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作者:
冰点沸点 更新:2021-02-17 22:42 字数:4855
胧严厉的说:“你还想重蹈覆辙吗?白夜叉。
你就在那里看着自己血肉腐坏,看着想保护的东西像那时一样毁灭殆尽。
松阳也还在看着吧,看着赌命守护的弟子,结果什么都守护不了,就此狼狈崩坏。”
坂田全身几近麻木,耳朵也受到影响,胧的话其实只能听清一半,他的动作和正常相比缓慢的出奇,吸入一口气后简直连吐出去的力量都快没了。
胧没有补刀,站到定定身边,后面的……手下足以应付了。
“给我站住……”坂田声音渐高,激动起来,“给我站住!”他无法控制,明知道这样血液循环加快他死得更快,可是按捺不下,放开嗓门:“唯独你们……唯独你们……”
视线模糊,眼前亮一阵暗一阵,眼睛,鼻孔和嘴巴同时出血,话都被血堵在喉管里。
滴下来的血水,溅在地板上。
【动啊……】
【动啊……】
【求你啦,快动啊!】
血流的满脸都是,还往地下淌着,血淋淋。
——不惜代价,哪怕今夜之后死了也罢,让我动啊,让我杀了他。
佐佐木身后是见回组所有成员,浩浩荡荡,在那五人队的乱闹下,神不知鬼不觉就包围了天守阁。
他和信女寒暄一番,把视线转向了显而易见很惨烈的坂田身上。
“坂田先生,我们信女给你添麻烦了。看来欠了你们大人情。”
“是他们碍手碍脚。”信女吃着佐佐木带给她的甜甜圈,她吃着喜欢的食物就能心情好。
“没办法啊,信女小姐。”佐佐木淡然道,“和我们精英不同,他们只是凡人,现在看来真的完全排不上用场。”
楼梯那儿坂田维持一个姿势很久了——佐佐木从进门就看他那样,说了那么多之后他还是那样。
“你就扯吧。”坂田声音轻的很难听清,吐血吐多了,加上中毒,他已经无法动弹。“借用凡人之手也要回归的精英大人,说出的话就是不一样。”
他知道自己是被当枪使了。
“我也并非心甘情愿,是某位大人所托。”佐佐木很快的说明,“我们不过为了生存而互相利用。
所谓吴越同舟。”
夫吴人与越人相恶也,当其同舟而济,遇风,其相救也如左右手。“啊呀,不好意思,对凡人来说很难理解吧。举例说像哆啦梦剧场版的大雄和胖虎,敌对双方面对共同危机,只要利害一致,就可以彼此当道具来利用。”他左手插进口袋里,握住那把特别制作的枪,子弹已经装好,拿出来要用了。
那里面是解毒的血清。
坂田银时还可以继续发挥作用呢。
喜喜把窗户开了条细缝,然后去看那被缝隙夹成了细条的明月。
抚摸着自从幽居以来任其生长的胡子,他琢磨:等出去后,就该刮一刮,修修面。
【诸法实相】,宣纸上他挥洒下这四个字,这是法华经的精要,那么多虚像假象,不能用肉眼,而是用心眼去看。
没什么好惊讶的,今夜,倾城盗国。
当人的心眼被乌云蒙蔽,那么为人处世就越来越昏聩,到死不悟。
作者有话要说:
☆、倾城 四
天守阁下,战火点燃就无法熄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剧情反转到定定无法接受,
他本来是大赢家啊,为什么忽然变成要逃跑的丧家犬?为何突然有人来进犯他的领域和属地?
“真选组和见回组,江户两大武装警察联手了。”胧先把眼前看到的说出来。
“可我听说他们水火不容。”定定不满的瞥视胧,杀手那深陷的眼眶下藏着多少秘密啊。
“恐怕是有人在穿针引线吧。
飞船很快就要来了。”胧也是做好了两手准备,“为安全考虑,请先避难。”
“嚯嚯嚯……”定定笑了。
“殿下?”
“那帮人真打算窃国吗?那我也要给点回应才行啊。”现任将军也要服从他的意志,不管那个宝座上坐的是谁,生杀予夺的都是德川定定。“传令下去,所有警察组织在城内集合。
全军出动,击溃那帮国贼。”
他因为嗜血而口渴,啊,他还没死呢,宝刀不老,把反对派屠杀殆尽。
胧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定定如今还看不清形势吗?
已经有人率先这么做了。
大批携带武器的警察涌入内城,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支持真选组和见回组的是现任将军!是自己的侄儿!定定为这个消息大吃一惊。
“与国为敌的叛国贼,是你!”
那个曾经在伯父面前大气不敢出的孩子哪里去了?青年将军穿着正装,佩戴刀剑,骑在高头大马上,虽然站的地理位置海拔比定定低,但英气逼人。
“茂茂,是你捣的鬼啊。”原来以为可以随便操纵的傀儡,已经心那么大了。
这不是定定期待看到的。
德川茂茂是正统的将军,在他的斡旋下,殿上侍卫和警察自然打不起来——应该说,就算那些侍卫大都是定定的人,面对有松平支持的将军,面对那乌压压的警察,面对“谋逆”的罪名,他们不能反抗。
看啊,茂茂将军耀眼夺目的出现在混战的警察和守卫之间,调停,止戈休战;看啊,他对老臣和守护老臣的人多么宽和谦逊,什么六转舞藏是有养育之恩的至亲,什么“明明就在身边,我却没能察觉你的痛苦,你为将军家奉献一生,鞠躬尽瘁,而我们将军家却只能让你痛苦”……
定定把目光牢牢锁定在侄儿身上,这孩子做的真不错啊,反正前代就是大恶人嘛,苛待忠良的老糊涂,嗜杀冷血的怪物。
对连主公女人都要勾搭的臣子,难道不该惩戒?
对觊觎将军位子处处做对的一桥派,难道姑息养奸?
“把路让开。”茂茂安抚了六转舞藏,向天守阁步步走来。
像摩西分开红海,沿路的殿前侍卫纷纷伏地,头也不敢抬。
“我有话和伯父说。”
……
“养育之恩,
胧,那个男人在说什么呢?”这一刻,在内心深处,定定是有那么一丝丝悲凉的,六转舞藏养育茂茂?“那把父亲早逝的无能小鬼扶上将军之位,并支持他执政的人又是谁?被蔑视为卖国贼,受尽唾骂还保护你,保护这个国家的,又是谁?”
握着拳头,定定气的发抖,阴郁的脸寒气密布,苍白如活鬼。
提高嗓门声音阴沉的让人胆寒,脸面都因为用力过度皱纹拧在一起:“不正是我吗?
我德川定定才是国家之父!
我的霸道是为了守护国家,承受了我的恩惠,反过来背叛我这个国父!”
胧侧着身,其实他不耐烦在这浪费时间:“据说傀儡经年累月也会修成人心,似乎被有些棘手的灵魂附体了。”
定定想把茂茂将军当傀儡,但是人不是傀儡,自然要独立自主。定定并不是最糟糕的将军,在他任职期间,也不是只知道杀戮和谄媚天人,但是他太自私了,不断地自我膨胀,永远不肯放下手里的权力……
“看来他们已经发现,定定大人保护的不是国家,而是自身。”胧心想定定说得漂亮,啊,他要守护的,无非就是权力,无非就是掌握权力的自己。“若继续紧紧咬着这个国家,不止是失去地位,连性命都堪忧。
请您向天导众请求援助……”
“你要我舍弃大半辈子的成果?”定定那浑浊的眼睛冒了火,“抛开那些叛徒不管,跑去向天导众哭诉?”
你失败了,如今还想保留胜利者才能拥有的东西吗?
“考虑殿下迄今的贡献,天导众会为你重掌权力尽些心意。”定定和茂茂,天导众稍微倾向合作时间更久的定定。
“说笑啊。”定定可不会轻信空口承诺,“对他们,茂茂也好,我也好,不,就连这个星球本身,也不过是道具。
对不对,天之使者,八咫鸟。”
胧,可以说是光明正大的间谍。
“天导众派你来,是为了这个时候把罪名推给我,然后趁机除掉,若我是卖国贼,那奈落,就是啃噬国家的死肉为生的卑贱乌鸦。
救援船,笑死人了?
见到天导众我就完了,再也不可能踏上地面。”定定已经歇斯底里,扯破脸皮什么话都说得出。
他是将军啊,难道去寄人篱下看天人的脸色?
“若您愿意,去哪都行。”胧不为所动,“我们奉命助您一臂之力。
可以算您的私人部队。”
“去哪都行?”定定心里升起的怒火已经灭不下,突然兴起一个念头,“那就去吉原!”
走在前面的胧停住,转身,心道定定老了后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
“吉原是我霸业开始的地方,也是我被背叛的不祥之地。
就在那里展示你们的忠心吧。”定定就仿佛要故意难为人。往日重重情形在脑内浮现,他不认输!
“忠心,要怎么做?”胧心中自有计较打算。
“杀了铃兰。”定定咬着牙,“那时的背叛是一切的元凶,那么舞藏、铃兰,我要把你们的约定摧毁的体无完肤,把这段因缘画上终止符。
所有背叛我的人都见识我的厉害。”
“如果这样你能满意的话。”胧护送着,看着定定登上航空飞船,然后对属下说,“我随后就到,船驶向吉原。”
无意的一瞥,也可以说是杀手对危险的直觉让他多看了一眼,他迅速发现船头舱房的排气管缠绕着用苦无固定的绳索,同时伸缩梯子缩回去,贴身保护定定的杀手哼都不哼一声掉下来。
身后的那个穿僧衣戴斗笠的男人,真是自己人吗?
“吉原?”坂田扶住斗笠,这一身衣服是为了伪装和麻痹敌人,可是穿着真别扭啊。“那可真是遗憾,本船下一站不是极乐天国……”扯掉斗笠,他红色的眼睛如地狱恶鬼,白夜叉握紧洞爷湖朝着胧面门一劈,“而是地狱,混蛋!”
他要灭了胧。
信女挥刀把飞船的动力装置破坏了,她和月咏、坂田抢先登船,杀光船上的奈落杀手,剩下的……信女不会去和胧挑战,也不认为坂田有本事杀掉胧。
啊,这种突如其来的熟悉压迫感,信女出了船舱,遥看去,那挂着天导众标志的舰船,从天边而来。
“定定公,看来你真的吃了不少苦头啊。
我就不问缘由了。”天导众的使者仅有一人,但是气场却无比强大,他边走边说,声音乘着风,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无论何等理由,在这天下执政的将军府,持续惹起骚乱,应该不是双方的本意。
或许你们会有意见,但这场纷争就由我们善后。”
这可不是什么请求,而是上位者的命令。
几名奈落杀手站在定定身边,其中两人搀扶起他,把他领向了天导众的飞船。
“定定公交给我们,待充分审议后再进行处置。
此事需要慎重定夺,不对吗?
为挽回治国的正道,造成这场骚乱的你们也要处理……”天导众趁机也能多个外交筹码。
“没有那个必要……”德川茂茂握着双拳,走近了。这是他头一次处理这么重大的问题,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再紧张也必须做。迎向天人的目光,将军用了更正式的外交辞令:“抱歉劳驾您特意拜访,但这是我们国家的问题,也应该由我们处理。”
历史上的宽政扫荡,由幕府打击攘夷,反而给了天人武力镇压的口实,让日本失去了很多主权,这一次,不能重蹈覆辙。
“这不是将军大人吗?
您没事真是太好了。”使者语带机锋,“可是这样好吗?
这可是为殿下您着想的提议。
将一切肮脏交给伯父,心地善良的殿下您会忍心处理对主君挥起刀剑的家臣吗?”
“他们并没有对主君刀剑相向。”茂茂维持了镇定,力争,“哪怕被污蔑成国贼,哪怕与国为敌,我依然懂得他们想守护的为何物。
束缚他们的不是执政者制定的利己法律;他们侍奉的不是名为将军的空虚容器,而是以自身信念为法则,以自身灵魂为主君,并为此而战。
不管背负多少污名,他们的内心都不会被玷污,如果非要我以此定罪,制裁他们……”
将军轻轻抬起了左手,一群警察商量好似的举高武士刀,刀尖全指向了将军。
松平也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