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节
作者:九十八度      更新:2024-03-30 10:53      字数:5045
  “啊,下雪了,下雪了。”
  “姑姑,快来看雪。”
  不多时,院子便传来孩子们的欢叫声。
  下雪了!
  听着李美儿他们一个个的欢呼声,李春儿睡意还没散去的双眼瞬间一亮,手上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在孩子们再次出声唤她的时候,一脸笑意的打开了房门,一下子就被外面的景象吸引了。
  只见天空中正飘着鹅毛般的大雪,李美儿他们一个个欢快的跳着,不时的伸手去接。
  李大业他们也一个个的站在院子里,笑意盈盈的看着,不时的感叹,“这雪,估计得下个一天一夜,来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啊。”
  雪虽然有鹅毛般大小,可四周并没有显白,看样子也是刚下不久,照这情况,可不是得下个一天一夜。
  感受着雪花飘落在脸上的冰凉感觉,听着他们一个个的感叹,李春儿轻轻的笑了。
  都说瑞雪兆丰年,来年必是一个丰收年。
  随着雪花的飘落,年的气氛更浓烈了。
  因为年前就说好了,让李大福和江氏两口子,还有老李头和李婶两口子一起来家里过年。所以,这是三家人合过的第一个年,自然与以往的过年有些许不同,同时也会热闹许多。
  吃过早饭,随着李大福和江氏的到来,李家人便忙开了。
  李二元驾着马车去接老李头和李婶,李大业,李一元,李三元父子三人则是准备着祭拜祖先时,所需要的东西。
  至于准备团圆饭的事情,当然是落在家里女人们的身上,赵氏,江氏,林氏,孙氏四人早已在厨房忙了起来。因为厨房小,人太多,转不过身来,连江氏都被赶出了厨房,更不用说李春儿了。
  于是,看孩子的任务便交给了江氏和李春儿。
  虽说家里的孩子都大了,一个个的都很懂事,无需紧紧的看着,可因为下雪的缘故,孩子们一个个的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根本就坐不住,哪怕外面很冷也是一样。虽然一个个包得像个棕子一样,可在雪地里玩久了,也怕他们得风寒。
  看着一个个洋溢着兴奋的小脸,李春儿和江氏也不好过多的去拘着他们,无奈之下,只得让他们玩一会儿,便进来烤一下火,暖和暖和。
  当李二元接了老李头和李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孩子们跑进跑出的欢快身影,就连最小的李芳儿也跟在后面凑着热闹。
  079悔不当初
  忙忙碌碌一个上午,有别于往年的除夕团圆饭终于摆上了桌。
  为什么说是有别于往年,先不说这是第一次三家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就仅仅说摆上桌的菜肴也是往年皆不同的。
  看着桌上浓香四溢,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最先发出感叹的就是一家之主李大业。
  “活了大半辈子,就数今年的这顿团圆饭最丰盛。”李大业感慨完,就招呼着众人坐下,“来来来,都别站着,快坐,快坐,这天儿冷,时间久了,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都是一家人,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
  “对,对,对,都坐吧!”赵氏在一旁也一脸微笑的附和。
  主人都开口了,本来还有些微拘谨的老李头两口子也跟着笑了笑,跟着众人坐了下来。
  因为膝下无子女,往年,不管是过年,还是平时,家里都是冷冷清清地,只有他们两个人。今年,是他们过得最热闹的一个年。
  李大福和江氏虽然有一子,可情况却是与老李头和李婶两口子的情况差不多。往年的这个时候,都是两人相对而坐,看着桌上多摆的几副碗筷,然后默默无声的扒着饭菜,根本就是食之无味。
  尽管李大福和李大业是亲兄弟,可因为分了家,再加上以前生活境况不好,过年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两家人一起过。
  今年却是因为李春儿的关系,家里的情况有了好转。又因为她早早的提议,又把三家人聚在一起,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
  所以,今年的这个年,对于李大福和江氏来说,也是不同的。
  三家齐聚,不管是哪家,这个年将不再冷清。
  在大人们的欢声笑语,孩子们嘻笑打闹之下,团圆饭正式开动。
  因为是过年,除了孩子们的面前,大人们的面前都摆上了一杯酒,不管喝与不喝,意思一下总是要的。
  这样温馨的气氛,李春儿一直感受其中,心里也一直暖暖的,刚开始还有些想念上一世亲人的念头也随之消散。
  这么好的气氛,当然少不了要喝一杯。
  虽然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比较苛刻,但既然她们的面前都摆上了一杯,那就说明,在过年这样的大日子里,那些苛刻的要求是可以暂放一边去的。
  这样一想,便端起了自己面前的一小杯清酒,站起身,笑着朝李大业举了举,“爹,在吃饭之前,我们先喝上一杯吧!祝我们在坐的每一个人都身体健康,开心幸福,日子越过越好!”
  “春妮儿说得对,来,大家都把杯举起来,咱们好好的喝上一杯。”对于李春儿这个宝贵闺女的话和意见,李大业一向都是配合与采纳。
  “好,干了这一杯。”
  ……
  这么浓烈的气氛,这么开心的时刻,这么美好的祝福,众人几乎是同时起身,齐齐开口,高举酒杯,笑容满面的仰头,喝完了杯中的洒。
  不管是哪一个人,都希望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从今以后的日子越过越好,永远开心幸福。
  李家这边热闹非凡,而周家那边相对来说,却是有些许冷清。
  周家虽说有下人,可毕竟主仆不同席,是这个时代的规矩。所以,哪怕是过年这样的大日子,围坐一张桌吃团圆饭的也仅仅只是周夫人,周天楚,周青三人。
  “楚儿,你要是把春儿早点娶回家来,咱们过年就热闹了。”周夫人放下筷子,看了一眼与周青干杯的周天楚,内心有些感叹。
  以前周老爷和周老夫人在的时候,家里都是热热闹闹的,可自从两人相继离世之后,这家是越发的冷清了,每逢过年过节的,总感觉少了很多东西。
  也不怪在周夫人在大过年的有这样的感慨,而事实真是如此。
  现在的周夫人,一心就盼着自己的儿子能早日把李春儿娶回家,然后生几个孙子孙女,让这个家热热闹闹的。
  “娘,您放心,这一天,很快会到来的。”娶李春儿,周天楚比任何人都想,都急。但他也知道,这事情急不来。
  想到李春儿,周天楚的脸上就染上了一抹温柔的笑。
  他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春儿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
  本来还想着在年前去一趟李家,可因为酒楼的事情给耽搁了,他和周青也仅仅只是在吃饭之前才匆匆赶回来。
  “娘就盼着这天。”看着自家儿子脸上的笑意,周夫人也忍不住笑了。
  像春儿这样贤惠,又能干的好媳妇,哪个做婆婆的不喜欢。她也是看着李家的情况越来越好,春儿的魅力越发的无法可挡,便有些许担心了。
  想来,倒是她心急了。
  春节,团圆!
  不管家境好与坏,每家每户都关起门来,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吃着团圆饭。
  外面,从早上开始就飘起的鹅毛大雪一直就没有停过,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被雪覆盖,原本喧闹的世界陷入了白茫茫一片,洁白得让人不忍去破坏,只闻从每家每户传出来的欢声笑语,仿佛这个世界原本纯净得就只有欢声笑语,不再有其他任何一丝一毫污垢一样。
  可就是在这样的时刻,通往清水村的道路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那串脚印出现得很慢,出现第一个脚印,要看到他的下一个脚印,似乎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明明此时的雪不是很深,还没有到让人行走艰难的地步,可那人却像是深陷雪地,迈出一步极其的艰难。
  仔细看过去,才发现那人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居然只着了一件破破烂烂的单衣,整个人冻得赫赫发抖,身子单薄得一阵小小的风吹来,便能将他吹倒。每一次艰难地抬脚,便可以看到他脚上露出两三个脚趾的布鞋。除了那因为雪水的洗刷,还算干净的脸,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此人的身份。
  落难之人!
  或者行乞之人!
  因为营养不良,再加上这样的冰雪天气,那人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到底是何种颜色,唯一可以看出的是,那人的五官轮廓长得还算秀气,特别是望向前方的那一双坚定的眼神,让人无法忽视。也不知是何种信念让他如此的坚持,不顾一切的继续往前。
  望着渐渐出现在眼前的白色屋顶,尽管迈步坚难,李平安的速度却是加快了不少。
  终于,他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景象,还是他印象中的样子。
  两年没有回家了,他如今这副鬼样子,也不知爹娘还能不能认出他。
  家里的一切,是否还好?
  如果不是他当初不听爹娘的劝,仗着自己生得一副好面容,得了富家小姐的看中,丢下爹娘,执意要去镇上的一商户人家当上门女婿,过一辈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清闲自在的生活,他又何至于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自从入了那富商家的门,他是过上了理想中的日子,却也丢了男人该有的尊严。
  刚开始的时候,府中一个个的倒还把他当姑爷看待,对他客客气气的,在家中还说得上话,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一切都变了。
  特别是两年前,举家搬到京都之后,这变化也越来越明显。
  先是妻子背着他偷人,被他发现之后,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甚至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
  原本,他因为贪恋富贵的生活,只当作不知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就是他的容忍,让府中的人越来越看不起他,甚至不把他当一回事。直到妻子那一次当着他的面,与那个野男人亲亲我我,他一直的容忍才爆发出来。
  而结果就是,他被逼写休书,身无分文的被赶出府,落得如此惨境,靠着乞讨为生,回到生他,养他的清水村。
  如果不是当时听到有关于自己的那个傻堂妹突然变聪明了,居然还带着全家一起吃‘有毒的水蜘蛛’,也就是如今人人赞不绝口的螃蟹的事情,联想到自己还有亲人,还有不曾尽过孝心的爹娘,让他打消了寻死的念头,只怕此时的他,就是一堆无人认领的白骨,成了世间的一个孤魂野鬼。
  望着越来越清晰的房屋,越来越近的路程,李平安突然脚有千金重一般,怎么样也迈不开脚步,站着雪地里,紧紧的裹着身上破破烂烂的单衣,默默的望着家里的方向。
  他如今这副模样,爹娘不知还能不能认出他来。
  当初,他因为贪恋自以为富贵的生活,抛下了生他,养他,视他如珍宝的爹娘,如今这副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也不知他们还认不认他这个不孝的儿子。
  是他,被鬼迷了心窍!
  是他,对不起爹娘!
  如果能回到当初,他一定听爹娘的劝,不去贪恋那些与自己无缘的富贵,安安份份,踏踏实实的跟着学磨豆腐,跟着爹好好的种家里的几亩田地,然后处一个村子里的好姑娘,与她成亲生子,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
  世上也无后悔药可吃!
  就是不知道,此时的他悔改还来不来得及。
  李平安在离家不远的雪地里悔不当初,而李家的团圆饭正接近了尾声。
  今年因为是与李大业、李老头两家人一起过年,李大福一直在与李大业他们聊着家常,聊着明年的计划,而江氏则是一直在厨房帮着忙,倒是没有太多时间去想如今自己的儿子过得怎么样?
  整整两年,没有音讯,李大福和江氏虽然担心,可也无处去寻李平安。如果以前是在镇上,还能去那商户家问问,可是,那商户家两年前就搬到京都去了。京都那么大,又不熟悉,就算有心要去寻,也无处寻起。
  慢慢地,李大福和江氏也不再奢望李平安有一天能带着妻子来看望他们,或者回来就不再走了。
  当连一点点奢望都不再有,就说明李大福和江氏已经不再对李平安这个儿子抱有希望了。做为父母的他们,也只能在心里祈祷儿子李平安能过得好。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儿子此时此刻正冒着大雪,抵着严寒,内心无比悔恨与愧疚的往回赶,却因心中无颜面对他们,而驻足不前。
  周天楚吃完团圆饭,陪着周夫人聊了一会儿天,便与周青一起起身去李家。
  马上就可以见到春儿了,尽管外面下着大雪,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