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红色风帆 更新:2024-04-07 21:05 字数:4857
真是天意!顾杨掐了手里的烟,看着那胖子道“愿赌服输。”
胖子不服气的把车钥匙扔在桌子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游戏厅。
“江飞,干得好!”等人走了,顾杨笑着拍拍江飞的肩膀。
江飞的脸有一点点红“我也就是乱按一气。”
顾杨拿起桌子上的钥匙“简直帅呆了。你没看到那胖子不甘心的嘴脸,我还担心呢,结果你小子真人不露相。”
第 2 章
十一、十八层的楼
江飞走到外面,看自己的战利品,一辆崭新的山地,仰起头问顾杨:“这车得几百吧。”
“嗯,上千。普通一点的人家里,就是一个人三个月的工资。”顾杨道,一时兴起,开了车对江飞道:“今天的店子不开了,关上门。咱们出去,我带你走几圈。”
江飞应一声,刚才那胖子一伙来者不善,店子里早没了闲人,锁好门,顾杨已经在外面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上来吧。”顾杨道,登起了车子。
江飞一纵身,后车座上一重。
“你抓紧。”顾杨说一句。腿上加了速度。
“嗯?”江飞没反应过来,被闪了一下,手急忙抓紧车座。风嗖嗖的从耳边飞过,超过一个又一个的人,载着孩子的父亲,放了学的学生,拉着板车的民工……在这种小城没有人关心谁活着,死去,或者怎样生活。风吹起头发,却有一点点自由惬意的感觉。
江飞突然问道:“顾杨,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你呢?”顾杨随口答道。
“我十八了。”江飞说。今天刚满十八,摆脱了未成年的尾巴。这辆车,就好像是十八的成|人礼物,只是无人知道。
慢慢的,江飞心里涌起一点异样,手盘上顾杨的腰。闭了眼睛靠在顾杨背上。
一个急刹车,顾杨的车停了,停在这个城市里最高的楼房下。江飞下了车,看到了那座十八层的楼。也许在大城市,这样的楼不算高,可是在这里,却让城市里所有的人仰望。
大楼被几个单位包了,两个人怕遇到保安盘查,不敢坐电梯。“从这里走,可以上去看。”顾杨拉了江飞的手,一路爬了上去。到了房顶。上面风很大,地上是碎石,碎玻璃,还有干透了的沥青。
江飞扶着护栏,扬起头,看着天空,这里就是这个城市最接近天的地方。
顾杨低下头去看地上的人,汽车,穿梭来穿梭去。
有时候,顾杨觉得城市里的人活得好像土拨鼠。
“唉,从这里看城市真是小。”顾杨感慨一句。
“这个城市究竟有多大。”江飞问。
顾杨伸直了手臂,比划一下,风吹起他的头发,自答自问道:“其实城市也就两个巴掌这么大。半个城市是一个巴掌,另半个也是一只。”
江飞仔细看了看小声嘀咕道:“呃,合起来就是一双手,拉住的手。”
顾杨听了以后有点别扭,两只手似乎和一双手的定义不太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下楼的时候,顾杨恍然大悟,城市的中央还有一条河,这条河把城市分成了两半,也把两只手隔断。所以那手是两只,而不是一双。
十二、天使是个gay
两个人城里城外逛了一圈,到了天擦黑的时候,顾杨把车停在一个饭店门口。“走吧,去吃饭。”
“这里吗?”江飞仰头看着闪烁的霓虹“这里很贵的,不如还是回去吃面条吧。”
“走吧,”顾杨突然有点歉意“来这里还没有请你吃顿像样的饭。”
大饭店和小馆子果然不一样。里面的酒菜味道很不错。
两个人喝了块一打的啤酒。顾杨有点晕了,江飞却依然面不改色。
到了最后,江飞开了口“顾杨,你知道我为什么一个人来这个城市?”
顾杨摇摇头,江飞从来没有提起过,他也就从来没有问。
“我是被家里人赶出来的,那时候,手里还剩不到一百块钱,我买了两个面包,剩下的钱买了一张火车票,我不在乎地点,我只是想,能走多远就买多远的票。”
“为什么会赶你出来呢?”顾杨有些不解,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江飞都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乖孩子。
“因为我父母早就死掉了,一直是姑母照顾我。所谓照顾,其是早早就不让我上学,让我在家里干活。但是,我也的确很丢人,……他们终于留我不下。”江飞犹豫了一下,说:“我和别人不一样,我喜欢男人。”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酒精下,顾杨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转。
“我是个同性恋,我喜欢男人,而且……我喜欢你。”江飞突然小声说。
“你说什么?”顾杨问,不是没听清,是他以为自己没听清。
“我喜欢你。”江飞闭了眼睛小声重复一句。
顾杨的嘴巴张得合不上,站起身来,碰倒了椅子,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不是同性恋。”
江飞低下头,好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说:“对不起。”
十三、心里的河
第二天顾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屋子是自己的屋子,床是自己的床,大概昨天是醉了,思维如此混乱,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得,似乎以后自己说了很多话,但是又忘记了。
“你醒了?”江飞问他,随手递了一杯解酒的浓茶。
顾杨喝了一口,满嘴的苦味道“昨天,我说了什么没有?”
江飞想了想说:“嗯……你喝醉了以后,叫了妈妈。”
妈妈……妈妈是什么样子的女人?
记忆中,那个女人长得很好看,有些消瘦,头发乱乱的好像蛇一样卷曲着,她不停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洋灰地板上到处都是烟蒂,把房子的屋顶熏成了昏黄,以 致房东不断要求她去粉刷墙壁。那时候自己若是在她面前哭,那个女人就会不耐烦的走过来,用烟头烫他的手腕。“我怎么会生下你这个小杂种?”稍微大些顾杨有 点明白了,母亲恨自己是因为他的出现让一个小城市里的头牌妓女掉了价。所以母亲终于把他丢给父亲,头也不回。
顾杨冷笑一下“我妈是个妓,生了我就跑了,我经常想说不定哪个三十好几年老色衰的老鸨就是她。”
口里的话是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有点涩涩的。
小时候,他抓着母亲的手有点凉。而现在他手里抓着的似乎是江飞的手。猛然松开。
江飞明白他的意思,开口道“你放心,你睡得很死,我什么也没有做。”
顾杨突然回想起昨晚江飞低下头说对不起的时候,颇为受伤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的很多事情记不得,那个表情却格外清晰。他有点冲动,把江飞的手又拉住:“江飞,我昨天不是那个意思。”
江飞把他的手放下,轻描淡写的开口道:“呃,没关系,我昨天也喝多了。现在我都不记得说过什么了。”
顾杨本来还想加上一句,我那么说,只是因为你说得太突然了,你还没有让我好好的想一想这个问题。可是看到江飞扭过头去,话终于没有说出口。
酒似乎还没全醒,顾杨觉得头疼,他又闭上了眼。眼前却是城市里的那条河。他不喜欢城市里那条河。横跨在那里,好像城市心里的一道疤。只是它一直在一直在,就存在了,没有人寻找,也根本没有人想去寻找那河的根源在哪里。
十四、十八层的距离
又是早上七点多,顾刚被吵醒,但是这次并不是被江飞。门外乒乒乓乓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砸东西。
江飞站在阳台上,探着身往外看。
顾杨走过来,寻着他的目光看去,山地车被大卸了八块。江飞正想说些什么,顾杨一把把他拉进屋。随口骂一句“你别多管事,去他妈的,反正本来也不是自己的东西。”
江飞不说话,坐在椅子,砸自行车的声音很响的划着心口,眼睛有点湿,没有人知道,那个是他唯一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顾杨回身躺到床上,一幅释然的表情。
江飞不甘心起身道,“你可真是想得开,已经是我们的东西了!”从楼里的楼梯下了一楼,楼下一片阴暗,十几台游戏机沉默无语,烟尘悬浮在空中,被透进来的几小缕阳光照得清清楚楚。江飞伸手去掏钥匙,想从里面把门打开。
顾杨也跟了下来,冷冷道:“不许开门,你以为他们心甘情愿的给你?既然输了,就不能收回去,但是也不能留给咱们,刚才砸车子的是秃头的手下。车子的事情就算胖子答应了,秃头没说过。”
江飞停了手,思维似乎清醒了一些,就算开了门怎样,门外那么多人,一样吃亏。
车终于砸完了,一时安静。然后有人敲门板,“顾杨,你小子出来!”是秃头的声音。
“为什么秃头会过来?”江飞有点慌。
“贼喊捉贼,你没见过呀?”顾杨叼着烟道。
“可是我们又没有得罪他。”
顾杨皱了皱眉,“其实得罪了,早有风声,这一块就要拆了建高尔夫球场,我不想搬地方还没交房契。高尔夫球场的股东就是四爷。四爷是秃子的大哥,秃子是胖子的大哥。”
江飞似乎明白了“那么说根本他们是故意找麻烦,让店子开不下去了?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
顾杨道:“是你笨,我早就知道,可是我根本没有去想。”
门板被踹的当当响。顾杨坐在台球桌上。又点上一根烟。江飞低了头安安静静的呆在一旁,嘴里有点干。
门外的人一直在骂。
“老子听说,你欺负我小弟,还抢了人家的车。”
“你当你小子是谁,不想活了?”
“老子不信你小子就一辈子不出来了。”
“缩头乌龟。”
为什么楼有十八层?
为什么地狱有十八层?
十八层的下面就是人间。
顾杨吐着烟圈感慨一句:“生活,真他妈的累。”
十五、路灯之下
秃头的人一直守到晚上,天上的月亮有点圆。
江飞凑过来问顾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炒了两个鸡蛋,你要不要吃?”
顾杨扔了烟头“你自己吃吧。我出去一下。”
“现在出去?”江飞一愣。
“对,出去,好好谈谈。”
门哗啦啦一声打开。
门外坐着的那几个小弟一下子愣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们似乎没有想到门会开。
顾杨扬起嘴角,“你们几个也等累了吧?我开几台机子给你们玩,你们派人去找你们老大,我要和他谈谈。”
过了半个来小时,秃头叼着牙签晃晃悠悠的走到店子里。秃头似乎没有白日里那么虚张声势了,开口道:“好小子,还有胆子开门。”
“我开门不是想打架,是想和你谈谈。你的目的是什么?这里的地契?还是钱?”顾杨直奔主题。
秃头道“是四爷让我来的,但是实话告诉你,其实你这个房根本就在地界的边缘,多上一分,少上一分,根本就是我对四爷一句话的功夫,但是,天下没有白来的晚餐。”
顾杨抬起眼:“你要什么,那就直说。”
秃头道:“真是聪明,你要是出来混,说不定能到给我提鞋的位置呢。”
顾杨轻哼一声。
秃头哈哈笑了“我倒是忘了,你爹当年也很能呀,到老了,还不是被人砍了。”
顾杨皱了皱眉“你来这里不是就为了奚落我吧?”
秃头又干笑了两声,斜了眼,看了远处低着头坐着的江飞,“你店里的那个小孩子长的不错呀。你把人给我,我就卖你一个人情。”
秃头喜欢玩男人,顾杨过去只是听说过,没有想到是真的。
顾杨不说话,秃头剔了剔牙道“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顾杨看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那不过是我店里打杂的,用他来保我的店,这生意很值的。”
“话是这么说,我都有点等不及尝订金了。”秃头笑着说,手指支起裤子拉链的地方。很明显的暗示。
顾杨冷冷的说,“你总不会想就在这里吧,我带你去楼上空房间。”
他转过头,对江飞道“江飞,你也上来一下。”江飞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卖了,应了一声,跟了过来。那表情还有点迷糊。
顾杨开了卧室的门自己就退出来,关门出来的时候,看到秃头把江飞推到床上。江飞的眼神里写的是不可致信。
顾杨走进洗手间,拧开水笼头,手里冲着水,门的隔音不好,可以听到呻吟挣扎的声音。秃头的笑声听起来让人作恶,顾杨不想去想,但是闭上眼睛,似乎更乱。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