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7 节
作者:瞎说呗      更新:2021-02-17 22:34      字数:4884
  “是无意,还是不敢?”阿元眯着眼睛问道,见薛嘉一窒,说不出话来,便淡淡地说道,“你怕我?”她自问对薛嘉颇为温和,从来不曾薄待,可是薛嘉的目中,却总是带着叫她疑惑的害怕,仿佛她能吃人。见薛嘉小小摇头,一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裙,阿元疑惑地说道,“从前,我们见过?”
  “并不是。”薛嘉咬着牙低声道,“殿下待我极好,是我自己的缘故。”说着话,她就偷偷地去看阿元的脸色,见她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自己,不由心中忐忑了起来。
  “那日,为何姑娘说,英王有碍?”阿元慢慢地问道。
  这都几个月了,该查的事儿阿元也是查明白的,英王虽然不安分,然而出人意料,江南竟叫薛总督守得跟铁桶一般,除了几个微末的小官,紧要的位置都并未有什么妨碍,这样的情况,薛嘉却还是与她说英王要小心,屡次言语之中仿佛英王不是好人,心怀叵测,还曾脱口说出了闽粤等处是英王渗透严重的地方,这女孩儿从未出过江南,又是如何得知?哪怕是薛总督,也不会知道这样多。
  薛嘉的心猛地缩了起来。
  她并不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竟露出了些破绽来。
  阿元见她为难,也不忍逼迫,便接过了一旁含袖的茶低头喝起来,岔开了这话题道,“本宫月份不小了,平日里不走动,烦的很,若是薛姑娘愿意来与本宫说话,倒是好的。”
  “是……梦。”薛嘉颓然地闭了闭眼,低声道。
  “你们出去吧。”阿元命身边服侍之人退下,见薛嘉抬眼看来,便摇头说道,“我对姑娘的秘密不感兴趣,只是为了宁王担心。”谁没有秘密呢?一定要逼问出来,那不是阿元的作风。
  “是我自己愿意告知殿下。”薛嘉低声道,“从很小时,我就做一个梦。”见阿元迟疑了一下,并未阻止自己,她就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来,轻声道,“殿下是个好人。”
  “若你憋得难过,我也不会再与旁人说起。”阿元听到“梦”这个借口,心中就是一跳,郑重地说道,“驸马,也不会说。”
  “这话,我不敢与父亲母亲说,只在自己心里难受极了。”薛嘉更希望,当年经历的种种痛苦,真的是一场噩梦,此时忍住了眼中的眼泪,低声说道,“太痛苦了,痛苦得……”
  “我明白。”阿元顿了顿,便低声说道。
  有她这样穿越的人,为何不能有重生的人呢?看着薛嘉苍白的脸,她便皱眉问道,“难道你的‘梦’里,我……做了什么恶事?”
  “那个梦里,没有殿下。”见阿元一怔,薛嘉苦笑了一声,低声说道,“叫我害怕的,是,是太子……”将凤腾登基后做出的一切一一地与阿元说了,薛嘉抓着自己的衣襟几乎喘不上起来,喃喃地说道,“好多的血,好多的死人……殿下,我是真的害怕了……”凤腾如同梦魇,叫她恐惧,这种恐惧的背后,隐藏的是她很怕这辈子走错了路,会再落个这样的下场。
  她不是有魄力,有能力靠着上辈子的记忆辅助旁的皇子将凤腾拉下马的人,她只想着避开太子的锋芒,一家人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凤腾是个有手段的人,若是辅助旁人与他争位,一旦行事踏错,就是倾门之祸。
  她不敢拿这些怨恨去赌这一场。
  况,当年,确实是父亲心中起了不臣之心。
  “太子?”阿元眯了眯眼,见薛嘉并未作假,沉吟了起来,许久之后,慢慢地问道,“你的记忆中,没有我,还没有谁?”
  “没有荣王。”薛嘉低声说道。
  “那么,你善待福慧,只是为了……”
  “不!我是真的想要叫福慧公主快活。”薛嘉低声说道,“公主那么小,我想着心疼。”见阿元沉默地看着自己,她眼眶红了,低声道,“殿下信我,我只是想安稳地活下去。”
  “怨不得你不敢亲近宁王。”阿元头疼死了。
  看起来,没有她的那辈子,凤腾到底还是变态了,从前与凤腾在一处,她就觉得这小子心中想的多,又没有人能说什么,实在是个悲剧,不憋成变态真的很不容易。况这小子最爱皇后,皇后若真的如薛嘉所说那般早早薨逝,凤腾上台后清算各家,也不是什么意外,只是听到英王进京后,肃王府竟是大祸,阿元心中疑惑,想到这些年的异状,闭了闭眼,记在了心中,许久之后,方再说道,“你不必担心,梦到底是梦,与眼前不同。”
  “我不愿坏了宁王的姻缘。”薛嘉颤抖着低声道,“梦里,他是有王妃的!”她若是横夺了别的女子的幸福,那算什么?!太下作,叫她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凤宁身上,有一种她渴望的开朗疏阔,可是她不能夺走属于别人的东西。
  “宁王妃是谁?”阿元就问道。
  “仿佛是从前的直隶总督,如今该入户部的闵江闵大人家的嫡女。”薛嘉斟酌着说道。
  “谁?!”阿元的声音陡然拔高了。
  本就有些胆战心惊的薛嘉被唬了一跳,只小声说道,“闵家小姐。”
  “胡说八道!”阿元抹了一把脸,一脸晦气地说道,“那是我家四弟未过门儿的媳妇儿!”想到闵家小姐竟然还与凤宁有这样的“缘分”,阿元嘎巴了一下嘴儿,这才强笑道,“若只是如此,你且放心,那是我弟妹,你没有拆了别人的幸福。”
  说完,便摸着下巴说道,“看起来,你与宁哥儿,还真是缘分天注定。”见薛嘉呆住了,显然也没有想到竟有这样巧的,阿元便疑惑地问道,“难道,你还惦记你的那夫君?”
  “从他休了我,我就再也没有对他的情分了。”薛嘉低声道。
  “你这样儿不回去报个仇的姑娘,真的不多了。”阿元给这姑娘竖了一个大拇指,一点儿都没有觉得自己如今这胎教凶残了点儿。
  薛嘉只笑了,目光温和地说道,“或许,我还要谢他。不是他休了我,之后他家被抄的时候,我也不会捡了一条命。”风声鹤唳,谁能逃得出去呢?她眼看着那大厦呼啦啦地塌了,风流云散,从前笑着看着她被扫地出门的妯娌姨娘被捆起来发卖,就觉得那时她还是清清白白的,也很幸运了。都是因果,她也不愿再去想这些旧恶。
  “宁哥儿虽看着跳脱,然而却是个有心人。”阿元从薛总督设计叫这两个碰面,就知道那家伙心里打什么算盘,不过薛嘉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便劝道,“他见了你第一面回来,就与本宫说,看着你,觉得心里疼。”见薛嘉颤抖了一下,抬起头看她,阿元便敛目道,“他对你不是同情,是怜惜,他想照顾你,不是可怜,是喜欢。这是个好孩子,还说,”她微笑道,“愿效法我父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这信息量实在是大了点儿,薛嘉嘴角动了动,露出动容之色,却说不出话来。
  “回去自己慢慢儿的想,咱们都不着急。”阿元顿了顿,想到薛嘉之前的纠结,就忍不住问道,“那个什么,我,我家驸马,从前的媳妇儿是谁?”
  薛嘉的脸色,一下子就古怪了,竟似乎想要笑,又不敢笑。
  阿元见她古怪,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来说道,“就是个梦,叫我知道知道。”
  “没有。”薛嘉突然也忍不住笑了,显然是觉得某人十分苦逼,见阿元疑惑,她急忙说道,“驸马……很苦……”见阿元脸色扭曲,她便低声道,“在京中,那时谁都知道,湛家大爷定了第一个妻子,殇了。第二个妻子,与表哥私奔了,第三个,因抄了家未等湛家救自己上了吊,最后一个……”她低着头小声说道,“听到湛家大爷这样的‘名声’,哭着喊着退了亲,因此……”她露出了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我就说,没有我,他怎么娶得上媳妇儿呢?”阿元被驸马的倒霉催的给惊呆了,不由喃喃地说道。
  ☆、第154章
  因知道了一个“真相”,公主殿下就嘚瑟了起来;看着在自己面前忙前忙后的驸马;就带了深深的怜悯。
  “你知道,我对你有多重要么?”忍不住摸了这驸马秀美的脸一把,阿元猥琐地笑起来。
  没有公主殿下;妥妥的光棍的节奏!
  “赶紧给本宫扒果子皮儿!扒的不好看,休了你!”熊孩子撅着尾巴嚣张地使唤道。
  阿容忍了忍。
  媳妇儿有孕呢;据说前三个月不能同房,等以后的。
  含袖用震惊的眼神看了这胆大包天的主子一眼,迟疑了许久,还是不敢告诉她家主子,驸马爷那书架上第二层左数第四本小册子里头;密密麻麻记录的都是主子有孕之后的各种倒霉挑衅,一桩桩时间地点人物证人都很完整,罪证确凿不容抵赖;显然是要秋后算账的。
  不过恐主子因惊吓过度有个好歹,含袖在现在死还是以后死的重大问题上;做出了艰难的选择。
  她,她还是去抱驸马的大腿比较长命。
  见阿容露出了一副容忍的小眼神儿,羞答答的,自成亲被欺压得吐血的阿元终于翻身做主人了,那感觉倍儿爽,又挑眉又龇牙地笑道,“驸马这模样,越发叫本宫喜欢了。”她舔了舔嘴唇,见阿容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便嘿嘿地笑着继续炫耀道,“不是本宫,你可是要打一辈子的光棍儿来着。”后头薛嘉姑娘大概是穿回来了,不知道,不过公主殿下想着,坏阿容上辈子不会看破红尘了吧?
  “这细皮嫩肉儿的,本宫怎么舍得!”想到这样的美人儿或许从此额米豆腐地不能吃肉了,阿元就怜惜地挑起了美青年的下颚,流氓地用指尖儿轻轻地划过。
  “殿下!”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做叛徒呢?一边儿吓得打哆嗦的含袖努力想要抢救一下自己的主子。
  “去!给本宫端点心去。”阿元咧着小门牙洋洋得意地看着老实了的贴身宫女,在后者端上点心后,当面拿起一块用力咬下,炫耀道,“给看不给吃!”
  天/朝好宫女哭着跑了。
  阿容只觉得这媳妇儿形容古怪,然而却并未多想,不过想起来那薛家的姑娘来了,凤宁那小子就不大能叫媳妇儿费心,便觉得很该跟薛总督谈谈关于不能总把宁王关门外这个问题,此时没有别的忧心的事儿,便抱着阿元看着她趴在桌上,用一笔惨不忍睹的烂字儿一笔一划地写信,就其上竟是给肃王所写,他便挑了挑眉,看了片刻,脸上就诧异了起来。
  这封信,除了给肃王夫妻请安之外,又显摆了一下自己有孕,公主殿下大半的篇幅,竟然是在劝说肃王,赶紧搞死自己的叔祖父英王他老人家。
  “这是……”英王多年不曾进京,是隐形人一样的存在,就叫阿容诧异了起来。
  “这人,非死不可!”阿元脸上郑重了起来。
  薛嘉并不知道上辈子那场宫变究竟是有何缘故,然而能造成那样惨烈的事件的,只怕这其中,牵扯到宫中隐秘,阿元不管那隐秘究竟是什么,可是肃王府因此分崩离析,她却是不能视而不见的。就为了这个,她也只能送英王去死,谁叫比起来,她更在意自己的父母兄长呢?
  阿元声音古怪,阿容沉默了片刻,便叹了一声,在她有些冰冷的目光里,含蓄地说道,“不要这样直白。”搞死英王这样的大事,还是隐晦些好。
  说完,这青年便按着公主殿下的思路撰写了一篇令人感动的家书,从面儿上,竟是不知多和谐,公主殿下捂着自己的小心肝儿把这样家书颠过来倒过去地寻思了半天,才看出了这家书上的深刻的含义来,顿时对自家驸马肃然起敬了,竖了一个大拇指佩服地说道,“不愧是混前朝的!”这杀人于无形,面前一把火,脚下一把刀,各种阴险狡诈,实在叫公主殿下叹为观止。
  “怪不得本宫落你手里了。”阿元觉得自己这么个就知道陷害一下舅舅,欺负一下兄长的单纯的好孩子,被坏阿容给骗了,真是一点儿都不怨。
  “我得说多谢夸奖?”阿容沉默了片刻,对上了这熊孩子敬佩的眼。
  “你喜欢就好呀。”阿元赔笑。
  “我与母亲去信,母亲说要来江南照顾你。”阿容顿了顿,便含笑说道。
  城阳伯夫人知道阿元有孕,欢喜的不行,立时传书过来要前来江南,觉得母亲这是看重阿元的缘故,阿容心里欢喜,见媳妇儿心里喜悦却只装模作样地说什么“千里迢迢,多辛苦……”这样儿的话,便忍不住笑道,“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真是要不得。”见阿元心虚,低眉顺眼地偷偷覰自己,他想到了书信上旁的话来,微微皱眉,却只低声道,“母亲如今,因你也算是欢喜了。”
  “这是怎么说?”阿元心里暗自臭美,却诧异地问道。
  “京里有些变故,三婶儿滑了一跤,险些落了胎。”阿容敛目,低声道,“虽尽力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