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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清关将连川拉到身后，借着月色才看清自那树林中，正走出一个人影：“谁？”
  那人影突然站定，正好背着月光，看不清他的长相。
  “在下并非有意惊扰，只是不小心听见二位的谈话，所以才想出来告知些事情，或许对二位有帮助。”
  “你可否是云羽山弟子？”
  “是不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下也不愿看到云羽山弟子遭遇不测。”
  “此话怎讲？”
  “刚二位谈论的妖马，在下正好知道它藏居于山顶一飞瀑的岩石洞内，若此时赶去，那位被抓的兄弟或许还能活命。”
  连川在后面看了半天也没看清他的脸，只是听声音觉得熟悉。从刚才的谈话中，觉得他并无恶意，又听他这样一说，不禁问道：“你到底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谁知那人没所谓地耸耸肩，语气也变得轻佻起来：“在下好心提醒，信不信无所谓…好了，在下话也说完了，告辞。”
  说罢，身形一闪，便不见了。
  “唉——”连川欲喊住，却被东方清关止住。
  “不论真假，我都要去看下，师妹你就——”
  “多说什么，快走！”
  山顶处果然有泉飞瀑，看来那个人并未骗他们。
  “师妹你在此等候，我先进去看看。”
  “一起啊…”
  “洞中凶险未可知，若贸然带你入内，出事后，未必能护你周全。你且在此，待我探查后再通知与你，以免受不必之伤。如何？”
  说得也有道理，连川点头：“好吧，那你小心。”
  看着东方清关没入那飞瀑水帘中，连川突然觉得守在外面也未必绝对安全。找了处光亮最多的平地坐下，不时地向飞瀑那儿张望，只盼东方清关能快点出来。
  他进去有一会儿了，却仍没丁点儿动静。
  难道也……
  这时，那瀑布顶端突然飞出一只大鸟，嘎嘎嘎地向连川扑来。
  连川大惊，忙扑在地上，才躲过那大鸟的利爪。心有余悸之余，那水潭中又发出一声巨响，似是有人落入。吓得连川还未完全落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师兄？清关师兄？”
  除了飞瀑的哗哗声，别无其他。
  就在连川安慰自己不要害怕时，那水幕突然拉开，飞出一团火光，直落潭中。连川以为是东方清关，急忙上前观看，谁知刚一靠近水潭，那潭中就探出一片白光，将连川带入潭中。
  “妖马，你还要往哪里逃？！”东方清关也从水帘中奔出，肩上还扛了一个半边血红的人。
  听到上面东方清关的声音，连川才知道水里的这个就是马屁精了。又惊又怕，她拼命地挣扎，但胳膊被紧紧咬住，怎么都难甩开。她又急得张嘴呼救，声音没发出，倒让那水更汹涌地钻进体内。那白马似乎想将她溺死，只死死地往水底拖。渐渐地，连川没了力气，身子也越来越沉。
  完了，她今日要绝命于此……
  不过……
  怎么会有兔肉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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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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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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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川的猜测
  自那晚连川和东方清关夜捉妖马未果后，第二天，清泉掌司便带领众弟子到山顶，细探详情。
  那飞瀑后果然掩藏一巨大岩洞，刚进入时，都是一股潮湿阴黑之气，可稍往里走一点，洞深处竟渗出些光亮，再走些，那光亮越明朗，潮湿之气渐褪，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干燥的舒爽之气。并且在那岩石间，还生有许多在洞外从未见过的草木。其中有一种自花蕊处垂下，瓣如流苏的白花，像极了《仙灵异草》中所载，此花只应天上有的垂柳花，如今于洞内发现，实在稀奇，更遑论其他许多，书中也未记载的仙灵草木。洞内的别样生机，俨然一处温湿宜人，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这变化的景致令人不禁猜测，若再继续往前，那洞深处可否是一处世外桃源，抑或通天的人间仙境？
  然而，待他们行至尽头，看到的却是一副令人惊骇的画面。
  一堆白骨叠放在左前方最阴暗的角落，五个骷髅滚落在四周，其中一个的眼孔处还生出一团杂草，可见它们存在的时间之久。而右边则是一排干尸，细数下来竟有二十具！这些干尸的排列似有一定特点，根据皮肤紧贴体骨的程度不同，还有干尸脸部的颜色，可以看出它们形成时间的长短。最右边的那具面部紫黑，皮肤皱烂，已经显出皮肤下面的森森白骨；中间的程度稍轻，但有几具尸体却最为血腥，从颈至腰间腥红一片血肉模糊，有的还露出肋骨，明显是被什么撕扯啃食过的，显得尤为惨烈，让人作呕；而最左边的，似是才被吸走精气，皮肤紧绷青里带红，甚至还能看清他遇害时拼死挣扎的惊恐表情，能感受到他心里当时是怎样一种绝望的恐惧！
  这些，可都是云羽山的弟子啊！
  “师父！”就在大家被眼前景象所震惊时，弟子中突然冲出一人，扑倒在最左边那具干尸旁，嚎啕大哭起来。
  “难道他是淮安师叔？”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的……”
  “他在清心有些名望，没想到连他也……”
  弟子们在后面扼腕叹息，都对那食人马妖的行为愤恨不止。
  清泉从见到这幕起，就一直愁眉不展。前些时，随着失踪的弟子渐多，他就想着手调查一番，谁知掌门却让他别管这些事，一切由它去。当时掌门虽未作解释，但大家觉得连掌门都这么说，这事必定也不打紧。所以依然未放在心上，直到昨日东方清关扛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弟子回来，向他禀明一切……
  “应山应水，你二人先留在此地看守，一有情况就通知我。”
  “是，师父。”
  “　敏思，莫再啼哭，人死不能复生。先将你师父小心带回去，好生安葬。往后认真修习，再替他报仇不迟。”
  那啼哭的弟子只有点头止声，和另一名弟子将淮安抬出，先行离去。
  “其他弟子，都随我将这些尸骨抬回，并负责告诉各署司，此后要小心防范，若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务必在第一时间通知我…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父（师叔）！”
  一觉转醒，正好天亮。但连川这觉睡得却并不安稳，只因她老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盯得她不自在，盯得她浑身发冷，所以才情愿睁眼。
  睁眼之际，她似乎看到有个身影从床边一闪而过。揉揉眼，除了窗外透进的晨光外，什么都没有。
  屋子就她一人，因为冰圆她们都搬走了。
  叹了口气，连川正要下床，一群人突然破门而入。
  “连川！你醒了！”萍萍飞扑过去，差点没哭出来。
  “真没想到啊连川，你也有成为英雄的一天…快老实交代，你怎么和东方清关认识的？”桐叶也扑了上来，扯住连川的衣领，佯怒道：“不给说清楚，咱们就绝交！”
  “这个……还真是说来话长。”连川不着声色地拉回衣服：“不过，绝对不是你想得那样！”
  “好啊，那你说是哪样？”
  “让我先来问些问题，”冰圆拉过桐叶，一脸严肃：“你昨晚真和东方清关捉妖去了？”
  “当然，不过……”不过她最后不是被妖精拖到水里，快要淹死了吗？
  “等我问完再提问，”冰圆打住她的话：“这么说，那架上的兔子不是你偷吃的？”
  “恩？”连川疑惑了：“偷吃兔肉？”
  萍萍点头补充道：“我们寅时酒醒后，除了发现你不在外，那架上的四只烤兔，都变成骨头架子了。”
  “所以你们就怀疑是我偷吃的？”
  “你的作案嫌疑最大，除了你还能是谁？”桐叶还有理起来
  连川颇感挫败，她和兔肉一起失踪，这些平日里的姐妹第一个担心的竟然是兔肉，而不是她！“那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那可是四只耶！”
  “四只又怎样，于你连川而言，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样抬举人的一句话，在连川听来，真是郁闷无奈至极。
  “连川，你给我们讲讲当时是怎样的场景吧？”萍萍握住连川的手，一脸认真。
  “是啊，听那些从山顶回来的师兄们说，那洞里的景象异常恐怖，没有一定修为的人连进都不敢进呢。可我问他们里面到底什么景象时，他们却都闭口不言，摇头叹息，真是故作神秘……连川，你快说说那洞里到底怎样？”
  其他二人也都摆好姿势，一副求知若渴，准备听故事的模样。
  连川惭愧地头疼：“我没进洞……”
  “啊？你不是和东方清关一样，进洞同妖马打斗，才受伤晕倒的吗？”
  “…我是被那妖精拖到水里…淹晕的……”连川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那妖怪咬着我时，我可是狠狠踢了它几脚，抽了它几耳光呢…”
  “却是这样……”
  “我还以为她真成个英雄呢？”
  “这么说你还要拖累清关师兄救你？”
  这么说，连川突然想到什么，挽起胳膊看了看，竟然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但她记得，当时那妖马确实咬住了她的胳膊，而且力道不轻，应是重伤才是……
  “你们知道是谁把我救回来的吗？”
  “经你这么自述，除了清关师兄，还能有谁？”桐叶瞟了她一眼“唉，亏我还崇拜你半天…”
  东方清关？按理说是如此，可当她已完全被拖入水中时，他才从洞里出来，彼时又忙着同妖马打斗，似乎并未及时发现她已遇险。自己水性不好，通常在水里呆不了多久就会晕过去，就算东方清关终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她的境况……但她还是觉得，救自己的不是他。
  那，会是谁？
  白马妖事件已经在全山传的沸沸扬扬。尽管大家全神戒备，齐力捉妖，但自它第一次被发现后，就再没出现过了。表面看，它似乎是逃之夭夭了，可大家更愿意相信它仍躲在山中某个角落，随时准备出来继续害人。于是，一日未捉住那马妖，这笼罩在众人心中的恐惧就日盛。
  清空传见连川的次数也越多。
  马妖事件后的首次传见，清空的脸色很难看。但绝不是他一贯冷淡的那种难看，谁能想，几乎无喜乐的面瘫师叔，也会有生气地表情？
  “清空师叔…”连川想，他生气是因为她未按时赴约，还是因为这次的捉妖事件？
  他背对着她，并未答应。四周静得连川大气都不敢出，还能感觉自他身上散发的冷意。
  “你倒是命大。”毫无感情的语气，却比平常冷了几分。
  “……我错了。”果然，他还是更在乎她和神神怪怪东西的接触。
  “听说是你坚持要去抓那马妖的？”
  “当时它嘴中叼着一个人——”
  “我以前告诉你的话，都忘了吗？”
  “……我……”他每次都要告诫她，千万要远离那些神魔鬼怪的东西，哪怕稍有可疑，也必须想办法避开。偷练的古术，也都是为了在紧要关头自保。连川早已知道，她和这个古怪的师叔，必定有着某种关系，不然，为何他总对自己的安危如此关心？可这关系是什么？她问了几次，他都避而不答；她想了三年，也都没弄清。这次，他又显示出对自己安危的极度重视，哪怕别人危在旦夕，也不准自己冒一丁点受伤的风险。他如此紧张，如此在意，是为什么？从未有如此刻想知道原因的渴望，以至于她真的问了出来：“师叔总如此在意连川的安危…恕连川冒昧，师叔与连川到底有何关系？”
  “这类问题你已问过多遍。”
  “但师叔从未回答过。”
  “我不会害你。”
  “但连川对师叔莫名的关心却很不安！”
  静默。连川没料到自己竟将多时的感受说了出来，看清空略微一滞的脸，自己也愣住了。
  “你一直很怕我？”
  连川可能眼花，竟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不过见他并未生气，松口气的同时，她决定问下去。
  “在不知真相的情况，师叔的言行确实让连川感到害怕。”
  “真相于你并无好处…你只需知道，我最不想看你遇到危险。”
  连川见他转过身，似乎又要像前几次，对这样的问题避而不答，
  不由急道：“师叔若不说，就让连川来猜一猜——”
  在清空回身之前，连川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她揣度已久的猜测
  “清空师叔，我长得很像……你求而不得的恋人？”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