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4-04-07 21:04      字数:5095
  说明之后,马上让李伯准备好车子,立刻载他到公司。
  进到公司里,所有高阶主管仍在开会,他还没有像个孩子一样冲动到直接闯进会议室,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在会议室外面等了起来。
  因此沈凌一出会议室拿点东西,就看见行空一个人坐在外头一脸担忧的模样。
  「沈大哥,云云呢?还在开会吗?他怎么样了。」
  「会议快要结束了,可是我很担心他。其他的主管都只注意到他似乎很累,可是我跟耀雷就坐在他旁边,可以感觉到他现在的体温很高,但全身却不停的冒冷汗,不但四肢都冷冰冰的,而且根本就站不起来。」刚才有一个地方是需要他站到萤幕前说明的,可是在顿了一下没有反应之后,他跟魏耀雷马上就发现他无法自己一个人站起。
  幸好他跟曜雷马上见机行事,立刻帮他接下去,才没让所有干部主管跟股东发现有什么不对。
  「怎么会这样?」才一天的时间而已,情况又更糟糕了。「会议还要多久才能结束,不能让云云先出来吗?我已经让李伯直接在公司地下停车场等,就在电梯边而已。」依照他过去的经验,每次云云身体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送医,因为每次云云的身体一不舒服,胃口就会不好,胃口不好东西就会吃少,吃少就会胃疼,他很怕又再一次的胃出血,这根本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大概在五分钟就能结束,你帮我去我的办公室拿A…0147的档案过来,然后给秘书要他传真给今天所有开会的人,我现在回去将会议做个结束。」他已经不想管那些股东跟主管最后有没有把整个题纲讨论弄清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马上就回去会议室提早结束会议行空点点头,立刻就跑到沈凌的办公室,请外头的秘书立刻帮他找到资料,再拿到楼上的总裁秘书手里,请他依照名单发送出去。
  赶回会议室外头时,会议正好结束,里头的人纷纷走出来。等不及里面的座位上,不知再跟沈凌他们说些什么。
  「云云,你没事吧?」跑到他身前蹲了下来,看着他带着异样潮红的脸庞紧紧闭着双眼,非常不舒服的样子,伸手摸向他的额头,好烫!
  「行空,你回来了,你跑到哪里去了,昨天我不是故意……」水霁云睁开疲惫的双眼,一看见行空,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跟他解释昨天发生的事,这件事一直放在他心上,不曾松下。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你怎么会知道我看到那个臭女人吻你?我以为那时候你没看到我。」他在两个人有反应之前就跑掉了不是吗?
  「是那女人跟我说的,你还生气吗?」摸向他的脸颊,眼神是那样的担心。
  可恶!就知道那女人不怀好意,故意惹云云白担心,早知道已经被云云给发现的话,他不该一个人跑到别墅消气的,云云一定一个人在哪里担心了一整天,人发烧又心情不宁,这样对身体怎么会好。
  「傻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个性,我的脾气都是一下子来一下子去的,而且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们到医院去吧!你的身体好烫。」
  苍白的肌肤失去以往的湿润,甚是干燥。
  「好。」扶着桌沿,让他扶他站起,现在的他全身无力,眼前时常出现白点,这是即将昏过去前的征兆。
  「沈大哥跟我说事情都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所以这次回去,你要给我好好休息,最少半个月都不能工作,听到没?」撑起他的身体,想办法让多一点的重心放在他身上,可以使他不那么辛苦。
  水霁云微笑。「那他们会忙死的。」旁边的两人一听到行空这么说,早就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才不管他们,他们也是公司的人,会忙是理所当然的啊!要不然付他们薪水做什么?」一边说一边对两人皱皱鼻子,撇了一下嘴。「顶多过年的时候,给他们多一点的红包不就好了。云云,你还撑的住吗?我直接抱着你下去搭车好不好?」他虽然扶着他,但是为了避免因起其他人讶异的眼光,水霁云几乎都是用自己的力气在走,可是人都还没走到电梯前,他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他知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让他有多心疼?
  每一次在云云的身边,最让他感到无助的一件事,就是像现在什么也帮不上忙,多么想帮他分担这一份痛楚,让他可以健健康康。
  「……进电梯再说……」本来是希望至少能撑到医院,可是他的视线已经完全模糊,眼前白茫茫一片,原本胃部的痛楚已疼得他分不清到底哪里疼,那股昏眩感让他好想吐。
  四人才刚进电梯,水霁云的身子已经明显晃动一下,商行空连忙微微蹲下身子,拉着他的手环过自己的颈间,然后从水霁云腿弯的地方,一口气把人给抱了起来。
  水霁云将脑袋枕在他的肩窝,闭着双眼想开口安慰他:「我没事……」没想到一波剧疼突如其来地狠狠撞击他的全身,瞬间呼吸困难,一个忍不住作呕,吐出了咸咸带着腥味的液体,根本来不及说些什么,人就昏了过去。
  「云云!」
  第五章
  你答应要陪我一辈子的,不可以反悔好吗?
  商行空茫然地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瞪着手上胸前的鲜血发呆,十分钟前云云在电梯里吐出了好多的血,一部分落在电梯里,一部分洒在他身上,还有一部分从他的嘴角流出,滑下颈子,染红了一整件的白衬衫,垂在他胸前的脸庞苍白灰败的吓人。
  他们都看出他的情况不太好,只是没有人料想到会这么严重。
  他早该注意到的,最近一个月里云云的食欲越来越差,东西常常吃不完,身体状况也不太好,体力大不如前。
  可是他却因为联合活动的关系,一天到晚忙这个忙那个的,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都是他不好,如果云云发生了什么事,那他……
  「行空,云云他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魏曜雷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自己也不乐观,说起来格外没有说服力。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感冒或者甚至并发支气管炎、肺炎,都应该不会有大量吐血的情况发生才对。霁云的胃不好,当年他们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就曾经发生过一次胃出血的状况,跟现在几乎一样。
  那时候医生就警告过他们,这种情况容易发生在坚忍的人身上,他总是习惯将责任担在自己身上,把所有的事往心里藏,表面却不露迹象,有第一次就容易有第二次,上次云云胃出血是因为长期大量分泌胃泌激素,使胃酸分泌升高,造成胃溃疡,胃酸之所以分泌过多,乃因为处于过多的压力与紧张忧郁下,这种情况多发生在二十到四十的青壮年身上,那时霁云差一点就胃穿孔了、结果他们居然还让同样的事发生一次。
  「你——我,别以为我不懂。」因为关心云云的健康,所以他对他的病历表清楚的很,还亲自问过医生很多次,知道这些状况可能代表什么。
  他永远记得医生告诉过他,胃溃疡有百分之五是恶性的,很危险。再加上云云曾经并发过支气管炎,现在又有类似的征兆,如果形成肺炎的话,死亡率很高。
  忍不住,一滴一滴的眼泪滑落下来,过多的恐惧让他全身无法控制地发抖,不舒服的无力感充斥全身。
  沈凌跟魏曜雷两人无法再说什么安慰的话,这些话连自己都安慰不了,怎么可能安慰的了别人。
  颓丧的在行空身边坐下,这才发现自己交叠紧握着的双手也同样发着抖,恰巧另一头手术室的医生走了出来,病人的家属纷纷上前询问,医生一个缓慢沉重的摇头,拿下口罩小声地说了几句话?一个大约二十四左岁的女子抱着孩子,无神地听着宣判,最后连医生走了都不晓得,还直楞楞地站在原地,茫然的双眼,不晓得看向何方,怀里的孩子一直对她喊着妈妈、妈妈,但始终没有回应。
  不知多久后,传来一阵低哑压抑的哭声,那个女子把怀中的孩子,紧紧、紧紧地抱在怀里,将头颅埋在孩子软软的身体中,低哑压抑的哭声就是从她和孩子之间传出来的,一声又一声的压抑,好像努力忍着,但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依然控制不了哭声传出喉咙之外。
  「妈蚂!妈妈不要哭!」那孩子抱着妈妈的头,孩子气的声音安慰着,可是小小的脸蛋已经扁起双唇,眼泪在眼眶的边缘晃,果然没多久的时间,孩子看着妈妈的样子好害伯,最后一起难过的哭了出来。
  他不晓得妈妈在哭什么,他只知道妈妈很难过,他不想要妈妈难过,但是恐怕要在他长大之后,才知道今天母亲的哭泣,是因为她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而且这一个人,再也不可能回来。
  两人的哭声,将这头等待的三个人的神经拉到紧绷欲断,行空想起云云每次生病时他都是这样只能在外头等待,爸爸跟妈妈去世的时候他也一样只能在这里等,每一次、每一次都一样,他恨这种残酷的等待。
  云云,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你答应要陪我一辈子的,绝对不可以反悔好吗?
  我已经失去了爸爸跟妈妈,你要是再让我失去你,我一定会崩溃……一定……
  闭上双眼,一滴晶莹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旁边的两人看着,也不禁哽咽。
  等行空稍微平息胸口的压仰时,已经不晓得过了多久的时间,那一对哭泣的母子似乎已经离开了好一阵子,抬起头来看着手术房上的灯,手术仍然还在进行,中间护士曾经出来过一次,三人在护士的保证下,确定水霁云的手术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之后,又垂然坐下半躺在椅子上,三人不约而同地闭起双眼,甚是疲惫的等待着。
  「过了多久了。」没有重新坐起的力气,商行空有些茫然地瞪着天花板上炫目的日光灯管,如果他不把脑袋尽量放空的话,他会把自己给逼疯。
  「两小时又三十四分。」魏曜雷有气无力的说,他们两个同样也有多天不曾阖眼,这突来的意外,更让惊慌榨乾仅有的所有体力,耳边开始嗡嗡作响的耳鸣,像是在警告两人该去休息。
  接着三人都没有再说话,另一头手术室的母子虽然早已经离去,行空却忘不了她的哭声,仿佛仍在耳际响着。那是她的丈夫吧?听那声音里所饱含的凄凉悲恸,直扯着每一个听闻者的心,可以感觉出她的无肋痛苦。
  紧紧闭上双眼,他不想成为下一个哭泣的人,如果云云真的有什么意外……
  他觉得自己可能也活不了。他的生命好像牵系在云云的身上,此刻云云的生命纤细孱弱地支持着,他的生命也同样危颤颤地支撑,一旦云云的生命断了线,他的也会一起断吧?
  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他好难过,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而现在他不是觉得,而是确定如果云云死了,他也一定不会活着。
  想到这里,是万分难过中又有些令自己厌恶的坦然,难过两人可能无法白头到老,坦然反正都要一起走的,也没什么好哭的了。
  他和云云之间,仿佛从出生开始就有一条线把彼此紧紧牵着,所以才会在众多的孤儿里,牵着他的手,便怎么样也不愿意放开,那时他才多大的年纪,连话都说不清楚,就已经懂得认定,认定眼前的那个大男孩,是他一辈子都不想放手的人。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云云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着,然后两人依照他所计划的一样,领养很多个宝宝,等待宝宝们长大可以承担一切,他们就可以放下负担,一起到世界各地游玩,然后在老年的时候,手牵着手互相喊对方老伴儿。
  老伴儿,多么好的一个词,那是要多久的岁月,才能累积成这样短短两字一个尾音,每声叫唤中,都有着四五十年的情感。
  云云……你要好好的,不准留下我一个人,否则我会像小时候一样,在你不见的时候一直哭,流尽身体里的每一滴泪水,直到看见你伸出的手,和心疼又无可奈何的双眼为止。
  我都已经十八岁了,一个大男人哭得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