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节
作者:蝴蝶的出走      更新:2024-04-09 19:56      字数:4834
  便回来了。
  莫离淡淡抬手:“免了,我且问你,你常在外面跑,可知如今是凤渊历的天景几年?”
  小陈子闻言一愣,“天景?”
  “嗯。”莫离心咚咚跳得厉害,小陈子的神情,不似不知,倒像是觉得奇怪,她是问得有些唐突,不过此时她顾不了这么多了,心中的疑虑都要将她的心涨破了!
  “回姑娘,如果算凤渊历的话,应当是天渊三年。”
  “天渊三年?!”莫离霍然而立,震惊的不能自已:“你再说一遍?”
  小陈子被莫离瞬间的凌厉眼神吓到了,哆嗦着嘴唇,颤声道:“是天渊三年,天景十五年凤渊国临渊王政变上位,自称天渊大帝,改国号为渊,今年是天渊三年……”
  莫离跌坐回椅子上,低声道:“你说的可属实?”
  “奴婢句句实话。”小陈子心道,这事有何可骗你的,凤渊国历是天渊三年谁都知道么。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莫离挥手,浑身如脱了力一般,要紧紧扶住椅子的扶手,才能不让自己滑倒。
  天渊三年,林票远是怎样说的?凤渊国已光复大统,如今国泰民安……好一个国泰民安啊!
  第二卷:凤渊风云(莫离篇) 第三章:危机暗伏
  初夜时分,勤政殿内,大齐国年轻的皇帝恒帝明睿端坐在九龙宝座上,清明锐利的眸,扫视着脚边伏首叩地的一个宫装女子。
  “她有何表现?”
  宫装女子抬起头来,烛光掩映下,看的分明,竟是明心殿中清秀温婉的宫女喜儿。
  “禀皇上,苏姑娘问了些很奇怪的问题。”
  “哦?”明睿俊眉一挑:“什么问题。”
  “苏姑娘似乎对现今的世事全然不知,问今年是孝帝几年,又问凤渊国是天景几年。”喜儿想了想,又补充道:“奴婢们回答了她的问话后,苏姑娘表情变得很奇怪。”
  “怎么奇怪?”明睿冷声问。
  喜儿垂首道:“苏姑娘听到凤渊国如今是天渊三年后,面如死灰,之后呆呆面窗而坐,一语不发。晚饭也没吃,草草梳洗一番便睡了。”
  明睿垂着眼,沉吟半响不吭声,喜儿忐忑不安的跪地仰望。
  明睿眼皮微抬,又问:“苏贝儿的行为举止如何?”
  “进退有度,仪态大方,而且……”喜儿欲语还休。
  “说。”
  “请皇上恕奴婢大胆揣测。”喜儿依旧不太敢说,这位年轻的主子,个性严谨,以严著称,冷酷无情。下面的人稍有差池,轻则鞭笞惩戒,重则会引来杀身之祸,她虽因是自小服侍这位爷长大,相对更被信任一些,但也是她一直事事小心谨慎,若敢有半分失措,怕一样不能轻饶。
  “恕你无罪,但说无妨。”明睿知道这丫头怕极了自己,紧绷的表情缓和了些,冷硬的语调也温和下来。
  喜儿战战兢兢道:“以奴婢在宫中服侍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位苏姑娘必定出生富贵之家,而非她所说的化外之人。”
  明睿晒然,这哪用她一来推断,男尊女卑,民间女子能识文断字的,不但是出自富贵之家,而且应当是不一般的富贵之家。
  那女子看着便身娇体弱,十指纤细如玉,眉目灵动,说话音神情不卑不亢,顾盼间贵气天成。一望便知绝对不会是一般人家的女子。
  喜儿察言观色,看表情便知道明睿对她的话不以为然,大着胆子追加了一句:“奴婢所言富贵之家,不是指的是一般富贵豪门,也非指一般官宦之家,奴婢以为,只有皇家后裔,才有此气度雍容。”
  明睿神色不动如山,只扶在椅柄上的手,收紧了指尖。
  “此话如何讲,朕既然派你去伺候苏姑娘,她便是你的主子,你若说得出道理便饶你一次,说不出,便是恣意诽谤你家主子,自己下去领罚吧。”明睿轻描淡写一句话,吓得喜儿叩头不止。
  “奴婢不敢诳言!实在是,奴婢服侍苏姑娘时,发现苏姑娘定是习惯被人服侍的,这事奴婢们服侍惯了人,自然便能体会出来,其他人是看不出来的,还有,苏姑娘叫来小陈子问话时,小陈子向她跪安,她很自然的说免礼,这样的气度神色,奴婢可只在主子们身上见过,就算宫中的娘娘们,初入宫时,可也没这样的淡定自然!”喜儿急急道。
  明睿板着脸,松弛下来,淡然道:“观察的很仔细,你跪安吧,继续小心伺候着。”
  “是。”喜儿赶紧叩头谢恩,退出勤政殿。
  殿外冷风一吹,喜儿打了个激灵,背心一阵冰冷,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汗透衣襟,这汗可不是热的,是吓得。皇上那个冷面阎帝的外号,可真不是白叫的……
  喜儿退出勤政殿,明睿坐在椅子上,静静思索,骨节修长的指尖,在龙案上轻轻敲击。半响,他沉声问:“你以为如何?”
  殿里明明空荡荡没有一人,执事太监与宫女们远远立在殿门外,随时等候传唤,明睿声音不高,殿门口的太监宫女们定是不可能听见,倒似是对着空气说的。
  明睿语音刚落地,暗影中便有个声音回答:“臣以为,应当是她。”
  随着声音,书架一旁阴影中走出一人,青色学士服,峨冠博带,相貌硬朗,气宇轩昂。此人正是大齐第一谋臣,右相陈显翱,陈显翱太傅之了,先帝明梓晨指定的太子伴读,两人自小一处长大,几乎无话不说,明睿对他人冷酷少言,对陈显翱则是亲厚有加,这大齐国敢与明睿直言不讳,只有陈显翱。
  明睿皱眉不语,犹豫道:“为何与画像不太相似。”这是他一直不能认定的原因。
  陈显翱道:“女大十八变,及竿之时的画像,与现代相比,当然有变化。你弱冠之时的模样,与现在的区别也很大。”
  “一个大眼,一个小眼,难道眼睛是随着年纪长大而长的么?”明睿不满的瞥了陈显翱一眼,觉得他说话实有够不负责任的。
  陈显翱揉了揉鼻子,这话真不好回答。不过在他以为,既然有奸细的嫌疑,那便应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一个小小来历不明的女子,杀便杀了,还顾忌什么。
  陈显翱一脸不以为然,明睿与他自小一处长大,怎能读不明白他的心事,悠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次行事,不像帝皇之风?”
  “我可没说你妇人之仁。”陈显翱这话明显的是当着秃子说亮。
  明睿不气反笑,笑颜一展,一脸的冷清瞬间化为温煦春风,涟漪生动,陈显翱看在眼中,微微一呆,有多久没有看到明睿这般的笑容了?很久远了,自他被册立为太子后,这笑容便越来越少,直到终年不见。明睿的笑,温暖而和煦,能让人暖透心底,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不常笑吧,硬是用冷硬之色,来凸显他帝王的威严,掩盖住他的温暖,直到他自己都忘记自己,曾经有过一颗柔善的心。
  “你何时学会拐弯抹角,指桑骂槐了?”明睿笑问。
  “自从你帝威日盛之后。”陈显翱一句不让。
  明睿眼底的笑意,隐进了涩然,垂下眼皮,轻声道:“有得必有失,朕曾在先帝面前誓言,要做一代明君,富国强兵,疏国忧,清外扰,让大齐国泰民安。”
  “嗯,我看你是从清自我开始做起的。”陈显翱的讥讽中,隐含怜悯。
  “我觉得我日前需要清君侧。”明睿开始反击,这小子,仗着自己的宠信,越说越不像话了。
  陈显翱当然不怕明睿清了他,他太明白了,他是明睿如今唯一能说点心里话的人,清他?他自己想自清,明睿还得坚决反对呢。
  不过人家是皇上么,总得给面子,话锋一转,他问:“你倒是说说,为何不杀那个苏贝儿?还好吃好喝好住的供着?且不说她来的方式诡异莫名,就以她神似凤渊国失踪多年的公主莫离,便可以直接咔嚓一了百了啦!”
  明睿锁紧好看的眉头,不满的说:“显翱,你现在说话,不像大学士,倒像是个草莽野夫。”
  “行,我粗鲁,你文秀的指点一下,为臣想不明白。”
  明睿道:“你也说了,她来的方式诡异,打扮也很奇怪,可以说,从天而降,这样的人,能轻易便杀掉么?若因了我的一时鲁莽,逆天行事,惹怒了老天爷,再来个大旱三年,大齐就完了!”
  古人多迷信,再明君也不例外,明睿宁被陈显翱说成妇人之仁都迟迟不敢对莫离下手的原因,便是害怕莫离是天将神女。所以在真相未明之前,他只能好好供着她,以免老天震怒。
  莫离若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好好活到现在并且待遇优厚,全凭她那乌龙一摔,会无语凝噎的。
  明睿一句大旱三年,让陈显翱激灵打个冷战,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当年大齐国,三年滴水未下,喝水干涸,大地皱裂,尸横遍野,那种人间惨剧,再也不能发生了!也就因着这三年大旱,大齐的国力急剧下降,被宿敌凤渊国逼至如今最北麓的这一块,丧失了多少大好河山。让多少大齐的人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甚至许多人沦为凤渊国的奴隶。一想到这里,陈显翱对凤渊国,便愈发恨得牙痒。
  “所以说,证据没有确凿之前,我不会轻易下手,就凭一个宫女的说辞,我怎么敢下定论?”明睿顾虑重重。
  “那你准备怎么办?”
  第二卷:凤渊风云(莫离篇) 第四章:故人与敌人只有一字之分
  明睿浅然一笑,冰晶般的眼底,却倏无笑意:“我招了显翔回来,明日应当能够到达,他曾见过长平公主莫离,自然认得出此女是否凤国公主莫离,若不是她,则为天将神女,自当以上宾待之。果真是她……”明睿遥望向明心殿方向,犀利的眼神,冷酷似剑,“朕必亲取她项上人头,以祭慰我明氏列祖列宗。”
  陈显翱面色一喜:“你招显翔回来?这小子怎么都没一点消息给我?这次显翔回来,你别把他再困在永安城了,派上战场,包你如虎添翼!”
  明睿呵呵一笑:“王婆卖瓜!就会显摆你这宝贝弟弟。”
  陈显翱不服:“本来就是,论武功,轮谋略,显翔都是佼佼者,我的弟弟我当然知道。”
  明睿轻哼一声,悠然道:“再有本事,也要全心全意为我所用。”
  陈显翱脸色一红,显然明睿戳到了他的薄弱处,嘿嘿一笑道:“显翔资质高,才会为高人相中,收为关门弟子,无尘真人是世外高人,谪仙一般的人物,能得到他的赏识那也是大齐的骄傲么。”
  “哦。”明睿语调悠长,微微上扬:“谁都知道,无尘的大弟子晏凒,是凤渊国的国师,为凤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无尘自己也是凤渊国人,他的弟子,能否全心全意为大齐,尚待观察。”
  明睿的话,让陈显翱不太好接口,当日他弟拜师之时,他便深知有些不妥,一来弟弟拜师心切,二来无尘一直避居琅瑶,从不过问外界纷争,三来溺爱小儿子的父亲默许,所以,尽管陈显翱反对,陈显翔依旧上了琅瑶山,这也在明睿心里埋下了猜忌的种子。所以,陈显翔学成归来后,并没有像其他陈家人一般被明睿赋予重用,只委派了一个五品闲职在大齐都城永安,前几日,大齐的北洲有雪灾,明睿将他派去赈灾了,武将赈灾,这在大齐的用人史上,还是头一遭。可见到他有多闲……
  明睿端起桌上的茶盏,淡淡道:“时间不早了,你跪安吧。”
  明睿既已端茶送客,陈显翱自然识相,恭身告退:“是。为臣告退,皇上圣安。”
  明睿颔首垂目,轻轻挥挥手,并不说什么。
  陈显翱走出勤政殿,殿外夜色迷离,灯火淖淖,回首望一眼勤政殿,透着橙色灯光的格子窗,映出明睿修长而略显薄弱的身影,团团灯晕下,清冷而单薄。
  扭过头,轻叹一声,陈显翱向宫外而去。渐行渐远,路途的距离,入同他与明睿的距离,那个人,已经越来越像个帝王了,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有的只有社稷江山,权势荣耀。
  识别莫离,是把双刃剑,剑已架起,只看是架在谁的脖颈上。
  莫离在明心殿里,重重连打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仰望星空,思绪翻滚汹涌。
  林票远的话,不尽不实已是定论,他的话中,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父母安危如何?她不敢问也不能问。
  这个时候,莫离倒庆幸她回来了。
  之所以想留在现代,那是因为,她一直以为林票远说的是真话,父王光复了凤渊国,如今凤渊国,国泰民安一切安好,唯独思念她。那么她选择不回来,为了唐冠,她可以放弃江山。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九五之尊,荣华显耀,在莫离眼中,都莫如与相爱的人相守一生来的舒心。她只想永远呆在唐冠身边,想做个普通女子,与心爱的人携手共白头。
  而现在,莫离不能这样想了。莫林篡位已成事实,凤渊国连国号都改了,父母生死未卜,凤渊伪王当政,父皇母后还有千万个战死沙场将士们的血海深仇,等她去报仇雪恨,光复正统,她必须履行她的职责: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