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
恐龙王 更新:2024-04-11 10:51 字数:4991
调成一致。
于是,我沿袭了和卓越一起去琴房的老习惯。有时在路上碰到,和我说话之前她会很大方的跟卓
越打招呼。
不论是小提琴演奏的技巧还是在床上,她都给了我很多指导。居然能做到不令我自尊心受挫。
我想我是真心喜欢她的。因为我想认真谈这场恋爱,没想过和她分手。
但她却先提出来了,在交往一年后。我读大三,她即将毕业。
她说她拿到了维也纳国立音乐演艺大学的Offer,签证也下来了。
“你先去等我,我也去申请。实在不行,我等你回来。”我很认真的说,连自己都被感动。
她却执意要分手。我很意外。这根本不是理由。
她说:“咱们两个人爱得都不够深。如果你爱我,应该挽留我;如果我爱你,就没什么不能放弃
的。”
我不能理解她的话,我只知道我不想分手,也不想耽误她的学业。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对。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她收回决定,甚至想低声下气的求她,但终究做不到。
“可我是爱你的……”半晌我只说出这么一句话。苍白,虚弱,无济于事。
“我知道。因为你还没有遇到最爱。”
她最后这句话我更是不懂。她凭什么这么肯定?
她走的那天我去了豪运酒吧。以前常和她在这儿听地下乐队的演唱。
我要了一杯芝华士12年,慢慢的喝。我不想买醉,只想随便找个地方好好想一想,弄清楚我们之
间为什么会这样。我很认真的回忆我们之间的每一个细节,没有发现任何导致分手的原因。
其间接到卓越的电话,他很快就出现在我面前。
AK47乐队已经登台,强劲的音乐响起,我们听不见彼此说话。我拉着他往外走,坐在酒吧外面的
高台阶上。
我说:“我失恋了,第一次,真正的失恋。”
他不说话,只是抽烟。我也跟他要了一支。
我问卓越:“她说我还没遇到最爱。她什么意思?借口还是真的?”
“找到最爱又能怎么样?也不一定会在一起。”他不咸不淡的回答,烟雾笼罩着的眼睛闪闪烁烁
。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消极的卓越,好像历尽感情磨难,一切都看破了。
我们分抽完他身上的Salem Menthol就回了学校。那是我第一次抽烟,虽然没有夸张得又咳又呛
,但嗓子确实不好受。以后,失恋这件事就和抽烟划上了等号,一想到那段经历,我的喉咙就又
干又涩。
卓越
**********
2003年12月30日
秦霜不告而别的第6天。
我真的绷不住了。排练的每个间歇都跑出去,用公用电话打他的手机,怕他看到我的号码不肯接
。
我多虑了,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晚上,打电话到他父母家,他妈妈敏锐的反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吓出一身冷汗,忙不迭的表白
,就差高呼三声平安无事喽。情急之下,我谎称自己忘带钥匙又联系不到秦霜。
她知道我们是分摊房租的室友,将信将疑,又找不出破绽,只得作罢:“让他有空回家吃饭,你
也一起来。对了,小秦喜欢在脚垫下面藏备用钥匙,你找找看。”
两年来,我对他的行踪一直了如指掌。这次,他会去哪儿?
只好找出姚佳的电话。中交乐团里,也就跟她比较熟。四年的同学,加上她秦霜前女友的身份。
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姚佳并没有问我为什么不知道秦霜的去向。她很坦白的告诉我,秦霜借调
到马来西亚管弦乐团了。
我问她要电话,她说他不知道,要问他们团的乐务,让我等她的回电。
我等得度分如年。
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无法识别”。我以为是姚佳,但对方一直不说话。担心姚佳打不进来,
我胡乱骂了几句匆匆挂断。
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姚佳:“他住在Melia Kuala Lumpur xxxx房间。电话号码是
00603xxxxxxxx。”
拿到号码,我又犹豫了。说什么呢?
他是负气走的,因为我那句话。但是,无意之言却是藏在内心的真实想法。我总也放不下,他过
去的那些女朋友……
也许,就这样结束,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也许,我们在一起只是个意外,他最终还是会选
择女性。
思想斗争的结果,还是决定打过去。不说话,他不会知道是谁。只听听他的声音。一声就行。
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字眼全没了意义。只有声音,属于他的声音。
忽然想起德国歌剧,明白老师为什么说词只是载体。
如果,如果就这么断了,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乖乖女型的?“维也纳”那类的?还是,姚佳?
我想象不出来。
我不了解女人。虽然姚佳是唯一和我走得比较近的女同学,甚至在她成为秦霜的女朋友之前,很
多人以为她会和我成为一对,她对我也一直是个迷。
“维也纳”走了之后,管弦系开始进行弦乐四重奏的分组练习。秦霜那个组的大提琴是姚佳。
我是通过秦霜认识她的。当时她正在琴房门口吃“可爱多”,另一手拎着琴。我们和她简单打过
招呼就分开了。琴房禁烟禁食,她得吃完手里的冰淇淋才能进去。
以后就是点头之交。对她的最深印象就是一头长卷发,在满大街都是这离子那离子的直发美女里
,她显得比较特别。还有就是她的名字,我听到别人叫她“佳肴”或是“美味”。
和姚佳熟起来是在学生食堂。
秦霜要我去买糖醋小排,他去买其他的菜和主食。我们一向伙着吃。
我站在队尾数人头,处于领先地位的姚佳发现了我,招手让我过去。在众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
我识相的摆手拒绝。她没再坚持。
秦霜端着饭菜来找我,我想说干脆算了,排到也卖完了。姚佳就走过来。
“我打了双份,分一半给你。”
我愣愣的看着她把酱红色的小排骨拨到我的饭盒里,拿勺子的右手腕上套着一个黑色的发带。
听到嗡嗡的起哄声,我的脸有些发烧,尴尬的说着:“够了够了。谢谢谢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
再和姚佳见面,她总会跑过来和我聊几句。渐渐熟起来,也逗几句贫。
看到她就喊:“嗨!美女佳肴!”
她便回应:“嗨!帅哥卓越!”
再后来,被她抓过几次差。无非是周末的时候帮她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搬到校门口的出租车上,或
是带她到相熟的制琴社配一套A型大提琴弦。
也和她一起出去过。聊的还行。
弦乐四重奏排练时,我经常流窜到她那组观摩。秦霜说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点头默认。他说
的没错。
班里已经传我和姚佳在交朋友。我有过思想斗争,也有过担心。
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对女性有那种感觉的,但我确实想过交女朋友、结婚。
我打过姚佳的主意。是她主动接近我的,而且我们很合得来。她应该对我有好感,起码不讨厌。
但是我很快就打消了那个念头。我无奈的发现,那个卑鄙的计划只能实施于一个假想中的未知女
孩儿。等到真有那么一个活生生的可利用对象出现时,我什么也做不到。
这也许就是理想与现实的距离。
怕她会对我有什么想法,我想过疏远她。但又觉得自己多心,或是自做多情。她的言谈举止毫无
暧昧可言,似乎只是把我当好朋友。
我一点也不了解女性,根本捉摸不透她。
姚佳约我去乐和琴弓坊那天,秦霜把我挡在了寝室门口,手里握着两张车展的招待券。
我说真不巧凑,我有事。我是真的为难,脑子里已经开始在编不去琴弓坊的理由。
他笑了,说:“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
我解释说没那事儿,我和姚佳只是普通朋友。
我这人,重色轻友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有异性没人性。
“我们俩没戏!真的!”我说得很坚决。
“既然这样,那你们一定不在乎多个朋友一起去。”
他真的就去问姚佳。
我以为她会生气,她却笑着说:“行啊!三个人可以打车去了,比坐地铁值。”
我登时放心。
这一趟三人同行气氛很和谐,聊得也挺投机,还争论起为什么大提琴的弓子要比小提琴的短上10
公分。
秦霜纯粹是胡说八道,我偏要顺着他和姚佳抬杠。从音质扯到把位,三个人笑成一团。
以后,三个人的集体活动成了惯例,没人觉得不妥。
想想都奇怪,我通过秦霜认识的姚佳,他却通过我才和姚佳熟起来。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会像等边三角形一样维持下去,但还是发生了变化。
他们在树下接吻时,我心里有个巨大的声音在吼:走啊!走啊!看什么?他的爱情与你无关!
可我的脚怎么也动不了,连转身都不行。
我闭上眼睛,对自己说:卓越,这是现实里的秦霜,不要做白日梦。
我的脚终于可以听从我的命令。
他们走在了一起,我退出了三人出行。本来就没我什么事,我连龙套都不是,顶多是个热心观众
。
有同学私下里为我鸣不平:“秦霜这孙子,连哥们儿的女朋友都敢戗,真他妈不仗义。今后少搭
理这种人。”
我也不想搭理他,可我管不了自己。
秦霜
**********
2003年12月30日
25号早上,我带走了自己的全部家当,没打算再回那套房子。
总是那么巧,在我想要离开时,于公于私都必须马上走。
两年了,他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会认为我把他当女人?
他怎么就不明白,与其把他当替代品,我何不去找真正的女人?
我不是柏拉图和萨德的私生子,没本事把性和爱分得很清楚。若不是真心喜欢的人,我不能……
但他不相信。
那又何必呢?他为替代品的身份痛苦,我为得不到信任烦恼。不如分开。
我自以为想得很透彻,自信可以做得很果断。信誓旦旦的决定,等两个月的借调期一满,回到北
京就另找住处。
却疏忽了一点,我想他。想得厉害,自己都没料到。
他的脸,凭空就能跳出来,不分场合,没有预兆。
深夜,一个人时,更甚。
紧闭双眼,眼前的黑暗里仿佛滴进了一滴水,墨色一点点向四周晕化开,渐淡的地方,显现出卓
越的脸。水墨画似的,相当传神。
睁开眼睛,灰白的天花板就一点点鼓起来,像地壳变动。凸现之处,渐变成卓越的头像。雕塑一
样,立体感超强。
“别想把我当女人。”这样的卓越有时也会说话,激出我一身冷汗。
我拼命的摇头:“没有!从来没有!”忽然感到无力,连辩解也变得虚弱,“要怎样才能让你相
信,我要的只是你,只是卓越?”
开始以为只是情欲。就在黑暗中赤裸,一点点抚摸自己,想象那是卓越的手。在手中释放时,轻
声叫他的名字。
然后,静静的躺着,思念更甚。这才知道,情欲并不是症结。
于是,前天晚上,在国油管弦乐礼堂演出结束,我没有直接回饭店,而是乘KTM Komuter去了
Seputeh,在Mid Valley混了几个小时,还在顶层看了场英文字幕、广东话对白的电影。虽然看
不大懂,倒也消磨了两个钟头。最后,我拎着一套3D夜光拼图疲惫的回到住处。
用了两个通宵,拼图总算完成。第一次拼立体图,很费神。89。9零吉物有所值,没留给我时间去
想他。
关上灯,蓝色的地球在黑夜里发出幽幽的荧光。我眯起眼睛,很容易就找到Kuala Lumpur和
Beijing。用手指量,只有那么一点点距离。
“这算什么?”刚拼好的地球仪被我一掌打翻,满床满地都在闪光。
十几个小时的心血,1秒钟就被摧毁。
两年多的感情,因为一句话就被斩断。
没有信任,再近也是不可及的距离。
今天,我不得不放弃拼图。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想起他的电话显示国际长途为“无法识别”。摸出手机,灯都没开就拨
出号码。
拇指放在“YES”上,有几秒钟的迟疑,还是按了下去。不出声,他不知道是谁。只想听他说话
,无论说什么,一句就够。
卓越在电话里说喂,问找谁,问是谁,要挟说再不出声就挂了,接着骂哑巴,骂有病。然后是嘟
嘟的盲音……
房间里的座机突然响起,我打了个激灵。发呆太久,手机已经自动挂断、上锁。
拿起电话我也说喂,也问找谁,也问是谁。对方就是不说话,清晰的呼吸声说明那人还在。于是
也要挟说再不出声就挂了,也骂哑巴,也骂有病。重复卓越的话,鹦鹉学舌一样。
挂了电话我摇着头笑,打匿名电话也算干坏事,报应来得真快。
其实,我从来都不信什么因果报应。有时却希望有。那样,见到姚佳时,心里的内疚感也许会减
轻些。
认识姚佳是在“维也纳”走后不久,系里做弦乐四重奏的分组练习,她是我们组的大提。除了组
里同专业的哥们儿,我跟她还有中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