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冬恋      更新:2024-04-07 21:04      字数:5080
  “绛草长成哪有那麽夸张?再说,绛草早就……”
  “双成!”安法婴打断了她。
  “不说这些了,反正眼看也就要解决了。”董双成自知失言,连忙转开话题:“我们还是帮您去瞧瞧王母回来了没有。”
  “什麽是眼看就要解决了?”七公子挑了挑眉:“王母又是去哪里了?”
  “王母不就是陪著寒华上仙去解决这事的,所以我说眼看就要解决了嘛!”
  “寒华?”七公子突然站了起来,吓了董双成一跳:“哪个寒华?”
  “七公子您说什麽呢?”听见他问这麽好笑的问题,连安法婴也笑了:“寒华上仙还有几个的吗?”
  “竟让他抢先一步!”七公子跺了跺脚,大失常态地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夺门而出。
  连问话也不及就看不见踪影,留下的董双成和安法婴面面相觑。
  安法婴转头看了看跟著七公子一起来的那人。
  那人安安稳稳坐著,一手拿著茶杯,慢慢地喝著茶,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暗色的眼珠,唇边带著若有似无的笑意。
  直到喝完一杯茶,那人才拖拖然地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安法婴和董双成这才发现那人为什麽只用一只手端茶。
  左面的袖子飘飘荡荡,里面很明显是空无一物。
  这个俊美不凡的男人竟然只有一只手臂。
  还在愕然,听见这人慢条斯理地在问:“上山顶怎麽走?”
  昆仑之巅是禁地。
  昆仑山的禁地之所以闻名遐尔,就是因为这里是绛草的产地。
  绛草,三千年生长,汲取日月之精华。凡人要是吃了,能起死回生,长生不老。要是修行者服下,立刻就能得三千年的修为。
  但昆仑山上仙家无数,要想破除重重防卫得到绛草,比修行三千年要困难得太多太多。
  传说中,只有一次意外。
  三百多年前,曾经有人闯上昆仑,杀伤所有守卫,甚至把剑架到了西王母的脖子上面,明目张胆地拿走了一株绛草。
  这件事知者甚少,可昆仑之名几乎因此沦落成了笑柄……
  想到这里,西王母看了眼身边的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怎麽回事?你确定没有人动过吗?”
  正好那人转头来问她话,她急忙放下了手。
  “我敢保证,的确是没人来过。”自从你上次用剑架著我进来以後就没有了!
  “怎麽会这样的?”那说话的人一身洁白如雪,容貌深刻冷峻,要是站著不动,就像是寒冰雕琢而出的人形一般。
  “其实最近这两百年来,这地方就变得很可怕,连我都不怎麽敢进来这里。”西王母边说,边退了两步:“总觉得靠近就要被法力扯碎了一样。”
  “好了,你回去吧!”那人手一挥,让她离开。
  “上仙自便,婉聆告退!”西王母行了个礼,片刻不停留地走了出去。
  那人一振袖,飞上了洞中的一块巨石,往里看去。
  排列成奇异阵势的石群中央,金色的光幕围成屏障,那里面有一根连接地面与洞顶的石柱,那石柱的颜色奇异瑰丽,竟宛如一块硕大的琉璃,不但表面七彩夺目,内里还隐约透出一种暗金色的光亮。
  这种气息……像是似曾相识……可他的魂魄不是在下界转生吗?到现在不过才三百多年,怎麽会……
  也不再多想,一扬衣袖,往阵中飞去。
  足尖一点,落在了靠近阵心的一块石头上。
  ……寒华,我可以耗费修为,为你用龙血催生绛草,但你要为我去办一件事。
  昔日我拼死逃脱,在这昆仑沈睡万年试图疗伤,但我的身体损伤太重,直到现在还是不能使用。
  虽然我手里有一样可以治伤的宝物,但是使用这件宝物,就算再怎麽小心,对我魂魄的伤害还是无法估算。
  所以,在大约十年之前,我把我的魂魄投往下界,希望能争得时间治疗躯体,最多一千年,我就能恢复昔日的力量。可是没想到那个凡体肉胎,无力承载我的魂魄,就像你看见的这样,魂魄正附回我的身体。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形神俱灭。
  我要你帮我把这块续魂石交给我的肉身,那样的话,就能固守神魂,我的魂魄就能在俗世中转生。直到我躯体完备,就可以招回魂魄,恢复昔日的法力了……
  一千年之期远未届满,可魂魄居然已经复归体内,怪不得会灵气外泄,引来众方窥视。
  藏匿了万年的……
  “太渊?”寒华突然敛起眉头。
  “太渊见过叔父!”随著话音,青衣玉扇的太渊现身在右手边的石上。
  18
  寒华没有答话,只是一脸冷漠地看著太渊。
  “叔父何须如此绝情!”太渊叹了口气:“我知道三百年前的那件事後……”
  “住口!”寒华冷冷说道:“你提这些,莫不是想要提醒我和你算一算旧帐?”
  “当然不是了。”太渊把目光放到了流光溢彩的石柱之上:“只是我原以为或者是绛草出世,没有料想到这昆仑山上,居然藏有诛神法器。不知是哪一样法器被藏在了这里?”
  “诛神法器是你锻炼而成,连你都分辨不出,我又怎麽知道?”
  “是吗?我还以为叔父三百年前为那人求取绛草之时,曾经见过那法器原形才对。”太渊试探著问:“不知是何种模样?”
  “你觉得是我列了这阵?”寒华淡淡地问。
  “绛草生在这护阵之中,除此还有什麽可能?”太渊疑惑地说:“我倒不知道原来叔父对於列阵之法也颇有研究,这护阵著实精妙。”
  “也不是没有其他可能。”另一边,闪出了一个暗色的身影:“要是寒华大人和这列阵之人订有盟约,又或者这列阵之人主动让寒华大人入阵也是可以。”
  “北镇师青鳞?”寒华一眼扫过,已经认出了这个半掩面目的男人:“我听说你两百年前死於手下的叛乱。”
  “我也听说你三百年前为了一个凡人神魂颠倒。”青鳞毫不相让地和他对视著:“可我看你现在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冰冰冷冷?”
  寒华目光一冷,霎时间连四周的温度也降了不少。
  青鳞扯动嘴角,一脸不以为然。
  “既然护阵不是叔父列下的,那就好说了。”太渊转向青鳞:“不知有没有办法解开呢?”
  “没有。”青鳞干干脆脆地答了。
  “为什麽?”太渊一愕。
  “这阵势列得近乎无懈可击,要想闯入,除非硬破。”
  “说是近乎,那就不是没有破绽吧!”
  “所有的护阵都有破绽,只是明显和隐秘的区别而已。”青鳞环顾四周:“列阵之人利用天地灵气汇聚之地列阵,已经完全遮掩了阵势的弱点。就算有能力硬破此阵,也难保不会把这阵里的所有事物一同毁坏。你如果是要这阵里的法器,不就是等於无法解阵了?”
  “除了你之外,这世上还有如此精通阵法的人物?”太渊有些不信。
  “天地广阔,什麽样的人物没有?”青鳞的嘴角带上了一丝嘲讽。
  正说话间,一道剧烈的金芒突然从石柱上迸发开来,穿透光幕,直冲而来。
  寒华首当其冲,长袖一挥,硬生生把光芒弹开,同时也被逼退了一步。
  太渊原地一转,手中折扇一张,光芒不近他身就像是被牵引著闪绕开去。
  只有青鳞,他本想结印化解,没想到光芒到了他的面前,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是聚成了一束,直往他结印的掌心刺来。
  他心里吃了一惊,知道这是阵灵发动,被击中了後果难测,本能地想要收掌闪避。
  可那阵灵就像能看透他心里的想法,不多不少地偏过了三分,迎著他躲闪的方向,不偏不倚地钻进了他的掌心。
  青鳞大骇,连忙翻掌看去。
  包裹著他手掌的黑纱被光芒击得粉碎,皮肉却完好无损,只是在  掌心的刻痕上,不时游移著丝丝光芒。
  耳边传来太渊的低声惊呼,青鳞急忙抬头看去。
  金色的光幕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朦朦胧胧的瑰丽石柱清晰地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护阵解除!
  一白一青一绿,三道身影化作三道急速的光芒,几乎是不分先後地冲向了阵势的中心。
  19。
  三人虽然同时冲向阵心,举动却是截然不同。
  青鳞手中玉剑半途就飞掷而出,竟是朝著石柱的方向,完全是要毁了阵中事物的模样。
  寒华长袖一卷,想要卷住玉剑,却也只能让玉剑偏了些许准头。
  随著断金切玉似的声响,青鳞的玉剑刺进了石柱,直至没柄。
  太渊见状脸上浮起微笑,长剑一挥,切在另两人前行的空处,硬把他们迫得停了一停,足尖一点,第一个到达了石柱面前。
  这时,石柱已经沿著玉剑的切口开始裂开,金色的光芒从缝隙中间狂涌而出。
  太渊被这光芒刺得眼睛生痛,用衣袖挡了一挡。
  就是这一挡的时间,让他没来得及抢先劈开石柱,身後的寒华和青鳞也已到了。
  青鳞这时飞到了太渊上方,袖中滑出另一把玉剑,顺势往太渊砍下。
  太渊连忙反手一架,手中的长剑和青鳞的玉剑架在了一起。
  剑身交接,一股气流散发,四周的巨石纷纷波及,摇晃不休。
  两人俱是咬牙切齿,两把剑上散发出的寒光笼罩了整座山头。
  光芒敛去,剑身发出刺耳的磨擦声,太渊手腕奋力一抬,把青鳞反震开去。
  青鳞借力凌空一翻,稳稳地落地以後踉跄退了两步,背靠上了石柱才停了下来,一缕鲜血从他的唇边流淌了出来。
  他举起手上玉剑,毫不意外地看见剑身已经近乎断裂。
  甩手扔了,扬起笑容看著对面也没讨著什麽便宜的太渊。
  太渊把脚从深陷的地里拔了出来,边用指腹抹去嘴边的鲜血。
  寒华负手站在一边,冰冷的脸上没有什麽表情。
  “青鳞,没想到你不是要毁法器,而是要伤我。”太渊潇洒一笑:“你这招用的真是恰到好处,连我也著了道。”
  “好说。”青鳞看了一眼一旁的寒华:“只可惜站在旁边的是他,要是换了别人,你现在已经不会说话了。”
  “叔父怎麽会理会我们这些小辈的胡闹!”太渊用剑拄著地面,虽然面带微笑,看起来伤得不像表面看来这麽轻微。“不过,叔父想必不会让我拿走这东西了……青鳞,你果然心思缜密。”
  “多谢夸奖。”青鳞冷冷一笑。
  “你们两个聪明人,就是这种聪明法?”一旁的寒华开了口:“连是什麽都不知道就开始你争我夺了?恐怕,是要後悔的。”
  两人闻言都是一怔。
  寒华这麽说,是代表了什麽意思?
  然後,青鳞突然发现对面站著的太渊连退了几步,脸色开始变了。
  混杂著惊骇的表情,并不是常常能从太渊脸上看到的。
  直觉想要回头去看,却怕是太渊的诡计,硬生生地忍住了。
  直到一双冰冷的手掌从身後环住他的颈项,滑进他的衣襟,他不由得浑身一僵,这才知道自己的背後还有第四个人。
  “是你啊!”乌黑的发丝从他的肩上滑落了下来,一个带著几分飘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终於来了……还给我!”
  那“还给我”几个字带著一丝凄厉,一种剧烈的疼痛从胸口同时传进了他的意识,把青鳞从一种恍惚的境地里惊醒了过来。
  他用力挣脱出了禁锢著他的手臂,顾不上理会被那只手抠出血洞的胸口,反手一挥,整个人乘势往前窜去。
  “皇兄……”
  乍听见太渊嘴里喃喃念著的是这两个字,青鳞前进的身形一顿,停在了原地。
  “你现在就醒了?我以为还有七百年才到时间。”一直做著壁上观的寒华,缓缓地说道。
  “还不是要多谢我可爱机敏的七弟。”那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回答了寒华:“你说是不是啊!太渊?”
  青鳞和太渊面对面地站著,太渊一闪而逝的慌张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同时地,他在太渊黑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