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4-04-09 19:53      字数:4767
  “他和郭颖是怎么认识的?”聂庆北用空着的手揉揉脸,过多的酒精涌到指尖,连神经触感都变得迟钝麻痹。
  “不知道。”谢咏臻装傻充愣:“听说啊,听说是一见钟情。”
  聂庆北好一会儿没说话,估计给他这句话噎的够呛。
  小样。一个月四千块就想收买你家谢三爷的忠诚,做梦吧你。
  聂庆北没想着会激怒谢咏臻,纯属是发泄式的自我喃喃:“他哪儿比我好……”
  谢咏臻霍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横眉冷目的:“他哪儿都比你好。头发丝、脚趾盖、任何一处都完胜过你聂总。还想什么哪,人家都结婚了,你是装傻啊还是真傻,国家对军婚有保护政策不知道吗?还是聂总宁可坐牢也要扮情痴?”
  聂庆北给他几句火药味儿十足的话惹得心火大盛,本就酒意上头心情不好,这会儿更是拍着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两个差不多身高的男人梗着脖子互相怒视,谁也不让谁的,恨不得扑上去直接咬一口,早死早托生。
  “谢咏臻你知道个屁!”聂庆北难得爆粗口,脸红脖子粗的:“我说过要破坏小颖的婚姻吗?你哪只耳朵听见了?再说了,军婚不军婚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只关心小颖过的好不好,幸福不幸福。如果她不开心想离婚,就算坐牢我也愿意!”
  “你他妈的还真是贱!”谢咏臻从牙缝里恶狠狠的挤出对峙的话,他豁出去了:“一个男人成天盯着人家两口子间的事儿,你说你恶心不恶心?怎么着,我冤枉你了?看你那眼珠子要喷火的难看样!”
  聂庆北从来没这么憎恶过一个人。这些恶毒的话一句句跟改锥一样直扎心底,一捅一个血窟窿,堵都堵不上。
  谢咏臻还不打算罢休:“还小颖小颖叫的亲热,你好意思说自己不是居心叵测?我告诉你聂庆北,你趁早死了这条心。郭颖她嫁给袁杨那就是我嫂子,她一天是我嫂子这辈子都只能是我嫂子!”话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了,用了全力一样。
  聂庆北看着他,突然就古怪的笑了,而且渐有越来越失控的架势:“我明白了,哈哈……我明白了……”
  “你,真让我恶心。”谢咏臻强压下怒意,转身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聂庆北也不拦他,只是在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说了话:“哈,谢咏臻你跟我是一样的,不,你应该比我还惨,因为你顾虑那么多……”
  谢咏臻高大的身躯僵在门口,下一秒他整个人极快的转身大跨步回来,幽黑的瞳眸燃着嗜血的冲动,宛如主动出击的生猛猎豹。
  一记铁拳又狠又准的打在聂庆北脸上,鼻血混着口腔中的血渍唾液喷出,清秀挺拔却毫无打架经历的聂总被谢咏臻狠辣的重击直接拍在座椅上。
  这种没什么技巧的野蛮人战术让聂庆北一下子蒙头到发晕,他也根本失策到忘记了对方的行伍出身和兵痞特性。
  “老子敢打你一次就敢打你第二次!”谢咏臻眯着眼用手指着他,满脸又痞又酷:“聂庆北我奉劝你一句,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真拿自己当号人物!也别把人人都想的跟你一样龌龊不堪!”
  聂庆北捂着口鼻狼狈的站起来:“你敢说你没有?!”
  “老子没有!”谢咏臻声音坦然的落地能砸坑。
  聂庆北就那么看着他,双眼像是X光射线一样,恨不得在他身上扎出一堆对穿好掏出那些花花肠子看个分明:“你真虚伪!你继续装!”
  办公室大门被推开,等了半天再也忍不住的江经理带着几个小伙子冲进来,看到聂庆北满脸是血的样子吓的嘴唇都哆嗦了:“你,你……小谢你怎么能打人?!小孙你去找几个保安过来,小王你打110报警。”
  谢咏臻不屑的哂笑,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抛了抛:“江经理别担心,我跟聂总随便过了两招玩玩而已。对了,110速度太慢,我这儿有个兄弟在特警大队,要不要把号码给你,直接申请防暴警察过来比较安全? ”
  一片混乱中,大伟跟着几个人一块进来,看到小孙口中的暴徒后,整个人都目瞪口呆的不好了:“谢……谢经理……怎么……”
  江经理截过他的话:“从现在开始,谢咏臻被辞退,不再担任你们安保部门的经理,至于他施暴的事等警察来了——”
  “江经理我没事。”聂庆北挥挥手,随意的扯过一张抽纸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血渍:“不许报警,都出去吧。”
  “可是……”江经理有点不知所措:“聂总你的伤……”
  聂庆北有点不耐的打断她的话:“我说了没事,都出去!这是我和谢经理之间的一点私事儿。还有,我发辞呈了吗?谁给你的权利可以随便辞退谢经理的?”
  江经理快哭了,嘴唇嚅嚅的动了动,最终被手下的小王拉着一起退出去,鸡飞狗跳的房间内重归安静。
  还真是贱格。谢咏臻突然觉得很想笑,眼前这一幕滑稽剧简直太可笑了。
  他还没豪气干云的吼一嗓子,老子不伺候了!
  结果就被人抢戏了,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
  “你小子下手真黑。”聂庆北无奈的轻摁了摁鼻子,疼的直吸气:“长这么大一共被打过两次,都是拜你谢咏臻所赐……你说我是该说荣幸还是晦气?”
  谢咏臻没憋住,其实他也没想憋,直接哈哈大笑出了声,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谁让你乱说话?活该。”他被这个二百五搞得没脾气,这会儿都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态度对待他了。
  “不是你图嘴巴痛快毒舌的厉害,我会乱说话?”聂庆北重新跌坐在椅子上,伸手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鼻子给你打歪了,怎么办吧?”
  “开除外加送拘留所。”谢咏臻很诚恳的给他出主意:“行业内通报让我臭名昭著,这辈子都没有公司敢再聘用我。”就打了一拳,你聂庆北弱不禁风是纸糊的怪的了谁?
  聂庆北给他气乐了,糊着血的俊脸一笑一抽:“哎呦,你真缺德……嘶,疼死我了,”伸手把纸巾浸到水杯里打湿,小心翼翼的去擦伤处:“我以后不招你了,行了吧。”
  谢咏臻跟他玩不来心眼,直通通的问出疑惑:“聂庆北我很讨厌你,而且刚刚还动手把你打伤。你给个痛快话呗,干嘛留下我?别说爱惜人才公私分明那些套话屁话,这公司是你家的,你想放把火烧了都没人管得着。我谢咏臻没那些弯弯绕,也不信以德服人你能做的出来,说吧,你打什么鬼主意?”
  聂庆北呼口气,纤长的浓眉一点点展开:“你想听实话?”
  谢咏臻莫名其妙,却还是犹疑了一下点点头。
  聂庆北又给自己点了支烟,修长白皙的手指染了几近干涸的朱红血渍,拢着火的样子看过去有点落魄又颓废,跟他的优雅完全不沾边。
  可是就这么副挫样,莫名的看的谢咏臻心情舒畅很多。
  “我可以说实话,可是你得先保证不许动手,野蛮人,能做到吗?”
  谢咏臻直觉那不会是好话。可是心里又被他的原因撩拨的痒痒的,想跟着他一块犯贱的听个结果:“你说吧,我保证不动手。”
  聂庆北满意的笑了,透亮的眼底染上徐徐清辉,即使袅袅烟雾都遮挡不住。
  “我想把你留在身边,跟你有没有能力没半毛钱关系。其实我只是想,还有这么一个人爱的比我还凄惨还隐忍,我这心里就舒坦多了。谢咏臻,这个理由真实到猥琐,你听的还满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谢咏臻觉得自己被聂庆北那个阴险的给坑了,还是个爬不出去的万年坑。
  莫名其妙的把老板给揍了,然后还因祸得福的升了职,成了他的私人助理,说白了就是司机兼保镖。
  提前转正为正式员工,薪酬从四千升到六千。
  如果聂庆北不是脑子被驴踢了,那么就是被猪给追尾了,不然完全解释不通。
  至于聂庆北本人给出的那个猥琐版本的理由,他则完全的呲之以鼻。
  读书多的人就他妈的矫情,连编造理由想走下里巴人路线都学的不像,邯郸学步的丑翻天。
  至于他本人,谢咏臻则拒绝去想他肯留下来的深层次理由。
  工作嘛,赚钱嘛。他跟钞票又没仇,何况这样的薪资跟陈瑶那样的小白领主管有一拼了,干嘛非要为了点莫名其妙的所谓骨气拍屁股走人?
  聂庆北这人,疯是疯了点,酸是酸了点,不过倒也不至于垃圾到一无是处。
  先待着吧,总有一天等他摸透敌情,自会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谢咏臻想的很愉快,起码他觉得倒了八辈子血霉那一个绝对不是自己。
  ……………………………………………………
  在聂庆北手底下上班的事儿,谢咏臻没跟陈瑶提起。
  所以陈瑶也只是知道他在江北一家公司做安保经理,至于是什么公司,她好奇的问过一次,谢咏臻当时把话岔开了,她也就没再问。
  领证的事儿被排上议事日程,谢咏臻无所谓,由着陈瑶自己又去翻黄历又去上网测算的。最后陈瑶挑中本月底二十八号,黄道吉日宜嫁娶。还有一个礼拜。
  这天是周五,下午的时候陈瑶就打电话叫谢咏臻下班过去,两人一块吃个饭再商量点事儿。
  谢咏臻心里嘀咕着日程都拍板决定了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嘴上却不敢露出半点的不耐,隔着窗户看着明晃晃的大太阳,答应的咯嘣溜脆。
  挂了电话他倒是想起一件事。
  于是趁着送聂庆北回家,直接不带拐弯的就提出来了。
  聂庆北很惊奇的看着他,好看的眉毛挑的高高的,像是谢咏臻脸上开了一朵耐看的花:“行啊你,怎么就把陈瑶给骗上手了?”那天连吵带打——严格说来是谢咏臻施聂庆北受的一面倒形式。反正在那之后,两人默契的都不再提那个敏感的话题,好像说过就忘了,谁爱谁爱谁谁,世上不是只有那点男女情爱可以拿过来反复的嚼成渣。
  如此一来,谢咏臻这个炮筒子缺了引信,竟也跟聂总相处的比较和睦。
  “说话。”谢咏臻盯着前面的红绿灯,不耐烦的拍拍方向盘:“月底月头,婚假十五天,我可提前知会你了啊,周一我就填单子递给江经理。”
  聂庆北很无奈的叹气:“全天下也就我能受的了你的狗脾气。不是,谢咏臻你自己说,有你这么跟老板说话的吗?”
  “昨天还是驴脾气,今天就改狗脾气了?”谢咏臻嗤笑,熟稔又油滑的踩了油门,钻了个空挡横插到左拐弯的车道上,引得刹车声和喝骂声连成一片。
  “你这是什么坏毛病?”聂庆北很不习惯国内的开车方式,有空就钻见缝插针。可是再怎么无奈他也得承认,流氓对地痞,谢咏臻这种开车方式才能在城市里如鱼得水,一路顺畅到底:“开军车养成的霸道习惯?”
  “别埋汰我们当兵的。”谢咏臻对着窗外并行的一辆愤怒别克车主竖起中指,轻蔑的抬了抬下巴。不服老子,有本事你也插队!
  两个人在一块儿混了几天,对于彼此的雷区都摸得差不多。聂庆北知道他护短又小气,于是聪明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去填单子吧,婚假就婚假。”自认史上最憋屈的老板摇摇头:“我连喜酒都喝不到一口,这假批的忒不值。”
  谢咏臻泼他冷水:“等我销假回来上班请你在食堂吃,加块大肉行不?你明知道我们那几个朋友都不待见你,你就别冒头出去犯嫌了行吗,聂总?”
  “你这说话方式还真是,”聂庆北寻思了半天想要找个恰当的词汇来形容:“连狗都不爱听。”
  谢咏臻愣了一下爆笑:“聂总你真幽默,勇于批评和自我埋汰,现下你这样有自知之明的人不多喽。”
  聂庆北抿了唇不吭声。他郁闷的发现,自己想要跟这个兵痞子斗嘴,真是double聂庆北都不够。
  这么个粗鄙彪悍又没文化的男人,陈瑶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他……
  这么腹诽着,心里终于阿Q的舒服了点。
  ……………………………………………………
  晚饭是在小区对面一家湘菜馆吃的。
  其实陈瑶没那么嗜辣,不过就着谢咏臻的喜好——
  在七四二六当兵八年,谢咏臻的口味已经彻底川化了,无辣不欢型的。
  并肩往回走的时候,陈瑶突然觉得两人之间少了点什么。
  就好像直接略过了某些浪漫的过程,一步踏进柴米油盐的感觉。
  有点不甘心又有点小委屈,陈瑶用肩膀碰了碰谢咏臻:“哎,吃饱了吗?”
  “吃饱了。”谢咏臻很实在的就事论事:“这家做菜还不错,就是少了花椒缺道味儿。”
  “吃饱有力气了吧,”陈瑶咬着下唇站定,眼角迅速的四周一瞄。蒙蒙黑的天色下,除了两个遛弯的老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