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9 节
作者: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7 22:55      字数:4794
  二少奶奶和三奶奶都满脸的错愕:“国公爷的病还没有好吗?”
  宋宜春总不能当着外人说是因为窦家给儿媳妇添妆太多气病的吧?所以英国公府对外一律称宋宜春是染了风寒。
  窦昭支支吾吾地应了,和陆家两位少奶奶说起京都的轶事来。
  两位少奶奶都是玲珑剔透的人,窦昭既然不愿意多说,她们也不会多问,大家说着家长里短,倒也其乐融融,一派欢声笑语。
  只是到了下午,有丫鬟进来禀道:“夫人,有位锦衣卫镇抚司姓陈的佥事,派了家里的婆子来见夫人。说是前些日子去天津公干,得了几筐石榴,特意送些来给夫人尝尝鲜。”
  ☆、第三百三十二章 石榴
  锦衣卫镇抚司姓陈佥事?
  窦昭略一思忖,就猜到此人是陈嘉。
  她记得陈嘉来见她的时候还只是锦衣卫的一个小旗,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成了锦衣卫镇抚司的佥事……看样子宋墨还真就帮他给石川打了个招呼。
  不过,她没有准备陈嘉来往。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陈嘉帮了素心是事实。他既然与打劫素心的人没有关系,宋墨帮他出面说项,已还了陈嘉的人情。
  窦昭吩咐小丫鬟:“赏给那婆子一两银子,至于那些石榴,让那婆子带回去给孙子孙女吃吧!”
  小丫鬟应声而去。
  陆家二少奶奶奇道:“弟妹怎么认识锦衣卫的人?”
  锦衣卫的人名声不好,王公大臣间谈之色变。
  窦昭忙道:“是世子爷认识的人,为什么要给我们送石榴,等世子爷回来了,问了之后才知道。”
  陆家二少奶奶神色明显地松懈了不少,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对窦昭道:“延安侯府的世子夫人,景国公府的大姑奶奶,云阳伯侯的四太太,东平伯府的夫人,都是温柔敦厚之人,若是景国公夫人的生辰你能去,我到时候引荐这些人给你认识,也免得你无聊。”
  窦昭听得出她话里的真诚,连连道谢,心里却忍不住闪过一丝怪异之感。东平伯府的夫人,就是前世和自己女儿一起归了宋墨的女子。
  这个时候,她应该还是花信年纪。嫁给了东平伯没几年。
  晚上宋墨在灯下看书的时候,窦昭不由抬头打量宋墨。
  前世,宋墨到底有多荒唐呢?
  他和周夫人等女子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那样的随性不羁呢?
  两人在一起时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窦昭像喝了坛老醋似的,酸得发苦。
  她不禁抓住了衣襟。
  今生,宋墨还会和那些女子有交结吗?
  她的脸色在她不觉间瞬间变得煞白。
  在窦昭悄悄打量他时就注意到了的宋墨一刻钟前还有些得意窦昭显得有些痴迷的目光,下一刻钟却被窦昭的面色吓到一大跳。
  “寿姑,寿姑!”宋墨忙将窦昭搂在了怀里,用两人最亲昵时才会用的乳名喊着窦昭,“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温暖的怀抱。让窦昭的情绪很快镇定下来。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不住地告诫自己,那是上一世的事,自己千万不要把上一世的事和这一世的事弄混淆了,那只会自寻苦恼。
  上一世的事。她不会让它再发生。
  “没事。”窦昭的脸色虽然还有点苍白。但神色柔和了很多,敷衍道,“我见你看书目不转睛。想看看你看的是什么书……”
  宋墨没有做声,直直地望着她,神色显得严肃而凝重:“寿姑,你相信我吗?”
  窦昭一愣。
  宋墨已正色地道:“你若是相信我,遇到为难之事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他垂下眼睑,眼底有一逝而过的落寞幕。
  再抬睑时,目光中只有暖暖的笑意。
  “我在看原内阁大学士陈炎所著的《演易图说》。”他坐直了身子,将书的封面给窦昭看。
  他身体的暖意,也随着颇此间的距离而变得弱不可察。
  窦昭心如刀绞。
  宋墨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们肌肤相亲,她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他装聋作哑,不过是尊重自己意愿罢了。
  可恨自己还自以为是地觉得这是心痛他。
  她不禁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想留住那暖意。
  “砚堂,我,我可能有了!”窦昭脸涨得通红,低头盯着炕几上用金漆描绘的山茶花,喃喃地道。
  “什么?”宋墨一时没明白,道,“你有什么了?”
  窦昭脸连脖子都红了。
  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尴尬。
  上一次,她怀孕的消息全是由大夫说出去的。
  可望着宋墨担心、急切的样子,她只好再次喃喃地道:“我,我的小日子有些时候没来了……”
  宋墨呆了呆才明白过来。
  他立刻被巨大的喜悦击中。
  “寿姑,”他一跃而起,跳下炕就蹲在了窦昭的跟前,“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宋墨握着窦昭的手,仰视着窦昭,眼睛亮晶晶的,璀璨如星。
  “可能是。”窦昭不敢把话说满,道,“要等些日子大夫诊过脉了才知道……”
  宋墨有些傻气地笑,突然“啊”了一声,流露出几分紧张,低声地问她:“那,那我昨天有没有伤着你?”说着,他神色中平添了些许的自责,“我应该早点想到的……昨天真不该那样待你……”
  男人多半不会注意这些事。
  窦昭忙道:“这件事还没有确定,说不定是我猜错了。”
  “这种事怎么会猜错呢?”宋墨觉得窦昭这是在安慰她。
  窦昭只好道:“有的时候非常想有个孩子,想多了,也会出现怀孕的假象……”
  宋墨呵呵地笑,轻声问:“那寿姑也很想要个我们的孩子喽?”
  这算不算是答非所问呢?
  窦昭冒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可这样的猜测却让宋墨觉得十分的高兴。
  他自顾自地朝着这条路继续往下想:“就算是错了也不要紧,我们很快就会有孩子的,权当练习好了。”
  窦昭啼笑皆非。
  宋墨已显得有些雀跃地站了起来,道:“什么时候可以请大夫来诊脉?今天晚上我睡书房吧!你肚子饿不饿?想吃些什么?董其的夫人怀孕的时候。他曾求酒醋局的人给他弄梅子,现在是冬天,也不知道酒醋局那边还有没有酿酒剩下的梅子,我明天要去趟酒醋局才好……”
  这思绪也跳跃的幅度也太大了吧?
  窦昭有些傻眼,心里却像冒泡似的,有种美妙的感觉。
  “最少也要喝了腊八粥才知道。”她忙打断了宋墨的话,道,“你别到处嚷嚷,万一不是,岂不是让人笑话?”又道。“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要吃什么,喝什么,自会吩咐甘露她们。”
  宋墨连连点头。却难掩其兴奋。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趟。就要喊甘露:“让她拿两床被褥去书房。”
  那自己岂不要给他安排通房?
  窦昭想想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迟疑道:“要不,你还是歇在内室……”说话间,窦昭想到两人成亲之后宋墨对方间的兴致勃勃。她又觉得宋墨未必就能忍得住,一时间情绪竟然有些低落,道,“算了,你还是睡书房吧!”
  宋墨早已习惯了窦昭的陪伴,不过是照着府里“妻子怀孕要和丈夫分室而居”的规矩行事罢了,见窦昭留他,他心中一喜,只当没有听见最后一句话的,笑道:“那好,我就留在内室了。”
  他这么说,窦昭反而有些担心起来,犹豫道:“你还是睡书房吧……”
  宋墨就和窦昭耍赖,道:“谁规定了一定要睡书房?”
  他的话说得有道理。
  那些寒门小户连被褥都没有多的,妻子怀孕了不也在一个床上睡。
  窦昭道:“那你不许闹腾!”
  宋墨心里有点小小的得意。
  可见这规矩是活的,有些事,还是赖皮点好。
  他心情大好,笑着戏谑窦昭:“只要你不胡闹,我怎么可能胡闹?”
  窦昭想到自己竟然情不能自己地投怀送抱,顿时恼羞成怒,高声喊着“甘露”。
  玩笑开过了!
  宋墨忙把窦昭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柔声道:“好了,别生气了,我逗你开心的呢!”
  撩了帘子正准备进来的甘露见此情景,自然急急地退了下去。
  宋墨的声音又软了几分,道:“是我从前总觉得自己有点剃头匠挑担了,一头热……”
  一句话说和窦昭羞愧不已,脸上火辣辣地道:“不是……如果我怀着身孕,心情大起大落的,于孩子不好……要保持平静的心境……”
  宋墨听着心中一动,道:“是不是我规规矩矩的,我们就不用分房而睡?”
  窦昭点了点头。
  宋墨却患得患失,道:“你恐怕也是道听途说吧?”
  如果两人头上有个正经的长辈,他也不用这么的拿不定主意了。
  他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道:“舅母不是还有京都吗?要不我们把舅母接过来照顾你几天?怀孕有什么规矩和讲究我们也就知道了。”
  窦昭前一世全靠自己摸索,这一世听了很感兴趣界,正要和宋墨商量什么时候去接舅母,甘露抱着个匣子,神色惊恐地闯了进来:“夫人,不好了,那个陈大人送一来的一匣子石榴,竟然是玉石雕琢的,乍眼一看,和真石榴一模一样……”
  她说着,都快要哭起来了。
  窦昭递了条帕子给她,声音温和地道:“你不要紧张,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甘露冷静下来,道:“夫人不是让那婆子把石榴带回去吗?可那婆子说,不过是几个石榴而已,她要是带了回去,让陈大人知道她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肯定要撵了她的,就要送给我们姐妹尝尝。
  “若彤年纪小,不懂事,想着不过是几个石榴,就收了。
  “等到用了晚膳,我们几个姐妹回屋,若彤要剥了石榴大家尝尝,我们这才发现那石榴是假的,是用玉石雕得……”她说着,将匣子打开,放在了炕几上。
  黄褐色的皮,白色的瓤,红色的果石……放在铺了紫色绫缎的匣子里,栩栩如生,灯光下,真假难辩。
  ☆、第三百三十三章 礼品
  石榴,寓意着多子多福。
  就在宋墨满心盼着窦昭心想事成的时候,陈嘉送了几个用羊脂玉雕琢而成的石榴玉件。
  他不由拿起一个在灯下把玩:“这个陈嘉,看不出来还有这样的眼力。我倒小瞧了他。”
  言辞间透露着对陈嘉有赞许。
  窦昭也不由地从匣子拿了个“石榴”观赏:“是用一整块羊脂玉雕成的。这样斑杂的沁色,原本不值钱。可经这玉器师傅的手,竟然利用这沁色把它做成了石榴,成了可做传家之宝的玉器,最难得的是还能凑齐四、五个差不多的……”她把剩下的几个“石榴”拿起仔细地摩挲了一番,道,“应该是一大块石料上分割出来的……只怕这石料原是丢弃之物……不知道这是哪位玉器大师的手笔,真可谓是巧夺天工……”
  宋墨和窦昭的看法一致。
  这“石榴”个个有小孩子的拳头大。羊脂玉以洁白无瑕为上品,若是一整块完好羊脂玉石料,就算是有这样斑杂的沁然,剥开来,总能做出几副小的挂件甚至是大的摆件,现在却全都做成了一个个的“石榴”,可见这石料虽然大,能用作雕刻的玉石却并不是一整块,而且这沁色一直渗透到了玉料里面,就算是做个小的挂件也非上品。
  宋墨见窦昭很感兴趣,笑道:“明天叫那陈嘉来一问不知道知道是谁的雕的了。”
  窦昭却摇头,把石榴重新摆放进了匣子里,道:“这样精巧的东西,就算不是镇店之宝,也是藏家手中的珍品。不要说他一个新晋的锦衣卫佥事了,就算是我们窦家这样开古玩店的,一时半会也谋不到这样的好东西——只怕这东西来路不正,还是把它退了回去的好!”
  “你说的话有道理。”宋墨笑道,将手中的那个石榴也许进了匣了。“虽说锦衣卫镇抚司路子野得很,可他一个新晋的佥事,要想谋得这样几件玉器,却也非易事。”
  还有句话他没有说。
  锦衣卫镇抚司全干的是些见不得光的事,他喜欢这份礼物,是因为期盼着它能给自己和窦昭带来好运。可若是沾了血腥东西,那还不如不要。
  他叫了陈核,把东西交给了他。道:“让杜唯查一查,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陈核应声而去。
  宋墨哪里还敢和窦昭胡闹,吩咐甘露服侍她洗漱,待她洗漱完了,执意要把她抱到床上去,像她是个易碎的玻璃似的。
  窦昭哭笑不得,道:“我又不是生病了,还不至于连走个路都没有力气。”
  “还是小心点得好。”宋墨笑着,眼底却有着不容转圜的认真与坚持。
  这样的宋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