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卖吻      更新:2024-04-07 21:03      字数:4784
  吴哲还带着酒劲呢,听得分外感动,心下一松,差点没红了眼眶。倒是袁朗和他妈两个对视一眼,颇为无奈的笑了。
  袁大妈苦笑着:“老头子,醉了,还是去屋里歇着吧!”
  这但凡是醉了的人没几个肯承认自己是醉的,不过好在袁老爹虽然看着硬气,老伴儿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的,让趴着就去趴了,这一趴当然是再起不来了。
  吴哲虽然没比老爷子好多少,只是他生怕酒后失言,心里强绷着一根弦,到底还是让他挺过来了。袁妈妈照顾完老伴,就忙着给两个小的找毛巾什么的洗漱用品,这两人赶路赶了一天,到这当口其实也真的都困了。
  袁朗看着另外两个屋,房门都关着好好的,忽然心里一动,问道:“妈,吴哲晚上睡哪儿?”
  “怎么?他不跟你一块儿睡吗?你屋那床这么大,两人一起挤挤么算了!”袁妈有点意外似的。
  袁朗脸上一僵。
  “咋的?哦……我倒忘了,人大城市里来的孩子,规矩多!”袁妈妈犯起了愁:“那怎么办啊,我就晒了一床被子,这大冷的天,被子没晒过可怎么盖啊!”
  “一床被子?”这下子袁朗的脸是真的黑了。
  “是啊!你姐下半年刚刚给做的,全是新棉花,特意做了床大的,就是给你回来用的,本以为……”袁妈妈一看儿子的脸色黑得彻底,还以为嫌她老调重弹太唠叨了,顿时有点不高兴:“你呀!也老大不小了,你看看你,你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那外孙都会叫外婆了……”
  “妈,先别讨论这个问题了,这一床被子你让我们两个今天晚上怎么睡啊!”袁朗瞟一眼坐在一边脸红红晕乎乎的吴哲,简直欲哭无泪。
  这种事不提还好,一点一肚子火,袁老妈顿时放下脸来:“在部队,在部队不让提,在家,在家还不让说!两男的有什么不好睡,随便凑合凑合过去么算了,明儿自己晒被子。”
  袁朗碰一鼻子灰,不敢再去揭他老妈最逆的那枚龙鳞。
  “袁朗,不是妈要说你……我看我跟你爸年岁也不小了,你工作忙,妈知道,可是……”
  袁朗听得心里发麻,一转头看到吴哲喝高了原本就带着点水光的眼睛,越发亮得过份,知道他也听着了,便有些着急起来,无奈道:“妈!这事明天再说吧,你看吴哲,都这样了,让他早点休息吧!”
  毕竟是有客在旁,袁妈心里有气也不好发作,只能气哼哼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这两位都是训练有素的人,打了点热水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好了,袁朗站在床边看着那一床大被犯起了愁,倒是吴哲想得开,三下五除二,脱了外套钻进了被子里:“就这么睡吧,你就别磨蹭了,当心此地无银三百两!”
  袁朗想想也有理,只能苦笑着脱了衣服上床。
  吴哲喝太多了烈酒,全身体温都偏高,刚刚是用意志力强撑,现在躺在床上放松下来,酒劲上头,脑子更晕得厉害,忽然哑着嗓子说道:“这,可是你的床啊!”
  “嗯!”袁朗知道他在指什么,声音也跟着软了几分,左手在被子下面摸索,找到吴哲的手,握紧。
  伊宁地处边锤,天上的星都要比内地亮几分,照得房间里四下闪着微光。
  吴哲侧身转过来,眼睛里落了满天的星子,笑着:“我们说会话吧,就这么睡过去了,多浪费啊!”
  袁朗却没开口,轻轻往前蹭了蹭,就碰到了吴哲的嘴唇。
  这地方实在太特别,不接吻还好,一接吻,只觉得魂魄都去得差不多了,脑子里瞬间就成了一片空白。袁朗的动作极轻,像夜风拂过,温柔缠绵。这是一个醉人的夜,足以令人沉醉,可是当吴哲把自己贴身的迷彩T…恤从头顶上脱下来时,还是想起了一件事:“你家里房间隔音怎么样?”
  袁朗怔了怔,闷笑:“好像很差!”
  “那怎么办?”
  “算了……睡觉吧。”袁朗无奈的拍一拍吴哲的脸,翻过身去,深呼吸让紊乱的气息平静下来。
  “可是……”吴哲的声音压得很低:“我想做!”
  “哦?”袁朗有些愣了,意外的回身看着吴哲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渴望的光,极强烈的欲望,但与性欲无关。
  “这是你家,你的床,你家里人专门给你……做的……”
  袁朗静静的看着他,可眼神已经乱了。
  这里是家,不是宿舍,虽然他们早已经习惯把军营当成家,可一旦回到了真正的家里,那毕竟还是不一样。这是一张陈旧的大床,父母就睡在隔壁,床边的书桌是从旧屋里搬过来的,上面还留着小时候铅笔划下的痕迹。
  这可能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甚至可以不要那么计较,忘记父母的禁忌,假装已经得到了许可。
  袁朗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急速的流转,胸口热得发烫。
  “别出声,忍着点!”袁朗的声音哑得自己都有点听不清,手指上带着火,抚过另一具火热的躯体。
  “嗯!”吴哲只是笑,眼睛闪闪发亮,瞳孔中有一点高光,映着窗外的明月。
  用最不激烈的方式Zuo爱,一寸一寸的厮磨,小心翼翼,悄无声息,然而深入而持久。
  目光始终纠缠着,像是可以从对方的眼中找到生命的一切。
  吴哲用力咬着下唇,把所有的喘息声都闷到喉咙口,袁朗把自己的手臂伸过去让他咬,贴着他耳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是就喜欢让我见点血吗……”
  吴哲张口就咬上去,狠狠的咬紧,咸腥的味道充满了口腔,混在喘息声中,被咽下喉咙,于是感官越发敏锐起来,意识却朦胧,不知身在何方,模糊中听见有人在叫:“吴哲……”
  “嗯?”吴哲勉强应声,把视线移过去。
  极轻的声音含混不清,从袁朗喉咙深处出来,带着潮湿炽热的气息。黑暗中只看得见一双火热的黑色眼睛,半眯着,像野兽般热烈的眼神。
  吴哲忽然明白,其实他没想说什么,只是在叫他而已。
  6.
  6.
  袁朗的父母起床都很早,大清早天还没亮,就听到房外有动静。房间里床上躺着的那两位,脑子里都悬着一根名叫二级战备的弦,一点点风吹草动便惊醒,睁开眼对上近在咫尺的脸,匆匆扫过一眼,不约而同的往床的两边滚。
  房外的动静一直很轻,过了一阵,只听到大门一关,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这么早,他们干嘛去啊?”吴哲有点困惑。
  “是啊!”袁朗把手表摸出来看了一下:“才8点多。”
  “哦?”吴哲一愣,一时有点无法把8点多与天还早联系到一起去。
  “去晨练吧……大概……打拳?”既然确定了屋里没人,袁朗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天还没亮呢!”吴哲看着窗外,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天空像泼了墨一样的浓黑:“昨天,你妈跟你说什么了吧。”
  “是啊,还不就是那点事嘛,你也别幸灾乐祸,再过几年你也一样。”袁朗老实直说,他当然不会幻想吴哲会醉到人事不醒什么都没听见的地步。
  “我们,就这么一直瞒下去吗?”
  “三年才三十天假,再被铁队苛克一下,能在家里呆几天都不一定,一混就过去了,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吴哲也是这么想,可是心里底总有着极深的愧疚:“以后得对他们更好一点,毕竟你爹妈这辈子就没有机会抱孙子了,我爸妈也没机会了。”
  这话题有些太沉重了,两个人都沉默了良久,袁朗伸出手,揉一揉吴哲的头发,黑亮的眼睛里,带着温柔怜惜。
  “哦……天要亮了!”吴哲十分惊喜,撑起上半身,从袁朗身上爬过去,睡到床的另一边,更靠近窗的那边。
  清晨时分,天空带着青冥色的灰影,东边最远处靠近地平线的地方渐渐的泛出一点点鱼肚白。
  “太阳快要出来了!”吴哲侧身看着窗外,很兴奋似的。
  “没见过太阳啊!这么开心。”
  “没在这里见过。”吴哲的左手在背后摸索一阵,找到袁朗的手,固执的握住,拉到胸前:“别说话,陪我看。”
  天,在一开始的时候,总是亮得很慢的,黑暗一点一点的退去,慢到人肉眼所不能察觉的地步,可是却总在人失去耐心,几乎要放弃的瞬间,好像一下子,天就亮了。
  地平线上晕起了红霞,暖暖的,金色交织着红色的光,那轮圆日便像一个新鲜的蛋黄那样,圆圆的,润润的,一点点的露出来。于是远近的建筑物上都蒙了层霞光,将青灰色水泥的色泽染得分外美丽。
  “知道吗?每次,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我一个人睡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一点点的亮起来,就会觉得特别不真实,好像昨天夜里的一切都是做梦,你的样子,你说的话都是在梦里。有时候,晨练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你,都不敢看你的眼睛,觉得假。”吴哲说话的声音很轻,袁朗的手不自觉收紧,把人揽到怀里,于是心脏靠在同一个高度上跳动。
  “有时候我会想,要是可以一起睡到天亮就好了,在一起,看着太阳升起来,多真实的感觉,然后确定一切都不是个幻境……我本来以为这种事是不可能会发生的,想不到这么快就成真了。”吴哲的声音很沉,有太多感慨:“有时候想想,老天真的待我不薄!原本永远不会实现的梦,帮我圆了一个又一个,不应该再有什么不满足。”
  袁朗一直都没有出声,窗外,那轮红日已经完全的脱离了地平线,放出更多的热量。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平静的,心脏在平缓的跳动着,可是右眼却蓦得一凉,像是有一滴水溅到了自己眼睛里,然后,又多带了一滴滚出来,消失在枕巾上。
  直到过了很久,袁朗才想明白,那其实是他左眼里流下的泪,越过鼻梁,落到另一只眼睛里。
  想要一起看到日出。
  袁朗觉得心疼,多么卑微的愿望,在平常人看来几乎是不值一提的愿望,而在他们,却成了一道连想都觉得最好不要去想的障碍。然而却意外的实现了,于是如此轻易的就满足了,真心实意的满足了,因为从来没有渴望过,可以得到更多。
  “吴哲!”袁朗的嘴唇贴着吴哲后颈的皮肤:“你会不会……”
  “后悔?”吴哲截了他的话:“你会么?”
  “我不会!”
  “那为什么我就应该会?”吴哲翻过身来,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牢那双黑眼睛:“凭什么,老是由你来问我后不后悔?别这么倚老卖老的行吗?比我大几岁就有资格炫耀吗?不是说好了,要长相守的吗?”
  “我已经很满足了,你不用担心我!”吴哲这话说得很郑重,只差立正敬礼,说:请放心!
  于是袁朗也笑了,轻声道:“我明白了。”
  伊宁虽然是西北重镇,可是相比较东南沿海的那些大城市,仍然简陋得像一个县级市一样,吃过了早饭,袁大妈只说让袁朗带吴哲出去玩,袁朗挺无奈的看了自个老妈一眼,心道,咱们这里的市中心,搞不好还不如人家小区旁边的一个十字街口。
  吴哲倒是兴致十足的样子,迫不及待的拉着袁朗上街去。
  伊宁是兵团师部驻地,虽说建设兵团不同于普通的野战部队,但这城市的军味就是比别的地方来得浓,这在这个城市里的绝大多数人也都对部队十分的了解。
  袁朗与吴哲两个如此年青的校官并排的走,又穿着特别的作训服,走到哪里都特别的引人注目。
  好在商业区是实在没什么可逛的,倒是索性把袁朗小时候上学的学校全走了一圈,小学和初中都在,倒是高中全翻新了。袁朗站在新崭崭的教学楼前,很是有点唏嘘,唏嘘之余,自然也忘不了中吹嘘了一番自己当年的光辉史:什么万米长跑冠军啦,什么校升旗手啦,等等……
  到最后逛得有些累了,两个人买点了羊肉串、几张饼,逛到城郊随便找了个小坡地坐了下来,吃吃喝喝的,也别有一番风味。
  “时间不够啊!”袁朗挺遗憾似的:“要不然,可以带你到北疆里面去玩,可好玩了!有戈壁石子滩,还有草场,还可以去我大姐那儿看看,阿拉尔,产棉花的地方,看不到边的棉花田,保证你这辈子都没见过。”
  “我觉得还是在家里陪陪老人来得好,下次再见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是啊!”袁朗笑得意味深长:“陪酒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靠,你还有没人性啊?我昨天喝得差点就挂了。”
  “应该的,吴哲同志!就当哄你老丈人开心了。”袁朗挑眉,用手肘碰他一下。
  吴哲埋头算了算,嗯,好像这么叫,他不吃亏,袁朗那边已经回过味来:“噫?你应该叫我爹什么好?”
  “叫爹!”吴哲迅速的接话,一脸正直。
  袁朗想想,嗯,还是这样最好,大家都不吃亏。
  7.
  7.
  其实无论想不想陪着,时间也是真的不够了,29下午到的,1号上午就得走,算算时间真是短得可怜,袁妈妈只能变着法的做好吃的,恨不能一餐在桌上摆一百道菜,只恨自己儿子没长了十张嘴。
  吴哲长得干净帅气,嘴巴又甜,在基地的时候就是中老年妇女(医生)宠爱的目标,袁大妈小小堡垒一攻即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