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节
作者:敏儿不觉      更新:2024-04-11 10:51      字数:4778
  饭后回房,锦梓有点心不在焉,我说:“你去看看锦枫吧,别闹点事出来。”
  他点点头,嘱我早睡,就出去了。
  我当然不敢一吃就睡,我还想维持身材呢,于是我坐在桌边,对着桌上小小跳动火焰中的灯芯托腮发呆,突然听见身后噗嗤一声响,我一回头,只见一个久违的熟悉人影而坐在床边,正冲我笑呢。也不知何时进来的,真是形如鬼魅。
  我汗毛倒竖,骤然起身后退,被他虐待鞭打的不堪回忆都一一回来,我身上已经痊愈的伤也开始隐隐作痛。
  原庆云轻功甚好,也没怎么动,身影一晃,就贴近了我,我看他那张又美又俊的脸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张嘴欲叫,却被他捂住嘴。
  我拼命摇头也没甩脱,反倒听见他轻笑的声音,近得呼吸都拂起我发丝。我突然想起自己内力恢复了,不动声色蕴了掌力,悄悄朝他小腹击去。
  不料手上一紧,我整个手掌被他捏在手里。原庆云“啧啧”两声,笑道:“原来张大人武功恢复了。”
  我冷冷瞪他。
  原庆云把手移到我膻中穴,笑道:“别叫人,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我点点头,他放开捂住我嘴的手,我吐了口气,望着他,勉强镇定下来,冷声说:“你不去找邵青,来找我做什么?”
  原庆云嘻嘻一笑:“邵大将军自然要找的,不过舍不得张大人,正好又离得不远。先来探望一下。”
  我听到他这语气就恶寒,忍不住退了一步,他却跟着进了一步,就这样慢慢把我逼进墙角。
  我看他身子贴得我就快没有缝隙了,忍不住出声抗议,他的手慢慢摸到我脖子上,轻轻扼住,柔声说:“别出声,不许动。”说着俯首吻我。
  我脖子被他捏住,自然不敢反抗,只好任他在我唇上又舔又咬,我只紧紧抿着嘴。他试图把舌头伸进来的企图失败后,离开了我一点点,腻声说:“张大人,好歹咱们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这几天没见,怎么这么不念旧?”
  我才不开口回答,给他可乘之机!
  继续紧抿嘴唇。
  原庆云大笑,伸手到我衣服里乱摸起来。我被他摸得有些腿软,不过生理反应是生理反应,我是不会对不起我家锦梓的。
  突然,原庆云低喘说:“……对,宝贝儿,你可真美,把腿再分开些……抱紧我。”
  我听得莫名其妙,一抬头,顿时面无血色,锦梓站在门口,面色铁青。
  该死的原庆云,居然用这种贱招害我!
  原庆云朝我一笑,才极度愉快地放开我,转身挑衅地微笑看着锦梓。
  锦梓脸上已经挂不出笑容了,冷冷看着原庆云,“看来你是真想死。”
  好重的杀气。
  原庆云又大笑起来。
  我连忙撇清:“锦梓,这恶人轻薄我,快捉住他算账!”
  原庆云轻薄地笑道:“张大人,怎么是我轻薄你呢?明明张大人说姚锦梓味道不佳,要和我重温旧梦,庆云才同意的……哎哟!”话没说完,锦梓已快如闪电欺上身来,一掌朝他打过去,被险险避开。
  两个家伙斗成一团,拳来脚往,渐渐打到舱外去,引了一堆人。
  慢慢我是只看到两团影子,什么都看不清,头晕目眩,突然分开,原庆云按着自己肋下,恨恨笑骂:“姚锦梓你小子真狠!”
  锦梓站在栏杆上,脚尖一点,身形稳如泰山,衣衫随风轻动,面色其寒如冰,冷哼一声:“哼,我倒是奇怪以你的武功怎么就这么不知死活!”
  原庆云把腰间的黑色细细长鞭解下,立刻鞭影漫天,如雨如雾,我听到后面有人“咦”了一声,低声说“乌蚕鞭”。我一看,是那个光头阿三。
  原庆云鞭法精湛,锦梓赤手空拳,急切间竟讨不了好去。我心中忧急,冲回舱中拿了锦梓的含章,跑回来想掷给他,突然被阿三伸手拦住,我看向他,阿三摇摇头,说:“不必。”
  我将信将疑,看原庆云进退间尚无败相,但果然不出三招,锦梓一把扣住他的长鞭,运力一震,原庆云长鞭几乎脱手,他强攻一式,锦梓才松了手,原庆云夺回鞭子,飘出船舷外。
  原庆云往水面一跃,笑道:“姚锦梓,我在地上打不过你,有本事你到水里来!”“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
  锦梓甚是恼怒,紧紧抿着嘴唇,却不追赶,我突然明白了:锦梓是旱鸭子!
  周紫竹跑过来问长问短,我不及回答,原庆云已经游远了。远远传来他的笑声:“张大人,你可要小心!这河里有人专喜欢凿船……”
  我听得一惊,旁人也是,我们立刻往舱底跑过去,只见船底已经破了个大窟窿,水渐渐涌上来。马儿们都不安地刨着蹄子。
  阿三和船家都上去堵,锦梓也过去寻木板之类的东西,但是破口太大,怎么也堵不住,水已经漫到了小腿,周紫竹说:“不成了!快出去!寻些木板之类的抱住!”
  我对锦梓说:“锦梓千万别离开我,一会儿抓紧我,闭住气即可。”
  锦梓却脸色一变,说:“锦枫!”往外头冲。
  我大急,连声叫他,他也不理我,我想跟着他冲出去,却见马儿们都被系着,一会儿挣不脱非淹死不可,只好冲过去先解缰绳。
  舱中已经只剩我了,我又害怕又担心锦梓,心急如焚,手忍不住颤抖,半天打不开一个结,等我把马儿全解开时,水已经漫到我腰间了。
  费力拉着壁炉爬出去,外面灯火都没了,黑漆漆的,船面迅速沉到水面以下,我不住叫着锦梓,叫得嗓子都哑了,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水漫到了脖子,我的泳技总算还是不错的,壁炉作为一匹马,也还是会游泳的,我们漂在水面上,周围只有水声,还有我不停叫着锦梓的声音。
  找不到他。
  我闭了口气,潜到水下寻找,但黑乎乎的什么也找不到,忽然脚碰触到如海藻水草般的物体,头发!我心中一喜,潜下去一把捞住,就势把那人拉上来,头透出水面,就着月光一看,原来是锦枫。
  俘虏
  我家楼下会所就有室内泳池,不论冬夏,只要有时间,我都会在起床后去游几个来回,再洗澡开车上班。
  可是,手里拉着另一个人负重游又是另一回事了。
  锦枫双目紧闭,已经晕了过去,月光下脸色青白,我不敢怠慢。方才为了腾出手救锦枫,我把含章咬在嘴里,也没法再呼喊锦梓,所以只好用手势把壁炉哄过来,奋力把锦枫面朝下弄到壁炉背上。
  可怜我家壁炉,居然要驮着这个臭小子。它全身毛都湿了,末端漂散在水里,眼睛却颇为兴奋,在我不远处游来游去,这么喜欢水,难道这家伙上辈子是条金毛寻回犬?
  我心急如焚,不想跟它玩水仗,确定锦枫安稳地挂在壁炉背上,我又潜下去四处寻找,直到肺快炸了才浮出来透气。等浮上来就见壁炉和锦枫在老远外头,连忙又游过去追赶。反复折腾了几次,我已经失去了定位,河上连沉船的碎木板都找不见了。
  我的手渐渐划不动,衣服在水中如绳索一般束缚住我的手脚,沉重不堪。
  我心中已经明白,我找不到锦梓了。再耗下去,我和锦枫都会死在这里。
  我于是终于决定先上岸再说。
  河面算是很宽的,我的体力已经不济,如果不是可以拉着壁炉的尾巴,我一定游不到岸了。饶是如此,也是爬上河滩就倒在了地上。
  壁炉像狗狗一样抖着毛,水珠四溅,锦枫还没有知觉,慢慢从马背上往下滑。我连忙拖着千钧重的腿爬起来,把锦枫从马背上拖抱下来,一探他口鼻,似乎还有微弱的呼吸,心下稍安。
  我想了想,用脚把河滩上的脚印擦掉,往东走了几步,到有硬土的地方往西折,钻进灌木丛里。把锦枫面朝下放在腿上,用力拍打胸腹,臭小子呛咳起来,吐出几口水。
  我才不给他做人工呼吸!
  锦枫咳着咳着慢慢睁开了眼睛,我放了心,把他安置在灌木丛,说:“你等着,别乱跑。我还要去救你哥。”
  锦枫一听紧张起来,说:“哥哥怎么了?”
  我没好气地说:“船沉了,我找不到他。都是为了救你这小子!”
  锦枫怒道:“谁要你这种人救了?”
  我不屑地瞥他一眼,冷笑说:“说这种话真没意义,哼,果然是小孩子!”
  锦枫涨红脸,愤怒地看着我。
  我不想再为他浪费时间,转身就要走回河滩,突然远远似乎听到什么声响,我心中一惊,屈身蹲好,锦枫想说什么,被我一把拉过来,捂住嘴。
  果然不是我的幻觉,声音越来越近,一个人影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沿着河岸,月光下可见模糊轮廓。
  “张大人,你在哪儿?快出来吧,亲亲张大人……青莲宝贝,快出来……我知道你躲着呢……”
  原庆云浑身也滴着水,沿河岸搜寻我,那声音的调子和恶心的称呼又害我起一身鸡皮疙瘩,缩缩脖子,躲得更严实。
  他还在用软绵绵的调子拖长声音唤我,酷似叫魂,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
  笑话,怎么可能出来?
  锦枫这家伙在我捂着他的嘴的手上咬了一口,好痛!这时有点动作也会被发现,我只好拼命忍住。
  原庆云看到了壁炉,“咦”了一声,观察一番后,叹口气说:“只是马吗?”又继续往前走。
  我松了口气,垂下肩膀。锦枫狠狠把我的手甩开,说:“够了没有?”就想站起来。我心中一动,连忙拉住他,说:“别动!等等!”
  果然,不到片刻,原庆云便突然折了回来,我心里暗暗侥幸。
  那家伙四处看了下,又叹口气,说:“原来真的只是马。”
  我和锦枫都摒住呼吸。
  原庆云上前牵壁炉:“你主人既然失散,我带你去找他罢。”
  壁炉是什么脾气?哪会乖乖让他牵,先是按兵不动,等他靠近突然一撅蹄子救蹬了过去,原庆云猝不及防吓了一跳,飘开些身子,笑骂道:“好畜牲!”
  原庆云照着壁炉的鼻子给了一掌,壁炉大声嘶鸣,又踢又蹬,却还是被他翻身上了马背,壁炉撅着后腿,又跑又跳,又是人立而起,想把他甩下来,却只能换来原庆云几掌。
  估计这几掌蕴了真气,打得甚重,我耳边听到壁炉不住悲鸣,心里咬牙切齿,肉痛不已:这该死的原庆云!虐了我不说还敢虐我的马!
  壁炉又一个虎跳,这次意外地竟把原庆云颠了下来,原庆云倒在地上,半天居然不爬起来。
  我耐心等了一盏茶时间,原庆云还倒在地上,壁炉已经慢慢平复,镇定下来。
  形势很诡异啊,难道原庆云想装死诱我出去?那也未免太傻了吧?
  我惊疑不定,难以抉择,锦枫突然冷笑一声,说:“看样子这人中了我哥的离魂掌的‘初解相思’。”
  “嗯?”我讶异地回头看他。
  锦枫得意洋洋,说:“我哥这招的内力运用方法甚是特别,一开始中了掌不觉得伤势很重,之后内伤会越来越重,突然发作,半个月内都不能运功。这是我哥的绝招之一。”
  原来如此。
  我又稍等了等,终究是念着锦梓安全,便走了出去,我小心的走近,在他几米外停下,说:“喂,还活着吗?”一边把含章和我那筒暗器拿在手里,对着他。
  半天没有回应,我当他晕过去了,突然听到有点虚弱但还带着笑意的细微声音:“你……果然在这儿……”
  我哼了一声,突然想他要是装死我反正也暴露了,他若是真伤我更不必怕他,何必畏畏缩缩遗人笑柄?便大步走过去,拿剑尖指着他脖子,只见原庆云那张美艳异常的脸在微白的些微月光下惨淡如金纸。
  “你们凿的船?为了什么?”我冷冷说,“锦梓呢?你们抓到他了?”
  原庆云这时还能向我咧嘴一笑,笑得如许灿烂:“哪来的你们?……我素来独来独往……我是……无意发现有人要……凿你的船,来示警顺便重温旧梦……想不到你这人好没良心……”
  锦枫已经走到我身边,听到他的话,不屑地撇嘴说:“原来你还勾搭过他,淫棍!”
  淫棍?这评语居然用在我身上?我气得无话可说,喝道:“闭嘴!小孩懂什么?”
  原庆云哈哈大笑,牵动了伤口,痛得直抽冷气。
  我把剑尖刺进他脖子上的皮肤一点,血渗了出来。我冷笑说:“谁相信你?别废话!你看到锦梓没有?”
  原庆云夷然不惧,微笑道:“我是来找你的,找他干什么?”
  我哼了一声,打算先点他穴道,不料手指还没碰上,原庆云吓得大叫起来,我也吓一跳,说:“干什么?”
  原庆云喘着气,苦笑说:“那不是软麻穴,软麻穴……要往左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