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4-04-11 10:50      字数:4754
  “哼!干系可大了!晖帝的荒淫无度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可是他也真不知好歹,居然连澜帝的人也敢动。哦,云夜你大概也不知道那个若夜公子是澜帝的宝贝吧?”不等我回答,成朗就迳自说了下去:“话说澜帝对那个若夜公子真是宝贝的不能再宝贝了,就连他绑架刺杀自己的女儿都毫不在乎,整天把他捧在手心里。可惜--”
  “小朗,别胡闹。”归同不赞成地皱眉,“云夜你别听他瞎扯,那都是他自己胡乱猜的。家师曾言及,若夜公子的智慧文采非常人所能及,得澜帝青睐实在情理之中。只是当时的晖帝与戚翰岩王对他亦有所图,才会有后来的悲剧。不过,令人不解的是,澜帝竟未追究。”
  家师?我应该不认识吧?在他们口中听到以前的自己,为何心,竟是那么的平静?就像在听故事一样……
  “呵,云夜你知道为什么除了沐衡国以外,他们都想得到若夜公子吗?”成朗故作神秘地向我眨眨眼,一副“我知道,快来问我吧”的模样。
  眼神不由暗了下来,当初“她”的话,又不知不觉地跑入脑海……
  “清凤……”我知道,不该当真的,要信“他”。可为什么,心,又阵阵地犯疼了呢?腕上的触感温润柔和,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缓缓地贴在心口,疼,好疼呢,你,又在哪里呢……
  “啊?”成朗一脸失望地摸摸鼻子道,“原来云夜知道啊!亏我还想卖关卖子。”
  “这有什么,现在天下谁不知若夜公子就是传说中的灵神清凤!不然我余晖怎么可能败的这么惨!哼!都是他们活该!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死的都是我们老百姓!如果若夜公子真是母神转生,他就该显灵让我们这些无辜的百姓看看!”安逸眼眶通红,悲愤的怒吼声中夹杂无尽的委屈,倔强的甩过头,不让我们看到他眼中强忍的泪。
  “母神?”眉头不由皱起,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咦?云夜不知道?”见我摇头才继续说:“四国历来就流有‘赤龙清凤’的传说。传说‘赤龙’为万神之主,虽手掌万物生死,却生性冷酷无情。‘清凤’清雅温柔,拥有不世容颜,尤其是他左额角上的银色凤纹,更为其添了份神秘和清灵。所以,虽然‘赤龙’才是神主,可是百姓更喜欢更崇敬的却是‘清凤’,尊他为‘母神’。所以,当老百姓知道是晖帝杀了他们心目中的‘母神’后,余晖已经丧了民心。”
  归同看了看一时情绪低落的安逸,轻叹了口气,“但是战争,祸及的还是百姓。”
  一时间,马车里一阵沉静。
  眨了眨酸涩的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了这么多,可他们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既然“他”没有追究我的死,那这场战,又是为什么?
  侧身看了眼窗外,已经近午了呢。一路行来,都是山林荒野,并没有食宿的地方。虽然我不吃东西已是常事,可是他们,想必受不了吧。记得归同好像带了客栈里的干粮,但是……那些东西……
  唉,反正我是绝对吃不下的。
  “已经是中午了,不如停下歇歇,你们也吃些东西。”
  “好!太好了!我早就饿了!”成朗兴奋地只差跳起来。
  归同看了看天色,“嗯,那就在前边的大树下吧,云夜以为如何?”
  无所谓的点点头,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待车渐渐缓下,安逸一言不发地率先下了车。
  成朗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也随后跳下。一会儿两人都不见了踪影。
  归同下车想去安置小白,却被它不屑的视若无睹。
  不由摇头失笑,这家伙,还真够大牌的。“不必理它,小白就爱耍脾气。”而小白却是听懂我的话,委屈似的眨巴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
  “好一匹灵马!”归同眼眸微闪,感叹地赞道。
  无言地收回视线,小白当然是匹好马,无忘界的东西,又岂有凡常之理?
  第 3 章
  归同在树下铺了张桌布,并找来几个石墩,简单的桌椅也就有了。
  其实他不必那么麻烦的,直接把车上的桌子搬下来也就是了。
  缓缓地坐起身,掀开车帘。阳光暖洋洋的,洒在身上有种别样的温柔。纱帽虽厚,视线却仍是异常清晰,白纱的料子很柔软,摩挲着脸上的皮肤,凉凉的,很舒服。
  手撑窗橼,抵着下颌,微仰首,怔怔地望着四周的景色。
  为什么世人会认定,若夜就是“清凤”呢?当初因为易容的关系,额角上的银色纹印并未有人见过。就是我自己,也是醒来后才知道的。
  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里,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记得当初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隐隐约约地,似乎听到“他”低沉磁哑地喃语,“……我保证,等你醒来,所有一切都将改变……”
  “云夜,在马车里坐了这么久,下来透透气吧。”归同缓步走了过来,“小朗他们去找吃的,很快就会回来。”
  轻揉了揉额角,点点头,“也好。”有些吃力的动了动身体,突来的晕眩,额头重重地撞在车厢上,让我不得不停下。
  “云夜?!怎么了?”归同心下一急,猛地掀开车帘,看到我脱力地靠在一旁,惊慌的说:“快把手给我!”
  闭着眼,等待那阵熟悉的眩晕过去,轻摇了摇头,“不必,这病是从小就得的,不碍事。”心下的疑惑却越来越重,这种感觉和以前的有些不同,至少胸口并不疼。可是,那种恶心作呕的反胃感却更加清晰,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什么病?”眉头一皱,认真的眼神直落在我身上。
  什么病?苦涩失笑,我也不知道。若依黑老所言,这身子虽然还是虚弱的很,但是,当年的毒应该已经清除了,可是现在……唉,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们俩,不会又是……
  正了正神,小心翼翼地扶着车把,缓缓下了车,轻笑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天生身子弱了些,归同不必挂心。”
  突然间,身旁人蓦地失了声,疑惑地回首侧目,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震惊和……敬畏?
  眉头微皱,一时不查,竟忘了掩饰声音。轻咳了声,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
  只见他尴尬地转开视线,眼神微整,“没事。”话题转开,“云夜不是余晖人吧,‘云’姓,似乎是曦澜贵族的姓氏。”
  暗自一笑,归同,真是好耐性,竟然忍到现在才问。只是,你们也一样不是吗?虽然衣衫破旧,却非常干脆,举手投足之间不失贵家世子的风范,而成朗言语之间对沐衡国的维护,可见你们,也不是普通人。至于“云”家,我应该不算吧?毕竟,我,并没有被认同,不是吗?
  “归同好见识,‘云’姓确是曦澜贵族,只是,云夜并非姓云。不过,我是曦澜人,倒是没错。”淡淡扫了眼若有所思的人,拢拢身上狐裘,缓步往不远处的树林而去。
  “对不起,我并没有其它的意思!”身后传来他略带慌乱的道歉声,“云夜,我们……是朋友吗?”
  我当然知道你们没有恶意,不然,又岂会与你同行?朋友?这两个字……
  “我不讨厌你们。”就先这样吧,朋友,还是太难了。曾经也有一个人说我们是朋友,可是……
  “这就够了,我想小朗知道,也会高兴的。”像是想通了什么,归同舒了口气,轻笑道。
  身形一顿,疑惑地挑挑眉,他……是什么意思?
  “归同哥,云夜!我回来了!”成朗人未到,高呼声倒先传入耳中。看他满脸兴奋地跑了过来,手上好像还抓着什么,毛绒绒的,灰白交替的颜色。“云夜你看,这是我好不容易抓来的,待会儿来个火烤兔子!”
  有些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手,本能的捂住鼻子,“别过来!”
  成朗脚步一滞,“怎么了?”疑惑的看了看手中的兔子,“云夜,不过是只兔子而已。”归同徐步上前,由成朗的怀里接过灰白色的小东西,“云夜,确实是只兔子,你看,还活蹦乱跳的。”
  活的?轻呼了口气,还好,不然,要是闻到血腥味,恐怕这身体,又得受折腾了。
  “云夜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哪儿不舒服?归同哥,你快给他看看!”
  “我没事,只是闻不惯血腥味。”稳住身形,抬头看了看天色,“我想去林子里走走,两位自便。”
  “啊?这……”成朗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突然传来痛苦的惊叫声让我们同时一震。
  “是安逸。”归同低呼道。
  “臭小子?!”
  看了眼两人,眉头不由暗皱,“去看看。”
  “好,走。”归同点点头,率步往声音来处走去……
  “放开我!”安逸被一根不算粗大的藤蔓高高吊起,倒悬挂在树上。树下摆着一张简单的矮桌,矮桌旁坐着两个中年人。
  左边的人,右手执一黑子,身穿藏青色长衫,发黑如墨,只有微灰的两鬓和胡须稍显露了他的沧桑。他对面的人,年纪与他相仿,只是那人的发是黑中略带暗紫,随意披在肩上。墨蓝色的劲装贴合的衬托出主人修长的身形。只是那人的脸,似乎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此时,两人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矮桌上的棋局,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安逸的叫嚷。
  “该死!臭老头快放开我!”
  “哈哈!活该!让你整天跟本少爷作对,终于遭报应了!”成朗兴灾乐祸的看着倒吊的人,出言嘲笑道。
  “哼!”安逸不屑地冷哼,在看到随后的我们时一顿,“云夜,别过来!那两个老头脑子不正--呜……”
  也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只觉得左边人的手轻转了下,安逸便被堵住了嘴。
  “小心。”耳边传来归同凝重的低语。
  怎么回事?难道是安逸不小心打扰到他们下棋,所以才被弄得这么狼狈?是了,好像年纪大的人总会有些怪脾气,希望不要太麻烦才好。
  脚上传来的酸痛,让我的心情变得有点低沉,疼痛,好不舒服……
  归同上前一步,挡下成朗欲往前的身形,不着痕迹地把我护在两人身后,“前辈,晚辈几人因赶路路过此地,若不慎打扰前辈清静,还望前辈海涵。”
  两人不为所动,或者说是,他们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仍是聚精会神地盯着那盘棋,灰鬓中年人执在手中的黑子迟迟未落。
  成朗不耐烦的刚想发脾气,被身边人的一个狠瞪制止,只能不甘心地嘟着嘴,无声嘀咕。
  暗睨了眼满脸通红的安逸,看了看两人中间置摆的棋盘,不置可否地微挑眉,越过归同,缓步走了过去。
  在灰鬓人的身后停下,当看清矮桌上的棋局时,心下不由失笑。该说是巧合吗?居然让我在这里看到这盘棋局,“域惑”,久违了呢……
  “域惑”共有三十六局,前九局以攻为主,后九局则以守为主,中间的十八局却是棋局的精妙所在,局中有局,局外连局,环环相扣,局局相连,唯一破局的技巧便是……旁观者清。因为“域惑”的奇异在于“惑”字,下棋的人,思绪往往回随着棋路,越陷越深,不可自拔。到最后,只能后退无路,欲进无门,困死迷阵。
  左手挽袖,右手轻巧地执起一黑子,随意地将它置于棋盘。
  这一局,不过是十八局中的第三局。
  终于,座下的两人有了反映,只见灰鬓者眸光一闪,突然大笑的随手将指尖的黑子掷出,绑缚安逸的藤索应声而断。
  “妙!妙!妙!”抚掌大喊三个妙字,抬眼兴奋的看着对座的人,“暹兄,没想到困了咱们五年的局居然这般简单!可是,若想在这迷局中保有清醒,不为外物所扰,这世上又能有几人啊!只叹我们这把年纪的老家伙,心境竟不如一个小娃儿……”
  对座的人怔然的盯着我刚才下的那颗黑子,缓缓地点点头,“沐老,看来这场我们都输了。”抬头,视线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幽深暗沉的黑眸带些了我看不懂的东西,“小娃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娃儿?眉头一皱,转身离开。反正我只想让他们放下安逸而已,既然目的已到,我可没什精力再去应付他们,疲惫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现在的我只想回马车上去。
  突然一道风劲从身后传来,还没反映过来怎么回事,归同和成朗已双双挡在我的身后,安逸也从地上爬起,快步跑了过来站在我身旁,一脸戒备。
  有些不解地转过身,却见归同恭敬的拱手,对被称为“沐老”的青衣人道:“前辈,我们无心打扰。”
  “哦?原来是商小子的徒弟。”挑挑眉,声音微冷,“让开。”
  “你认识师父?”成朗惊讶地轻呼,“那你就别为难云夜了,他身体弱,又不会武功,你不能恃强凌弱,以大欺小!”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