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
嘟嘟 更新:2024-04-11 10:52 字数:4933
不解,在他的印象里,吸血鬼应该使用的是锋利的牙齿,但是海德却拿着枪。
虽然海德看上去像一只精致的玩具娃娃,那把女式小手枪也精致得像一把玩具手枪,但是海德拿枪的手势却很稳,他很安静,至始至终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甚至中枪的时候也没有。
樱泽只知道一种人会这样安静,那就是职业杀手。
地道越来越宽,樱泽已经不用匍匐爬行了。他开始闻到的被雨淋过的泥土的味道,然后是青草的味道,逐渐被下水道潮湿的气味所取代,于是他知道这条地道是通往城市的深处,地势在渐渐上升,一束微光从他的头顶倾泻下来,他将手扶在地道的壁上,能够感到车辆经过时,墙壁在微微地颤动。一股汽油的味道。
他注意到那束微光是从地面通风口的网格里照射下来的。
樱泽从通风口爬出来,发现自己再次置身于康斯坦丁广场。雾气正在渐渐消散,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正照在罗马大教堂的尖顶上。
手表的指针正指向凌晨五点,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要完全升起。
那个小吸血鬼很有可能已经回到了利卡斯特市场。
但是当樱泽转身的时候,他就完全否定了刚才的想法。
他看到海德像幽灵一般出现在晨曦中。
他们静静地相互注视着。最后樱泽忍不住提醒小吸血鬼:“太阳快升起来了。”
那只小吸血鬼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樱泽,“我知道。但是我无处可去。”
“你可以回到利卡斯特市场。”
“让他们再次将我装在棺材里面展示,卖给下一个顾客,再杀死他么?”
海德叹了一口气,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很多年了。很多很多年了。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樱泽看着他。
“请带我离开。”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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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黑发在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中并不少见,但是当宫廷的贵妇们初次见到真正的东方人的时候,她们还是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那“一直垂到股间的像绸缎般乌黑发亮的长发”。传说是因为以小米为主食的关系,即使是成年男子,东方人的皮肤也保持着孩童时细腻的质地。于是一时之间,在正餐时食用小米成为宫廷的时尚。那一时期,来自东方的各种物品沿着丝绸之路进入欧洲,其中包括中国瓷器、大量的丝绸、绿茶、药材……装订精美的东方物语受到诗人和宫廷贵妇的喜爱,他们在沙龙间谈论朱雀、青龙、狐仙、河童等等充满神秘色彩的东方意象。
但是没有吸血鬼。
吸血鬼仅存在于欧洲,它不属于东方的文化系统。
雷奥?格鲁塞《东方的文明》
格拉塞出版社 1986年 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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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
樱泽张开黑色的风衣,将海德裹在里面,他感到小吸血鬼冰冷的身体紧紧依偎着他,他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单薄的胸膛下,小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
吸血鬼也有心跳。这是樱泽以前难以想象的。
他们走进了离广场最近的帝国饭店。
『樱泽,男,36岁,原名不详,籍贯不详,现任日和财团欧洲地区总代理,主管进出口贸易。』
传真过来的资料只有这样一行字。但是利卡斯特市场部经理J。乔斯特却对着这行字足足看了半个小时。
“这个男人带着海德在半小时之间进入了帝国饭店,他们的房间号是1409。”
助理报告道,乔斯特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挥挥手示意助理出去。
“请问我们何时采取行动?”
“我们为何要采取行动?”
“这个男人已经知道了利卡斯特市场的秘密,而且,他还带走了海德,利卡斯特市场唯一的东方血统的吸血鬼。”
“他带走了海德……”乔斯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还是海德要求这个男人带他走……无论怎么说,他带着这只小吸血鬼上路就像带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我相信这颗炸弹在他抵达东京之前,一定会爆炸的。”
“不过为了避免这个男人起疑心,我们还是再安排一次‘售后服务’以示诚心吧。”
樱泽拉下了百叶窗,他在窗下的沙发上坐下,点燃一支香烟,对蜷缩的房间角落里的小吸血鬼招呼道:“过来。”
小吸血鬼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绕过透过百叶窗的间隙落在地板上的光斑,走到樱泽的跟前。他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和鞋子,赤脚站在地上。
“给我看一下你的伤口。”
海德顺从地解开衬衫的纽扣,伤口在他胸前的左乳下方,被子弹穿过的地方皮肉狰狞地绽开着,在洁白的胸脯上显得触目惊心。
“子弹没有拿出来之前,伤口是不会愈合的。”
海德点点头。
“我现在要帮你把子弹拿出来,你最好找点什么东西咬住。”
海德又点点头。
樱泽发现这个小吸血鬼非常安静,非常乖巧,至少表面如此。
但是他想不到的是,当他用小刀挑开他的伤口的时候,他居然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好了……现在我要找些东西处理下伤口。”
樱泽站在酒柜面前略略思索了一下,取下一瓶XO,“这个酒精含量比较高。”
他让小吸血鬼平躺在床上,用沾了酒的毛巾仔细擦拭伤口附近的皮肤。“我不知道吸血鬼是不是会伤口感染……希望伤口能够在抵达东京之前完全消失,我不希望带回去的货物有所损坏。”
接下来他撩起自己的衬衫袖子,“天哪……”,他看着小臂上四颗整齐的犬牙印子,“你这个小吸血鬼……但愿你的牙齿上面没有什么病菌才好……”他准备用沾了酒的毛巾也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但是小吸血鬼从床上爬起来,拉住了他。
“我饿了。”
这个小吸血鬼可怜兮兮地说。
樱泽总不能让坂本先生委托他购买的货物在抵达目的地之前饿死,于是他别无选择地伸出手臂。“只许吸200CC,我权当献血好了。”
他躺在床上,看着那只小吸血鬼趴在他的身上,从手臂上传来一阵小小的刺痛,海德细小的犬牙再次扎进了他的手臂,柔软的嘴唇贴在他的手臂上面,温热的小舌头不时地滑过他的皮肤,他努力地吮吸着,樱泽可以听见从他的喉间传来“咕嘟咕嘟”的吞咽声。一阵酥麻的感觉从樱泽的手臂上蔓延开来,传遍了他的全身。
他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些部分已经发生了非常明显的变化,明显到连这个小吸血鬼也注意到了。
因为这个该死的小吸血鬼正好趴在他的那个“变化明显”的部位上。
小吸血鬼已经吸饱了血,原本苍白的皮肤就像涂了胭脂一样,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现在他正用舌头舔着鲜红欲滴的嘴唇,若有所思地看着樱泽。
然后他俯下身去,在樱泽来得及阻止他之前,拉开了他裤子的拉链,将他那“变化明显”的部位含在了嘴里。
“喂……”
樱泽吃了一惊,他原本想伸出双手,推开小吸血鬼,但结果只是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更深地按了下去。如同刚才吸血那般,小吸血鬼努力地吮吸着,并同时运动着他灵巧的小舌头,他细小的犬牙轻轻触碰着他的器官,令樱泽忍不住满意地叹了口气,更紧地抓住了他的头发。
市场部经理J。乔斯特说得不错,这个小吸血鬼果然是一颗定时炸弹,他们还没有起程,樱泽已经感到自己快要爆炸了。
“海德……”
他唤道。
小吸血鬼用一只手撩开额前的散发,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樱泽咽了一口口水,他突然抓住了小吸血鬼的手,将他扯过来压倒在身下。
“樱泽?”
他们两个一起滚落到床下,子弹就射在他们刚刚躺过的床上,白色的羽毛从破掉的枕头里面飞扬出来,纷纷扬扬地落在他们身下红色的地毯上。
原本整齐的客房立刻变得凌乱不堪。
樱泽在心里暗骂一声,拉上裤子拉链。他立刻拔出配枪,将海德拉到身后,“利卡斯特市场的那些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海德“嗯”了一声,樱泽的背面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现在他正警惕地注视着子弹射进来的窗户。那面落地玻璃大窗已经完全碎了,十四楼的大风吹开窗帘,正午的阳光直射进来,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这正是发动袭击的最佳时刻。
樱泽正背对着他,全神贯注地对付前面的阻击手,那把掌中手枪还在他的口袋里,他只要一伸手就能够拿到……
他的手突然被抓住了。
“你还能再撑一会儿吧?”
“诶?”
樱泽正抬头看着天花板,他拔枪,开枪,顿时石灰纷飞,房间中央的水晶吊灯发出吱吱嘎嘎的呻吟声,砸向地板。樱泽相信要好一会儿在外面窥视的阻击手才能看清房间里面的状况。
同时砸下来的还有通风口的盖子。
他一把抱起海德,将他塞进通风管道。
“往前爬。快。”
他简短地命令道。
帝国饭店的保安冲进1409房间。他们看到房间的破坏程度不禁大吃一惊。风从落地窗户里面吹进来,带着弹孔的窗帘轻轻浮动着,一两根白色的羽毛在空中盘旋。
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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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吸血鬼的最佳年龄是14~16岁。这一年龄阶段,少年的瞳中依然保有童真,他们纤细的四肢尚未获得成年男子的力量,他们带有乳香的皮肤还未来得及变得粗糙,他们身为人类的记忆如此短暂,可以轻易抹去,他们的身体却已经开始发育,能够接受最激烈的爱抚。
安提诺乌斯便是在这个年龄被制造出来的。
《吸血鬼亚文化》
兰登书屋,1987年 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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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银色的雪佛莱正沿着101号公路缓缓行驶。
开车是一个戴着圆形墨镜的男人,不羁的黑色直发用一根皮筋束在脑后,薄薄的双唇之间叼着一支香烟,虽然公路堵得厉害,他却自得其乐,公路上有流动小贩在出售热饮,他甚至打开车窗,买了一杯热咖啡,付的居然还是绿色的美元。
信号灯终于变成了绿色,银色的雪佛莱转了一个弯,在拥挤的车流中,缓缓向中央火车站的方向驶去。
ICE列车是德国火车中时速最快的,每小时高达250公里,从慕尼黑至科隆,总长超过700公里,中间停靠8站,只需4。5个小时。此外ICE列车的车厢比法国TGV列车更加豪华,以浅绿色为基调的头等包厢内设施齐全,座位宽敞,召开12人的圆桌会议都没有问题。
现在可以坐下12人头等包厢里面,只有樱泽一个人和一个大号的行李箱。
他用小费打发了殷勤有礼的乘务员,拉上带有全身穿衣镜的包厢拉门,舒服地坐在墨绿色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支香烟。
然后他开始对着行李箱说话。
他说:“秀人,或者海德,我知道这样很失礼,但是我发现这样是把你安全运算回去的最佳方案。”
“现在利卡斯特市场的那些家伙一定以为我们还躲在帝国饭店的某处,他们会从总台打听出我预订了今晚的机票,我想他们大概还会把整个帝国饭店的通风管道都检查一遍,但是他们想不到的是,我们早在正午就离开了。”
“我知道你很讨厌被人关在箱子里面,像行李一样提来提去,所以我想直接把你打晕塞进去是最好的办法。当时情况紧急,你又不肯合作,我别无选择。”
“窗帘已经拉上了,现在我会慢慢地打开行李箱的盖子,希望你不要有过激的反应,不然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
“如果你同意的话,就敲两下盖子。”
樱泽等了一会,行李箱里并没有什么动静。
“海德,我知道你醒着……”
“海德?”
樱泽抓抓头,蹲在行李箱旁,他开始担心那只小吸血鬼会不会被闷死在行李箱里面,不过他想到当他想把那只小吸血鬼塞进行李箱里去的时候,他死命反抗的样子,甚至还咬了他好几口,他更担心他一打开箱子,那只小吸血鬼就会跳起来再咬他几口。
他迟疑着伸出手去,转动密码锁,行李箱发出“嗒”,盖子轻轻弹了起来。
海德,那只小吸血鬼,用手抱住膝盖,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行李箱里面。
“海德,出来吧。”
小吸血鬼没有反应。樱泽只好自己动手把他抱了出来。
他发现这只小吸血鬼居然在哭,而且哭得浑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他的衬衫前襟已经湿了一大片,长发也被泪水打湿了,粘在脸上,樱泽用手帮他抚开。
吸血鬼也有眼泪,而且泪腺如此发达,樱泽不禁大吃一惊。
“喂……”
“喂,哭够了没有?”
樱泽没有办法,他像抱小猫小狗一样把海德抱在怀里,像爱抚小猫小狗一样轻轻摸着他的头发,樱泽觉得自己的耐心和爱心已经发挥到了极至,但是海德还是哭个不停,而且一边哭一边还把眼泪鼻涕擦在樱泽的西装上。
“再哭的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