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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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7 22:55 字数:4777
“还是小心点得好。”宋墨笑着,眼底却有着不容转圜的认真与坚持。
这样的宋墨,让窦昭心里欢喜又无奈。心里更是明白,下了决心的宋墨。不是那么容易改弦易辙的。
她任宋墨把她抱上了床。
宋墨情绪有些激动,洗漱后,把宋昭抱在怀里说着话。
“你说,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乌黑的青丝们。
她就知道宋墨会问这些,不禁笑道:“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宋墨憧憬道,“最好先生个女孩子。别人都说,先开花后结果才好。而且女孩子细心。以后会照顾帮你照顾弟弟妹妹,还可以帮你管家……我们再生几个,不拘是男孩还是男孩。最好能有五男三女……”
窦昭暴汗:“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不多。”宋墨笑道,“我们宋家子嗣单薄,做起事来就不如长兴侯府和定国公府那样的有人帮衬……”一句话没说完,声音已渐渐低了下去。
他是想起了定国公府昔日的热闹繁华和今日的落没吧?
窦昭紧紧地抱住了宋墨。
“我们以后告诉孩子们读书好了。”她温柔地安慰着宋墨,“别总打打杀杀的,容易出事。”
宋墨感受到窦昭的关心,使劲地搂了的搂窦昭,无声地回答着她。
“到时候请了岳父启蒙。”他微微地笑道,“说不定我们家也会个进士。”
窦昭呵呵地笑,握着他的手,依偎在他的怀里。
床边小杌子上的宫灯爆出几个灯花。
窦昭就柔声地问宋墨:“五舅他们在那边可还好?”
“挺好的。”宋墨玩着窦昭细腻却称不上柔软的手,“说辽王很照顾他,经常派长史去看他,卫所的人因此对他们很是客气,蒋方元还和悄悄和做起了皮毛、药材生意,不仅不用蒋家拿银子过去给他们打点,而且还能自食其力,管着自己的吃穿用度了。哦,蒋方元,是我大舅的长子,比我大十二岁,原来家里的时候,喜欢读书,不喜欢习武,因为这个,没少被大舅念叨,没想到现在全家人要靠着他过日子;我的二表哥蒋方仲和三表哥蒋方季、七表哥蒋方琪几个都活了下来,蒋方仲是四房的,蒋方季是七房的,蒋方琪是三舅的次子……”
他向窦昭介绍着蒋家的人。
窦昭却只觉得心酸。
蒋梅荪四个儿子,只活下来了在家里读书的蒋方元;蒋竹荪留下的女儿自缢了;蒋兰荪的三个儿子,活下了蒋方琪;蒋松荪六个儿子,只有当时还在襁褓的幼子活了下来;蒋柏荪留下了那个至今还留在谭家,没有上族谱的孩子……
她此时才深刻地体会到梅夫人心里有多痛,也体会到了梅夫人有多刚强。
宋墨,是流着蒋宋两家血脉的孩子。
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比别人更坚强。
可常言说的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受到的磨难特别的多呢?
窦昭环着宋墨的脖子,亲了亲他的下巴。
“怎么了?”宋墨低头,眼角眉梢都是暖暖的笑意。
“没事!”窦昭亲了一下他的面颊,道,“蒋家好多人。”
“嗯。”宋墨笑道,“内三外九,共十二房。还有大归的姑奶奶和表兄弟表姐妹们,我直到九岁,才把家里的亲戚认全了……”
他回忆着当年,表情生动,神采奕奕,少了几分平日的矜贵,却多了几分少年飞扬,就像个邻家的少年。亲切,热忱,真实……却又是那么的俊美。
窦昭抿了嘴笑。
宋墨恐怕终其一生都不可像个真正的邻家少年!
她忍不住又亲了亲宋墨的面颊。
宋墨停下来,静静地望着她,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没事。”窦昭笑道,“我正听你说蒋家的事呢!”
宋墨笑了笑,继续道:“我最喜欢跟着五舅舅去刹什海嬉冰了,但每次外祖母就会很紧张地要我把随从全都带上,我知道,她是觉得宋家只有我和弟弟。怕出事……”
窦昭目不转睛地望着宋墨,笑容一直洋溢在她的脸上。
肌肤相亲。自己能让她不能自己。
那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情不自禁呢?
宋墨压制着心里的雀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无奇。
相比之下,他好像更喜欢她这样全神贯注,心无旁鹜地凝视着他。
※※※※※※
第二天天刚刚亮,顾玉跑了过来。
“天赐,我去辽东,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让我带给五爷的?”
他穿着件玄色狐皮袄子。显得很高兴。
宋墨拿了几封信递给顾玉,又递了个大包袱给他:“信是给五舅的,包袱是你嫂嫂给你准备的吃食和常用的一些膏药。”
听说窦昭给他准备了东西。顾玉有些不自在地“哦”了一声,让身边的随从接过了包袱。
宋墨少不得要叮嘱顾玉几句,亲自给顾玉送行。
陈曲水求见窦昭:“谭老太爷听说您成了亲,特意派谭举人的太太给您送了贺礼过来……”
问她见是不见。
不说别的,那孩子如今还养在谭家,窦昭怎能不见。
她和陈曲水去了花厅。
谭太太年约四旬,皮肤白皙,身材丰腴,圆圆一张脸,如团月似的,未语先笑,让人看着就觉得亲切。
“大家乡里乡亲的,段公义又承蒙你照顾,老太爷过寿的时候您还送了寿礼,按理说,早就应该登门道谢,”她笑吟吟地望窦昭,显得亲切又随和,“只是七老爷在京都,二太夫人那边我们又一向没有什么交际,只好把心思放在心里。这不,老太爷听说您嫁到了京都,已经是夫人了,这才让我们带了贺礼过来。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又迟了这些日子,却是我们的一片心意,还请夫人不要嫌弃。”说着,拿出了礼单。
谭家能隐居这么多年,自有过人之处。
虽然不知道谭家的人为什么突然来拜访自己,但窦昭见那礼单只有薄薄的一张纸,而且谭家是以还礼的形式送的礼品,想了想,她还是客客气气地收下了礼单。
谭太太就和她说起真定的一些轶事,一路的见闻来。
窦昭随着谭太太的话题转,两人倒有说有笑,气氛和谐。
这样喝了两杯茶,谭太太提出要去探望段公义的母亲:“……我既然来了京都,少不得要去问个安。”
窦昭陪谭太太去了段公义住的小院。
段母行动不便,由段公义从内室背出来,在堂屋见了窦昭和谭太太。
谭太太送了些药材给段母,又说了些让段公义有出息了,让段母不要担心,好生养病之类的话,就起身告辞了。
好像来京都仅仅是为了给窦昭送贺礼的。
她有些意外,不动声色地送谭太太出了颐志堂。
回来的路上她问陈曲水:“您可知道谭太太为何来而?”
陈曲水摇头,也很困惑。
窦昭吩咐甘露将谭家的礼单拿过来。
也不过是些寻常的屏风、瓷器之类的,精致,但称不上贵重。
“看来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窦昭笑着叹气。
☆、第三百三十四章 还债
送走了谭家庄的人,窦昭松了口气。
宋墨到下午酉时才回来。
她把谭家的来意告诉了他,并开玩笑地问他:“你又做什么了?竟然让谭家的人特意从真定跑到京都来向你表明立场。”
宋墨很是无奈,道:“谭家多虑了,不说要说他们曾经雪中送炭,就凭他们在江湖中超然的地位,我也会无缘无故地去招惹他们。”
窦昭不由朝四周望了望,见丫鬟媳姨子都避了出去,悄声道:“孩子,五舅有什么打算?”
那可是他的独子,难道就这样一直养在谭家庄?
宋墨目中流露出几分不忍,低声道:“这是五舅的意思。说蒋家就算是一时风平波静,也总有惊涛骇浪的一天,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那孩子既然能化险为夷,那是他的命,就不要搅和进来了,也算是为蒋家留一脉骨血。”
窦昭默然。
听蒋柏荪的话,对蒋家的未来是有打算的,但愿他不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能带领蒋家走了低谷。
有了孩子的女人特别容易同情那些孩子。宋墨以为窦昭是在为那孩子的坎坷担心,柔声安慰她:“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蒋家现在的处境还是很艰难,孩子留在那里,更安全。”又道,“你不是说你现在不能大喜大悲吗?我们别想这些事了,用过晚膳,我陪你下棋。”
窦昭闻言,心情好了很多,笑道:“顾玉走了?”
“嗯!”宋墨应着,揽着窦昭的肩膀进了内室。“我把他送出了安定门,他过小年之前会赶回来的。”然后说了些送行的情景给她解闷。
杜唯派了个小厮过来给宋墨回来:“……那五个石榴摆件,原是陈嘉死去的干爹陈祖训祖传之物,陈祖训死后,陈家丢了袭职,儿子也受了惊吓病逝了,只有陈祖训的老妻带着媳妇和一个小孙子过日子,又有从前锦衣卫的人去打秋风。家境日益艰难。陈嘉升了镇抚司佥事之后,就为陈家撑起腰来。后来他要送礼,凑不到银子,陈祖训的老妻知道后,就拿了这个石榴摆件给他。”
锦衣卫只要能管事的,个个都身家不菲。
陈嘉这几年在锦衣卫不得志,差点被革职,上下打点,早就把从前跟着陈祖训挣来的那点家散尽了。后来宋墨虽然帮他在汪渊面前说了句话,可这巴结上峰。结交同僚这等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得他自己掏银子,他如今一贫如洗。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窦昭沉吟道:“不知道陈家是心甘情愿拿出来的还是被逼无奈拿出来的?”
“应该是心甘情愿拿出来吧。”小厮笑道,“陈家如今把陈嘉儿子,指望着他帮着孙子支应门庭呢!”
宋墨闻言却沉默了片刻,道:“陈嘉欠多少银子?”
小厮听着一惊,失声道:“世子爷怎么知道那陈嘉在外面欠了很多银子?”
宋墨自从知道窦昭可能有了身孕之后,心情就一直非常的好。闻言不以为忤,道:“这还不知道——陈家虽然家道中落。可那陈祖训毕竟是镇抚司的千户,就算是有从前的同僚落井下石,天子脚下。太平盛世,也不可能做得太出格,陈家怎么都还有些老底子。陈家既然指望着陈嘉帮孙子支应门庭,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陈嘉若是能出人头地,陈家也就保住了家业。陈嘉若是落魄,陈家迟早也会跟着败落,自然会全力支持陈嘉,而陈家现在也只能在银子上帮帮陈嘉。陈嘉这几年坐吃山空,住的地方还是赁来的,家底如何,一看就知道。陈家焉能不在银钱上支援他两个?可他却送礼都拿不出银子来,可见是窟窿太大,陈家填不起。”说到这,他嘴角微翘,淡淡地笑了起来,“既然如此,他这欠债我帮他还了!就算是买他这五个石榴摆件的银子。”
小厮张大了嘴巴。
窦昭不由嗔道:“你就这么喜欢这石榴摆件?”
宋墨望着窦昭微微地笑道:“这石榴摆件送来的正是时候,我怎么能不喜欢!”
窦昭顿时面孔胀得通红。
宋墨已喊了陈核进来:“你去账房支银子,把陈嘉欠的债都还了。”
陈核应“是”。
那小厮忍不住小声嘀咕:“陈嘉欠了二万多两银子呢……”
窦昭吓了一大跳,道:“怎么会欠了这么多?”
宋墨却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神色如常地吩咐陈核:“去账房支银子吧!”
那小厮打了个寒颤,忙恭敬地给宋墨行了个礼,和陈核退了下去。
宋墨这才上前搂着窦昭歪在了大迎枕上,低声道:“这个陈嘉,很会来事,欠二、三万两银子是预料之中的人。”然后逗着她,嬉笑道,“照我估计,他怎么也得欠个五、六万两,谁知道他只欠了二万两银了,可见他还是底子太薄,就是放印子钱的,也不敢多借给他。不知道我这次帮他还债以后,他的信用会不会更好些,以后借起银子来更方便些?”
窦昭忍俊不禁,道:“都是你,也不知道是帮他还是害他?”
“管他来着。”宋墨不以为意地道,“就是父母,也不可能一辈子手跟着手脚跟着脚,他以后再遇到什么事,自己不思量着怎么解决,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倒也是。
窦昭抿了嘴笑。
宋墨就道:“明天一大早我就去趟大相国寺,请大相寺的主持给这石榴摆件开个光,然后摆在我们的床头,据说这样能多子多福。”说着,手就伸进窦昭的衣襟留在了她的腹问小心地摩挲起来,“什么时候才有个准信啊?我也好去请了舅母过来照顾你。”竟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惹得窦昭又是一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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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望着陈核送来的二万两银票,脸色阴得仿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