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
天净沙 更新:2024-04-07 11:55 字数:5036
现在倒好,吃了就想睡,跟猪一样。
江景澄每每为此取笑我,但车总是开得飞快送我回家午睡,他精神极好的,看着我睡下了便去书房工作。
我睡醒了去江景澄的书房报到,他会立时停下工作来,泡一杯红茶给我,我那个时候总有些迷糊,而且特别奇怪,似乎心里特别的柔软一般,老是不知不觉腻在他身上揉来揉去,这个时候他似乎特别享受一般,会抱我很久。
等我红茶都喝完了,便陪着我出去,有时候我会去海边走走,有时候象他说的去花园折磨那些名花,他看我出门,叫我小心,便回去了。
我出去的时候不多,因为晚上要陪他散步,我有时候觉得懒不想去,可最后总是被他连哄带骗弄出门去。
不过,出去了倒不会后悔,海边的夜晚特别舒服,他比较沉默,话不多,只是挽着我的手和我慢慢走着,俊美面孔上神情柔和放松,在夜色中仍然闪亮。
有些夜晚我很能说,且思维跳跃,乱七八糟,他安静的倾听着,微笑着略偏头,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但并不太附和我。
我说过,他的性子应该算比较安静的。
有些夜晚我不太说话,我们就默默的走,越走便觉得心中越放松,越柔软,晚上也就睡得特别好。'tetsuko'
第十三章
这些日子过得很快,我不用去巴哈马斯群岛晒太阳也有了极好脸色,而且……我长胖了。
真是晴天霹雳,我真的长胖了。
竟然长到了我在国外的那种体重,真要命。
我窝在沙发上叹气,江景澄进来看我苦着脸:“怎么了?”
我气鼓鼓不理他,都是他的错,把我当猪养,现在果然养出一只猪来。
他坐到我身边,抱着我:“小米,什么事不开心?”
我还是不肯理他。
他在我身上揉揉捏捏,突然笑道:“小米最近长胖了呢,摸起来真舒服。”
我大怒,哪壶不开提哪壶。
更不要理他。
他继续说:“现在这样子最好看了,圆圆的小米,不过不能再长了哦——再长我就抱不动了。”
讨厌死了,我挣开他不要他抱,抱不动就不抱好了,我稀罕么?
话虽然这样说,可他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是没办法,面上也自然的笑起来。
原来爱情竟然是这样的甜蜜。
只要有他在身边,只要有他一个笑容,身子似乎就是轻飘飘的,仿佛能飞上天去。
再想到以前的那些日子,分明就是自己想多了,白白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早该想开些。
这天早上,江景澄照例叫我,我赖在床上就是不想动弹,以为他又来闹我,我把头埋进被子里,用手不住的推他,”你去啦,不要管我。”
他叫了我半天,说了句什么我也模模糊糊的没怎么听清楚,只听见他无奈的叹气,过来摸摸我的脸,轻轻的在上面吻了吻就出门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是中午,江景澄平常总在公司用午餐,我也没怎么注意,刚好今天可以去看看哥哥。这样想着下午就出了门,我来到哥哥住的医院。
这里我已经熟门熟路,直接找到哥哥的病房,推开门进去。
里面竟没有人!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换了病房?
可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我连忙过去找张医师,他正准备打电话。见我进来就放下话筒说,”程先生啊,我正准备去电话和你说呢,你的哥哥程雪欣先生今天已经被送到意大利治疗,过些日子可能就会清醒过来了。”
我更加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那位先生的意思。”
那位先生?
是一直以来资助哥哥医疗的那个人?
可是天下哪里有这么过分的事情。医院竟就这样把一个大活人交到旁人的手上,连他的亲人都不告诉一声,并且我还不知道那个旁人是谁。医生们的医德都去了哪里。
这么一想脸色自然不能可能好,我说,”张医师真是放心呢,就这样把人交了出去,我这个做弟弟的却一点也不知道。”
张医师自知理亏,只是说,”那位先生对程雪欣先生的心意我们都看在眼里,自然不会害他的。而且这次是那位先生好容易找到了在意大利的那位脑部外科泰斗,他原本是已经封刀,再不做手术的。这次能把他请出来,真的是费了老大的心思。”
我知道本是应该放心的,如今我们家无钱无势,哥哥又是那个样子,如果不是真的有心,有谁会这么极尽心力的照顾一个不会动不会笑的人,用心之深,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可是被带走的那个人毕竟我的哥哥,仅仅这样的两句话又怎么能就叫我放心?更何况事先并不招呼我一声,这情理怎么也说不过去。
我冷笑说,”张医师,好话人人都会说,有人拿了钱连自己的亲娘也会卖掉。我现在只向你要人,其他的都不必说了。”
我把话说的如此难听,就是为了逼他,果然听了我这话,张医师脸上也难看起来。
他勉强说,”如今我这里人是没有的,怎么也不能叫我硬是变出一个程雪欣来。”
我又笑着说,”张医师,我话说的重了,你不要介意,哥哥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能不着急?”
听我这么说张医师便更不知道要说了,好半天才出来一句,”程先生,算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说究竟要怎么办吧。”
我等的就是这句。
”那你告诉我,带走哥哥的那个人是谁?”
”……”他果然还是为难。
我神色黯淡下来,”我知道你们的难处,这走了。只是不知道下次能见到哥哥,又是什么时候了。”
张医师被我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看着我走出去,又急忙拉我回来,把门关上,叹了口气说,”程先生,我算是服了你。其实这位先生是谁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十分厉害,唯一明白的,就是……”
他伏在我耳边轻轻说,”他姓江。”
啊,江!
这般厉害,又姓江的人,我只认识一个。
难道竟是他?
不,景澄早上还在我身边,晚上还要回来吃饭呢。
我出了房间,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接电话的却是傅青明,”喂,程先生么?”
他怎么知道是我?
一时我也来不及想许多,只是问,”傅先生,江先生呢?”
他微微停顿一会,似乎有些惊讶,”江先生今早去了意大利,难道您不知道?”
余下的我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恍恍惚惚的走着,心里仿佛有什么压着,我勉强不去想。
我走在医院的走廊里,走得很快,看得见明亮的门口。一步一步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光亮却还是离得那么遥远,原来我已经走不动了,只好靠在冰冷的墙上。
我试着呼吸,胸口仍然闷得厉害,心跳很疼,一下一下,仿佛能把身体撞破。
我微笑一下,对自己说:别怕别怕,小米又想多了呢。江景澄是为了你呢,他是你的爱人。因为是你的哥哥,所以他才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所以才会把哥哥照顾得这么无微不至。可是他又害羞呢,不愿意叫你知道,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这样想着,就有了气力。
我重新站起来,扶着墙慢慢的走。
等我和哥哥重逢的时候,他会微笑的在旁边看着我们,然后抱住我亲吻,问我,”小米,高兴么?”
高兴,我当然高兴。
我的爱人,我的哥哥都会在我身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会很幸福。
只要我这么想,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的爱,不管原因,我真的很幸福。
可是……为什么泪会不断的涌出来,怎么也停不下来。
以前我总想,眼泪只能流在人前,若是没人看到,那就白流了,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如今我靠在墙角,小心的把头埋起来,唯恐别人看到。这样的眼泪仿佛是从身体里直接涌出来,无法止住,只能让我不断的颤抖。
为什么呢?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竟是这样的明显?
为什么连一点欺骗自己的机会也不留给我?
在那个早晨之前,我和江景澄并不认识,在那个早晨之前,他只认识……哥哥。
那么长久的照顾,那么无微不至的照顾,那么费尽心机的体贴……我心里微微的颤抖着。
我没有一刻这么恨过自己细密的心思,只能无力的靠在墙上,头晕得厉害。
忽然想到,程雪米如果变傻了,只知道撒娇吃东西,他会不会更喜欢我呢?
若他说是,我真的愿意变成这样。
在那场金融风暴中,大概是江景澄来不及救哥哥,悔恨万分。后来知道他有个弟弟,便从许玄熙手里要了我。我和哥哥从小在一起,相貌也有三分相似,一切不言而喻。
可笑我到如今才明白,明白他为什么笃定的笑,为什么对我如此宠溺,为什么把我的一切看在眼里却一句话也不讲。
只因为他心里有真正的爱人,对我却是愧疚,对我只是愧疚而已。
原来真相竟是这么简单,我却惴惴不安了这么久。
这下反倒安心了,至少不必每天为了看不到的未来担心。
以前我总不知道黄昏之后是什么,因为期望光明所以害怕。如今知道,即使是茫茫的夜色,却反而没有了恐惧。
心碎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可为什么碎了还是那么的痛?如果能剜掉就好了,我真该试试,也许能一劳永逸。
天色渐渐淡了下来,黄昏来临,凄凉而绝望的颜色……
我已经多久没有注意过黄昏了?
江景澄遮挡了我的天空,我竟然忘了黄昏的颜色,原来仍旧是如此的凄凉绝望,没有丝毫改变。
那绝望如此深重,沉沉的压下来,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只觉得脚发软,一步也走不动了。
只得靠在医院的墙上,茫然的看着来往的人群,看着天色越发的深了沉了,越发重重的压下来,呼吸开始艰涩了,我以为我会窒息而亡。
”小米?小米?”
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茫然的转过头去,看到一张担心的面孔。
想了一会,我终于想起来:”郑清淮?”
”小米,你怎么了?”
我仍是茫然:”我怎么了?我没什么啊。”偏偏头想一想:”好像有点累。”
郑清淮扶着我,一边摸摸我的额头,皱皱眉头:”怎么凉凉的?”
这是我才发觉,我的手心里湿湿的,全是冷汗。
郑清淮扶着我,一边拿出电话来:”我叫江景澄过来。”
说着便拨电话,我反应很慢,但总算反应过来,竟一伸手把他的手机打落在地。
又觉得太突兀,于是解释:”他不在国内,出国了。”
郑清淮有些愕然,然后对我说:”你们吵架了?”
吵架?真好笑,我们会吵架?明明不是同样的人怎么吵,也不过就是我一个人伤心罢了……
终于承认,我在伤心了。
曾经以为我天生皮厚,什么也能承受,便是第一次上许玄熙的床时也不过如此,略一咬牙便过去了,可是现在,我伤心了。
还是江景澄厉害,这么不动声色的温柔竟就让我伤心了。
郑清淮叹口气:”小米,有什么事慢慢说,我先送你回去。”
我抓着他的袖子,只是摇头。
不知为何,现在一说回去我就觉得恐惧,仿佛那里有吃人的老虎一般。
郑清淮只得说:”不想回去那暂时到我家里住一晚,明天再说吧?”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郑清淮等了一会见我没有表示,便扶着我上了车,往他家去了。
郑宅似乎也很豪华,我觉得我有些恍惚,只是隐约觉得而已,现在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仍是一片茫然。
郑清淮倒了杯热水给我,然后坐在我身边。
我捧着那杯水,热量传进我的身体,似乎不那么冰凉了。
他问我:”小米,你和江景澄怎么了?”
我摇头。
郑清淮叹气,扳过我的身体来:”小米,清醒点。”
我看着他,我当然很清醒,并没有什么地方糊涂。
郑清淮又问我:”小米,你和江景澄怎么了?”
我还是摇头。
他终于挫败的叹口气:”算了,我不问了,你就在我这里住一晚吧,明天再说。”
说着站起身来。
我抓着他的袖子不放。
他低头看着我:”小米,怎么了?”
我想了半天,说:”我要去意大利。”
他有些奇怪:”你去意大利做什么?明天我会记得告诉江景澄的。”
我摇摇头:”不用告诉他,你带我去。”
他更奇怪了:”小米,你今天撞邪了?要我带你去,你就不怕我图谋不轨,毁了你的清白?”
我笑起来,清白?那是什么东西?我不需要,也早已不再拥有。
”郑清淮,带我去意大利,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