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
莫莫言 更新:2024-04-07 11:56 字数:4763
会如此复杂、难解。他这趟来到中原,本来就是没有未来打算。
他计划复仇,而里面总有万一……万一他葬身于此地……
就连黛妮莎他都不愿意订婚,以免危害了她的将来。现在他遇见自己终其一生都想与之共度的女人时,他却发现自己成为不怪生命中最大的危机。她已经无可辩白地属于他,在没有婚约的状况下,他把不怪的名誉带入最可怕的处境中,如果再加上怀孩子这种种可能性……
他是犯错的人,但付出代价的却是她。
“怎么了,你脸色好难看。”不怪低声说:“该不是你受的伤又痛了?”
彻里曼握住她关心的小手,“我的身体很好,再好不过。”
“但你的脸色!”
“别管我的脸色了,不怪。”他深吸口气说:“我要你立刻嫁给我。”
不怪睁大眼,“什么?”
“这是为了替你着想,只要你嫁给我,那么就算我发生任何事……别人也不会说你半句闲话。我全安排好了,我会依这儿的习俗及我国的习俗进行仪式,申请一切必要的文件,证明你是我的合法妻子。”
“彻里曼,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不怪皱起眉,“会发生什么事?别人说我什么闲话?文件是什么意思?合法又合哪个法?”
“你不必懂,只要立刻嫁给我。”
“不。除非你把话说清楚,否则我不会答应嫁给你的。”
“该死,我不是求你嫁给我,事实上你非嫁我不可。”彻里曼微怒的说:“你在这件事上没有选择余地。”
不怪抬抬眉,“我一点也不该死。我活得好极了。”
“别为了这事和我吵,不怪。”彻里曼有时希望她不要这么固执己见。“结婚是为保护你而非做不可的事。”
“你到底在瞒我什么?为什么突然间要我非嫁你不可?而且是立刻?”不怪更加好奇起来。“你担心我所以要保护我,可是你担心什么?”
“难道你看不出来,你与我一起坠落山崖又共同获救,就算你曾被我俘虏的消息没有外传,你我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打发的。我担心你会受到谣言攻击,不被社会所接受。”不怪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可我总觉得你还有些话没说。”
“你多心了。”
她叹口气,“好吧,就算我多心。可是我多谢你的好意,但这法子行不通的。”
“你指什么行不通?”
“你娶我好断他人之口舌。”不怪摊摊手,“如果我没有经爹娘允许就嫁给你,别人只会更大肆谈论,私奔难道不算丑闻吗?偏偏我爹绝不可能答应让我嫁给你的。”
彻里握紧拳头,没错,他把最重要的事给遗忘了。没有经过朱武王爷的许亲那不怪也不算真正嫁给他。
“我习惯大家的闲言闲语了,说起来,那也没什么。”不怪耸耸肩说:“过去他们谈论我江湖背景,喜欢背后说我们姊妹是江湖魔女之类的,我都习惯了。你真的不必替我担心,暂时不会有事的。”
彻里曼苦笑了一下。
“给我点时间,我慢慢去说服我爹娘。等他们对你改观后,再谈论我们的婚事好了。”
时间是他所没有的。如果他明日决斗场上意外失手……他怎能一边担心着不怪的将来,一面与人决斗呢?他需要头脑冷静,现在他却发现自己自制力仍有漏洞,那漏洞的名字就唤做“不怪”。
“不,私奔总比你一人承担谣言要好多了,私奔你依然是我的妻子,你会得到我彻家的保护。私奔也罢,你今日就要嫁给我,就这么决定。”
不怪确定他心中一定还藏个秘密,没道理他突然间会下令,非要她“立刻”嫁给他。他这么迫切的提出他的保护,让她成为彻家的一份子,为的是?
正当不怪迟迟未决,试图把情况搞清楚时,他们之间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彻里曼的手下之一,白面书生急忙的自秘道口出现。
“爷主子,时间所剩不多,该走了。安普西快把战帖都发完了。”
彻里曼镇定的点点头,转而对不怪吩咐说:“今日午后我会在你房内的秘道入口处等你,我会安排结婚的细节。”
“等一等。”不怪拉住他,一面问着白面书生说:“什么战帖?”
白面书生先征询了彻里曼的眼神,识相的躬身,“我会在外头等你,爷主子。”
“不要走。”但白面书生仍旧走了。
不怪拦不下白面书生,心中却也摸到了几分,他们之间言谈的严肃性代表事情的重大。“你让安普西去派发什么战帖?告诉我,彻里曼。”
“你不用担心,我只想尽快把事情解决。”
但她的心已开始发冷,头皮也渐渐发麻起来,“我早该想到的,这就是你真正急着要娶我的原因?你打算一次算清彻家的血债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召集所有的仇敌,我猜对了吧?什么时候?”
不需要他的回答,自脸色她就可以得到答案。彻里曼以接近冷漠的淡然态度,每次他一提及报仇时就会转为冰冷无表情的面孔对着她。
“明日上午,太白山八仙台上,一次决斗。所有我还没有算帐的人,我都下帖子邀请了。
她变得苍白,面色如灰。“现在预做安排,难道你认为你会……失败?”
“世事难料,万一有任何事发生,我不要你自己承担后果。我的属下会保护你,不论你想留在这儿或是回我的故乡,你都会得到大批的财产。彻家拥有庞大的家业,足以供给你生活一辈子。”
“那就是你认为我需要的?不愁吃穿的一辈子。”她低声,十指交握,沉痛的问。
“这是必要的保护措施。”他抬起手抚摸着不怪的脸庞,“不要说,你很聪明,不怪。不要说出来,我不会答应的。”
她咬咬唇,把那段话吞下去。没错,她知道彻里曼不会因为她的要求,就把那段过去抛掉,就能忘记他附加在自己身上的使命,她清楚的知道彻里曼要完成这使命,才有可能抛弃仇恨展开新生命。
她放弃叫他“别决斗”的那句话。要他在家族责任与她之间做抉择,太自私了,你怎能与一堆死去的人竞争呢?
“你无论如何都要做。”她认命的说。
“是的。”
抬起头,不怪充满决心的注视他,“那我不会嫁给你,今天不会。”
“你一定得嫁。”
“不。”她笃定的摇头,“我不需要那种保护,我不需要你家财产,我甚至不在乎你爱我或不爱。我要你活下去,如果你觉得身后的事都安排好了,你就会安心的离开。可我不要你安心,我要你担心,我要你担心得不敢拿自己生命冒险,我要你在决斗的过程中,时时刻刻都记得清楚,你的命不止属于你一个人,你要替我好好的保护它。一旦失去了它,不止有你一人会痛苦,我也会失去我的生命。知道吗?我要你努力活下去!”
彻里曼静静的凝视她,绿眼里写满神秘难解的情绪,闪烁的奇异的亮光,除此之外,他的表情几乎是风平浪静的。
“你这个小傻瓜。”他说。
“你这个大傻瓜。”她回。
“过来。”他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温柔的顶在她发梢,双臂宛如坚定的港湾,稳稳的囚禁住她,“你连彻家有多少财产都没问,你失去当天下第一黑寡妇的机会,知道吗?”
“黑寡妇?”不怪头一次听到这名词。
“那是一种蜘蛛,她喜欢在新婚夜后把自己的丈夫吃下肚子。有些嫁给有钱老头子的女人,会在婚后等丈夫死了,继承他所有财产而且乐此不疲。”
不怪听完立刻皱起眉头,“我才不是那种女人呢!为了钱财把自己老公都——”
他微笑着,热情吻去她下面的话,直到她完全忘了自己生气什么。
“我爱你。”
不怪心想她的呼吸要停了。然后她展开欢颜笑了,嘴儿越笑越甜,双手紧搂着他颈子不放,“多说一点,我要知道你有多爱我。”
他摇头,没有多说什么,但眼中的神情却美丽忧伤得教她心碎。如果时光只能静止于这一刻该有多好?不怪过去从没有逃避过什么,这次她却想要逃开时间,逃开现实,她想要一个仅有他们两人的世界。
不怪抿紧双唇,无言的拉着他的手来到她的心口,身子轻轻贴上他的,柔软的唇性感地摩挲他的下唇,一次又一次的刷过。他可以感觉到在他手底下,她的心正诉说着加速的渴望,正要求着他紧窒的拥抱。
“不怪……”他严肃的凝视着她。
她双臂环上他的颈项,“抱紧我,哪怕这是最后一次,我也要你紧紧的抱着我。”
他放弃了,不再与心中高贵的情操挣扎。她是如此的可人、善体人意与热情,不断的对他付出一切,让他感觉拥有了全世界,生命、情感一切都因她而更显珍贵。当他饥渴火热的吮吻她时,她就像触动他灵魂最深处的心锁,把它解开来,重新释放了他,让他获得浴火后的重生。
单薄的衣衫不知不觉中落了地,她温暖柔嫩的身体像最温柔的流动焰火,环住他,嘤咛的喘息在他耳边盘旋,爱语呢喃逼人疯狂。迫切强烈的需要,令他暂时忘却柔情,狂野强悍的占进她所有,激|情爆发的瞬间,璀灿亮眼的释放让他不觉狂吼,双臂紧紧地圈住她,感觉每一分他俩共同缔造的绚丽高潮。
他抵着她额头,剧烈的喘息着,她也同样无法说话,只能用双眼温柔的注视他,浸淫于喜乐的余波间。
“我……”她喘着气说:“我……明天……不去看你。”
彻里曼点点头,他同意在决斗场上,不怪只会带给他分心的疑虑。她却不能帮上忙,他必须靠自己来解决这些仇恨。
“我会等着你,来到我爹娘的面前,正大光明的带我离开。”她摸摸他的脸颊说:“如果你没来,我就会跑到海外孤岛去,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不可以。”他捉住她的手指,“答应我,不管明日如何发展,你不许做傻事。”
“除非你也向我保证。”她亲亲他,心里祈祷这不会是最后一次,“记得,你有一半是属于我的,我要你保证你会一百万个小心,一千万个小心。”
彻里曼悄悄把她的容颜一点一滴留在心头,“我会的。”
然后,他走了。没有回头。
不怪咬着下唇握紧双拳,费尽所有控制力,才没有把那句话喊出口。她不能要求他别决斗,不管她心头遭受千针万刺的戳击,她要坚强的等,等到他能心无障碍的拥抱她为止。
他不会死的。
不怪由通道走进自己闺房内时,愕然的看见母亲坐于床畔。
武王妃自女儿紊乱的发丝,红肿的双眼与微红的双颊,一直望到了她赤足的双脚。“发生什么事了?”她温柔的起身,走向女儿问。
有什么东西在不怪内心崩溃了,她冲到母亲的怀中,像个三岁孩子似的哭泣着。坚强是种奇怪的东西,不太可靠偶尔会有裂痕,用来欺骗自己的东西。她一直以为在江湖打滚过后,她自己该坚强得像韧皮一样,现在她才晓得自己多需要安慰。
武王妃什么也没说,她让女儿尽情的哭泣着。
“喝茶。”
不怪温顺的接过那杯热茶,啜了口。她此刻已经平静多了,泪水也擦干了,身披着件外裳,坐在雕花椅内,母亲则在她身旁坐下。
“想告拆为娘,究竟发生什么事吗?”
隔了半天,武王妃没得到回音,于是叹口气握住女儿的手说:“你担心娘不了解你吗?”
“娘,我……”
武王妃见她欲言又止,索性自己说:“我晓得你心中的问题,必定是与那个来自北国的男子有关吧?”
不怪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王妃心中有谱,“你从那幅奇怪的画后面走出来,也是偷偷去见他吧?”
“我不会对你说谎的,娘。没错,我的确是去见他,他要求我立刻嫁给他,但我没有答应。”
“喔?”王妃点头,“我以为你爱他。”
“我爱他,所以没有答应他。”不怪叹口气,“我应该把一切都坦白告拆您与爹爹。可是爹爹那么愤怒,他不可能听得进去。”
“为什么你不把一切先告诉娘,我再去和你爹爹谈呢?”
所以不怪就老老实实的把一切经过都说了,从彻里曼囚禁她开始说起。王妃一直保持安静的倾听着,没有发出半点打断不怪的话。
“看样子,你爹爹最担心的事,毕竟成为事实。”王妃听完后说:“我本来希望事情没有弄到这种田地,看样子……该来的也是躲不过。”
“原来,娘已经猜到了。”
武王妃笑了笑,“我可不是不解世事的人,?儿。为娘的心中也有些小秘密是从来没让你爹爹知道的。”
“什么小秘密?”
王妃神秘的微笑着,“你以为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