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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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7 22:56 字数:4883
宋墨一手掌握着金吾卫,一手掌握着五城兵司,除非辽王领兵造反攻打进来,否则就没办法绕过宋墨。
元宵节的殿宴上有人弹骇宋墨,他立刻意识到是有人要动宋墨。
宋墨既然是勋贵,与窦家不在一个圈子。可宋墨个人能力强,和皇家的关系十分密切,皇家有什么动静,他们是第一个知道。他现在贵为阁老,在别人看来风光无限,可风险也是极大的,随时知道皇上的情绪,对他和窦家的安危有很大的帮助。
他必须支援宋墨。
所以他派了窦启俊去给宋墨示警。
窦世枢不禁呵呵笑了两声。
现在看来,宋墨比自己想像中的更精明能干。
有个这样的盟友,窦家的未来会变得辉煌。
窦世枢呵呵地笑。
大家也不用兜圈子了。
他肃然地压低声音,道:“你是否拒绝了皇后娘娘的好意?”
事关重大,宋墨的声音也低了几分,道:“我不是拒绝了皇后娘娘,而是拒绝了辽王。”
这和窦世枢猜测的一样。
他道:“有没有可能定国公和你一样,也拒绝了辽王?”
宋墨抿着嘴,半晌没有说话。
福建,是走私的窝子。
在定国公去之前,那里豪门大户没有一家手脚是干净的。
定国公去后,开始抽成。
既约束了那些乡绅,又贴补了卫所的开销。
自然也就挡了一些人的路。
何况造反又是件极耗银子的事。
窦世枢轻声道:“只有这样,这件事才解释的通。丁谓窥破上意,决定顺势而为。梁继芬顺水推舟,谋定而动;皇后娘娘……”
适当的添油加醋,就足以让定国公死无葬身之处!
宋墨眼睛微湿。
死在这些人的手里,大舅,太不值得了!
他闭上了眼睛。
不想让窦世枢看见他眼中的眼水。
冇
窦世枢长叹了口气。
入仕,越往上走,越是如临 bó冰,再警醒也有被算计的时候。
所以盟友太关键了!
他道:“虽然说你地位超然,但你现在的职位关键。是东还是西,你要快做决断。”又劝他,“该断不断,反受其害!”
“我知道。”宋墨点头,想到了远在辽东的蒋柏荪。
如果五舅知道大舅的死有可能与皇后娘娘和辽王有关,他还会寄期望让辽王给蒋家陈冤昭雪吗?
他呷了口茶。
窦世枢什么也没有说。
宋墨还没有及冠,让他在面前着生死关头立刻就做出判断和选择,莫免有些强人所难。
念头闪过,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己的两个儿子比宋墨年长,如今却为先生布置的时文犯愁。相比宋墨,差得太远了。
以后两个孩子的科举和仕途自有窦家的人照顾,可遇到困境的时候,恐怕还得请宋墨帮着多多照应。
想到这些,他看宋墨又顺眼了几分。
“这件事你好好想想。”窦世枢的声音不自觉得就变得比刚才更温和,“实在为难,佯装惶惶不可终日地借口生病辞职也未尝不可,反正怕皇后娘娘的人也不止你一个。”最后一句话,他语气有些促狭。
这,是不是待他太亲近了些?
宋墨还有些不自在,他笑着起身告辞。
窦世枢亲自送他到了大门口才回书房。
一直关注着书房动静五太太端着热茶走了进来。
“老爷,”她有担心地道,“可是英国公府那边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事关重大,窦世枢在妻子面前也保持了沉默,“他被人弹劾,来找我出出主意。”
五太太松了口气。
窦世枢突然提起了郭氏:“我记得她常带了静姐儿去英国公府串门的,这些日子还去吗?”
丈夫从不无的放矢。
五太太肃然地道:“这些日子过年,大家都有些忙,郭氏有两个月没去英国公府了。”
窦世枢就道:“让她没事的时候多去看看寿姑,这亲戚也是越走才会越亲。”
这分明是要让郭氏交好窦昭。
五太太愕然,但还是相信丈夫,什么也没有问,笑着应“好”。
而宋墨回到家中时,窦昭和元哥儿都已梳洗完毕,窦昭正和逗着只穿了件夹袄的元哥儿在炕上翻身。
儿子的憨态和无邪的笑容驱散了宋墨心的寒冷。
他亲了亲儿子的小冇脸,把犹带着寒霜衣服换下,洗去了风尘,挨着窦昭坐下,学着窦昭的样子逗着东元儿翻身。
陈曲水把事情的经过都已禀过了窦昭,窦昭知道他去了槐树胡同,因而笑着问他:“此行可还顺利?”
“很顺利!”窦世枢不愧是阁老,看事情的眼界比起他身边的幕僚高了好几个台阶,宋墨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窦昭。
“皇后娘娘吗?”窦昭喃喃地道,心里却有点乱。
人在外面走,摆得就是一张脸。
因为史川所干的事,宋墨已经不可能制靠辽王。而现又得罪了皇后娘娘……想中立,已经是不可能了。
难道他们就因此而投靠太冇子不成?
可辽王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啊!
窦昭绞着手指头,想着太冇子打小就尊贵,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投在他的门下。此是就算宋墨投靠过去,只怕也没办法成为太冇子的心腹。
这样一来,可就更危险了!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好呢?
夫妻两个都想保持中立,些时的心情就有些糟糕,宋墨搂着窦昭,良久都没合眼。
因为有了果,再去寻因,事情就变得比较容易。
宋墨吩咐杜唯照着窦世枢推断的去寻找线索。
陈嘉则有来接蒋琰回家。
蒋琰红着脸,带着窦昭给她准备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玉桥胡同。
她见陈嘉表情有些严峻,担忧地道:“是不是哥哥给你脸色看了?”
蒋琰能感觉得宋墨不喜欢陈嘉。
“没有。”陈嘉笑着摸了摸蒋琰的头,温声道,“是衙门里有事,我正想着怎么办好?”
这种事她就帮不上忙了。
蒋琰“哦”了一声,温柔地服侍陈嘉洗漱。
陈嘉的笑容从眼底溢到了嘴角。
☆、第四百七十六章 忌讳
杜唯是定国公的人,他擅长跟踪、刺探。定国在福建的时候,他就是定国公在京都的耳目。
等到京都下起第一场春雨的时候,杜唯的情报就已经递到了宋墨的书案前。
宋墨背手站在窗棂前,望着屋檐下如线的雨丝,心乱如麻。
窦昭还是有些不相信。
她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端着茶盅喃喃地嘀咕着“怎么可能”。
宋墨转过身来,修长挺拔的身子靠在窗棂上,苦涩地朝着她笑了笑,道:“我也不希望她。”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还记得时候和陪着母亲进宫,天气很热,宫里没有树,我站在屋檐下,汗水湿透了衣襟。母亲担心得不得了,生怕我中了暑。是她让宫女给我端了一碗冰镇绿豆水,还让宫女带我下去换了件衣裳。那件衣裳还是辽王的……她和母亲,私交甚密。皇上宠信王嫔的时候,连着几天没上早朝,她很生气,大朝仪过后留了母亲说体己话……昨日种种,仿佛就在眼前……可事情却急转直下,好像从前的往昔都是一场笑话……”
他垂着眼睑,神色间透着几分悲凉。
窦昭心痛如绞,上前抱了宋墨的腰。
宋墨抚着她的青丝,低声道:“我没事……说出来就好了。”
窦昭点头,道:“你能让我看看杜鸣的呈报吗?
宋墨将杜唯的呈报递给窦昭。
在宋墨被御弹之前,皇后的内侍去过沐川府上几次;沐川的幕僚和弹劾宋墨的御只消见过几次面;辽王当年曾派谁去的福建,又见过定国公几次……都查得一清二楚。
如果说这件事和辽王、皇后没有关系,任谁也不相信!
但窦昭更相信宋墨不是认贼作父,为虎作伥之人。
她道:“我们要不要再查清楚一点?”
宋墨摇头,道:“杜唯打探一下别人的行踪还可以,若说皇后娘娘和皇上都说了什么话,不要说他了,就是锦衣卫的人也未必打探得出来。我已邀了汪渊一起用晚膳。等我见过了汪渊,事情就会一清二楚了。我也想知道,这件事到底和皇后娘娘有没有关系!”
窦昭轻轻地叹了口气。
下雨的春日,夜晚来得特别早。
小厮们挑着灯笼冒雨送宋墨上了马车。
汪渊今天好不容易能出宫一趟,他无意应酬谁,邀了宋墨在自家的院子里喝酒。
宋墨到时,酒已经温好了,倒酒的婢女明眸皓齿。如春风晓月。
“汪大人好情调。”宋墨笑吟吟地夸着,和汪渊分左右坐下。
汪渊的宅院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精心设计和挑选的,却碍于身份,来得人很好。这就好比是锦衣夜行,让汪渊每每想起心里就是一阵抽痛。
宋墨的话,正好挠到了他的痒痒处。
端起酒盅,汪渊就夸起自己的宅子来。
宋墨微笑地听着,时不时问上几句,让汪渊的谈兴更高。
一顿饭就有说有笑地吃到了快亥时。
汪渊手一挥,俏婢美酒都悄然退下。刚才热热闹闹的花厅,此刻只剩下满室的寂静和一桌子残茶剩饭。
“世子爷来找我。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讨杯酒喝吧?”他笑盈盈地望着宋墨,眼底透着几分狡黠,“我和世子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您有什么事也不用和我绕弯子,只要是我老汪办得到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定给您办到。”
宋墨呵呵地笑,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您也太抬举我了。不过,我的确有件小事要您帮忙。”他说着,笑容渐敛,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知道大人一向在皇上身边服侍,我就是想知道,我大舅事发后,皇后娘娘都对皇上说了些什么?”
汪渊心中骇然。可长期在皇上跟前服侍,早已把他训练的七情六欲不上面了。
他笑眯眯地望着宋墨,道:“世子爷越僭了。我们做奴婢的人,哪能非议主子呢?这可件掉脑袋的事!事恕我帮不到世子爷。”
宋墨自嘲地笑了笑,道:“我这也算是病急乱投药!大人督管着锦衣卫,而锦衣卫的史川又和辽王交好,你怎么会告诉皇后娘娘的事呢?”他说着,举起还剩下点残酒的酒盅敬了敬汪渊,一口饮尽,颇有些自言自语地道,“先是谋害了我大舅,后又让沐阁老的人弹劾我……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惹着皇后娘娘了,她大可免了我的职,又何必玩这些花样?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皇后娘娘怎么就算准了我会乖乖认命呢?”
汪渊听着汗毛都竖了起来。
蕃王结交朝臣,这可是大忌!
他虽然是督管着锦衣卫,可锦衣卫都指挥使史川也是皇上的心腹,他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服侍皇上,史川和辽王交往,若是有心瞒他,他怎么会知道?
可问题是,皇上会相信吗?
宋砚堂这是要干什么?
威胁自己?
还是想让自己给皇后娘娘传个话服个软?
汪渊目不转眼地盯着宋墨。
宋墨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求饶的样子。
汪渊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句。
你还以为你真是皇子龙孙,皇上会为你和皇后反目!
等等!
汪渊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宋砚堂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在下他的黑手。
一个是君,一个是臣。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皇后娘娘要收拾宋砚堂,一句话的事,为什么要悄悄地算计宋砚堂呢?
宋砚堂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他告诉自己这个事,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皇后娘娘和宋砚堂之间,又发生了些什么事?
还有辽王。宋砚堂说史川和辽王有私交,是在暗示什么吗?
念头闪过,汪渊脸色一白。
他想到那天皇上拿着辽王的请安折子看了良久,然后叹气去看了皇长孙。
汪渊的额头冒出密密的汗。
宋墨看着火烧得差不多了,笑着站了起来,道:“今天打扰汪大人。史川最近在给我妹夫小鞋穿。我怕和我史川打起来了汪大人为难,借着这个机会和你说一说。”他哈哈地笑,神色轻快,“若是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