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节
作者:
敏儿不觉 更新:2024-04-11 10:51 字数:4806
渐渐的,月光透得过水面来了,银色和黑色交织的粼光,半透明的液体,又呆又不起眼的叫化子小丫头在水里灵活得像一尾鱼。
想不到会被这么个小丫头救。
强且聪明如自己,也会有这般无力的时候;一无是处不起眼的小叫花子,也会有很派得上用场的时候,人与际遇,原本是不可轻窥的东西。
自己又凭了什么,改不掉这一身无谓的骄傲?
终于,最后一下冲出水面,可以呼吸的空气笼罩了他,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又大声呛咳起来,无论如何,生的喜悦还是鲜明到不能忽略的。
但是锦梓立刻又担忧起翘楚和锦枫,前者还好,会水;后者却和自己一样是旱鸭子。
然而,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会游泳,连自己在河的哪一段都不知道。
“姚,姚公子……”旁边那个小姑娘怯怯地叫他。
姚锦梓回过神,知道自己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先保住自己性命,他摒住气,让那个小丫头拉着他往前游,手脚随之划动,居然也像模像样,几乎要以为其实自己是会游泳的……
终于精疲力竭地上了岸,锦梓呛咳了几口水出来,实在是很久没有这般狼狈,他心如火灼,不及稍微坐息,便爬起来沿着河岸去寻。他们被水送出去挺远,走了十几里地,才又见到上船时的渡口,这样一路找到天明,也没有什么踪迹,便又回到渡口,找船过河去寻,奈何急切间竟没有一条渡船,直到中午才寻得一条,过了岸去。
又是沿着河岸一寸寸细细搜寻,寻了半天之后,发现了河滩上有人和马上岸的痕迹,再一找,在灌木丛里找到一块挂住的碎布,是锦枫的衣角。
锦枫没事。
姚锦梓大松了口气。
翘楚在水里不至于有事,最大可能是落到了包纭和那帮凿船的人手里。那么一时半会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顶多吃点皮肉之苦……
想到上回翘楚被包纭捉住的事,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腾起,心急火燎的坐下略微调息。稍微恢复一下体力好继续去追,不过此刻在旁边的小珠看来,却是英俊无双,武功盖世的姚公子突然不找了,莫测高深的冷着一张脸盘膝做到地上,不知是为了什么。
锦梓调息好,站起来,看到那个小丫头还缩手缩脚的在旁边跟着自己,不禁皱了皱眉,想起人家刚救过自己,放缓了一点语气,却还是冷冰冰地说:“你救我一次,姚某有恩必报,想要什么,不妨提个要求。”
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一听,目光闪闪地看着自己,不敢相信的颤声说:“真,真的么?”
锦梓一看大为头痛,不过还是冷冷点头。
那小丫头双手交握在胸前,一脸许愿的虔诚模样,怯生生说:“我,我想,小珠想能一直服侍张大人和姚公子……”又期盼地望着锦梓,小声说,“可,可以么?姚公子……”
锦梓倒没想她会说这个,他心里盼着她要钱财金银,最怕她要跟着自己,愣了一下后,淡淡说:“这个要问过大人。”
小珠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乖顺地低头说:“是,姚公子。”
姚锦梓不再理她,正待起步,突然听到远远有人声动静渐近,心中一动,抓起小珠,轻轻跃到树上藏好。
番外 小屠的来由
姚锦梓抓住小珠,潜伏在树上,便听得人声由远及近,他闭住呼吸,凝神听着,仿佛有三四个黑衣人和穿水靠的男人在沿着草丛搜寻,不过态度并不着紧,间或还闲语几句。断断续续飘到锦梓耳中。
“……被张青莲抓住了……还暗地里打手势叫兄弟们别救他……”
“天生犯贱的人,有什么好救的?故意的吧?……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性命大碍,最多被那个……听说两人以前就有一腿……”一个人阴阳怪气说话。
然后一个好像头目模样的黑衣人喝斥他:“闭嘴,原公子是你说得的!这话传到主上或是魏爷耳中,你还想活命吗?”
那人闭口不语,另一人说:“好了,咱们快找姓周的,干正事要紧,张青莲什么的别去多管!”
“姓周的身边有‘北漠神龙’,可不好对付!”
“……嘿嘿,再强也不过是一个人,咱们用了魏爷的计,凿船把他们拆开,如今锦貂也不和他们一道,还有什么好怕的?”
听了半晌这些话,锦梓心中突然一亮,好些原先不过是有些模糊的感觉突然连到了一起,融会贯通,前因后果,阴谋来由,清清楚楚,豁亮明白。他心中一动,一个念头涌上来,便抓了小珠,跃下树去。
小珠本来还努力鼓着腮帮子憋气,免得被发现坏了锦梓的事,此时见锦梓居然主动在那些坏人面前显身,不由大惊,说:“姚公子,你——”
姚锦梓看都没看她一眼,飘然落在那些黑衣人面前。
空中骤然飘下人来,那几个人自然有一刹那惊慌失措,待得看见落在他们面前的是谁,又听那小姑娘叫“姚公子”,更是大惊失色,不约而同纷纷后退数步,如临大敌,战战兢兢。
锦梓也不发话,面沉似水,发黑如墨,鬓边几缕风中轻轻翻飞,冷冷挡住他们的路。
为首的黑衣人勉强支撑着,色厉内荏地说:“锦貂,你待怎样?”
锦梓淡淡说:“不必害怕,我没要怎么,你们去对梁王禀报,就说我要见他。”
黑衣人们更是面色大变,其中一人说:“什么梁王?我们不认得!要找你自己找去!”
锦梓也不屑驳斥,冷冷地厌倦地笑了笑:“那好,去找‘如意剑’魏关流来。”
那些人更是满脸发青,小声商量了一番,最后一个黑衣人飞也似的跑出小树林,大概是去通报去了。锦梓也不以为意,自己盘膝而坐,闭目调息,全不把周围虎视眈眈的那些人放在眼中。小珠在一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摸不着头脑。
片刻后,那个黑衣人跑了回来,在为首的黑衣人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为首的黑衣人态度大变,恭恭敬敬地说:“姚公子,请跟我们来。”
姚锦梓微一颔首,举步跟了过去,小珠犹犹豫豫,不知道是否应该跟上去,为首的黑衣人见了,便问姚锦梓:“这小丫头……是什么人?”
锦梓冷淡地说:“张青莲的丫环。”
黑衣人“哦”了一声,作了个切的手势,说:“可要……”
姚锦梓摇摇头:“我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你们暂时把她关到哪里,别叫她跑出去就是。”
小珠大惊,哆嗦着嘴唇,不敢置信地看着姚锦梓,颤声说:“姚,姚公子,你……”
“闭嘴!”姚锦梓冷冷打断她:“要想活命就别啰嗦!”
小珠乖乖闭上了嘴,有一个黑衣人过来把她提起来带走,她也不挣扎,只是始终又惊又疑地睁大眼睛看着锦梓。
锦梓没再多看她一眼,回首跟着为首的黑衣人走了,其余的黑衣人散去别处。
锦梓跟着为首的黑衣人进了城,被引到一个种着不少梧桐的小小院落门口,为首的黑衣人跟院门口的家丁说了句什么,那家丁点点头,黑衣人回头对姚锦梓恭声说:“请,姚公子,魏爷就在里面。”
姚锦梓跟他进去,走进一个极素朴的书房,便见一个青衣文士站在窗前,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见姚锦梓,微笑说:“姚兄来了。”朝那黑衣人略挥了挥手。那黑衣人便掩门退下。
姚锦梓静静看着他,面无表情,也不做声。
青衣人微笑拱手说:“听闻姚兄要见在下,真是荣宠之至。”
姚锦梓也略一拱手,淡淡说:“魏兄客气。”
魏关流笑道:“只不知道姚兄所为何事?莫非找在下比剑?”
姚锦梓淡然一哂:“我的来意,魏兄难道不知?”
魏关流收了笑容,目光灼灼地盯着姚锦梓的脸,半晌才说:“姚兄是当真吗?”
锦梓低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望着他,语气平板:“你只需想想我的遭遇,便知我当不当真了。”
魏关流脸上流过一丝同情,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说:“在下听闻清流中人曾与姚兄接洽,被姚兄拒绝,不知姚兄可肯为我解惑?”
姚锦梓眼光在他脸上一扫,冷笑说:“腐儒书生,不足与谋。能成什么气候?”
魏关流眼睛更亮,声音也有了一些急切:“不知姚兄想谋什么?”
姚锦梓转开目光望着窗外,慢慢说:“男子汉大丈夫,立此一世,自当出将入相,封王封侯。”
魏关流目光闪烁:“这些难道清流就不能给姚兄吗?”
姚锦梓冷笑:“我家的事,还有我自己遇到的事……如何还能堂而皇之地站在殿堂上?他们也不过想让我做些鸡鸣狗盗,取人头颅密函的勾当。便是我去边疆攒军功,又要多少年?有邵青在,我几时才能出头?”
魏关流大喜,握住锦梓双手,说:“姚兄快人快语,有气魄担当,魏某佩服。姚兄既然信得过魏某,魏某这就向王禀报。向姚兄这般惊才绝艳的少年英雄,敝主上自然求贤若渴。”
接着便有一辆马车送他去见梁王,马车日夜兼程,一日一夜后,姚锦梓在梁王府后花园的水亭里见着了梁王。
梁王面色不好,倚在贵妃榻上,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样子倒很年轻。
梁王也没多说什么,只问他说:“王侯之封,大事成后论功行赏,自然少不了。不知你还有什么想要吗?”
姚锦梓不假思索,说:“张青莲。我要活的张青莲,把他给我处置。”
梁王说:“听说你武功早复,要杀张青莲似乎不难,为何自己不动手呢?”
姚锦梓一笑,眼中透出一丝冷厉怨毒,字字冰封地说:“我所求又岂止杀了他而已?不能将我所受十倍还之,我死不瞑目。”
梁王深思地看着他,最后点点头,说:“我答应你。”
姚锦梓于是留了下来,未防身份暴露,自然有府里的易容高手替他易容,改换身材,无所事事过了几日,魏关流来找他,说梁王身边没有绝顶高手贴身护卫,请他去充任。
从此梁王身边突然多了个影子一样的年轻人,名字叫作小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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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圣诞快乐。
最近还是很忙,所以青莲记事的正文都没有写,我打算开过年再写,到时跟大家通报进度。
繁体版四月出,那么简体版三月就应该会出第一本,到时应该很容易买到,请大家放心。至于具体的情况我现在也不很清楚,不过我会随时通知大家。
丫鬟生涯原是梦一
红凤一直都记得她到张府的第一天,她以前真的没见过这么华丽的地方的。
她第一次走进属于张青莲的卧室,第一次见到那张宛如一个小房间的雕花红木大床。
“你就睡这里。”他指着那床的外侧一人宽的脚踏。灯焰摇晃,闪烁在他俊美异常的脸,阴晴不定,眼睛深邃诡谲,薄薄红唇格外的红,倒有几分耍翊道锏难铩?br />
红凤看着,没说什么,面不改色,只眉峰微微凝起一丝为难,他却眼尖看到了,说:“你是我的贴身丫环,夜里我要喝水起夜,都要你服侍,当然要睡这里!……怎么?单女侠后悔了?”说到后头,声音又尖厉起来
红凤微微摇头,她是百折不饶的沉静性子,不会在意小小折辱。
夜里果然加倍折腾,刚刚睡下,那陪侍的脚踏又冷又硬,只裹了一层薄被,也幸亏红凤是学武之人,不畏寒暑,要换了个寻常女孩子,真要冻出病来。
一会儿,由于白天累了一天,刚迷糊劲儿有点上来,突然被一只脚轻轻踢醒,张青莲瞪着漂亮的黑眼睛,说:“我要喝水。”
红凤揉着眼睛,迅速爬起来,冬夜寒冷彻骨,她只穿着贴身小衣,去给他拿杯子倒水,送到床前,他坐起身子,黑色的长发垂到洁白的绸缎中衣上,冷眼看半天,不接,说:“我要用那个翡翠荷叶杯子。”
红凤给他去翻半天,找了来他要的杯子,倒上水,他才就着红凤手喝了一口,就不要了。
又过了一会儿,红凤睡着了,又被叫醒。他说:“我冷。”
红凤睡眼惺忪,愣愣看着他。
“你要不想给我暖床,就找床被子来。”
于是又有另一番翻箱倒柜,好不容易,给他找了他要的百鸟朝凤的那床羽翎被,替他盖好。刚睡下,他又叫她:“我要解手。”
他躺在床上,了无睡意的一双眼睛亮着,面无表情地说。
红凤怔住片刻,起身去给他拿夜壶,拿来他也坐起来,却不接,说:“你不拿着我怎么用啊?”
红凤止不住面红,咬咬牙,还是低目敛眉,捧在手中服侍他用了,侧过头去不敢看,听到他悉悉索索解衣服,然后便有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