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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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块 更新:2024-04-11 10:52 字数:5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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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前世今生,我是否为了见你而背叛了一个世界的期待。
如果说我们之间是没有未来的悲哀,那为什么非要连一句话的承诺都不可能等待。
如果说生命是可以用来挥霍的灼念无法携带,那么,再见的一个刹那,我们已经离开了世界的束缚和伤害。
该如何等待?
千万个轮回里,谁辜负了谁的期待?
千亿个日夜里,谁放手了谁的依赖?
当千世之后,沧海如桑田。
穿越那个比血更加鲜红的黄昏,你是否还会记得我的存在?
第一章 初
I-have-been-faithful-to-you,
我会一直忠于你,
In-my-fashion。
用我自己的方式。
夕阳在沉沉雾霭中远去。
飘摇聚散的云彩投出落日前将死的深红,昏暗如末世的绝望沉重,映照万物生的悲凉。
冰凉的风掠过每一寸裸露的肌肤,打散了来不及堕落的疼痛在浓郁的黑暗中荡成涟漪一如镇魂的歌谣,茫然而遥远的目光伴随着空洞的夜一同在指缝的罅隙穿越,一次又一次。
窗外支离叶落的树上,昏鸦枯立如一群雕塑,光影之间那有声无声的悲哀连哽咽也不能的沉默,只能任由无力的痛滋生蔓延盘缠如一树青藤,斩之不尽,拔之不竭。
谁人浓重而压抑的呼吸在谁停止的时间之上徘徊,无声无息。
却有一种缠绵而浓洌的爱痛,在灵柩中苍白的脸上融成了致哀的纯洁,散落一地碎如琉璃,不动声色中紊乱了呼吸的韵律和死亡的凝固。
于是谁在连绵破碎的风中哀立,孤清的身影在摇晃的漆黑夜幕落下看不见的漫长而遥远的身姿,迸发了浓重的痛。
他笑,月色下苦涩的笑比哭还落寞。
【琏……】
数千梦里梦外的呼唤如潮水汹涌而上,原来那些曾经遗忘或者不曾遗忘的枝节瞬息疯长,攀成了悠久而无奈的悲凉。
【琏……我……】
沉重的月色显露于大地之上,掠过睡在迷梦中他的脸贴地而起,淡淡若歌吟,轻盈的唱出了无人听懂的预言。
『原来,我们都愚不可及。』
他低头,绵长的发丝乌黑绚丽,宛如追忆了千万年的抵死缠绵,迤逦着往昔烟雨的爱恨伤痛。
轻盈吻上他纤尘不染却青紫的唇,游离的月芒在时间的推移中于两人的相拥烙下了集合神秘而繁复柔美的花纹,他乌若虚空的眸深深的印下了这一息的光彩。
然后他转身,离开。
不再回头。
一只苍黑的鸟掠过森严古堡,在他身后即将启明的大地上放声悲鸣撕裂了穹苍。
空色苍茫,第一缕初生的阳光照亮了所有苦涩的灵魂。
第二章 往
——第二章往——
他总是独自站在天地之间,翻过来,背过去,都是斜飞的眼。
“孩子,还是不要吗?”慈眉善目的婆婆捧着一碗清水朝树边等待的少年柔声询问,“已经不可能等到的了,你还是不愿意吗?”婆婆斑白的发丝梳得整整齐齐,一套平常的农家衣裳整洁干净。
农妇手中的碗只是寻常人家用的青花瓷碗,看上去清水一样的无色液体袅着薄薄的烟,少年愣怔的看了许久,终究只是微微叹息。
“……我,还是要……追随……”
少年淡淡的回答,遥远的目光从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一一掠过,空留一片洋红醉在了眼底,摇晃这荡漾出伤人的痛,单薄的身姿也透着如烟的朦胧。
慢慢移动这脚步走到老人身后那深不见底的井边,他倏然一笑。
“谢谢你一直支持我呢,孟婆。”他轻声道谢,微微一纵,柔软的身体拖着淡淡的流芒落到井中。
“傻孩子,有什么可谢的呢?”孟婆缓缓踱到轮回井边,手微微一倾,将整碗孟婆汤倒了下去,眉目间隐隐透出浅浅的忧愁,“三生了……若是这一生,你还找不到你所追寻的幸福……就要超脱尘世,回到三十三重天之外了……”
叹息着摇头,孟婆手腕轻盈一翻,一碗纯澈得不见丝毫杂质的清水已经捧在掌心,侠义道等待转生的灵魂踏着一地曼珠沙华而来——
三十三重天之外,紫气东来。
离尘断情,无我相,无众生相。
他本就是漠然于苍生之上的诸神之一,掌管夜色的月之神,月云烬。
冷漠孤独入亘古石像,终日立于众生之巅望世间森罗万象,任日升月落耀千万光彩映银丝三千胜雪,他认为他会一生孤独,如那一轮明月再美也终究仅止于孤芳自赏的宿命无法逆转。
可是有一个人出现了,用霸道至极的语气说他要他,他爱他。
不是不感动,不是没有当那扑火的流萤,只是这般狂放不羁的行为终究惹来了天帝的龙颜大怒,月云烬废了自身所有功力才换得他一缕精魂不散,轮回尘世。
于是他球天帝让他离开,用余生万世禁锢在孤月之上的代价才获得了三生追随的机缘。
第一生,他是大帝,万人之上,对谁都孤傲绝情。而他仅仅是他御前的一位状元,为他巩固江山千秋万代,终身未娶。
第二生,他成为了千万年后的教师,仍难改那不羁的言行,遭到妻女遗弃抑郁而终。他仅是一个在网络上对于老师过分关心的学生,叫作【琏】这个怪异的名字,连直视的机会都未曾有过,就只能在灵柩前阴阳相隔的相见。
经年过去,他从不敢向认,也未敢追随,直视暗地里将自身剩余的灵力偷渡给他,换他被打散的功力丝丝缕缕的复苏。
可这最后一生,他已倦极。
爱着,却不敢相见,更不敢相识。
只因他的漠然已在千万年间融入了骨髓,他不知该如何去爱,更怕被伤害。
累了,也倦了。
曾经也想过,不要再这么坚持了,不就好了么?
——可是,要对你放手,却是比伤害自己更痛的罪。
这最后的一生啊,还不可以豁出去么?
此后……
此后,便是永世不得相见了啊——
熟悉的黑暗潮水一样涌上,撕裂的疼痛泛滥成灾,被禁锢的呼吸开始苏生,迷糊的双眸有焦距开始渐次清晰——
最初,也是最后的轮回,开始。
第三章 会
——第三章会——
岁月匆匆,不过弹指一刹,樱桃已经红了几回,芭蕉亦绿了数度。
月云烬,不,如今被称为昭云烬的他正渐渐的从十四岁的少年迈向成熟的青年。
只是过于年轻的躯体承载了一个太过沧桑的灵魂,于是他的行为便不可避免的显得怪异。
散着一头光滑如缎的青丝,他总爱静静的坐在池边,由小时候安宁的注视着自已满头乌丝发呆,到慢慢变成了喜欢将纤细白皙的双足浸在温润的池水中,捧一本书细看。
任风掠过岁月成了经年,他只凝然不动。
常听见仆人议论他时用上了“奇怪”这个字眼。昭云烬响起他刚刚满五岁时便挥退了侍女独自更衣时对方吃惊愣怔的模样,唇角便不禁带了微微的笑意。
他今生的娘亲走得太早太快,他还来不及好好的铭记这个给了他最后生命的女子,她便魂归了彼岸,只剩下他一个人慢悠悠的成长,成长。
昭云烬本就是天性凉薄之人,就算没有温情,他也不会去追求,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今生的一切都仅仅是为了另一个人的存在而存在。
而且他本来就不喜别人对他过多的触碰,就像千万年间始终与寂寞为伴那样,他惧怕有一日他会习惯了那些温度那些温暖而被迫注定了万劫不复。
所以他宁可像这样远离尘嚣独守寂寞,一如当年。
只是……
只是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在他最孤独最寂寞的时候出现,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
×××××
春意阑珊,溯风掠过万物带了去冬迎春的萧瑟,夹在书页间的玉符被风轻轻吹去了,悠悠地和着几点白梅无力的落入半池春水里,点出数许涟漪幽幽摇碎了一成不变的倒影。
昭云烬淡淡一笑,将书仔细收拾好放在了一边,也不做什么准备,就慢慢地走入池中。
那玉符轻飘飘的浮在水面上,清得像一枚不会因季节更替而改变色彩的绿叶,事实上也确是如此。
翡翠切割如纸般的轻盈明彻,被巧手雕砌的叶脉形象生动。
——那是他母亲唯一留给他的遗物。
昭云烬的贴身侍女卿茗曾说她的小主人总不让人省心,那么贵重的东西,也是可以随随便便的用来夹书的吗?
昭云烬只是浅笑,那些辩解不想出口亦不愿轻易出口。
正因为贵重,所以才想要让它停留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不然的话,再贵重又有什么意义呢?
再珍而重之的保护,经年岁月之后又仅仅会是化为尘封的史籍而已,昏黄的失忆。
初春的水有些深有些冷,昭云烬雪白的衣摆盈盈飘浮,曳皱了水面。
俯身轻拾起那枚玉符,顺流而下的残梅在他身边打着旋儿,他一怔,不经意的偶尔放纵便将浅红淡白抱了满怀。
温润的目光摇曳间轻易便望到了梅林掩映的一抹容颜,他不由自主的屏息。
深邃的眸顾盼间凝冷如万载寒冰,冷冷耀出数不尽的万千风华,鼻挺直,眉梢轻挽了孤傲的寂寞如烟,很傲,很美的一个人。
可是那张脸太熟悉,太熟悉。
昭云烬便怔住了,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眼前的男子,他站在这头,而他在那头,中间是一大段一大段荒芜的岁月。
这一生的相见太幸运太美好,他平静了数十年的心终于开始鼓动,寂寞而有力的敲打着耳膜,除却千万年前那唯一的一次直视,他从未与他这般真诚的相望。
那时的他被打散了一切功力推入轮回炉,他不顾一切阻拦深深的望他誓言说他会找到他,不管会失去什么——
他的确找到了他,却也真的失去了太多,太多。
多到他连抓住另一个人的背影也不敢。
于是他就那样呆呆的愣住了,痴痴的立在水中,只是望他。
静默,而温柔。
×××××
倏忽之间淡雅莲香靠近,迷醉的香。
一种天旋地转的混乱让昭云烬无所适从的挣扎,可是一双温暖的手却坚定的拥抱着,让稚嫩的身体,下意识的抱上男子的项间。触及人体的温度,才惊觉寒冷的躯体瑟瑟的发着抖,不由自主的往男子身上黏去。
“……天气尚寒,怎的站水里了,也不怕染上风寒。”男子沉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有一种直入心底的磁性荡漾开来,他禁不住鼻子一酸。
多少年?
十年,还是百年?抑或千年?
这么多的轮回,疼痛,艰苦,难堪,隐忍,酸楚,他都一一尝过,唯独遗忘了这太久远之前的温度。
只为了这一句,这一个拥抱,这千年的牺牲也值了,对不对?
“抱歉。”昭云烬轻轻开口,稚子之声柔软却不再淡漠,还带了浅浅的,哽咽。
忽地双臂一紧,昭云烬抬头便对上了他冷漠却光华流转的瞳,迷人的万千风华。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四章 始
——第四章始——
昭君夜,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了一个传奇。
七岁师从蝶谷老人,十八岁出师自塞北至中原横扫整个武林,随后更将御前的文武状元双双夺得,被武林中人称为不世出的天才。
怪的是他行事只凭爱好,被封为御史之后仅仅挂一个虚名,便大隐隐于朝野之中,更组建了江湖上闻风丧胆的第一暗杀组织,“夜千楼”。
他冷漠如冰,甚至比冰更隐忍和锋利,无心亦无情。千万少女倾心相向,他亦不过娶了蝶谷老人的女儿,姿色才气平平的蝶如雪。
他们之间不似夫妻,更像互不熟知的陌生人,相敬如宾。除了大婚那夜,他便未再碰他的妻,哪怕她最后含恨而终。
于是江湖众人都带了敬畏的称呼他为“冷君剑”。
取其剑之森,人之名,情之冷。
×××××
只是世界终究不过是一个经年的圆,如果他与他没有相遇相知,他根本就遗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孩子,还有一份尘封了的眷恋。
——他们也不会相爱。
×××××
“云少爷,又跑来这里看书了吗?”卿茗的声音从庭院中传来,“天气还很萧瑟呢,也不多带件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