。
  也许真的是心情的原因,这个问题也不让我那样的难受了。
  我?我有四个哥哥,但父母已经不在了。自从成年后二哥和四哥一直在外面奔波,我也是很多年没有见到了,只有大哥和三哥在身边。
  他们对你怎么样?
  对我?应该说,还好吧。
  兄弟嘛,自然的。何况你又是这样的人。
  我苦笑的摇了摇头。恐怕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不是一句话,一个人可以真正说清楚的。
  我接着说,我从小不是个好学生,先生教的很多东西我都不学,只拣一些感兴趣的消磨时间。后来,父亲去世的时候我才十四岁,就跟着寡母和祖母生活。
  现在她们呢?
  因为一场病,也都不在了。她们病的很严重,并且病了很多年。
  其实在大郑宫中人人在王权面前都是一个病人。
  后来我就出来游历一下,见见世面。觞情是一次我喝酒的时候认识的,那时的他还是一个俊逸的少年,那时的我们都很年轻。
  再后来因为一些什么事情,我们已经是近十年没有见了。
  半生已经过去,可我依然活的很混沌。
  你呢,慕容灭你的父亲是一个和蔼的人,觞情也是一个温柔的人,你们的生活应该很不错的。
  二叔统领武林这些年,从来没有人说他温柔,他号称修罗剑,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心冷如铁,你是第一次这样说他的。
  很多时候外人不了解一个人。我们也许接触不多,可我们的关系却是旁人无法了解的。单从他的名字上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汉子,而且很傲气的那种,但也在这样的傲气中,隐藏了旁人不知道的柔情。
  今天我还真是多话。
  我们也算相识很久了,可以前我们几乎不说话的。
  那是因为红叶你冷冰冰的,而我也不是一个开朗的人。
  对了,今天大夫说,你千万不可再饮酒。
  记下了,今天我也没有喝,而且横波那可是极品的江南春。
  你喜欢江南春?
  那是我唯一喝过的酒,绵软清香,有一丝淡淡的霏靡。
  你可知道那是什么酒?
  酒就是酒了,那是粮食酿造的,应该还有一些花什么的吧。
  素涛,他又一次拦住了我。你是不是常去花街柳巷。
  不常,玉兰楼是我去的第一家风月场所。
  哪里来的江南春?
  这酒原本只在金陵的秦淮里,是那里最好的姑娘待客用的。九年前的江南叛乱由当今亲征,不过当时他还是轩王,他打到金陵取了所有的藏酒带了回来,说是献给当时的郑王,也就是毓白。从此江南春才流传到北方。可除了王宫,也只有风月场所有这样的酒,正经人家是不用这种酒,因为里面有很强的春情药。
  你是如何得到的?
  家兄给我的。
  那他可常去那样的场所。
  也许,这不是我这个做弟弟的管的了的。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会有兄长送这样的酒给弟弟,当年听说轩王送了这样的酒我们都很奇怪。你的哥哥也许常到那样的场所,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可轩王不一样,那个时候江南战事很危急。
  那时你才多大?能明白什么呀?
  民间一直有传闻,前郑王毓白是一个贪杯好色的昏君。不然怎么让轩王贡这样的酒?
  他用神秘而严肃的态度对我讲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才算正常,惟有不语,看着他。
  不过,我一直不相信,如果毓白真是这样的人,那就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索要江南春了,也许,他是一个真正配的上这酒的人,才让轩王心甘情愿的进贡了整整金陵全城的酒。
  真正配的上这酒?酒就是酒,那有什么配不配的。
  我想他给人们的感觉一定就像江南春,清冽绵软,让人不离不弃。
  我看着他,他还只是一个大孩子,可那种认真的表情让我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我从来也没有听人这样说我,他们只对所谓的宫闱秘闻有兴趣,想着我和他们一样的龌龊可憎。
  不说这些了,听说毓白身边有一个民间传闻的坏人叫瑶光,想当年我们天决门的天决七剑中有一个顶尖高手就是叫瑶光的。
  那,他现在呢?
  听说十几年前的时候已经死了,是出任务死的。
  是吗。
  咳,我何时才可以放过自己呢,不禁又想到了横波。
  毓白身边的瑶光有多么的幸运,可以遇到那样的一个人。
  他说的很是神往。
  幸运吗?
  也只有自己知道其中的滋味。
  其实我也是一个幸运的人,因为你也是一个像江南春一样的人。
  他笑了,像一个单纯的孩子,没有心计,没有算计,没有诱惑,单单是高兴的笑。
  我却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
  晚上的时候,大夫来了,给我下了最后一贴药,并且说我要好好修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我早早睡了,但梦里一直想着今天的事情,一会是横波,一会是红叶,一会又是瑶光和觞情,到了后半夜,才真正睡着。
  次日清晨,我一醒就听见园子中有打斗的声音,知道他们练剑,禁不住好奇也去看看。
  薄雾溟溟,我在竹林中绕行,听见耳边叮叮当当的刀剑相碰的声音。
  剑,我已经许久未练,原来也不是很喜欢,尤其我的剑法实在阴柔,对身体不好,也就搁下了。
  借着晨曦的一点光辉,透过薄雾看见两个人正在过招。舞的点点寒花,天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