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
冬恋 更新:2024-04-11 10:54 字数:4888
话还不曾完,陈江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揽进了怀里,然后,他听到了他最喜欢听的声音,柔和地在他耳边响起,温柔而甜蜜的对着他说道:“翼,叫我翼。你瞧,我的身边,没有别的人……陈江,叫我翼就好。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么?在没有人的时候,我是属于你的翼……”
陈江困惑地抬起眸,看着那一对适才冷魅如冰的眼,此时,他只看到那一双邪魅的眼眸中,满满的温柔与情意,心下禁不住有些迷惑,翼,有没有看到承胤殿下呢?如果看到了,为什么会这么平静?如果没有看到,刚才那冰冷的眼神,是他的错觉吗?
心里虽然困惑,他的脸上却没有显示一点的迹象,伸出双手,揽住了属于他的翼的腰,顺从而深情地自心底呼唤他的爱人的名字:“翼。你怎么来了?大典应该还没有结束吧?”
律飞翼将头枕在陈江瘦削的肩膀上,然后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那隐藏在驭天宫最隐秘角落里的小屋子,眼神中有着一抹被压抑的阴暗。与他的眼神相比,他的声音却是透着无尽的温柔:“你不想我来吗?这些日子因为继位大典,我和你都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没有时间相见,我可想死你了,江……”
陈江面红耳赤地感觉着属于翼的手,滑进他的衣襟,游走在他的身体上,呼吸,禁不住开始混乱起来。许久没有与翼相见,他的身体根本就禁不起一丝一毫的挑逗,三两下就脚软了起来,将脸埋进翼的怀抱,手紧紧地攥住了翼明黄的衣襟,脸热得像是火在烧一般:“别,别在这里……”
翼现在是大律的皇帝了,如果被人看到他与大内总管在一起行鱼水之欢……
“不行,陈江,我现在就想要你……现在就想要……”律飞翼熟练的挑逗着那瘦削的身体,感受到怀中的身体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嗯……”柔媚湿滑的声音,从陈江的口中飘泄而出,整个空气中,立刻扬起一抹淫糜的气息,却让沉浸在情欲之中的陈江陡然清醒,他猛地推开了翼,然后急急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裳,整个人跪在了地上,“陛下,请您自重……”
翼,你听到陈江对你的称呼吗?陛下呵,你现在是大律的皇帝,要注意身份啊。
律飞翼神情复杂地看着那脸泛潮红,身体颤栗着的人,良久,不作声,眼眸凝重地注视着那一头束成宦官发式的黑发,眼眸深处有着一抹淡淡的涩。
就在陈江以为翼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气恼时,翼却弯下了身子,小心地抱起了他,然后将一张脸庞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畔,低柔地声音,飘进了陈江的耳中:“江,我说过了,与我在一起的时候,叫我翼……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别怕,今天的驭天宫里,除了你就只有我……不用担心别人看到……”
陈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啊,他怎么忘了?今天的驭天宫里,应当是除了他与翼,不会再有别人。因为,从今天开始,翼就是大律的皇帝,他的生活起居不会在这只是属于皇子的宫殿里。所有的推拒,因为这个,失去了力量。
律飞翼深知陈江的每一个反应,他俯下脸,轻轻地吻住了那一双柔软的唇,将陈江再次带入情欲的迷离。
以天为帐,以地为床,大律的新皇帝和他的大内总管,就这样共行云雨……
神思迷离的时候,陈江在心底轻轻地叹了一声,不知道承胤殿下还在不在?如果还在的话,希望他没有被吓到……
只是,这一点清明的神智,下一刻便不复存在,所有的清明,都被迷离的情欲所吞没,不复存在……
“皇帝,你怎么可以在重要的登基大典上半途离开!”尖锐的声音,带着愤怒的颤抖,“你可知道哀家有多难堪!”
律飞翼伸出手,将指着自己的涂着艳红寇丹粉白纤指轻柔地从鼻尖推开,整个人懒懒地倚在宽大的龙椅上,邪魅的眸看着那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气得浑身发抖却不得不注意自己的仪态的美艳妇人,笑,自他的嘴边浅浅溢开,却到不了他的眸:“母后,您这话言重了罢?儿臣分明是礼毕后才离开的……”
那美艳妇人正是孝帝正妻,原皇后,现如今的太后,也是律飞翼名义上的母亲。他们两个素来不合,却是很少见到这种剑拔弩张的场面。
“你,你!”太后宁氏雍容的脸上显出一抹愤色,整个身子都气得簌簌的不住抖动,只见她咬着唇,强压下怒气,脸上强扯着笑道,“皇帝,祭祀大典虽已毕,可是,接下来的选后选妃大典却还未开始。我大律皇朝不可一日无后,你应当选出若干贤淑女子入后宫,并择其一为后,统领六宫……”
“母后,”律飞翼懒懒地打断了宁太后的话,眼眸里的寒光更盛,那些所谓的若干贤淑女子,多半是从宁太后娘家宗亲中挑选而出,到底是惯弄权术的后宫之首,他才登基就已经在运用手段,扩充自己在后宫的势力。
只可惜,她不知道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属意之人。只是……
眼眸轻掠,看到了站在一边神情苍白的陈江,律飞翼的眉禁不住微蹙,刚才在驭天宫里看到的那个清秀的男子,似乎不是宫里的人。
看到陈江神情恭敬地与那男子交谈,当年,父皇称病,将他立为摄政王时,意有所指的话语所牵引出的疑虑在压抑了那么久之后,终于在律飞翼的心里慢慢地浮现起来。
他不想怀疑陈江,可是,那人出现的时候太巧,让他不得不怀疑。
陈江,你值得我律飞翼倾心相交么?
原本,到了嘴边想要婉拒的话语,吐出舌尖,却成了一句:“皇后未立,母后仍是六宫之首,后宫诸事,还是由母后做主罢……待有了合适的人选,朕再去瞧瞧……”
陈江猛地抬起头,看着翼那邪魅饱满的双唇中吐出的让他浑身冰寒的话语。一颗心猛地如坠落冰窟。身体还留着欢爱后的酥麻与微痛,可是,心却没有了适才的甜蜜,满心就是酸涩,立后么?
翼今年十九了……
大律皇朝,男子十四成|人,过了十四,便可娶妻生子。而皇家子弟,更早一些,通常在十一二岁便定了亲事。翼身为大律的三皇子,太上皇最宠爱的孩子,应当也是如此。
可是,翼没有。
一则,翼对于人的戒心,不容许有任何的人与他过于亲近;二则,太上皇宠爱翼,翼不愿意也不愿勉强于他;三则,翼的身世一直是宫中人引以为耻的,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翼……
所以,翼到十九岁,都没有成亲。整个驭天宫里,与翼最亲近的人,是他,一个叫做陈江的“太监”。
在那个叫做驭天宫的宫殿,除了太上皇,没有一个皇族亲贵想要踏入的宫殿里,陈江与大律皇朝的三皇子律飞翼,从一开始的懵懂到情窦初开,再到两心相许,几年的时间里,平平静静,顺顺利利,渐渐地水到渠成。
只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翼是大律朝的皇子,而今更是大律皇朝新的皇帝。翼,终究需要成亲,需要为大律皇朝留下子嗣。
陈江在心底涩涩地叹了一声,子嗣!
真是可笑。他竟然要为子嗣而烦恼。
翼是雌兽,他是雄兽,只要他们愿意,大律皇朝想要多少子嗣就会有多少子嗣。可是,要一个没会兽化的男人与一个不知道自己是雌兽同样也没有兽化过的男人留下子嗣,那可真的是比登天还要难。
所以,翼娶妻,是最好的选择……
大律朝的皇帝,不可以没有妻子,不可以没有子嗣,不可以……
陈江再次在心底苦涩的笑了起来,两年前答应太上皇帮助翼成为一代明君的时候,他就清楚,他要面对很多的事情,可是,当事情真的来临的时候,心却痛的没有办法呼吸。好痛啊。痛得仿佛一颗就活生生地就要从胸口被剜出来一般,让他无法承受。
可是,明丽的眸安静地看着那对着高贵的女子说着让他心痛的话语的邪魅男子,陈江轻轻地捏紧了拳头,让指甲的尖锐在掌心里划起一阵又一阵的尖锐痛楚,支撑着他,不在此时倒下。他不能倒下。他知道,如果他倒下了,翼所有的一切伪装都会消失,是的,翼的一切都是伪装。
陈江眨了眨明丽的眸,苍白的脸庞平静如水,镇定的恍如一切都与他无关。
翼,从来只有他一个人。不可能与别的人在一起的……
陈江的笑,浅浅地在心底荡漾着。翼,大律的年轻皇帝,从来不知道,他的心思,在他的眼里,从来都是通透的。他从来都知道,翼只喜欢他一个,就如他只喜欢翼一样。
两个相爱的人,两只相爱的岩兽。
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相处,应该有的是无尽的幸福……
他也曾经想过,不顾一切地把翼带回草原,在草原上忘记一切的纷争繁扰,没有荣华富贵,没有权势,没有一切的烦恼,生几只小岩兽,然后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是,他还是答应了太上皇,帮助翼成为一代明君,有些时候,连他自己都会觉得自己笨呢……
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陈江看到了宁太后气呼呼地在龙椅一边的椅子上坐定,然后怒气冲冲地挥着手,优雅的容颜上微显汗迹,他的眉禁不住轻敛,然后悄然地从龙椅边退开,慢慢地退出了大殿。
走出大殿,陈江招过了一边的内侍,吩咐他们沏上一壶上好的茶。看着内侍恭敬地应承,然后飞快地去准备,再看着内侍捧着茶盏小心地走进大殿,陈江慢慢地踱着脚步,走出了大殿。
今天是个大日子,翼,今天登基为帝了。
今天还是个应该记着的日子,雪叔叔得以与他的最爱相守。
今天……
喉头一阵微甜,陈江慢慢地抬起手,抚着嘴,然后怔怔地看着沾染在指尖的腥红,今天!
陈江苦涩的笑了笑,今天翼被太后游说立后,而翼也没有拒绝。
翼,虽然知道你喜欢的只有陈江一个,可是,陈江的心里却还是禁不住会嫉妒。
寻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找了一株树,慢慢地坐下,明丽的眸懒懒地望着天空,陈江的笑显得有些朦胧。
翼,你可不可以,只属于我一个?
第七章
“大哥,大哥?”
焦急的声音,一声一声,慢慢地传进一直出着神的陈江耳朵里。
陈江回过神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满天的星,晶亮地布满了深蓝色的天空中。一瞬间,他吃了一惊,从天色瞧起来,应该已经是子时了,离他走出大殿,已有五个时辰。想不到,只不过是出个神而已,竟然就过了那么长的时间。
然后,第二眼,陈江看到了一双带着焦急的眼眸,是子言。第一个反应是,子言怎么出来了?他对于这个禁宫而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如果被禁宫的侍卫瞧到了,那绝对会被当成是刺客的。
下意识地打量了四周,瞧不出一丝的异样之后,陈江又看到了子言一脸焦急的模样,让他禁不住有些想笑。只不过是出神罢了,子言需要这么担心吗?
难道说,自己的表情真的有那么凄惨,所以,让子言担心了?
下意识地想要抹一把脸,清醒一下神智,却意外地发现,抬起的手掌是一只被银灰色的茸毛所覆盖着的蹄子。
蹄子……
蹄子!
陈江打了一个激棱,猛地抬起头,看着子言澄清的眸,在那清澈的眼瞳里,他看到了一只银灰色的高大雄兽。
雄兽!
慢慢地弓下身子,抵下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只光洁的角抵在了他靠着的那株树的树干上……
律飞翼默然地看着陈江苍白着脸离开大殿,然后看着内侍端着飘香的茶走进大殿。端起那盈在浅碧中的几叶青芽,律飞翼的心渐渐地沉入了一种难言的苦涩之中。陈江,你永远都是这么体贴,这么的细心……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出你的心底话呢?你分明,就是不愿意听到我要立后啊……
想起了那一脸的苍白,律飞翼的心禁不住微拧,他的身子……自从初见那一年,他替自己挡了那致命的一掌之后,就从来不曾好过。即使他用无数的灵丹妙药,对纤瘦的人都没有什么作用。太医说过,他的身体禁不住太大的刺激……
自己要立后,对于陈江而言,绝对是一个非常大的刺激吧?
律飞翼长长的睫毛轻盈地垂落,邪魅的眸注视着那一杯盈着水气的茶,心中,慢慢地掠过一抹悔。他不应该在陈江的面前说着那一些语意暧昧的话语。父皇啊父皇,你为什么要在翼儿的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呢?
究竟是为了什么?
黑夜。
沉沉的黑夜。
律飞翼沉默地坐在龙床上,看着静寂无声的宫殿。
邪魅的脸庞,冷得仿佛是从冬日的寒冰。
可恶!
陈江去了哪里!
大殿里,听着母后唠叨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