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节
作者:
雨霖铃 更新:2021-02-17 22:36 字数:4750
“阿墨,你知不知道,你差点给梦园惹了多大一个麻烦?”至今回想起来,沈青钰仍然心有余悸,“倘若轻烟的阴谋得逞,你以为,单单是赔礼道歉,就能解决问题的吗?”
“轻烟,轻烟,我一定要杀了这个女人!”章远墨眸中闪过一丝阴狠,一提及这个名字,仿佛揭开了让他倍感耻辱的一面。
“杀她?”沈青钰淡淡说道,“那晚你也看到了,庄久带走了轻烟。你到哪里去杀她?有庄久的保护,你又怎样杀她?还有,她做了什么,让你这样恨不得杀了她?”
“我……”章远墨脸色骤然发白,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握紧了拳头,一拳击在桌上,“她侮辱了我,就该杀!”
“你若是心志坚定,不贪恋酒色,又如何会让她趁虚而入?”沈青钰倒了杯茶,放在了阿墨面前,柔声道,“你这样的性子,将来害得不会是别人,而是你自己。”从小阿墨自尊心极强,没想到,越长大越发严重了。
“我以为钰姐姐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关心我了。”章远墨缓缓吁了口气,抬眸凝视着她,自嘲地一笑,“若不是为了尽快忘记一些事情,便是十个轻烟加起来,我也不会多看她们一眼。”
言罢,他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
沉默了片刻,章远墨又道:“诛邪剑上的魔魂已经清洗干净了。我用了所能找到的最好的鉴定符,测出了它的品阶。”
“是什么品阶?”沈青钰闻言微微一惊。
最开始叶星辰来到拂云谷,说她是诛邪剑的主人,要把剑物归原主,当时她被误认为是明珠,就没有接受。后来诛邪剑被游子今抢走,又被魔魂俯身,所幸最终被她夺了回来。如今诛邪剑恢复原状,想必不但能测出品阶,也已经可以发挥应有的威力了。
“诛邪剑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道器,我暂时还没发现它有什么厉害之处。不过,道器一般只在灵界出现,凡界若是出了一件道器,必定会引来争抢。所以,这两日,楼中所有事务都暂停,只等钰姐姐取走了诛邪剑,滴血认主后,我才能放心。”
章远墨蹙眉说道,“说起来,当初这诛邪剑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会出现在凡界?此等武器,无论是谁弄丢了,想必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回来。我怕有人窃取,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说诛邪剑的事。还有,钰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在鼎剑楼炼器?而且你来的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刚好是诛邪剑出炉的日子。”
“诛邪剑的具体来历我也不知。你在这里炼器的事情,都是池瑞告诉我的。”沈青钰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看多半是你行事不够小心,所以被他发现了。”
“池瑞平时闷不吭声的,背后也跟我玩阴的,等这件事完后,看我不收拾他。”章远墨嘿嘿冷笑了一声。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外面传来嘈杂的呼喊声。
“不好了,炼器房走水了!”
“快去禀告章公子!”
“别管炼器房了,先守住兵器阁!那里的兵器,丢了哪一件,都是不小的损失!小心有人趁火打劫!”
……
沈青钰面色一变,之前那一丝不好的预感仿佛得到了验证,但她没料到,阿墨如此谨慎,为何还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章远墨脸色阴沉下去,祭出了冲云戟,一脚踢开了房门,施展了步法,就往廊道的尽头奔去!
沈青钰施展瞬移跟上,一路上听到章远墨冷静地指挥着一些炼气后期的修士。
那些修士约莫二十来人的样子,一分为三,一部分去炼器房救火,一部分则在鼎剑楼外围把守,最后一部分人跟着章远墨进入兵器阁!
炼器房建在鼎剑楼一层的后部,兵器阁则在其下方的地下密室中。
沈青钰尚未看清章远墨是怎么开启机关的,便见廊道尽头的墙壁豁然打开,竟是一扇门。
门后则是通往下方密室的石阶,呈z字形曲折向下。
原本在路侧把守的炼气期修士,似是被谁打伤了,一个个歪倒在一边发出呻吟。
“章公子!快,快——”石阶尽头的地下室门口,一人躺在地上,看见章远墨,抬手指向兵器阁,有气无力地喘息,“诛邪剑,快,诛邪剑还在里面!”
“你们几个把受伤的带出去,你们几个守在这里!”章远墨飞快地下令。
这时,沈青钰早已冲进了兵器阁中,然而,却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不是琳琅满目的武器吸引了她,而是那把悬停在半空中的绯红色长剑。
诛邪剑发出呜鸣之声,似是在抗拒着什么,但是,来自左右两侧的力量,却将它牢牢牵制住了,它根本动弹不得。
随后跟来的章远墨,顺着她视线看去,也是呆住了。
只见诛邪剑下方左右两侧的武器架子上,分别站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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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收尾中~~~呼
☆、第一百六十章 诛邪危机(末)
在夜明珠的光芒下,可以看清,左边那人穿着一袭轻薄的柔白衣袍,一头蓝色长发展露无遗,眼睛竟是惊人的碧色!
而右边之人则是一位中年修士,面容是陌生的,相貌十分普通,唯有一双骨节纤细的手指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易容了?
这两人各自施展法力,互不相让,竟是在争夺诛邪剑!
“好大的胆子,鼎剑楼岂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地方!”章远墨飞身踏上中间的武器架子,双手捏诀,冲云戟快速旋转,直奔诛邪剑而去。
蓝发碧眼男子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右手轻轻一拂,无数纤长的银白细丝像是自他手指间长出来的,一下紧紧地缚住了冲云戟,当地一声,长戟被这股强劲的力量震开,反刺向章远墨。
章远墨后退不及,眼看就要被冲云戟刺中,却听一声咯吱,身周竟结起了冰盾,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钰姐姐在帮他。
冰盾震开了冲云戟,但那蓝发碧眼男子并没有就此罢手,手指一开一合,万千银白细丝密密匝匝飞出,竟如针刺一般,眨眼间,只听数声咯吱,冰盾竟四分五裂。
“阿墨,退开!”沈青钰知道遇上强敌了,阿墨尚未筑基,实力根本不足以对抗眼前之人!
方才她匆匆放出神识查看,发现这名蓝发碧眼的男子根本探不出修为,而对面那位中年男子正处在炼气大圆满阶段。
幸好阿墨有自知之明,一看冰盾被摧毁,立时配合默契地让开一步,伸手召回了冲云戟,同时捏诀,自去对付那中年男子。但那中年男子在阿墨施法攻击时,却只以敏捷的步法频频后退,并不反击。
中年男子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根本不怎么看章远墨,目光牢牢地盯着诛邪剑。似乎在等待一个下手的时机。
章远墨见他眼神“贪婪”,心中怒火更甚,眼睛朝四周一望,咬牙捏了道诀。
顿时,他身周的武器架子发出一阵阵轰鸣声。像是受到了强劲的吸力,一道道银芒自四面八方窜出,转眼化作一道环形的光圈。
章远墨张嘴念了声“去!”光圈飞速盘旋,击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连番后退的同时,脸上已经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似是没料到眼前这修为低自己一阶的小子,竟会使用如此奇特的术法。
中年男子不甘示弱地捏诀,双手无声地翻搅。他身前丈长距离之外,眨眼结起了一道旋转的水墙。
水墙拦住了光圈的去路,将其打散,只听数声当啷,从光圈中飞出的,竟是五六把银色匕首。
章远墨恼恨不已,继续加大加快了法力输出,却迟迟无法攻破中年男子的水墙。
三年前在服下洗髓丹后。他侥幸拥有金、土、水三系灵根,为了方便炼器,主修金系功法——真易诀。
此要诀一共四层,每一层分前后两期,他才将第一层修炼到后期,已经可以通过体内金元气,同时控制身周一定距离之内的所有短兵器。再配合这套功法的绝招“幻影斩”,可以说攻防兼备,完全足够应对同阶的修士了。
看准了时机。章远墨深吸一口气,趁着那些银色匕首形成的光圈对抗水墙时,催动冲云戟,发出一道“幻影斩”,长戟越过水墙,化作一道扇形戟影,笼罩而下。
中年男子面色一惊,正待要施法化解这凌厉的幻影,忽见那蓝发碧眼男子趁着他分身乏术,将银白细丝兵分两路。一路反击沈青钰,一路缠缚诛邪剑,脸色大变地飞身而起,同时放出了储物袋中的武器。
那是六只铜头铁臂人,它们一出现,便替中年男子挡住了章远墨的攻击。
而中年男子趁机收回水墙,同时双手催动着那些被打散的银色匕首,果断地截住蓝发碧眼男子向诛邪剑发出的银丝,他自己却三面受敌,不小心露出了空门。
此时,只要击退其中一人也就增添几分胜算。沈青钰自是不会错过这大好的下手机会,极光剑脱手飞出,一下刺中了中年男子的左肩,另一只手则掷出了流云火符。
中年男子惨呼一声落地,而诛邪剑上的银丝遇到天元业火,立时如潮水般退去,沈青钰一个瞬移伸手欲夺回诛邪剑,不料,那蓝发碧眼男子却比她更快一步,褪去了外面的衣袍轻轻一卷,便将诛邪剑抢了过去。最奇特的是,那衣袍竟不惧天元业火!
沈青钰眼眸一沉,发出一道“炎融之刃”,巨型火剑呼地斩了过去,那人却一个瞬移躲开,同时似乎注意到了那些铜头铁臂人,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面色一寒地望向中年男子,开口说道:“臭小子,向我告密的是你,阻止我拿诛邪剑的也是你,你这是后悔了吗?”
沈青钰吃了一惊,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方才那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经露出了真容,竟是——池瑞!
而章远墨在看到池瑞的那一刻,却是怒不可遏。若不是看在池瑞已经受伤的份上,他差点就要过去痛扁他一顿了。
池瑞捂住左肩,吸着气,望着那蓝发碧眼男子道:“风洵,我不会让你夺走诛邪剑!”咬牙撑着身体,试图指挥那些铜头铁臂人发起攻击。然而,根本不等他捏诀,风洵发出的无数银丝已然窜入铜头铁臂人体内,只听数声清晰的喀拉,六只铜头铁臂人四肢被削断,已经身首异处了。
“池瑞,我等你拿回诛邪剑!”风洵用衣袍包好了诛邪剑,微微一笑,一个潇洒的旋身,已从兵器阁中飞出。
“风洵,欠你的,我已还清!”池瑞脸色更为苍白,一字字道,“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要追回诛邪剑!”肩上袭来的剧痛,却使他一下跌坐在地。
“你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命吧!”沈青钰瞪了他一眼,一个瞬移追了出去,只听一连串惨呼声,石阶上的护卫倒了一地,风洵如入无人之地,眨眼已不见人影。
到了那道机关墙,只见丈宽的门口布满了密密匝匝的银丝,有一名护卫正冲出去,沈青钰刚要阻止已经迟了,只见那人来不及惨呼,整个人已被银丝织网割裂了身体,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割裂处汩汩涌出,情状甚为惨烈。
此时,不用沈青钰下令,身后赶来的修士也俱都连连吸气,不敢再追了。
章远墨赶来后,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气,立时对身后众人道:“兵器阁的耳房里有一扇暗门,通向后花园,大家随我出去吧。”
“阿墨,出去后不要再追了!”沈青钰不放心地叮嘱道。
那位风洵,修为未知,身上穿的衣袍不惧天元业火,今日来抢夺诛邪剑,看样子根本是早有预谋的,所使用的武器,看似不起眼却威力惊人。此人之实力,甚至与羽青、玉鸣春他们相当。凭她和阿墨两人,以及这些炼气期修士,此时即便追过去只怕也于事无补。
“我不会忘记今日之事!”章远墨飞快走下石阶,在看到池瑞踉踉跄跄走过来的那一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还有你!若不找回诛邪剑,我章远墨算是白认识你一场!”言罢,带着那些受伤的护卫匆匆离开了。
沈青钰从袖中摸出了一个药瓶子,递给池瑞道:“先别说话,把药吃了。”
池瑞犹豫了一下,终是接过,服下一粒药丸后,盘腿坐下来调息,等到伤口不再流血,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眼睛呆呆盯着满地狼藉的兵器阁,许久一句话也不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青钰紧盯着池瑞的眼睛,想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一丝端倪,却发现自始至终,他将自己隐藏得如此之深。
“我对不起你!”沉默良久,池瑞垂下眼睛,忽地低声喃喃,“我对不起……阿墨,对不起……大家!”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和阿墨的?又有什么对不起大家的?”沈青钰心中感到一丝隐痛,前世她将他看做奴仆,这一世早已把他当做亲人一般,见他一直为池临的死耿耿于怀,一直放不下心结,她怎可能无动于衷?然而,他总是把许多事情都放在心里,什么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