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
恐龙王 更新:2024-04-11 10:51 字数:4980
我好像很轻易就能造成这种伤害。
2004年1月13日至1月15日
被拘三天。待遇比我在警车上预想得要好。
2004年1月16日 星期五
中午从拘留所回到团里,先是团领导召见,后是同事采访。还真是忙。
我跟团长说,是我年轻太冲动,处事不够冷静。我又跟同事说,是那小子欠揍,太他妈猖狂。
到底因为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或许两个原因都是,也或许都不是。
同事说我当时很镇定,像走向铡刀的刘胡兰。
我说那才不是镇定,是识时务。那阵势,除了乖乖听话,没有别的选择,就算躺地上装死也躲不
过。
下午传票到了。公诉案,2月16号上庭。
我也找律师,找关系,表面挺积极,心里却不是很在意。也不是破罐破摔,就是觉得这事由不得
我。
我总觉得,好多事情,要看另一方怎么想,不是一个人一厢情愿的傻使劲就能成的。
这不,人家放出话了:撤诉?私了?没门!!!只听说过警察打人,没听说过警察挨打,我就是
要出这口恶气。
晚上,姚佳打来电话,问我怎么回事。
“打了个人,碰巧是个假‘便衣’。”
“就是说,他们传的是真的?”
“说说说说,传到你们团的是什么版本?”
“卓越,你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
我干笑:“哈,我难得做一回热血青年。”
“你到底有没有给秦霜打电话?”
话题跳跃太快,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因为他吧?你们出问题了?”
我急于堵她的嘴,专挑最刻薄的字眼:“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那,我挂了。”她很轻很轻的说。
挂上电话,我又后悔。这真的不关姚佳的事,她没做错什么,我却恶意的拿话刺她。真混。
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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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月17日 星期六
看到姚佳的前一秒钟,我还闭着眼睛。听着急促的门铃声,我几乎是从床上爬过去开门的。我不
记得昨天是几点钟睡的,只记得秦霜的脸在我眼前晃啊晃。
晕乎乎的看天色,竟然已是下午。
“昨天给你打电话,是有件事要告诉你。”她站在门外,没有进来的意思。
“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我侧了侧身,“进来坐。”
她示意我看她手里的宠物篮:“秦霜他……”
“进来吧,没事儿。”他不会回来了。就算我把家改成宠物乐园也与他的过敏症无关。
姚佳略显拘谨的坐在沙发上,轻轻抚摸趴在她腿上的贝贝。
“秦霜在马来管弦乐团的借调合同要延长到一年。他已经口头同意了,只等两个团的头儿谈好价
钱。”
“是吗?看来他很适应热带环境啊!”我挤出一个僵强的微笑。
“他不会真心要签这么长的外调合同,你一定也不愿意。”
“那是他的事,已经跟我没关系了。”我站起来,摸贝贝的头,“你怎么了?怎么蔫儿了?”
“又拉又吐,我等会儿带它去巴比堂。卓越,你……”
“等我会儿,洗漱一下陪你一起去。”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急忙补充,“几分钟就好。”
脸上还带着水迹,我开车载着姚佳和贝贝去它的合同医院巴比堂。这年月,真是众生平等了,连
猫都有主治医生。
姚佳说,这家巴比堂没有停车场,把车搁附近那条街上就行。又补充,那儿老停着好多车。
怕她懒得走路,我把她放在街口,一个人开车带着贝贝进去找车位。
停好车,我抱着宠物篮下来,听到一个软腻的女声:“啊呀!这篮里是什么呀?好可爱哟!”
明知故问,傻子也知道这是猫。我冷哼一声,打量身后的女人和她身后俗艳的美发厅,再扫视整
条街,恍然大悟。
“这是鸡。”我很严肃。
“嗯?”她吃惊的看我,又看贝贝,脸瞬间涨得通红,推开身后的玻璃门和里面的人说着我听不
懂的话。
很快就出来两男一女,把我围在中间。
姚佳跑过来,挽着我的胳膊跟他们解释着:“对不起对不起,他受了点刺激……”
我被她拉着往外走,那几个男女在后面叽叽呱呱的说笑。
我甩开她径直走,她在后面一溜小跑的紧跟,叫着我的名字。
我站在斑马线前等红灯,她追上来站在我身边,说:“卓越,你冷静点!”
“对对对!我是不冷静,我是受了刺激。就因为那个混蛋合同延期了,就算不延期,他回到北京
也不会理我了。”我猛然转头,不看她,“这下你满意了,我们俩掰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站在马路边,等着红灯变绿,绿灯又变红。
我扭过头,她仍背对着我。我说对不起,发自内心的说。
她转过身,接我手里的宠物篮,轻轻叫:“贝贝,哦,贝贝,你怎么样了?”
贝贝在打吊瓶,闭着眼睛,姚佳轻轻抚摸它的肚子。
我又说对不起,姚佳看着我笑:“你别没完没了啊。”顿了顿,又说,“你暗恋过别人吗?”
“嗯?暗恋?有过。”
“是秦霜?”看我点头,她又笑,“我也是。第一眼看见他就着迷了,就等着他注意我,爱上我
。”
我吃惊的看着她,没想到她那么早就喜欢上秦霜。
“呵呵,真傻。他是音乐学院的万人迷啊,有多少女生喜欢他,围着他转,他哪有功夫看我一眼
?我偷偷注意着他,看着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都没和他说上一句话。”
确实如此。那时候的秦霜,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女孩子,不象乐手,倒象个面首了。
“后来四重奏和他分到一组,总算有了接近他的机会,可他对我还是很冷淡。我矜持了三年,再
等就真的没机会了。所以我开始采取主动主动的接近你,因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她又笑
,“够傻的吧?愣是没看出你是最强的对手。我想着,最好的朋友往往最喜欢互相比,通过你他
一定会注意到我。有段时间,我还以为我成功了呢,没想到是帮你成功了。秦霜是吃醋了,没想
到是吃你的醋。”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当时几乎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曾有过错觉,姚佳是先喜欢上的
我,又被秦霜没义气的戗走了。原来,是这样。
“算是报应吧。我想利用你,没想到送上门去被你利用。”她抬头看我,急忙解释,“你别往心
里去啊,我没责怪你的意思。感情这种事,谁说得清呢?”
我坐在宠物医院的沙发上,比人的医院还舒服,环境也好。
我想着秦霜,想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我。他一直是个跟着感觉走的人,很少能说出个为什么。跟以
往那些女朋友也是,好了分了,全凭感觉。
跟我也是一样。应该是。
“你一直都对他不放心吧?忌讳我和他在一个团里,是不是?”
我想说不是,可是却点了点头。
“其实,我没机会的。”她低下头,一颗水珠叭嗒就落在贝贝身上,又被迅速抹去,不留一点痕
迹,“我知道你不信。可是他亲口跟我说过。”
姚佳说,能和秦霜分到同一个乐团,她很兴奋。她不信他是真的同性恋,她觉得她还有机会,所
以仍主动接近他。
我心惊,没想到我曾经处于那么危险的境地。只觉得她不会死心,但没想到她会主动争取。
她还说,后来秦霜找她谈,跟她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已经找到最爱就不会再爱上别人
。
那个最爱就是我。
我彻底傻掉。我们之间谁也没说过那个字,总觉得很傻很肉麻。而且我以为,“维也纳”临走之
前关于最爱的说法,他因为搞不懂,早就忘了。原来,他一直记得。
“佳肴,对不起,我有点急事,我得马上去办……”我站起来,说得乱七八糟。
姚佳了然的笑了一下,冲我摆了摆手。
我跑出巴比堂,边走边打手机,秦霜的房间里电话没有人听。也许在上音乐会。
我飞车回家,像上次贝贝光临之后那样,彻底大扫除。开窗换空气,用消毒液擦家具洗地板,换
被单沙发罩。消除所以贝贝可能留下的气息。
他就是再抱怨家里像停尸房也不行,我不会再让他生病,过敏症也不行。
一切收拾停当,连车都送去内外大洗过,天已经全黑。再给他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我在黑暗里踱步,握着步步高。一定要打通,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跟他说回来!
7点钟左右,再打过去,通了,然后听到他的声音:“喂?”有点沙哑。
忽然就紧张得说不出话,嘴张了几下发不出声音,嗓子好像哽住了。
“喂?”他似乎很疲惫,透着不耐烦。
“秦霜。”我叫他,大口的喘气。
沉默,可怕的沉默。两个人都不出声,听着彼此的呼吸。
“回来!”我大叫。堵着的东西终于冲了出来,终于畅通。
他不说话,只是重重的呼吸。然后电话就断了。
我再打过去,总机小姐说:“I'm sorry; sir; the line is busy。 Please
call back later。
”
我又拿着电话踱步,手上全是汗,两只手轮换着,一只拿话筒,另一只就在裤子上抹汗。
再打,占线。再打,还是占线。濒临崩溃。
7点40分,电话通了。但是没有人接。
总机小姐答应请客房服务员去看一下,要我10分钟后再打过来。
漫长的10分钟之后,她告诉我,xxxx房间的客人不在房间。
怎么办?怎么办?他不肯接我的电话。他不想回来。他的合同要延期,延期之后他会签更长的,
反正就是躲开我。
不行,我不能让他再跑了,就是抓,就是绑,我也要把他弄回来!
他说他找到了他的最爱,难道他不知道,我也找到了。
明天,明天一早,先去找团领导,开证明写保证,同意我去马来西亚。然后再去派处所,求他们
把扣留的出国证件先还给我……
2004年1月18日 星期日
一早,天还蒙蒙亮,我就跑到团长家里,软磨硬泡的求他给我写担保。老人家穿着睡衣在担保书
上签字,盖章,不忘教训我:“早干嘛了?现在后悔了吧?”
我真的后悔了,比被押上警车的时候还要后悔。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儿,我已经飞到吉隆坡抓那个
死小子去了。
拿着团长的担保,我去街道派处所,一老一少两个警察一口一个不行:“案子还没结,哪能让你
出国?老老实实家呆着等着上庭吧。也甭想着远处的新马泰了,逛逛咱北京的新马太得了……”
从派处所出来,我头重脚轻的往家走,心里恨恨的:别逼我,别逼我偷渡!
秦霜
**********
2004年1月18日 星期日
昨天没有音乐会,排练结束回到饭店,接到卓越的电话。
他叫我名字的时候,我以为我在做梦。
我找了他4天都找不到,这会儿他又打电话过来。奇怪的有点不真实。
可是,他在电话里说“回来,”我又听得真真切切。
我想说,好,我现在就回去。可我说不出话,喉咙堵住了,话不能从嘴里说出来就变成液体去了
另一个地方。果然是七窍相连。
我果断的挂了电话。我不能浪费时间,我要马上跟这边乐团的领导请假,还要打电话买机票。我
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见到他,因为他说回来。
晚上从马来西亚去北京只有新航一个航班,9点45从吉隆坡起飞,到新加坡转机,第二天早上7点
就能到北京。
毫不犹豫,我拿了证件,直奔机场。
在新加坡机场,看到Subway快餐,这才想起还没有吃晚饭。那儿的金枪鱼三明治味道和北京的不
太一样,虽然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认为。但我坚持。
清晨,从北京机场出来,我迅速钻进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着我单薄的衣
衫一脸同情:“穿这么少没人接啊?那我把暖风开大点。”
我说:“谢谢您谢谢您,出来太匆忙忘了北京还是冬天。不过我还真没觉着冷。”
司机笑:“年轻人火力壮啊!”
我呵呵傻笑,像个二百五。胸中好似烈火烧。
他不在家,我挺纳闷。这么早,他干什么去了?
上楼的一会儿功夫,已经冻透了。我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穿上浴衣吹头发,这时听见门响。
他倒在沙发上,看到我从浴室出来,又一跃而起:“你怎么进来的?你的钥匙……”
我低头,脸有些发烧:“脚垫下面还有一把。”
“昨天晚上电话断了之后,我就一直找你,不是占线,就是没人接。你搞什么鬼?”
“是我挂的。我赶着打电话订机票,向团里请假。然后就搭夜机回来了。你大清早的干嘛去了?
”
“我?我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办法去马来西亚。”
“妈的,为了你,我,我差点去偷渡!”他走近我,咬牙,“让你跑!”一记耳光,响亮的落在
我的脸上,火烧火燎。
我没有抚脸,以闪电的速度回手一掌,清脆的掴上他的左颊,“让你不信我!”
两个人对视,然后,吻的天昏地暗。
“减肥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