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
浮游云中 更新:2024-04-09 19:53 字数:4777
“怎么了这是?”聂庆北给他看的发毛,不明所以的问:“我哪儿说错了?”
“没有。”谢咏臻摇头,继续端杯喝酒。拿筷子的手点了点水煮鱼:“这鱼做的不错。”
“就这个?”聂老板叹息:“我算服了你了。”
谢咏臻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他总不能口无遮拦的告诉聂老板,他刚刚想到一个虽然不在意却是从未顾及的小事情。
就是陈瑶在跟他之前,就已经不是姑娘了。
“既然结了婚,就好好工作养家。”聂老板还真是个哼哼教导的好老板,时刻不忘帮下属上发条:“都说男人是成家立业,先成了家才有了立业的根本,以后跟着我好好干,日后——”
好好喝酒的谢痞子一下子呛到了,啤酒入了气嗓,咳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英俊的脸上涨的通红,眼泪都给逼出来了。
聂庆北一边给他递纸巾一边莫名其妙的发牢骚:“你这是什么反应?好像我说错话了?”
谢痞子摆着手,连咳带笑,好不狼狈:“你等……让我喘口气……给你解释……”
这通五分钟的折腾过后,谢痞子拍着桌子笑,出口的话差点把聂老板吓出心脏病。
“姓聂的,你说话太暧昧了,弄的咱俩跟搅基似的……”
可怜刚回国没多久的聂老板脑子转了两个弯才明白过来,气的嘴角直抽:“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什么人都得嫖两句?不嫖会死吗?”
“你看看你聂老板,”谢咏臻慢条斯理的斟酒:“我是个大老粗,可你是文化人呐。这张嘴闭嘴嫖啊嫖的,多不文明?严肃声明啊,我是有家有口的男人,而且只爱女人。”
聂庆北咬牙切齿的,原本俊朗淡然的面孔变了形,是一朝落败次次落败的不服:“我是有教养的人,不跟你一般见识。”
“求求你跟我一般见识吧。”谢咏臻放下酒瓶喟叹:“孤独求败的日子忒他妈的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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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下班的时候,小刘小赵他们几个保安嚷着要谢助理请客吃饭。
谢咏臻当那个劳什子安保经理,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感情深厚啥的还真谈不上。
身材魁梧话不多的山东汉子大伟落在最后,憨憨的笑着插不上话,跟几个鬼精鬼精的小伙子没法比。
谢咏臻眉毛一挑,帅气的打个响指,慨然应允:“行!坐班车先回市里,找个实惠的小饭店,咱哥几个搓一顿。”
几个二十出头的保安都哄着叫起来,兴奋的说着哪家的招牌菜好吃,哪家的性价比高,七嘴八舌的停不下来。
“就去金丝丽后面那条美食街,小馆子多,随便挑。”谢咏臻做主一锤定音,伸手招了招:“大伟,你跟我去库房搬两箱样品到聂总办公室,小刘你们几个先去找地儿,我们两个跟下趟班车赶过去。”
搬了样品放去总裁办公室,谢咏臻跟聂老板打了个招呼,和大伟并着肩出了办公楼往班车走去。
“大伟,以后有啥打算?”
大伟接过他递过来的香烟,伸手别在耳后:“好好干呗,像俺这样的,除了一把子力气,脑子也不灵光。还能干啥?”
谢咏臻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有驾照没?”
“有。”大伟老实的点头:“当兵时候就有了。”
谢咏臻一把搂住他脖子:“给聂总开车有兴趣没?”
大伟吓一跳:“干哈?谢经理你不干了?”
“还没定。”谢咏臻磊落的也不隐瞒:“不想干了。正琢磨呢。”
大伟苦口婆心的:“你这多好啊,谢经理,多少人想坐那个位置都没那个能力,赚的又不少,人还不累,咋就不想干了?”
“你不懂。”谢咏臻笑笑也不跟他多说。这孩子单纯着呢,那些弯弯绕的心思压根就没有,犯不着说了让人家想半宿睡不着觉的琢磨:“走,咱今晚好好喝两杯,就是日后散伙,好歹我也算认识你这么个可交的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酒至酣处,谢咏臻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大的包间里,五六个小伙子齐刷刷的停了话头,一块儿看着他。
谢咏臻也不怵,大咧咧的直接摁了通话键:“请几个同事一块儿喝酒呢,这不是结婚了,好歹表示表示。”
陈瑶那边的声音恹恹的:“不回来吃饭你也跟我说一声啊,本身肚子疼我就不想弄菜。”
“对不起,还真忘了这茬。”高瘦的男人站起身,眯着眼一一扫过那几个明显幸灾乐祸的小子,转身出了门:“不舒服早点休息,我带钥匙了。”
“要是回来早,超市没关门的话,帮我买包红糖。”陈瑶顿了顿:“少喝点酒,伤身。”
挂了电话,刚打算回包间,小饭店门口嘈杂的争执声吸引了谢咏臻的注意力。
对于看热闹这种事,谢咏臻倒也说不上多热衷,只是门外边吵吵八伙的动静太大,想忽略不计都难。
侧着脸听了两句,谢咏臻从烟盒里弹出一根烟叼上,不紧不慢的走出去,表情颇有些耐人寻味。
“臭当兵的,跟谁装B呢?穿那身皮之前是农民,扒了那身皮就是农民工,搬砖头活水泥,一辈子就那穷命!”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满脸通红,自以为很NB的指着面前一个沉默的男人破口大骂。
天色已经黑透了,借着小饭店门口的灯光,那个被骂的男人从头到脚悉数落入谢咏臻的眼里。
是他熟悉的那种人。沉默寡言,线条粗硬,或憨直或机灵,无一例外有着双鹰隼般的眼睛。何况还有那身他闭着眼睛都能闻出味道的草绿色夏常服。
一毛一,少尉。
少尉不吭声,右手拎着的食品袋破了,滴滴答答的漏着汤水。
两人之间的地上,一饭盒还冒着热气的炒菜泼洒四溅,小年轻的右脚和凉鞋上有星点的污渍。
冲突原因和结果一目了然。
年轻人不依不饶:“我这鞋今年夏天cross的新款,八百多块!你懂吗?”
“干哈这么咄咄逼人?年轻人火气太盛可不好。”旁边远观的几个人不欲跟着搀和,哪怕其中一方欺人太甚。谢咏臻拿下烟卷,似笑非笑的插了话:“不就是腿脚上沾了几滴油花嘛,大老爷们儿没那些穷讲究,喏,那边有水龙头,冲洗一下不就结了?”
“你又算是哪根葱哪根蒜?”年轻人冲头冲脸的瞪着谢咏臻,酒气熏天:“一伙儿的?”
“算是吧。”谢咏臻伸手拍了拍少尉的肩膀:“我兄弟不善言辞,哥们儿我代他给你陪个不是,对不起啊。”
“对不起就完了?”那小子纯属是酒喝多了找茬的主儿,根本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更不清楚见好就收才是真理。
“我刚跟他道歉的。”一毛一总算开口了,沙沙的声音很低,带着一股子金属质感的奇异味道。
“那你还想怎地?”谢咏臻斜扯着嘴角,懒洋洋不上心的样子:“划个道道出来。”
“我就是看你们臭当兵的不顺眼,牛B哄哄的……”年轻人伸手指着少尉的鼻子,自恃身高马大完全不怵:“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们打一辈子工也赚不到几平方厕所钱的大城市!以后出门夹着尾巴做人哈,别动不动就以为自己了不起……”
“臭当兵的咋的了?”谢痞子转着手指捏熄了半截香烟,笑容照旧可是眼睛里面冷了。
喝大了的年轻人没看出来,倒是身边的少尉一下子觉察出了。原本冷漠木讷的眼光乍然一亮,刚想说什么却被谢咏臻摁在肩头的手施了力,生生堵了回去。
“小子,你说话很难听很不上路子,你家人知道不?干啥瞧不起农民和农民工?往前了说,农民种地给你吃,那是你的衣食父母。搁现在说,农民工给你盖房子铺路,没有他们,你尿一裤兜子都弄不出半间像样的厕所。小兔崽子这么骂人是忘本啊。”
许是没想到谢咏臻这么能说,年轻人一下子给造懵了,手指头转向谢咏臻,你你了半天没弄出句像样的话。
“你把手放下好好说话,”谢咏臻眯着眼睛,看过去是万事不上心的表情:“我最膈应别人用手指着我,脚也不行。”
“咋的了?”大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眼见谢咏臻好一会儿没回去,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就跑出来了:“谢经理,这是咋回事?”
“没事。”谢咏臻咧咧嘴,盯着对面找茬的主儿:“误会。”
“算了。”年轻人身后的小伙伴拽他:“走了。”
“操,弄成这样怎么去夜幕街区?”年轻人抬了抬脚,看着站对面三个铁塔似的男人,色厉内荏:“一股韭菜味,熏死我了。”想一犟到底没那勇气,想就此放弃又不甘心。
谢咏臻笑吟吟的,两步迈过去,伸手亲昵的搂住年轻人的脖子:“走,我帮你洗洗干净。”
年轻人跟被铁钳子夹住了一样,兀自挣的脸红脖子粗也脱不开身,就那么被架着往小饭店边上那个洗拖布的池子走去:“你他妈放——”
闲着的右手不轻不重的捏住了小伙子的两颊,谢咏臻出口的话也是不咸不淡:“嘴巴再这么不干不净的,信不信我把你下巴给卸了?”
年轻人给他这股子张狂霸气震住了,蔫头巴脑的伏了低:“算我倒霉,大哥,我认你狠。”
“妥了。”谢咏臻站定少尉面前,目光明亮:“一块儿喝两杯?”
“不用了,谢谢。”少尉讷于言辞,看着他面露感激:“我女儿还在家等我回去吃饭。”说了两句才觉得忘了什么,伸手之前,把沾着油污的右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我姓方,方钢。XX军区六八零零三部队的,你呢?”
谢咏臻跟他握握手,扯过大伟,笑容无辜:“俺俩都脱了那身皮了。别客气,天下臭当兵的都是一家,应该的。”
“哦哦,”方钢不知道说什么好:“咱穿着军装,不能跟老百姓起冲突。”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谢咏臻表现出对方钢很感兴趣的样子:“难得碰到也是缘分,打电话回家跟老婆请个假呗。”
方钢愣怔了下,也不见什么难过上脸,声音却泄了底:“不瞒两位兄弟,我家是西北的,这是我老婆家。这次请假回来,回来……是办离婚的……”
饶是大伟一直做旁听状,听到这个还是惊讶的出了声:“啊?你同意了?!”
方钢挺直的肩膀一点点垮了下去:“心都不在了,留着人有啥用?再说,她肚子里都有孩子了……”
大伟给气够呛:“这,这女人……”
“没啥,”方钢笑笑:“女儿跟我,我也知足了。”
“你回部队,孩子怎么办?”谢咏臻递根烟给他:“送回老家?”
“我妈从老家过来了。这次回来就是安置这件事的。”方钢一点都不瞒他们。虽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他就是觉得面前这个看过去油滑不着调的退伍兵特亲性,是个值得交往的爷们儿:“妮妮五岁多了,马上要上小学了。她妈帮她找了个市重点小学,挺不容易的……”
“行。”谢咏臻握着他的手用力晃了晃,神情真挚不掺假:“你记着我谢咏臻,家里有事顾不上就打我电话。怎么说咱也算是A市这一亩三分地上的人,大忙帮不了,一老一小的杂事我能帮就得搭把手。”
方钢眼圈红了,嘴唇嚅嚅了半晌没说出感激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如果说今晚吃饭无意中认识了个战友已经算是奇事一桩,那么后面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正中下怀,堪比瞌睡捡了个金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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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咏臻走了一路琢磨了一路,越琢磨越觉得可行。
这件事不仅符合他散漫疲沓的性子,而且往长远了看,也是养家糊口的一条出路。
总好过一辈子看人脸色吃不饱饿不死的打工。
目前唯一让他犹豫的就是大伟。
说老实话,他怕耽误人家。
这么七想八想的,进家门的功夫已经将近九点。
晚是不晚,可是他彻底忘了陈瑶交代的那点事儿。
房间很闷,连电风扇都没开。
陈瑶侧躺在床上,肚子上还盖着毛巾被。
看见女人皱着眉白着脸的病猫样,小谢同志终于晚了好几拍的想到,他忘记买红糖了……
话说他刚刚去超市买香烟的啊~
“对不起,我忘了红糖那事儿,我这就去。”不管怎么说,谢痞子认错态度绝对良好,话音刚落,立马转身准备下楼。
“算了。”陈瑶有气无力的:“明天再说吧。”
快手快脚的洗漱完毕上床,谢咏臻颇有将功赎罪的意思:“我帮你揉揉肚子?”
陈瑶依偎过来,汗涔涔的额头轻靠在他肩上,像只温顺的小猫。
“跟你商量件事儿。”大手不轻不重的在她小腹上揉着,谢咏臻的思绪还在刚才琢磨的事儿里面打转转:“聂庆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