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
浮游云中 更新:2024-04-09 19:53 字数:4767
大厨手脚麻利,这会儿的功夫已经弄好了菜,端着热气腾腾的盘子走了出来。
一盘爆炒腰花,一盘榨菜肉丝炒毛豆。
闻强也不挑剔,夹了颗毛豆吃进嘴里,哭咧咧的:“我他妈的这几天快憋曲死了。上班下班,所有知道我大伯被双规的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我,就好像我闻强是个跳梁小丑一样……”
“你一个大老爷们,哭唧唧的要闹哪样?”谢咏臻一脸无奈,转身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长手长脚的给自个儿倒杯啤酒:“人家干吗看你笑话?你前面不栽因,现在能结果吗?得了,别淌猫尿了,喝了这两瓶啤酒,乖乖回去睡一觉,睡醒了就好好起床去上班,为国家做贡献。别整天吊儿郎当的做混世魔王,也别成天指望靠别人混日子。二十大几岁的人,这点挫折都受不了……”
“谢大哥,我就知道你——”闻强眼睛红红的,举手就要跟他碰杯。
谢咏臻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造反了,连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停住!别这么叫我。闻强我跟你说,我过去膈应你,现在还是这样。我谢咏臻不是以德报怨的主儿,我就是怕你赖我这儿,见天的给我添堵。话咱说白了,你该哪儿求安慰哪儿去,我这儿开门做生意,吃饭喝酒欢迎,心理疏导就免了。咱俩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块儿,你的,明白?”
总算连哄带骗的送走了瘟神闻强,谢咏臻苦笑着抹脸:“大伟,我长了一脸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模样吗?”
大伟这么个憨厚的人也闷笑的止不住:“那句话咋说的?让我想想……对了,这叫独特的人格魅力。”
“行了,别扯皮了,打烊回家睡觉。”懒洋洋的打个哈欠,谢咏臻从口袋里摸出两千块钱扔在桌上:“你该交房租了吧?喏,先拿去用。”
作为合伙人,大伟很清楚店里那点收支的情况。
持平尚还做不到,分利更是想都别想。
“我这儿有钱,不用。”大伟把钱推过去:“等赚钱了你再给我。”
谢咏臻也不跟他撕巴,拿起钱直接塞进大伟的口袋:“让你拿你就拿着,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咱这小店开了三四个月了,我没给过你钱吧。”
“过年你不是给了两千吗?”大伟眼睛有点潮,难为情的别开目光。
谢咏臻若有所思的:“再坚持坚持,过段时间慢慢就好了。”
……………………………………………………
知道郭颖怀孕还是听陈瑶说的。
陈瑶去河西办事,刚好郭颖她们公司就在附近,好久没见的姐妹两个见缝插针的一块儿吃了个午饭,聊聊近况。
陈瑶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不加掩饰的羡慕。
谢咏臻看在眼中,不动声色的听着。
自打上次两个人伤元气的大吵过后,陈瑶不再动不动拿老四说事儿的挤兑他,看过去倒像是真的放下了一般。
只是表象和内心是不是真的如一,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了。
“你想要个儿子还是女儿?”陈瑶饶有兴致的问他。
“都行。”谢老三靠在床头翻报纸,是昨天的参考消息。
他有点心不在焉,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有着足够的政治敏感,这样一个建国六十周年的节骨眼,多频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即使媒体上的报道只是肤浅的停留在表面,他也能够透过浮华看到本质。
心里有点怅然。
那一点点的情绪发着酵,把强韧的心脏撑满,累到发酸。
他不是后悔什么的,事实上他也从不允许自己后悔。过去不可留,既然做了决定,撞了南墙他也不回头。
“跟你说话呢,听了没?”陈瑶拿胳膊碰碰他。
“什么?”谢咏臻合上报纸,迅速让自己从情绪里抽离出来:“你说什么?”
陈瑶的神情有点不自然,不过看得出她在努力压住那些脾气。
谢咏臻不用猜都想得到,八成她以为自己的走神又是因为听到了郭颖的事儿,这真是……
气氛有点微妙,谁都不想说破。
谢咏臻想解释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滚了两遍念头就有了些心灰意懒的意思。不想说了,宁可随她自个儿瞎琢磨去。
结婚前他一直觉得陈瑶是个挺大气又知分寸的女人。
倒不是说现在才发现她心眼比针鼻子还小。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在他和郭颖之间比豆腐还清白的这件事上,陈瑶就是揪着不放,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他的所有行踪她都知道,更何况他根本不会存了那些阴暗的龌龊念头。
这样想着,自己也觉得有点难受,是不被信任的挫败感。
两个人都在小心翼翼的试图讨好对方,疼的地方不去碰,说话前先在心里过一遍,去掉那些隐藏的刺,让日子一天天过成平淡和顺的样子。
只是他们都不去想,婚姻里面最重要的不是聪明和隐忍。
聪明和隐忍固然不可或缺,可是摆在第一位的永远不会是这个。
而是彼此间的信任和坦诚相待。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7 章
闻强完全打蛇随棍的缠了上来,死皮赖脸的,完全不管谢老板的毒舌神功和横眉冷对。
你说欢迎吃喝不管谈心交流,那好,我就天天来吃饭总行了吧?
你谢老板总不能赶我出门不做我生意不是?
时间一长,谢老三败了北。
有这么号苍蝇似的人物,嗡嗡嗡,每天六点钟下了班雷打不动的来吃饭,四瓶啤酒两个菜,一坐就是四个小时直至打烊,修养再好的人也给磨成神经病了。
“你说你怎么这么贱?我又不待见你,你老缠着我干嘛?”谢咏臻骂他。
闻强也不气,腆着脸点头:“我是挺贱,我也没说你是好人,可是说也怪,这一到下班时间我就管不住自己的脚,自个儿往你这儿走。”
“剁了。”谢老板言简意赅的吩咐:“大伟,去拿刀。”
闻强垮着脸:“谢咏臻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第一次过来找茬时候,我说的不全是假话。你离开地税局,我的确觉得特没劲,周围看过去死气沉沉的,没奔头没乐趣,活似给摁进了活死人墓。你这人吧,虽说挺那个啥,可是跟你说话还真就挺有意思。”
“那就去找你的小龙女。”谢咏臻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老子又不是开心理诊所的,你付的钱就够买酒买菜的,要求的附加值是不是太多了?”
“那我多付点钱呢?”闻强很有打不死的小强精神。
谢老三火大的提高了音量:“老子又不是三陪,你给钱我就得卖笑啊!滚出去左拐五站地,蓝夜坊有的是鸡!”
闻强哈哈大笑,指着谢咏臻差点笑出眼泪:“你拿自个儿跟鸡比?谢老板你真有贬低自我娱乐大众的精神……”
谢老板懒得搭理他,顾自走到门外去招揽客人,眼不见心不烦。
闻强阴魂不散的跟出来,屁颠的掏出香烟递上。
谢咏臻老实不客气的抽了一根叼着,软中华,不抽白不抽。
“凭良心说,我都觉得自己贱骨头。”闻强帮他点上烟,自己深吸一口吐出烟圈:“上赶着拿热脸贴你冷屁股。可是我觉得吧,怎么说呢?原来没想过的事情,现在被一脚踢回原形我就会琢磨。我好的时候,你从来不巴结我,我倒霉的时候你也不多踩两脚。你这个人……我要是夸你,你是不是更得尾巴翘上天了?不说你,单说我。这话可能有点怪,可是我想不出更合适的说法。就是我觉得你一直拿我当个人看。”
“废话,我总不能当你是只鸡。”谢老板很会以牙还牙,睚眦必报:“你又没掘我家祖坟,没有深仇大恨。”
“我说了我不知道怎么表达。”闻强困惑的搔搔头发:“你别笑话我,真的。过去周围的人一直捧着我,我总觉得自个儿是高人一等的存在。你老是不甩我的样子,我看着就不爽。就想着什么时候把你脑袋摁下来,对我服个软。然后现在我倒霉了,人人都对我避之唯恐不及,你虽然说话还是那么难听,可是我能分清好赖。谢咏臻,这辈子我没服过什么人,真的,你是个好人。”
“我操,被你深情表白的,老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谢三爷抽完烟利落的起身:“闻强我也说真的,你好不好都跟我没关系,我也没拿你当朋友或是兄弟,你要找人情求温暖得换地儿,我不踩你不意味着我得意你。谢咏臻这辈子认的兄弟不多,一双手数的过来,没你的位置。”
闻强给他打击的有点狼狈,换过去早就恼羞成怒的翻脸了。
“我知道,我一厢情愿的行了吧?我那次说你嫂子真不是故意的,就是男人间讲个无伤大雅的黄段子而已……OK,OK,你别瞪我,你不高兴提这件事我就不说,打死都不说。”闻强眼尖的看到骑着电动车过来的陈瑶,嘴甜的那叫一个亲热:“嫂子你这是才下班啊。”
陈瑶对这个一百八十度转变的闻强也是极度的水土不服,亲近不起来。闻听问候也只是客客气气的点个头:“你好,来了啊。”
谢咏臻恼火死了,他不知道闻强是不是故意的,嫂子叫的那个亲热。
不期然的,脑子里蹦出闻强曾经说过的猥琐话语。文字自动翻转成画面,竟是闻强这个小混蛋跟被他称作嫂子的陈瑶缠在一块儿的——
谢咏臻被自己的想象膈应到了,黑口黑面的,瘟神样的难看。
男人那种不可言说的强大独占欲作祟,一股股的泛着丝丝的酸水。
连带着,谢咏臻居然莫名其妙的延展开来,不可控制的给自己添堵。
陈瑶前男友那个生物不知道是什么德行,在床上表现怎么样。不过估计那…话儿跟自己肯定没法比,不管是长短大小还是劳作时间……
“跟你说个事儿。”陈瑶拽着他避开闻强,表情颇有点不自在的样子。
“你说。”强大的想象画面被打断,谢咏臻表现的道貌岸然,阴暗的念头半点不形于色。
“其实也没什么,”陈瑶呼口气:“前两天碰到小宋,聊了几句,他说要带朋友来捧场。刚才接到他电话,说是一会儿过来。”
“小宋是谁?”谢咏臻给她说的莫名其妙:“捧场,好事啊。送钱的财神爷嘛,是要大伟多给点份量还是要打折?”
“哎呀我说你这个人。”陈瑶咬着粉唇,又羞又窘的嘟囔:“小宋,我跟你没提过吗?就是我原来那个,不过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就是碰到了问候一下的普通朋友而已。”
谢老板终于觉过味儿了,咧嘴一笑,心无芥蒂:“哦,你前男友?没问题,打折送啤酒,妥妥的。”
陈瑶看着他,试图找出蛛丝马迹:“不生气?”
“生什么气啊。”谢咏臻坦荡的回视着她,眼神清澈:“我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
陈瑶哦了一声,表情在渐渐黑下来的暮色里一点点模糊下去,什么都看不清:“那我先进去了。”
身后的门一声轻响,谢咏臻惯性的去摸烟。
打火机摁了好几下不来火,惹的谢老板肝火大旺。这操蛋玩意儿真不给力!
骂了句脏话直接摔了打火机,很有眼色的闻强小弟立刻及时雨的赶过来,用自己的土豪金ZIPPO帮谢大哥点了火。
“闻强,你是不是有同性恋倾向?”谢咏臻混不吝的开口差点吓出闻强心脏病:“你搁我这儿黏黏糊糊的,不嫌磕碜啊?”
“我日!”闻强也忍不住爆了粗口:“谢老板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我要真是想找男的……谁会找你这种五大三粗的?自己找虐呢?我有老婆,原来还有个情人,女的。您老人家大可放心。”
谢咏臻乐了,漫不经意的转了话题:“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你老婆是怎么认识的?什么女人瞎了眼能看上你这样的?说来听听。”
闻强自身外在条件很一般,可是提到他老婆,这小混蛋还是极其嘚瑟的表情:“我老婆是我们学校的校花,真的,你别不信。可漂亮了。”
“你们学校就一个女的吧。”谢老三给香烟呛的咳嗽两声,笑出了眼泪:“当之无愧的校花系花班花,独一份。”
“谢老板,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巴很毒很臭?”闻强伸手去摸皮夹子,拿出一张钱夹照递过来:“你自己看,漂亮不漂亮。”
谢咏臻眯着狭长的眼睛端详着照片:“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是影楼的那种婚纱照,唯美浪漫,女人极其心仪的东西。
呵,好像他跟陈瑶除了结婚证上的照片,拍婚纱照这件事压根被忽略了……
闻强也不恼火,跟着他一块儿蹲下,絮叨着自己个的事儿:“我们两个一个系不一个专业,我老婆比我高一届。她家是外地的,毕业想留在A市,一没关系二没钱……我承认自己当年比较恶劣,就是用这套把人抢到手的。我老婆在大一的时候就处了个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