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理性的思索 更新:2024-04-09 19:53 字数:4755
「这和殿下又有什么关系?」南被弄得一头雾水。
「没什么啦!反正以后有得玩了。」既然得到易晟的贿赂,昊儿自然也就义气地替他掩饰罪行。顺便拍了拍南的手臂,慷他人之慨,「这件事估且不计较,就平日二哥平日挺照顾我的份上,将来若有任何好吃好玩的事,一定也把你算在内。」
「还真是谢谢妳的大方。」南没好气地回道。
三个人边闲聊着边拣好骏马后,由一小队禁卫军伴着直奔猎场而去。
其实昊儿对狩猎的兴致不高,之所以耍赖地跟着,主要为了北苑这块广大的空间,因此一到了目的地,反而抛下太子、南和一票护卫,策马奔驰于心醉的草原上。
昊儿在奔驰了一阵子后,有些受不了当头的太阳,转进右侧林间,意外地见着五名外族装扮的商旅。
「你们可知此处是皇室的猎场?一般平民是不得进入的……你们快点藏起来!」听到尾随而来的马蹄声后,昊儿连忙指示,话才说完已调转马头奔出林子,看来是为了转移他人的注意。
远处只听到一名卫侍以恭敬又为难的语气劝道:「请殿下注意一下自身安危,这里虽是皇室的猎场,但难保不会潜入刺客……」后面的话已随着马匹的移动渐不可闻。
「刚才真险,幸好那位公主救了咱们。」确定那群人已远离,队伍中一名年纪五、六十岁的老者嘘了口气。
「是啊!幸好那位公主无知才保住咱们,却不知自己犯下大错。」由一颗粗大的树干后走出一名浓眉大眼的男子,也是北奴国下任国王的继承者──耶律布,其粗犷的外形正是该国人民的特色。「传闻易周朝这一代的皇帝是开国以来最英明的君主,怎么居然有这位愚笨的女儿?」
「刚才看到那位殿下胸前太极形的翠玉装饰,似乎是才被收为义女的昊洛郡主。」另一名老者回答主子的问题。
「就是我们推测可能嫁入我国和亲的那名郡主?」耶律布扬了扬眉,对自己可能的妻子不甚满意。
北奴国在易周朝的正北方,人民多以游牧为生,因而造就该国人强悍的性格。历来易周朝的皇帝多以和亲的方式和北奴国维持友好关系,所以在耶律布被册封为王储后的第一次到中原纳贡,国人自然猜测这次易周朝的皇帝会顺便赐婚;可是因为耶律布并非嫡系,所以他身边的人推敲会以非皇室血统的郡主来和亲。
在北奴人讨论着耶律布婚配对象、耶律布不屑于昊洛郡主而起纳妾念头的同时,昊儿正忙着寻找易晟一行人。
「突然想到有件事要和皇上说。」看到易晟扬了扬眉代替询问,不待对方开口,昊儿赶紧扯谎回话。
「看来事情颇为紧急,才让昊儿妹妹宁可放弃游玩的乐趣。」南则不疑有他,笑嘻嘻地调侃。
「不知道此刻陛下会在哪里?」这句话是对着太子说的。
「父皇此刻多半还在御书房。」
「殿下要一同去吗?」
晟原本是想摇头说不,可是一接触到对方带着乞求的眼神,拒绝的话怎样都说不出口。被留下的南也不孤单,身边跟着一群武艺不凡的卫侍,比起太子自然是更佳的打猎伙伴。
「看妳的神色,是不是在林中发生什么事了?」回宫的路上,易晟一针见血地指出。
昊儿点了点头,大致说了树林中发生的事。
「这件事情是透着古怪,的确有通报的必要。」
「殿下也如此认为?看来不是我杞人忧天喽。」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无心交谈,催着马全力奔驰,直到抵返皇城北方玄武门,马速才稍稍减慢。
御书房门口由皇帝身边的亲信宦官福碌看守,他一见着目前得宠的昊儿和太子两位重量级人物连袂而来,赶忙迎上前殷勤热切的招呼,一反平日狗眼看人低的嘴脸。
「我在外面等妳。」在昊儿准备跨入书房时,晟忽然表示。
「为什么?」
「刚刚才见过父皇,如果现在又进到书房,这种太过热切的举动,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闲言闲语。」
昊儿点头同意,自个儿进到房中。其实她心里无法认同这种不合伦常的考量,虽然会见的人是一国之君,但他也是太子的亲生父亲,想见父亲却要顾及别人的眼光,不是一件挺奇怪的事吗?
想归想,一进入内室见着皇帝后,把林中的事说了一遍,又热心地加上自己的见解:
「北奴的新任王储最近这几日不是要到京城觐见?听说他在自己国家中树敌颇多,地位也不太稳定,如今又加上这些出现在北苑的商人……其中一定有某些关联,会不会想借着攻占我朝,以便取得国人的认同?皇上是否该派些人去瞧瞧情况?」
乍闻北奴人出没在猎场,皇帝已有不好的连想,也生气同盟国这种鬼祟的行为。随后听到昊儿发表的意见,瞧她以纯真的脸孔说出认真严肃的话,气已经消了一半。
「那些人应该是在勘察地形,不会现在就自暴行踪和宫里的人起冲突。」
「那就放着不管吗?殿下也认为其中很是古怪呢。」皇上没有马上采取行动让昊儿焦急地劝诱。
「殿下?朕的哪个儿子?」
「太子殿下。」
「怎么又和晟儿有关了。」比起对北奴人的入侵,皇帝对这段风花雪月之事,到是兴致高昂的追问。
「殿下和南哥约着去狩猎,昊儿也跟着去了,所以才在林中发现那几个行迹可疑的北奴人。之后殿下陪着一起来通报陛下。」
「一起来的?那晟儿现在人又在哪?」
「在书房外等着,怕和陛下太过接近,会引不必要的流言。」忽然被这么问,昊儿只能照着才听到的话据实以告。
「这些是晟儿对妳说的话吧?事实上才不是这个原因。晟儿宁愿守在门外也不愿进来,多半是怕朕又向他说教。」
「原来如此,果然很像殿下的行为。」昊儿脸露出甜甜一笑。
「照这情形来看,妳和晟儿相处得不错。」
「是没差到哪里。虽然殿下喜欢调侃人,不过蛮谈得来的。」
仔细打量毫不掩饰情绪的昊儿。对于晟对司马昊儿的绑架事件,皇帝倒是略有耳闻──易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进谗的大好机会──只是被绑架者表现出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受害者,这可就引人遐思了!
「听说前不久被人绑架了,不知是真是假。」皇帝开门见山地问。
「只是虚惊一场。」
「据轩儿所形容的,可用不上虚惊二字。」
「那可能是二皇子对这件事有所误解了。」
「是吗?原来是轩儿过于一厢情愿。」皇帝别具深意地说。
「比、比起这件芝麻小事,猎场的那件事不是要紧的多?」昊儿终于耐不住这类拷问,顾不得对方一国之君的身分,生硬地改了话题。
皇帝看到昊儿的慌乱,也有点于心不忍,暂时放过咄咄逼人的询问。其实会把这件儿女私情看得比国际大事重要,自然是因为心里对易晟这几年玩得花样有个底。
为了不至辜负热心来通报的昊儿一番心意,还是派了几名经验丰富的卫侍前往北奴人出没地点;在昊儿声称太子还等在外头而匆匆告退时,皇帝心中跟着兴起另一个主意……
* * * *
隔天上午皇帝特意空出时间,召集了三个嫡系的儿子。
当易晟和易轩在书房门口巧遇时,兄弟二人有着笔墨难以形容的惊骇。自从兄弟间争权夺位表面化之后,手足之情已不复存在,皇帝亦识趣地不再同时召见,也唯恐一句话不合引起预料不到的流血冲突。这次居然有此特殊安排,兄弟两人已经心知肚明,自己的父亲绝对有着什么图谋。
「最近在『苹林园』的时间,似乎比待在宫里的时间多吧。」皇帝吊人胃口地先由易璋的事情做开头。
易璋腼腆一笑,「父皇的消息真灵通。」
「以前朕还担心一般庸脂俗粉入不了你眼,怕哪日会发现自己的儿子已遁入空门,没想到天意姻缘真是巧妙,你这个弟弟要比二个哥哥还早娶妻。」
愣了一会儿功夫,易璋才领悟似地猛然跳起身,又忙俯身拜下,欣喜若狂道:「感谢父皇赐婚,儿臣……儿臣……」
看到这位向来态度从容飘逸的儿子,竟也有如此激烈的情绪表现,皇帝忍不住咯笑几声。
「免礼了,也免了那番世俗客套。你的心情朕怎会不明白?前阵子皇后也亲自看过了萍儿,很是喜欢呢。对其他兄妹三人也连声称赞,尤其是昊儿更得她欢心。」最后一句话摆明是说给另外两个儿子听。
易晟、易轩兄弟二人心中多少有了底,看来今日这个召见,多半和司马二小姐──或者该说和靖王爷的势力之争──脱不了干系。
正转念着,皇帝的声音又传了来。「再几天北奴国新立的王储要入京,也许会提出和亲一事。」
「那个叫耶律布的啊!」易轩嫌恶地皱起眉头。「听说他还有位嫡系的兄弟,那位嫡系的王子,似乎比起这个庸碌之才来贤明得多,怎么北奴王迷了心窍,册立这个庶出的儿子为继承人。」
「正因为如此,所以朕不愿把自己亲生女儿送给这样的王储做妃子。」
「那就收个官家千金当义女吧!想到自己血亲姐妹被送到那个蛮荒之地,心里怎样也好受不起来。」易轩到是很努力地配合着皇帝的话题。
「现成不就有一个了!」易璋因为自己的婚事已成定局,心中只盼大家都能成双成对体会此刻他心中的快乐,可是话才出口就发现严重性,尽管后悔万分,却已无法收回口。
皇帝正愁引不上话,有人这么说了,他正乐得顺水推舟,大力赞赏璋的聪明,使得后者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尴尬万分。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极为不妥。」
皇帝愣了片刻,没料到第一个表示反对的人是易轩,而他一心所想的人则一副事不关己似地神游他处。
「有何不妥?」失望归失望,总不好一下子就叫停,只得继续演下去。
「司马昊儿是靖王疼爱的掌上明珠,怕王爷不愿放人会和父皇产生摩擦,到时候得利的还是虎视眈眈的北奴国。」
「是了是了,而且昊儿妹妹自幼生在官宦之家,哪经得起北奴国的恶劣环境。刚才儿臣一时乐昏头,没头没头的讲错了话,还请父皇见谅。」易璋深怕皇帝真的把昊儿嫁入北奴国,到时候那位准岳丈知道提议的人后,怕是会扒下他一层皮不说,恐怕连婚事都告吹。
「晟儿,你的意思呢?」等不到主角开口,皇帝终于指名。
「儿臣支持父皇的看法。」易晟勉为其难开口,压下快爆出的笑声──这段日子皇帝皇后对昊儿的疼爱,大家可是有目共睹,不是易轩当局者迷,自然能看出这幕『送女和亲』戏码的真正目的。
他才懒得去淌这浑水!
为了让皇帝的焦点再转向自己,易轩连忙又劝道:「儿臣觉得昊儿一个人在北奴国度日子,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家里的亲人,让人好生不忍。」
『这点朕当然明白!』皇帝在心中没好气地叫道。亏他挪出时间召见两个水火不容的儿子相聚,原本以为多少能窥见大儿子的心思,怎料他防得紧,一丝喜怒哀乐都打探不到。
「既然轩儿和璋儿都这么说了,和亲的事朕再仔细斟酌一番。」知道计划失败后,皇帝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晟事不关己地看着眼前上演的好戏,心里不住替父亲感到可悲──他这种程度的试探方式,对五年前的自己或许还有些用,可是随着年岁增长,二十四岁的年纪加上常年和弟弟的勾心斗角,已经不会把这类把戏放在眼中。
直到退出书房,晟都任着易轩表现,尽可能保持沉默,当两位弟弟已踏出房门,他也一脚正跨过门坎时,皇帝突然自言自语说:
「这些年也亏得你忍得住,总以为你会在半途放弃。」
晟全身一震,掩饰地干笑两声,背着父亲回道:「是因为有个努力的好弟弟吧。没有这样的对手,也就不用辛苦地维持太子的地位。」
「你明白朕的意思。」
「儿臣告退了。」
像逃难似地,易晟匆匆离开书房,回到生长的东宫后,看着金雕玉砌的华丽布置,想着不久后这座寝殿的新主人,心里升起一阵空虚的惆怅,感慨起天地之大竟无他能容身之处。
开始筹划的前几年,每当独自一人处在偌大的屋子内,偶尔也会没来由产生一股落莫感;不过经历了这些年的磨练,心埋已做好调适,也乐于把太子这个名号拱手让给弟弟。
易轩拥有成为皇帝的才能,天生所具备的强烈野心,是成为一名统治者不可或缺的重要原素,同时也是身为太子的他,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