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节
作者:
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4-04-09 19:52 字数:4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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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手里……一直握着这个帕子……帕子里包着块儿玉佩……桌子上……有封信……”弘历的声音已是哭得嘶哑,断断续续地说着话,他颤抖着手臂把一包东西递给我,我亦是颤抖地接过来,这玉佩正是蕴秀多年来随身佩戴的那块儿墨玉雕成梨花状的“莫离”玉佩,是当年八阿哥慷慨相赠,而那方帕子——是四阿哥添了句诗的那方,“寒梅最堪恨,长做去年花。”那遒劲的笔迹依然如旧,原来这么些年她也一直保留着,一方旧帕,几多情思?四阿哥和八阿哥,这一生,她终究是全都辜负了。
“信……还有那信……”我的手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是允祹帮忙拆开了信封,我强忍着眼泪艰难地读下去:
筠筱:
汝犹记吾之玉佩曰莫离乎?一年吾念其典故付与彼听,彼道之曰,生生世世,永不相离,嗟乎!思吾今后无用耳,不如将之赠于汝,愿其可佑汝与十二爷以相守白头。
蕴秀
“蕴秀——”我捏着已被泪水打湿的信纸哭喊,“你怎么这么傻?它压根就不是什么‘莫离’玉佩,是我胡说八道想出来安慰你的,你怎么就当了真?”
喊着喊着一口气没上来,我竟然昏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弘历已经走了,我抱着允祹痛哭不止,“不可能,不可能,她往后是太后呢!她不会死的,是弘历说来骗我玩儿的对不对?”
“岚儿,你冷静一点儿。”允祹的眼圈也是红着的,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妃嫔自戕是大不敬,皇兄已命人严密封锁消息,方才你昏倒的时候,听弘历说皇兄伤心欲绝,随手指了个姓钱的宫女,说她从今往后就是熹妃娘娘。”
我手中紧紧握着那块“莫离”玉佩,一声声控诉着,“只随随便便的一个宫女,怎么能代替她?她可是蕴秀啊,你爱了那么多年的蕴秀……”
“八阿哥死了,蕴秀也没了,什么生生世世永不相离,都是骗人的!是骗人的……”我高高地抬起手想要这玉佩摔成粉碎,却被允祹一下子拉住,“留着它吧,也是个念想啊。”
我喃喃道,“念想?人都没了,还留着念想做什么……”心里虽这样想,却又不忍心真的松开手,“允祹,你帮我收起来吧,藏得好一点儿,别让我看见……”
蕴秀,你告诉我,要是我没有那么大意,要是我没有那么相信历史,要是我能留在宫里陪着你,那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矛盾迭生
蕴秀头七那天,我在家里摆上了祭台,头上簪了一朵小小的白色绒花,我跪在蒲团上回忆了我们二十年相识的点点滴滴,这些场景仍是历历在目、清晰如昨,可是记忆中的另一个主角,却早已不知魂归何处。
雍正五年七月十八日弘历大婚,卉昀就此嫁与他为嫡福晋,赐婚的人是雍正,可我听说,是弘历主动请的婚,那天允祹下朝时给我带回一张卉昀亲手制作的请柬,被我称病婉言拒绝了,因为我真的半步也不想踏入那个已经令我伤心失望到透顶的地方了。据说大婚那天整个皇宫都张灯结彩,而我只一个人静静的待在祠堂里和蕴秀的牌位说着话,“蕴秀,你看到了吗?你儿子今儿个成亲了,往后又多了一个人叫你额娘,可惜啊,你已经听不见了。”
雍正五年丁未八月初六日申时,弘时年仅二十四岁的生命就此完结,那个给予了他生命的男人,终于又用了一杯御赐的毒酒无情地剥夺了他的生命,那个场面我未曾得见,听允祹说,弘时死时是笑着的,他笑得很大声,不带犹豫地将那杯酒一口饮进,我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种狰狞的冷笑,杀死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多么讽刺,都说虎毒不食子啊,可我到今天才算明白,为了维护那至高无上的皇权,让自己比虎还毒一点儿,又算得了什么?
才听到下人急火火的来报怡亲王长子弘昌贝勒前来拜访,就看见弘昌跟在那小厮后面进了门,他这一进来,还未说什么,就先给我磕了三个响头。
“昌儿,你这是做什么?”我惊得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赶忙去查看他的额头有没有受伤,结果看到着地处果真泛起了血印子,急得我一连声喊道,“菊芳——快把咱家创伤膏拿过来。”
“十二伯母,这点子小伤无碍的,不瞒您说,侄儿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弘昌抬起头来,眼睛里分明闪烁着水光,“弘昌是庶出,额娘没有显贵的身份,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小时候只有您和熹妃娘娘对侄儿关爱有加,这份恩情侄儿一直记在心里,只是如今……侄儿惹了麻烦,您能不能……帮侄儿一把?”
“什么麻烦值得你行这么大的礼,你且说来我听听,只要我能做到的,断没有不帮的道理。”其实还有一句话如鱼刺般梗在心头,“你是我儿子,就算我粉身碎骨也不能让你有事。”
他支支吾吾起来,“侄儿……侄儿房里……有个丫头她……她有喜了。”
丫头?有喜?他居然没成亲就搞大了人家小姑娘的肚子,全身上下的血液轰的一下全部汇集到了头顶,我的手被他气得剧烈颤抖起来,气急败坏指着他,“你你你……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混账儿子!”说完后,才恍然话已出口,我的身子直直的僵在那里,不能动弹。
“那天晚上侄儿喝醉酒后走错了屋子,误把她当成了侄儿的福晋……”弘昌说着说着,突然在刹那间瞠目结舌,“十……十二伯母,方才您说什么?”
头上的汗水早已湿了鬓角,我强装镇定地解释着,“没……没什么……你知道十二伯母没有儿子,所以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儿子看待,方才这话你听过就算了,别往心里去……”我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让自己的气彻底顺下来,继续问道,“既然那丫头有喜了,你娶了她不就是了?找我来干什么?”
“这段日子二弟重病,阿玛和王妃急得不行。光是阿玛,侄儿就看见他砸了好几个杯子,连带着好几个下人都被骂了,侄儿要是在这个关口上提纳妾的事儿,阿玛非……”我看见弘昌的身子明显地抖了一下,看来他真是畏惧胤祥的很。玉碟上记载,弘暾雍正六年卒,年十九岁,如今是雍正五年,他就已经重病缠身了吗?
“那你的意思是?让你十二伯……”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摆摆手,“不成不成,他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能生多大的气呢!”
“十二伯母,侄儿知道您与十二伯伉俪情深,如今侄儿是没有别的办法才来求您的,您要是也不同意的话,那侄儿只能回去让那丫头喝碗堕胎药了事了,可是那毕竟是侄儿的骨血,侄儿……侄儿不想做出荼毒自己子孙的事情来……”他面对着我跪下去,又是磕了一个头。
荼毒自己子孙的事情……的确我也做不出来,那也是我的孙辈啊,我妥协下来,叹了口气道,“我……让我跟你十二伯商量一下吧。”
弘昌激动地睁大眼睛,“侄儿多谢十二伯母,只是……拜托您一定要说服十二伯啊。”
我点了点头,“我……尽量吧,那丫头是……”
“管有仓之女管佳氏。”
“允祹,关于纳妾……你……”我贸然开了口,说到半途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提起。
他一脸愧疚的表情,“难道你都知道了?”
我疑惑,“嗯?我应该知道什么?”
他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皇上他……突然给我赐婚,四品典卫方文彬之女方佳氏,为……侧福晋。”
“侧福晋?”我强笑道,“呵呵,那正好,好事凑成双。”
“岚儿你……四哥不比皇阿玛,我向他辞了来着,可是……他说这方佳氏命里宜男……非要塞给我……”他越说底气越弱,半晌后才捕捉到我话的玄机,“不对,刚刚你说什么,什么好事成双?”
我把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管有仓之女管佳氏,我瞧着还不错,明儿就去帮你下聘礼。”
他使劲儿摇晃着我的肩膀,“不错?怎么就不错?你告诉我,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没怎么回事儿,这姑娘……你必须得娶……”原本是商量的话,不知为何到了嘴边竟成了最后通牒,“哪个日子好呢?和那个方佳氏同一天进门儿,你觉得怎么样?皇上说她命里宜男,那再多一个女人来替你繁衍子嗣,我想他应该没什么意见。”
“他有没有意见我管不着,可是我有意见!”他握着拳的手青筋暴露,“岚儿,元年那个李氏就是你硬塞给我的,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我装作无所谓道,“就算我不塞给你,还会有别人,你就当是你那个皇帝四哥慷慨大方地一下子送了你两个女人,皇恩浩荡,你忙着感念都来不及。何必把自己说的那么苦大仇深,反正女人多了,似乎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他不住地冷笑着,“你……你说得对……我的确是没什么损失……好好好,都娶进来吧,多她一个也不多,一个还是两个有什么分别,再多几个我也不在乎。”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到库房里挑了东西,也不知是和雍正还是方佳氏赌气,我按着侧福晋的规格给管佳氏下了聘礼。她俩嫁进门后,新福晋敬茶时我托了病压根儿就没出现,开始一门心思扑到我未出生的小孙子或是小孙女身上。为了躲清静外加照顾管佳氏方便,我干脆搬到了分给她的小院儿里去住。
如今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给我的孙子做做小衣服,亲眼看着管佳氏的肚子越来越大,要么说古代人早婚早育,没想到我才三十多的年纪,在现代的话,孩子顶多上个中学,可在这里却要当奶奶了,弘昌我没福分一直看他长大,这个孩子是他生命的延续,也算能填补了我的一点儿遗憾吧。
一日,我正在屋里和管佳氏一起聊天儿,却忽然见允祹悄没声儿的掀了帘子进来,“你到底想在这儿住上多久?”忽然他眼一瞪,恶狠狠地指着管佳氏的肚子,“这……这怎么回事儿?”
管佳氏下意识地双手护住小腹,不知所措的看着我,“福晋……福晋……我……”
我小心翼翼的安抚她,“没事儿啊,没事儿的,你安心养胎,别的什么都别管。”随即站起身来拽着气极的某人使劲儿把他往外拉,“咱们回去说,你这样子……我怕吓着她。”
“对不起。”过了这么多天,我的别扭劲儿早就烟消云散了,只是碍于面子问题,我需要他给我一个台阶儿下。
允祹的神色也平静下来,随着我的脚步边走边问道,“那是谁的孩子?”
我心事重重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儿,纠结了半天才决定说实话,“是……弘昌的。”
“弘昌的?”他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连眉毛也高高的跳了起来,“你冷不丁突然要我纳个妾就是为了让我给弘昌那小子背黑锅?”
“对不起,他……他也是没办法,我想……咱既然能帮就帮帮他,那天……我本来想跟你商量的,可是碰上方佳氏的事儿,我……唉……你怎么不说话?真生气了?”我伸出手捅捅他的胳膊,心里突然害怕起来,因为此刻面前的这张脸铁青得吓人。
他冷笑一声,“你不帮谁帮?你可是他亲额娘,他是你亲儿子,管佳氏肚子里这个是你亲孙子,他们才是你的亲人,我算什么?如今弘昌犯了错儿,你倒想起拿我顶杠来了,这回儿我不但要替你儿子背黑锅,还要替你和十三弟养孙子,我……”
“你接着说,说啊,你说完了吗?怎么不说了,我从前一直以为你能理解我,可是你呢?一次又一次的拿话往我心坎儿上戳,我和胤祥……那都是在我还是纳兰筠筱时候的事儿了,为什么你总是咬着它不放?难不成我还要追究你上辈子投胎之前娶了几个妻妾吗?那边儿院子里还有个方佳氏在候着你的大驾光临呢!你去,你快去啊,给我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到时候儿咱俩就都两清了!”说出去的话像连珠炮似的一下下砸在我心上,和胤祥的那一段过往埋在我和允祹的心里像颗定时炸弹,一触即发。
他气得抬脚就走,却在出门前回过头来,“嗬,我一提他你就急了,你若不是心虚,为什么会怕我提他?”
“滚——”我抄起一个茶杯向他砸去,只听得砰地一声,它便碎在了门框上。
那天晚上,我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什么古董花瓶、古玩珍器统统都变成了一地的碎片,可是它们却都不如我的心碎得彻底,一瓣儿一瓣儿,汩汩地淌着血。
“额娘。”第二天早上我照例到定妃那儿晨昏定省,其他女眷们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