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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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债赌博 更新:2021-02-17 22:52 字数:4720
“狂犬病居然能治?”莫声谷听了俞岱岩这番话,心中的情绪顿时由谷底飞扬至山顶。不过想想也是,这世界连黑玉断续膏这种神奇东西都有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不过,我觉得七弟你所患的并不是那疯癫之症,我曾见过那般癫狂之人,与七弟你晚上所为之事无一丝相似,但是你的那些反应倒是让我有了另一种猜测。”俞岱岩提起之前之事,眼神坦荡,倒是莫声谷尴尬地低下头。俞岱岩失笑地揉着莫声谷的头顶,“那时你在病中,一切并非出自你的本心,我又岂会在意。”
“但是当时你生气了。”
“若换了你处在我当时的环境上,你当初岂会不带怒意?”想着莫声谷误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时的惊恐和不安,俞岱岩心中又怜又气又好笑,“七弟,以后若遇到什么时候莫要憋在心里,兄弟两字可不是摆着好看的,而是在你需要时为你两肋插刀的!”
莫声谷沉默半晌,随即仰首笑道:“三哥,我明白了。”
第二十七章 暗袭现
“所谓明白不只是口中说着,还要记在心上。”看着莫声谷的笑容,俞岱岩不由跟着一笑,“若你心中仍是担忧,便请师尊为你施银针火罐拔毒,再取药物连续煎服七日,如此一来你也不用日日受怕。”
听出俞岱岩话语中的笑意,莫声谷有些赧颜,“当时只觉自己必死,又思及发病后那癫狂而不能自已的丑陋模样,一时失了分寸让三哥见笑了。只是……”他斜眼偷看俞岱岩,见对方神情果真坦荡,一点责备闪躲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安心笑道,“三哥吃亏不小。”
“淘气。”之前一直若无其事的俞岱岩在听明白莫声谷最后那句玩笑话的意思,之前并不曾仔细回想当时情景的他居然红了耳根,但这种不自在的表情只持续了极度短暂的一瞬,便被他将话题带开,“七弟,你那时可是觉得思绪混沌,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本能的想要贴住身边那离你最近的人?”
莫声谷努力回忆了一下,点头道:“确实如此。”
俞岱岩忽又问道:“七弟是如何知晓疯犬伤人之后的症状?”
莫声谷沉默半晌,暗道我总不能说是前世知晓的吧,只好继续将一切推脱到曾经提过的“杂书”身上:“我曾与三哥提过我偶然得到一本《杂书》,上面记载了许多传奇轶事,自也有疯症无解的描述。”
“那么那本神奇的书上可曾提过迷药和蛊毒?”
“那本书并没有提过这些,但我曾于武当弟子的闲聊中听闻迷药二字,知晓此药多为江湖宵小劫财劫色必备之物;而蛊毒我却是知之不详,但光听那一个‘毒’字,便猜知此物十分凶险。”莫声谷说完,便看着俞岱岩,眼中满是期望他解释的意味。虽然前世看过的武侠也不少,但各处关于蛊毒的描写却有着很大的不同,与其自己胡乱猜测一通,倒不如请三哥为自己详细解释。
“蛊毒之险不在其毒,而在其邪。”俞岱岩拉着莫声谷一路向武当派前山走去,察觉掌心下对方的皮肤温度仍是有些偏高,心下虽颇为担忧,但脸上却是不露分毫,“苗疆一带多瘴气毒虫,为克制这些威胁人生命的毒虫,当地人研究了许多药物,但这种初衷却渐渐偏离,由杀虫变成驭虫,再演变成后来的五毒教。五毒教之人行事诡秘,身上任何地方都可能藏毒,且教中秘传养蛊之方,据传其以鲜血养蛊,一旦施与蛊毒,中蛊者便沦为施蛊者的玩偶,除了俯首听命,别无他方。”
“三哥是说我中了迷药或者蛊毒?”
“是,可惜我对医道并无研究,所以此刻并不能给出一个答案。”俞岱岩眸光微沉,心中却是十分不解。莫声谷初涉江湖,照理说不应与人结仇,那又是谁在他身上下毒?
莫声谷沉吟道:“我身上之毒是否尚未完全解除?若如此,三哥你还是将我关起来吧。”他的目光有些游离,“不然我怕方才之事再度重演。”
“傻七弟……”俞岱岩失笑,正想再安慰莫声谷数句,却在瞬间感受到不应出现在这里的凛冽杀意。
他心下一凛,手腕发力将莫声谷拽入怀中,以己之背为他之盾,随即向边上侧了一步,但他忘了自己受伤之后的反应与之前相比要逊色许多。一枚箭矢夹杂着凛冽的劲风从他颊边划过,一道血痕瞬间在他脸上出现,并迸裂流出点点鲜红。
莫声谷在看到箭矢飞过时便猜到遇到偷袭,转念想到俞岱岩现在尚不能动物,他心下发急,一转身脱出俞岱岩的怀抱,转而迎面对上那些暗中出手的人。在看清迎面飞来的又一支箭矢时,身上并不曾佩戴长剑的莫声谷一跃而起,一脚将箭矢踢飞,在看清箭矢模样的时候瞳孔骤然收缩,目光却凝视着暗箭袭来的方向,大声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和几位也不是初次相识,既是老朋友了,又何必藏头遮脸,不如大大方方出来。”
“上一次事出突然,我们几个兄弟放过你的性命;但这一次,你自己再度送上门来,到了阎王面前可别怨我们!”说话间,几个和尚从树后转出,正是上次在武当山脚暗设埋伏、抢夺屠龙刀并重伤俞岱岩的西域和尚。
“果然是你们。”莫声谷啐了一声,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干嘛那么激动,让轻功超常发挥,一跑就跑了这么远。偏偏自己此时手无寸铁,也就怀中藏着几个烟花。
烟花?莫声谷眼一亮,心想着我自己打不过你们,我传讯叫人还不成吗?就在莫声谷寻思着要怎样引开对方的注意,好传出讯息时,俞岱岩却已经站出来,冷眼说道:“各位的声音有些许耳熟,虽在下不才,但若我不曾错认,当初在山脚便是各位送与俞某一份大礼吧!”俞岱岩这番话顿时将除莫声谷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原来是俞三侠,失敬失敬!不过想必阁下还记得被大力金刚指捏碎四肢的感觉吧?怎么,想再尝一次吗?”
“除了我师门秘传的黑玉断续膏,这世上岂还有灵药能让俞三侠康复?看来当初夜闯汝阳王府的必也是武当子弟了。啧,真是巧到令人赞叹的事实!”带头的和尚盯着俞岱岩,嘿嘿笑着,那话语中的意思却是让人一头雾水。
“当日手足俱断之仇,俞某又岂会忘记?”俞岱岩又往前站出一步,彻底将莫声谷的身形笼在自己身后,“若是堂堂正正对打,俞某又岂会在乎各位的指力?”
“好狂妄的话语,是想激我兄弟与你来个公平对决吗?只可惜我们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他们狂笑着,目光满是狰狞,“在此遇到你们,倒也省去我们潜入武当的危险。哼,兄弟们,上!”
那边嚣张的话音尚未落下,莫声谷早趁着这个机会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和烟花,并点燃引线看着烟花飞上空中绽出一个美丽的信号。此时天色未暗,烟花飞出并不若晚上明亮清晰,但莫声谷坚信前山的弟子必有人看到这个信号!就在他暗中松了一口气,并无视对面那些气急败坏的和尚时,他唇边的笑容却微微一僵。
天上烟花的模样好像有些不对……他刚才急切间似乎抓错了烟花管子,他放出的是杨昶交于他的求助烟花,而不是武当门下彼此示警求助的烟花管子。但这种无奈的心情只持续了数秒,莫声谷又笃定地笑了笑,发生在离山门如此近的异动,武当弟子怎能不前来一探究竟。
“各位,我已将求助讯息放出,不过片刻我师兄和师侄们就要赶到。各位是知难而退呢,还是打算在我武当小小做客一番?”
“退自是不可能,而做客更无可能!”带头的和尚哈哈一笑,“我便不信重伤初愈的俞三侠和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打得赢我们兄弟几个!”
俞岱岩一声冷哼,虽无兵刃在手却豪情不减。他顺手折下一根树枝,内力灌注其中,原本一根平凡无奇的树枝立刻发出利器才有的锐利。
看着俞岱岩再次使用内力,莫声谷心下着急,脸上却不敢显露担忧,只是淡然说道:“三哥,这样的小场面不如由我出面,你就在一边掠阵指点,如何?”
“嗤。”对面传来毫不客气的嗤笑声,“若你这小鬼想上来送死,自是再好不过。”
“七弟,其实我们都魔障了。”俞岱岩一声长笑,手中树枝向前狠狠劈下,一道锐利的刀风向和尚扫去,趁着他们被阻住的片刻功夫,俞岱岩拽起莫声谷便迅速向后急退。
听到俞岱岩的暗示,莫声谷眼中骤然一亮。是的,这里是武当,他们何必思索如何打败眼前敌人的问题?只要能够顺利退回武当,谅这些居心叵测的潜入者也不敢妄自托大。两人心意已定,且战且退,竟也轻松非常。
就在一切十分顺利的当口,俞岱岩脚步却有片刻的迟滞,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表情。
“三哥?”
“无事。”俞岱岩递出一个安抚的微笑,看着前方隐约可见的飞檐青瓦,脚下忍不住加快脚步。
而眼见此次潜入计划已经失败,西域和尚们脚下步伐早已放慢。眼见擒人不成,又何必令自己困于危局?任务失败而受到责罚,总好过被正派擒住堕了师门威风更丢了一条小命!就在那几人已打算退开时,俞岱岩脚步终是一个踉跄,强压在喉间的那口鲜血不可抑止地喷出,洒落一地鲜红。
“哈哈哈,经脉初续,便强运内力,以至受内劲反噬。”一看俞岱岩的情况,十分熟悉黑玉断续膏使用后会带来的后果的西域和尚便大笑起来,撤退的念头也随即打散。他们围上莫声谷和俞岱岩,同时出手。俞岱岩因体内内力反噬而无法动弹,而莫声谷本将大量精力用在剑术上,此刻无剑在手,又要护着俞岱岩,更不是那几人的对手,不过十招,便失手被擒。
“大哥,快退!”便在此时,风中隐隐传来有人赶往此处的声音。点上莫声谷穴道便将他拎在手中的和尚有点着急地看着带头的和尚。
带头的人毫无犹豫,打了个撤退的手势,但却命那位扛起俞岱岩的师弟将人丢开,“俞三侠经此一事,怕是再难有成就。”见那位师弟拔刀想要补上一刀,带头的和尚又冷冷喝止,当先向外掠去,“杀了他,你是想让武当山的人穷追不舍吗?留下他的性命,还能阻止追击者的脚步!再者,在他苏醒前,有几人知道我们掳走了莫声谷?有了这位七侠,王爷的计划照样能顺利实施!武当,哼,我便令你两天后血流漂杵!”
第二十八章 火烧营
“再强大的武林高手,若被人海战术包围,怕也是注定覆灭。”身着一袭战甲的汝阳王察罕特穆尔盘踞在高位之上,冷眼看着堂下被点中穴道、犹如木偶一样被人丢在地上的莫声谷。“武当虽在武林中号称六大派之一,但声名赫赫的‘武当七侠’却也不过如此。”他嗤笑着,“三侠已残废,五侠正为屠龙刀奔波,六侠七侠毕竟年幼终究不过尔尔。如此算来,武当山上此刻能让我们注意的便也只有张三丰那老贼和剩下的三个弟子。”
“王爷。”一边的鹿杖客越众而出,请命道,“如今万事俱备,东风也齐,请王爷允我兄弟二人为进攻武当之前锋,我们必不辱王爷期望。”
“两位先生实力不俗,自当留在最后给予武当贼子致命一击。”汝阳王对玄冥二老相当客气地说完后,冷眼看着地上的莫声谷,命人将其带下,“着人将其好好看管,再命人送一封信函上武当。若张三丰肯率他门下效忠我大元,自当放了他小弟子与他团圆。若是这老贼仍是执迷不悟,哼,他等到的将是一个只会疯癫指控武当图谋不轨意图颠覆我朝的疯子!”
躺在地上的莫声谷虽被制住穴道,但耳朵仍是将汝阳王与座下武士的对话一一听进。只不过听了寥寥数语,莫声谷便惊骇莫名。但他心中惊惧之心却不是为了自己即将面对的灾厄,而是为了汝阳王话语中透露出的野心。
若他没有猜错,汝阳王此时所算计的便是强攻武当!莫声谷此时只觉得浑身乏力,他双眼无力也懒得睁开,心中却是飞速猜测着整件事情的起源经过。直到他被人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一个独立的小营帐时,他脑海中那些断续的线索终究连成一幅完整的拼图。
“侠以武犯禁”。对于当权统治者来说,那些高来高去的高人、那些恩怨分明的侠士本不在乎王法,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若这些江湖客能为朝廷所用、被权力财富才束缚倒还好,但若江湖人根本不在乎所谓朝廷更心存蔑视推翻之心,只怕这便不是当权者所乐见的。也因此,无论哪些朝代,无不希望铲除那些自成体系的江湖人士,而在《倚天》中,赵敏多次设计针对六大门派,怀的也是“不为我所用者,杀无赦”的心思。
此时,元朝尚未遭遇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