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
卖吻 更新:2024-04-07 21:03 字数: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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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训室里,口腔、鼻孔、眼睛里灌满了瓦斯毒气,泪流满面、呼吸窒息,只是本能地挥舞双手驱赶毒气,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爬行,手指在地面上抓出淋漓的鲜血。
……
黑暗,最极致而纯粹的黑暗,耳边是肆虐枪炮声与人类濒死时的惨叫,不知时间,漫长无止尽。
……
17。
17.
那些记忆,令他为之深深骄傲却痛苦的,让他有时觉得不如索性都忘掉,却也明白今天的袁朗,却正是成长于那些可怕的记忆里。
他还记得很多东西:烈日下极限干渴时浇在他面前沙地上的水;实弹越障之后马上要数清的数百粒碎豆,要用16公里武装越野才能换到的不足100克的食物;记得他每天早上升起的殷红如血的旗帜;记得他在饥渴中挣扎,在疼痛中抽搐,在恐惧中压抑的几乎要发疯。
当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极限,肉体变得麻木,唯有意志在坚守。
不能放弃,没有理由,只是不能!
放弃了,第二天早上就没有人再去升旗,那面血染的战旗将被折叠齐整与他一起被送走,所以!不能!
他可以死,但不能输,为了一个军人尊严,作为一个中国军人的尊严。
忽然间,水声好像消失了,空气弥漫浓重的白色雾气,温柔的包裹着。
有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剧烈的喘息,焦躁而压抑的嘶喊着:别不吭声,叫我的名字,快,叫我的名字,求你……叫我的名字……
“吴哲?”
袁朗茫然失神,好像仍然停留在狙击训练的黑屋里,在三天三夜的压抑中平静的崩溃着;仍然置身于野外生存的海岛上,将一颗泥螺连壳的咬碎,海水的咸涩刺痛了干裂渗血的嘴唇……
“吴哲。”
这名字从喉咙的深处发出来,像一声悠长的叹息,仿佛有某种安抚灵魂的力量,在绝境中给予支撑,在黑暗中闪烁希望的光芒。
吴哲……吴哲……
袁朗反复的念诵这个名字,犹如某种呻吟。
曾经他在绝境中坚守,咬牙硬挺,一声不吭,意志在非人的磨砺中变得坚硬如钢铁,而此刻,坚硬的裹着恶质铁壳的心似乎破开了一角,有一个名字在柔软的涌动。
挺好的,袁朗忽然觉得,至少,下一个生死关头,他除了纯粹的坚持,还有一个人可以想念,那会让苍白的绝望染上色彩。
空气中的白雾慢慢消散开,袁朗的脸渐渐清晰起来,吴哲已经从之前狂躁的高潮释放中清醒过来,动作变得像往常那样轻柔而细腻,伏下身体,亲吻每一寸令自己心动的皮肤。
袁朗的声音里有一种令人迷幻的韵质,吴哲甚至被自己名字的音节所迷惑,目光痴迷的掠过他剧烈起伏的胸口,掠过潮湿鲜润的嘴唇,掠过挺直的鼻梁,然后……一切都停止了下来。
他看到一双眼睛,漆黑如夜,幽亮如晨。
底色是深到炫目的黑,上面覆了一层厚厚的水膜,不知道是眼中凝出的泪,还是飞溅而入的水滴,就那样安静的凝聚着,积满了眼眶,却没有滑出。细细碎碎的光,从那漆黑幽潭的最深处折射出来,仿佛辉动的水纹穿过玻璃映照在寂静的空气里,因为透明而没有颜色,却比任何的色彩都更加夺目与纯粹。
似乎是意识到了他动作的停滞,袁朗的眸光悄然下滑,落到吴哲脸上,波光历历的湖水,微微颤动着,溢了一些出来,沾湿了睫毛。
“吴哲?”袁朗轻声问,那声音里有一种探究,有点心疼的关切。
吴哲在这两个曾经听过千万遍的字节中落下泪来,他忽然意识到,在袁朗张扬而坚韧的生命前半段,那人都不曾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模样;而终其这一生,自己都将无法忘记这张脸与此刻的泪光。
袁朗抬手去抹他眼角的泪光,这个奇怪的小鬼,总是在这种时候哭出来。
“我会保护你!”吴哲忽然道,声音里带上了嘶哑的坚定。
“哦?”袁朗哑然失笑,然而笑容却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因为看清了吴哲眼底坚定与炽烈的火光,他又笑了:“好啊,那你可得再加把劲才行。”
于是,那双眼睛慢慢的合拢了,满溢的湖面生出层层的波纹,终于冲出了湖岸,泪水从两颊悄然的滑落。
“我有点累了,让我睡一会!抱紧我!”
有些人,说出来的话像咒语,每一个字都是,不可违抗。
吴哲放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把袁朗扶了进去,话说他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由衷的感激过他老妈那死小资腔调,在寸土寸金的上海买一只超大的浴缸,然后一个月也不会去泡一次澡。
“老妈,就当我帮你把本捞回来吧。”吴哲小心翼翼的往水里滑的时候,口中喃喃低语。
袁朗的眼皮略微颤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笑,却没有睁开眼睛。
吴哲知道他没有睡着,而此时却是个比睡着更为纯粹而彻底的状态,他只是那样安静的躺在那儿,水面漫过他胸口的位置,头微微往后仰着搁在浴缸的边沿,露出缓缓滑动的喉节。
呼吸,异常平静的呼吸,胸口缓慢的起伏着。
吴哲觉得这时候只要他一个指头插下去,插入袁朗第三和第四根肋骨的间隙里,那他一定会死。那只敏捷的猎豹,凶猛的苍狼,此刻把他的一切都收起来了,所有嚣张锐利的锋芒,所有气势逼人的杀性,以及,所有的睿智奸诈与狡猾。
变得简单纯白如婴儿。
他说他累了!
吴哲从没听他说过这种话,到此刻才忽然惊觉,怎么?竟从来没听他说过这种话?
有时候,一个人从来不说累,于是人们便默认他不会累;有时候,一个人永远都强硬,于是我们就认定他不会倒。
生命需要拼搏,但有时也需要休息,很少有人知道,那似乎一刻都不停的在跳动着的心脏,其实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放松,草原上最强悍的狮子,大部分的生命在晒着太阳,而最疾捷的猎豹总是懒洋洋的睡着觉。
吴哲侧身在袁朗身边趴着,一手沉在水面下,另一只手,手指缓慢的滑过袁朗的胸锥骨。
纵欲总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在纵完之后的当下,会让人变得心无旁骛,吴哲的嘴唇落到袁朗的皮肤上,缓慢而轻柔,这是不带任何欲望的吻,轻轻的碰触着,遇到伤痕纠结的地方,便略做停留。
袁朗的神色一直很平静,平静的笑着,像是有种柔和的光从内里散出来,他缓缓的抬手,湿淋淋的手掌在吴哲的头发上揉了揉,把那颗脑袋按到自己肩膀上。
然后,一切都彻底的安静了,只有细细的水流声,淙淙然不绝,水波随着他们呼吸的频率缓缓起伏,温润如体温的液体包裹着全身,犹如母亲的子宫,最极致的平静。
18。
18.
当吴哲醒过来的时候,袁朗已经醒了很久了,浴缸里的水满了,从边沿漫了出去,袁朗把他的人抱高了一些,让鼻子露出水面。
“醒了?”
吴哲闻声转头去看袁朗的眼睛,果然,又恢复了,再深的温柔里都夹着锋芒,像棉里的银针,闪着尖锐的光。
“嗯!”吴哲有点怅然若失。
“起来吧?几点了?你要不要先收拾一下?”
吴哲把他家浴室整个的扫了一遍,脸慢慢的红起来,眼前的情形,用台风过境这词来形容,绝对是一点不过份。不过他已经很庆幸了,至少在他情绪失控的时候,没有一拳打碎了淋浴间的钢化玻璃。
吴哲披了块浴巾从水里跨出去,七手八脚的把四散的瓶瓶罐罐们各归各位,好在他家的排水设施很是经得起考验,倒没出现什么水漫金山的状况,只是两套作训服全被泡得精湿,想不洗也不能了。
袁朗趴在水缸沿上,笑:“你说,你爸妈月底看到水费单子,该是个什么表情啊?”
“水不值钱,电费才利害呢!”吴哲笑嘻嘻的:“管他呢,哈哈,反正到时候我山高皇帝远,名将在外。”
吴哲把东西都收拾好,外间的空调开了大半天,温度已经打得很高了,光着膀子来去倒也不觉得冷,袁朗正拿毛巾擦干了身体,在穿内衣,就听得吴哲在外面一声惨叫:“啊!这么晚了!”
“怎么了?”
吴哲一下子冲回去,急道:“惨了惨了……我那同学会啊!约了七点的,现在都两点多了,我们还要先吃点东西……还要去给我爸妈买礼物,还……”吴哲还没念叨完,就看着袁朗在那摇头,看那口型大概也离不了:娘们叽叽,这四个字。
吴哲有点不忿,苦于自己也觉得这样是挺娘们叽叽的,又无力去反击,只能继续吼:“快点穿衣服。”
“穿什么?衣服都湿光了。”
常服?吴哲想了想,算了吧,太打眼了,穿上身半条衔的人都往这边看,想着想着却是眼前一亮:“袁朗,我还没见你穿过便装呢!”
“对啊!”袁朗也来了兴致:“不过,你那衣服,我能穿吗?”
“切!什么意思,我还比你高呢,你当心嫌大!”吴哲哗拉一下,把他的衣柜拉开来,顿时自己都看得吓了一跳。
“呵!你小子开服装店啊?”袁朗惊叹。
“都是我妈买的!”吴哲笑得尴尬。
生了个帅儿子,当然希望全世界人民都能承认他的帅,只可惜这儿子常年不在眼前,买了衣服都只能挂衣柜,吴妈妈心里也不是不郁闷的。
吴哲虽然比袁朗要高一些,但却瘦了不少,所以上衣反而要比他小一码,在柜子里翻半天才找到前年阿姨送的一件黑呢大衣,当时买大了,给袁朗穿倒是刚刚好,里面随便套了一件厚的白棉衬衫。
袁朗号称这样已经不会冷,吴哲嘿嘿阴笑了一下,心道:随便你,到晚上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上海的阴冷。
吴哲自己的选择面就要大多了,毕竟一年也穿不到一次便装,便有点得瑟起来。挑了件他最喜欢的黑色军服式的西装夹克穿出来炫耀,里面配深蓝色的棉衬衫,外面又套了一件深灰色的羊毛大衣,一副时尚俊杰的模样。
吴哲眼尖,趁袁朗穿衣服的时候一眼又看到他肩膀上那口牙印,心里便有点得意:“我再给你下点毒吧,把那个印子给弄成永久的。”
“你索性拿刀刻一个吧。”
“也行啊!刚好和我身上那个配套。”吴哲下意识的摸摸自已的肩膀。
“那,不如把我们两个身上所有的疤对应起来吧。”袁朗一弯腰,把人锁在床头方寸之地,笑容可掬的提议着。
“哦……这个,正所谓,军人的伤疤就是他的军功章啊,小生无功不敢受碌。”吴哲小心翼翼的从袁朗身下滑出来,快手快脚的开始换衣服。
吴哲难得穿一次便装,又偏偏是收腰卡肩的那种款式,过份的夸张了腰线,袁朗便有点诧异:“怎么以前没觉得你有这么瘦啊!”
“我这叫精悍!”吴哲反驳。
袁朗一双手卡到吴哲腰上,笑道:“我再用点力,都能把你给掐断了。”
“袁朗!”吴哲口气忽然郑重起来:“如果你不打算马上把衣服脱了,我俩再战一场,那最好不要随便在我敏感的部位摸来摸去。”
袁朗一下没忍住,笑喷,连忙把双手拿开了以示清白。
“谢谢啊!走吧!”吴哲面无表情的一伸手。
军装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那是一种标识,一个证明,一位身着军装的军人,会不由自主把自己的意识绷紧,让自己的言行可以符合那一身的浓绿。
而于之相对的,便服就像一种压抑之后的放肆解脱,那种感觉近似于两个身在异国他乡的人在公共场合大开母语时的嚣张快意,以及那种反正你也不知道我是谁的,人在规则之外的放纵。一个身装便装的军人,有时候会比平民的言行更夸张一些。
因为要去给妈妈买礼物,到了市中心,吴哲便先拖着袁朗直奔一间大商场。吴哲既然敢嘲笑袁朗恶俗,当然自己就得有几把刷子,一走进那花花绿绿的卖场,吴哲镇定自若的把临出门时从老妈桌上顺来的口红拿出来,让店员小姐们验了下货,便直奔了雅诗兰黛的专柜而去。
这天正是元旦销假上班的第一天,商场里的生意十分清淡,柜台上冷不丁来了两个上档次的帅哥,整个专柜都被震撼了,三个柜姐全围了过来,眨着浓妆的眼睛,笑容甜蜜之极。
甭管她是八岁的还是八十岁的,吴哲从小在女人面前就没怯过场子,当下笑容款款的说明了一下来意,又把自家美女老妈的年纪和皮肤状况略略介绍一番,长睫毛下的一双双眼睛顿时更加亮了几分:孝子啊!
接下来的发展就更没什么悬念了:推荐,挑最有性价比的给他推荐;打折,拿员工的会员价为标准。
袁朗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看吴哲如此左右逢源的样子,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句话:小生一向妻妾成群,男女通杀……
你还别说,这小子倒真的没说谎。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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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来都来了,吴哲心满意足的看着礼品被妥贴的包装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拉着某柜员MM低语:“有没有什么,适合给男人用的护肤品?”
“你用?”
“不是的,给他!”吴哲以眼神示意,柜员MM便转过头去看想鉴定一下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