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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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4-04-11 10:51 字数:4770
乔慧臣的话让刑锋明显地愣了一下。
是,他早就发现了。乔慧臣有着一种心理洁癖,有点儿抗拒肢体接触。但,如果他连按摩都接受不了的话,又怎么能接受性事?象他这样的心态会认为那种事是很肮脏的吧。
有不好的预感。
这样的话,就算乔慧臣接受他只怕往后的道路也很漫长。
如果一步一步按步骤来,先告白再追求,获准他的同意后A、B、C三步曲循序渐进……等他终于允许自己爬上他的床,搞不好他都已经老到力不从心的地步了也不一定——当然,前提是他还没有因欲火不畅而憋死的话。
那,可不可以……不按顺序来?
先给他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有种说法叫‘天人交战’。这种内心活动,通常是指人的脑子里突然钻出一丝邪恶的念头,象被魔鬼突然引诱似的,它代表着你内心深处最隐密最真实的渴望,引诱你抛弃道德规范,服从于人性。而这个时候人通常都会作好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其激烈的程度,视乎你到底有多么渴望做那件事。渴望程度越大,其引诱就越是诱人,象一颗黑色的种子深深种在了内心深处,无论多么理智的扼杀都不能完全将其毁尸灭迹。
现在,这颗种子在刑锋的心里发了芽开了花。
将生米煮成熟饭的念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男人一边缓缓捏着他的肩,一边动着脑筋。
还不是那种漫无边际的空泛想象,他是很认真的在仔细考虑这样做的可行性和后果。
既然没有多少耐性等他自己觉醒,不如就给他来一个震撼性教育吃了再说。
那么,采用哪种方式比较好呢?
用强?
迷奸?
引诱?
下药?
反正思想无罪,所以男人也就很痛快地向魔鬼投了降,尽情在脑子里实施犯罪计划。如果闭着眼睛享受服务的乔慧臣有读心术的话,此刻一定会吓得一蹿三丈,能离他多远就多远。
头一条和最后一条都被否定了。一则没有技术含量纯以武力取胜,一则太过卑鄙下流,两者最后的结果都只有过把瘾就死。
而引诱也是行不通的。乔慧臣对性事仿佛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心性本来就偏冷,如果尝过鲜呢,还能指望象初次捕猎的小狮子食髓知味,偏偏他又是个童男。如果自己真的象某些小说里写的那样说什么‘男人之间互相解决是很正常的’然后主动为他手淫的话,他一定会认为自己是个变态吧。
那就只能迷奸了。
不过老实说,这种方式也有一定难度。因为这个人自制力实在太好,基本上就没有放纵自己的时候。跟他认识也有这么久了,也一起出去吃了那么多次饭,他竟然从来都没喝醉过。倒不是说他本身酒量有多好,而是他喝到一定程度就会控制住自己,不管怎么劝都会笑着摇头说‘不行,我喝不下了’。害他想借着照顾为名趁机行揩油之实都找不到机会。
乔慧臣,难道你真是这么无懈可击吗……
第19章
一个人,如果真的执着地动上歪脑筋的话,那种执念是很惊人的。
刑锋现在的情形就是如此。
一连几天他脑子里就反复地琢磨着要不要做、如何做、做了会怎么样。
第一步,刑锋已经决定了。
做,一定要做。不做的话事情会一直这样胶着,不可能有进展。
但难就难在第二步。
他这么果敢决断心思狡诈的人,都感觉对乔慧臣象老鼠拉龟无从下手。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想不出办法,但这件事关系到乔慧臣,关系到他俩的后半生,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轻举妄动的话很容易就造成难以收拾的后果,搞不好事发后乔慧臣大受打击,真的把他列为拒绝往来户,从此再也休想让他相信他一分。所以他不考虑稳妥不行。
越考虑其忧心的事情就越多,越想越觉得没有把握。时间流逝,底气越来越不足,他皱着眉头想:到底是要保险起见呢,还是兵行险着呢?
乔慧臣当然是完全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的,照吃照睡不误。
人世间大概真的是有命这一说的吧。
就在刑锋还在冥思苦想作着艰难抉择(毕竟不是决定晚上去哪儿吃饭这么简单)的日子里,大概是老天都有点看不过眼了终于决定要助他一臂之力,在不久之后的某个周五晚上,天赐良机。
那天,乔慧臣的单位里要宴请一位很重要的人物。
这个人并不是他们公司的客户,名声也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度呢?从好事者给他取的几个洋名大概可见一斑。
日本名:路边一郎(狼)
韩国名:朴(嫖)正欢
俄罗斯名:苏丝尼娃(输死你娃)
……
说到底,这人就是一个典型的、好色烂赌之人。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偏偏坐在了一个很有权力的位置上。只要他打个招呼,把一笔大生意交到他们公司的话呢,不但对往后的发展大有好处,下半年发年终奖时员工们的红包金额也会十分可观。
有鉴于此,公司上下对这次晚宴就相当的重视。
首先,是宴请的地点选在了最高档最豪华高举屠刀随时准备宰客的海鲜城。其次,参予招待的人员也经过精心挑选。或者貌美如花,能起到赏心悦目的作用;或者久经考验千杯不醉,能达到‘陪客人喝好’的要求。还得有一个善于在席间说笑话搞气氛哄客人开心的高手,另外吃完饭后打麻将也是重头戏,陪打的人要非常善于从细微处观察客人的需求,他要哪张就打哪张,哪怕是自摸的牌也无所谓——总之,要做到只输不赢,达到在牌桌上送钱的目的。
这些可都有是很高要求的专业人士啊。细究起来乔慧臣是哪条边儿都沾不上,但最后领导还是把他也选中了。
为什么?
这还用问?总得有人保持清醒负责送喝醉的人回家吧!
没错,乔慧臣就是那众人皆醉我独醒盛宴过后负责收摊子的那个人。
席间,雅室里气氛格外热烈,酒觞交错。几杯黄酒下肚,男人们就抛弃了平时道貌岸然的面具,开始口无遮拦的开些有颜色的玩笑;女人们则吃吃地笑着双颊飞霞,挥着粉拳娇嗔‘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这种明显带着打情骂俏热闹到不堪的宴会对乔慧臣来说不谛为一种酷刑,偏偏又不能任性地走开,还得忍耐地坐在这里跟着大家一起笑。
“哎,你,那个小同志。”
今晚的主角在很灌了一些酒之后开始有点人来疯了,开始倚老卖老起来了。他指着坐在他斜对面的乔慧臣,“你怎么不喝酒,啊?”别人都善颂善祷地向他敬过酒,只有他,除了开席时和大家一起举过杯,还一直都没表示呢。
正在埋头吃菜的乔慧臣抬头一看,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连忙笑着站起来,“佘主任……”还真是名符其实,姓佘。
领导和刑锋有点交情。当初刑锋介绍乔慧臣来的时候虽然没有说得很透,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照顾他一下’的意思。所以这个时候领导就连忙笑着出来打圆场了,“小乔过会儿要负责送我们回去,所以我叫他不要喝酒。”
佘主任相当不耐地啧了一声,“送什么送!打的嘛!哎呀,喝喝喝,今天我高兴,全都要不醉无归啊!”
听了这话,在千分之一秒之内,电光火石之间,乔慧臣与领导飞快地作了一次眼神交流。
领导权衡轻重,微微点头,乔慧臣见此自然只能领命。
事实证明,他、乔慧臣,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是人,就会有弱点。他的弱点,就在于太懂事了。
乔慧臣知道,在这个时候,他不但要喝,而且还要喝得很痛快,很漂亮,要让这位佘主任有一种‘他说了算’的威风感和满足感。
所以乔慧臣在接到上司无声的指令后,很快就调整了一下表情,倒了一杯酒,笑如三月春风,双手执杯满面歉意地对佘主任笑道:“我酒量本来不行,领导又安排了任务。但您既然这么说了,再不行我也要豁出去了!这杯酒,算我给您赔罪。”
这话听着叫人舒服,尤其他一仰脖一饮而尽的痛快劲儿更让人觉得‘这人挺上道’。不过佘主任还是故意不依不饶地嚷嚷起来:“一杯?至少三杯!”
“行,您说了算!”乔慧臣二话没说,连干三杯,杯杯见底。
旁边的人拍掌起哄,“小乔没看出来喔,你深藏不露!”
乔慧臣坐下了,笑着摇了摇手。眼睛往领导那边一溜,接触到对方赞许的目光,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正所谓酒品看人品,佘主任这下比较满意了。不过同时也起了一种不肯服输的心理。但凡爱喝酒的人都喜欢斗酒,仿佛赢的人市政府会颁奖给他似的。乔慧臣刚才默不作声一副不会喝酒的样子,现在却露了这么一手,那……可要好好会会了。
结果,当晚乔慧臣是被刑锋接回去的。
刑锋本来也有活动,只是他那边完得比较早,又婉谢了后面的娱乐安排,临走的时候想到乔慧臣说过今晚在海鲜城吃饭,两个地方隔得不远,就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他的电话来得很及时,刚好乔慧臣他们要散场,正准备进行第二轮活动。
因为佘主任的强烈要求,后面的节目清单就稍稍作了一些改动。打牌嘛,反正明后两天都可以进行,但现在夜生活开始,应该先洗洗脚、泡泡澡,适当地按摩按摩,放松一下身心。
这种活动呢,就不适宜有太多的人在场了。所以领导就点了几个跟他比较亲近的得力部下随身侍候,其他的人各自解散回家,随时候召。
乔慧臣求之不得。
佘主任虽说已快到知天命之年,但壮心不已,仗着平日训练出来的好酒量不但和陪酒的人好好斗了一把,连他们这些没有负责陪酒任务的人也被拖下了水。散席的时候已经喝趴下了两个,没趴下的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酒气熏天,眼睛都象兔眼似的发红。
相比起来乔慧臣还好一点,至少从外表上看跟个没事人儿一样——他的体质决定了他喝再多的酒也不会脸红。这种人看上去很唬人,让大家都觉得‘咦,酒量还不错’,殊不知这种体质其实最伤身,因为不容易吐,所以酒劲都积存在体内发散不出来。
在屋子里他的确是还好,但一出门被风一吹就不行了,酒意上头,脑子里就开始一阵阵地发晕。
这种晕飘飘的感觉就是重庆人俗称的‘喝到位’。感觉很好,云里雾里神仙一样,所以刑锋开车来接他的时候就看到他一直在笑。
每个人喝醉酒后的表现都不同。有人话多,有人大哭,有人闷头大睡,有人趁机发疯,而乔慧臣这种内敛的人就算喝醉也不会有太夸张的表现,顶多也就是笑得灿烂一点、开心一点、热情一点。
“嗨~~刑锋你来了?”向他挥挥手。
……
一看他这个样子刑锋就知道他喝得有点程度了。有点好笑的走到他面前,上上下下扫视,“喝高了吧你?”
“没~~有。”乔慧臣打死不承认,“只不过是手脚有点不听使唤嘴巴有点不管把而已。”
那还不是喝高?
刑锋又好笑又好气,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说:“好,那可以回家了吧?”
“嗯!”乔慧臣很乖地点了个头。也不用刑锋帮忙,自动自发地就爬上了车乖乖坐好。
看着平时很正经稳重的人现在变得有点孩子气起来,觉得他这个样子可爱到不行的男人,心里就象有十几只猫爪子在抓挠。痒啊,心痒啊。
乔慧臣,这可是你自己给我的机会哦……
一路上乔慧臣精神极好,为了向刑锋证明他真的没有醉,他一直以很认真的态度力求言词清晰地背着九九乘法口诀表。男人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不时笑看着他,然后加快行驶的速度。
把车停到车库,刑锋绕到他那边还说要去接他下车,谁知乔慧臣根本就不用他扶,拉开车门就蹦了下来,走了两步,又好象想起了什么,嘟囔着转回去,“我的包……”
在座位上摸到了自己的包包,拿起来抱在胸前。“差点忘了……”
忘了也不要紧,反正是在我的车上。
——不过这种话他现在也听不进去吧,所以刑锋也不说,就是笑。
从车库到他们住的公寓楼大约有五分钟路程,因为是周末,所以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但街上并不是空无一人,昏暗的灯光下附近技校的学生三三两两地游荡。见此情景,乔慧臣相当警惕,抱紧了包包一边口齿不清地问:“几点了?”
“嗯?”刑锋看了看表,“十点一刻。”
乔慧臣打了个酒嗝,主动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拉近到面前来。刑锋心中一跳,还来不及有任何想法,马上就听到了他严肃而低沉的声音:“我们要小心一点……不要让别人看出来我们喝醉了。”
醉的只有你吧。
刑锋有点想笑,连忙咬住舌尖。“哦?”
“不然会被抢劫的……”
听了这句话,刑锋真是完全拜服,忍不住喟然长叹:乔慧臣,你连喝醉酒都还能保持着这么高度的警惕啊……
乔慧臣显然不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感叹,为了不至于让别人把他们当成醉汉来欺负,他很努力地想要做一个正常人。“来,我们走直线。”
看着他很认真很努力地走着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