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节
作者:团团      更新:2021-02-17 22:16      字数:4855
  ,而零零散散的笑闻则层出不穷,譬如某侍寝的贵族小姐翌日宴会再逢泽西,孰料一朝风流之后形同陌路,泽西竟已不记得对方是谁,那位心怀王后梦的小姐深受打击,当场晕厥;又譬如某岁数稍长却艳名远播的独居贵妇,多年来一直是泽西的座上佳客,饱承恩露,时常逗留宫中,夜不归宿,自信胜券在握,不久便能入主正宫,言谈举止得意忘形,吃穿用度与正妃无二,对宫中侍婢颐指气使,随意插手后宫之事,被内务官举报,泽西当即一道王旨革去贵妇爵位并将其赶出王宫贬作庶民,不留半分情面。
  且不论泽西的寻花问柳令多少芳心破碎成渣,光是冲着他这般轻浮又无情的态度便能看出,他要女人的目的就只为泄/欲,根本不曾认真考虑过婚姻大事或王储问题。
  如此,神族新任国主登基三年,后位依然虚悬,偌大王宫空空荡荡,叶落闻声,泽西百无聊赖之余突发奇想,举国召集建筑名匠,里里外外将王宫修葺装饰一番,在自己寝宫附近新造一座陡壁飞檐以极品珊瑚雕刻而成的红玫瑰所环绕的玫瑰宝殿,且在玫瑰宝殿与自己寝宫互通的空中花园的亭台楼廊上嵌满色泽莹润款式新颖的钻石明珠。
  竣工那天,波兰格勒王宫金碧辉煌、惊采绝伦,哪怕千里之外也能窥其七彩流萤、珠光宝气,此后,波兰格勒王宫奢靡瑰丽、巧夺天工的壮观景致又更上一层楼,真正闻名海外、流传千古,成为世人心目中的极乐仙境,相较之下,那座落于王宫北角,由女皇陛下独居的祭神神宫则显得过分低调朴实,远不如泽西、苏兰特两位神族爱卿的行宫雍容华贵。
  泽西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亲自监督建造玫瑰宝殿,其目的不言而喻,泽西本人也无谓避讳,宝殿尚未建成之前,泽西便已三番五次奏请女皇择日迁入宝殿,但女皇并不领情,执意居住在面积不到普通宫殿三分之二的祭神神宫里。之前泽西大张旗鼓地在宫里贴金镶玉,女皇充耳不闻漠不关心的态度已令他不快,然纵使如此,他仍是费尽心思地讨好她,为她打造了一所华美至极、符合她尊贵身份的女皇神宫,孰料到头来一切努力付诸东流,他得到的只有一个冷淡生疏的拒绝。
  盛怒之下,泽西冲到祭神神宫与女皇大吵一架,出言不逊,气得女皇当场赏了他一个巴掌,命他连夜跪在神宫宫门外反省思过,苏兰特惟恐传扬出去旁人道神族功高盖主凌驾皇权之上,忙在女皇面前极力周旋说尽好话,方才勉强打消了女皇对泽西进一步的责罚,事后苏兰特又委婉奏道女皇既不愿搬迁,便不如在寝宫和南北大殿略作整改,东侧增添两座假山喷泉,西侧则可扩充秀竹园,建一兰亭别苑,如此一来女皇神宫清雅秀风自成一格,即使鎏金当前,也不至失了帝皇的体面。女皇接纳了苏兰特的中肯提议,‘迁宫’事件这才告一段落,而泽西与女皇之间的僵局也总算有所缓和。
  后来,兰亭别苑就成了女皇平日看书品茗的休憩小筑,工匠在亭内悬了一条天蚕丝织成的吊床,质地柔软结实又触手生温,廊下百花争鸣,青草幽幽,静谧纯朴,自然无华,虽是十分简单的布置却很得女皇喜欢。
  花开花落,时光轮转,此去经年,伊人不知何踪,而神宫禁地仍清净如斯,曲巷深幽,竹影婆娑,闹中取静的偏僻素景与玉石林立的朱檐鸀瓦形成鲜明对比,湣鸶袅艘徽珊斐尽?br />
  这一日午后,晴空万里无云,阳光洋洋洒洒,透过竹叶间隙散落在一把金边折扇上,摇曳不定的扇沿折射出点点白光,刺得叫人睁不开眼。
  ‘啪’。
  倏地,一道更为璀璨耀目的金光划过半空,堪堪击中金边折扇,惊得奥路菲手腕一抖,扇子瞬时脱手,擦着他的鬓角斜飞出去,钉入身后一颗粗壮青竹,将青竹一断为二。
  “哈呀!想杀人哪?!”奥路菲捂着被劲风刮得生疼的耳廓,气得脸歪到一边:“女皇不在宫里,你就自立为王了是不是,啊?竟敢对本国师如此不敬!我郑重告诉你,之前忍你让你是我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但你可莫得寸进尺,我奥路菲也不是吃素的,你要是再手重脚重地,害我哪怕少了一分这风流俊俏的容貌,我就。。。”
  “你就怎得?”伴随一声磁性而低沉的嗓音,竹叶清香渗着凉意拂面而过,林中徐徐行来一个欣长挺拔的身影。
  雪白宫装、骑士斗篷,一头闪亮银发如星河碧落九天,半截牙色面具下,一双翠鸀眸子剔透玲珑如翡翠玉石,幽寒深邃若千尺古井,修长双腿倜傥至极,每一步都犹如流风回雪。
  他在奥路菲跟前站定,摘去面具,绕在指尖打旋,漫不经心地再问一遍:
  “你就怎得?”
  奥路菲恶狠狠地盯着眼前宛若神祇临世的男子,毋庸比较自己便已矮了一个头,虽咬牙切齿羞恼成怒,却也不得不承认——圣陆第一美男子的头衔,泽西波兰格勒奥古斯都,确实当之无愧。
  “我就。。。跟你拼了。。。”六个字几乎是用尽全力从牙缝里挤逼出来,奥路菲说完便底气不足地撇过头去,伸手拔下钉在青竹上的折扇,咳嗽一声,转了话题:“你这么快就回宫来,可见是打探到她的下落了?嗯,说罢,她在哪儿?”
  “她在哪儿还用得打探么?少跟我装蒜了,奥路菲!她在哪儿,你应当比我更清楚——你有预言壁,能知悉未来,不是么?!”泽西眸光一闪,冷冷道:“当初,群臣齐心奏谏将妖族一举歼灭,只你一个鼎力支持女皇与妖族订下三年契约,我那时便觉得奇怪,似你这般趋炎附势随风倒的墙头草,若没点儿好处,你肯出头蘀毫不相干的妖族辩护?现在想来,定是因你早已从预言壁中知今之事——蓝洛能成功抑制妖族食人本性,他会被女皇封为王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泽西盯着奥路菲的两道目光犹如万年冰川雪箭:“所以你便未雨绸缪,做个顺水人情拉拢蓝洛,以求将来荣华富贵、显赫权势,可是这样?!”
  “哈?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把她送给蓝洛的?!”奥路菲‘噌’地跳起来,指着泽西的鼻子,哇哇大叫道:“泽西!在你眼里我难道是这么一个毫无节操的无耻之徒吗?!竟然能将心中唯一的女神双手奉予那只惑死人不偿命的妖精?!泽西啊泽西,你平日胡言乱语狂妄自大不分青红皂白我不跟你计较,但今天你未免欺人太甚!你这么说,简直就是践踏了我的尊严,侮辱了我的人格、抹杀了我的灵魂!我。。。我真要跟你拼命啦!”
  “反应这么大干么,好似做贼心虚似得。”泽西嗤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憋得奥路菲一口气堵在胸口下不去又上不来:“你道你是哪根葱哪根蒜,她要去哪里自然既不需你帮忙也不需知会你,她已贵为女皇,翅膀硬了壮了,想干嘛想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最后三个字,泽西说得很慢、很低、很沉。突然,他手起刀落,一道金光破空而至,劈向吊床,刹那碎布棉絮纷纷飘扬,竹林里就像下了一场冬末的冰雨。
  奥路菲斜睨泽西,怒容说收就收,换上一脸和气,笑容可掬道:
  “人不在床上,你舀床出气又有啥用,毕竟这张床还是你亲自做给她的,而这一张床。。。说起来倒也只得你一人上过。”
  泽西握紧了拳头,默默注视着在风中零落散去的蚕丝,就如同在他脑海里不停旋舞的记忆碎片里的她那样,纯洁、纯粹、纯美。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竟能令他如此魂牵梦萦、难以割舍,他明明已经得到了她,拥有了她,但他仍是止不住地贪恋她的温度她的肌肤她的容纳,思念她的泪水她的笑容她的坚强,难以抑制地渴望再度将她揽入怀中,使劲浑身解数地占有她、占领她,希冀能有片刻的侥幸,将自己的存在从身体印刻到她的心里。
  三年,他利用‘无尽荼靡’拥有了她整整三年,即便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即便他不得不与他人分羹而享,但他心里清楚,他所得到的机会和时间远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多的多,但很遗憾,上天对他的痴心由始至终报以嘲弄,不假一丝怜悯。
  他终究没能让她怀孕,他终究留不住她。
  这样一朵葳蕤生光的玫瑰,绽放得如此轰轰烈烈、惊心动魄,秋水为神玉为骨,一身柔媚,天下无双。
  她注定是男人的克星,他的克星。
  三年一晃而过,他只觉时光无情短暂得宛如指间沙,只恨不能再持久一点,再延绵一些,如果这是一场风月绮梦,他真希望永远不再醒来。
  因为,与她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已是他此生此世都无法企及、无法忘怀的最美好最快乐的时光。
  ☆、114流金时光二
  午后阳光温暖和熙;整个兰亭别苑湣鸲屏艘徊憬鸸猓膛窃谖∧莸闹傅阆掠刑醪晃傻卮蚶硗ピ埃交ㄊ┓剩藜糁﹁猓淮未右都饬魈实礁ィ诳罩谢愕憔Я粒鹑绻雎淞艘坏氐恼渲椤?br />
  良辰美景,风和日丽。
  就如同以往三年的每一天一样。
  泽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这一切,似乎一切尽收眼底,又似乎什么都没放入眼内;竹林里清风温柔,拂到他身上;却无端生出一缕凉意。
  一片破碎的天蚕丝絮落在泽西脚边,他蓦地瞳孔一敛,怔怔地盯着地面,瞬间湣鹩只氐搅四切┨鹈畚萝暗牧鹘鹉昊K涝兑餐涣耍侨绾稳崴彻郧傻靥痹谒幕忱铮恍断缕饺盏募獯汤ⅲ拖褚恢淮拷喽咳醯陌赘耄嗡哺拷澹嗡枞∮枨螅牛阍僖灿詹荒堋!!D且簧砭偈牢匏拿墓且煜愠沟锥嶙吡怂纳窕辏钏橇耸背酵橇巳赵拢驮谡庖环嚼纪せú莸男√斓乩铩⒁∫凡煌5牡醮采希莺莸刂醋诺厮饕缘赖赜旅偷卣季菟岬盟康拿篮煤吞鹈郏谝淮危挥性俜纯顾⒚挥性俣运肯嗍印⒏挥醒崞昝锼蘧≥泵夷ㄉ绷怂纳裰乔迕鳎氯岬赜幼潘淖迫冉ぃ鞫矢阶潘募绨蚧赜Γψ匪孀潘慕谧嗟锤〕痢!!K裢烈獾氐吒沧派硐抡饩呷崛砦薰堑难┘∮穹簦慕看⑸胍鳌⒓饨校嗝嗟姆曳几事吨沼诼懔怂械目释抻肼妆鹊闹粮呋队洹?br />
  可是现在。。。现在,那承载了往昔流金时光的天蚕丝床在他手中零落尘泥,犹如阳光下的泡沫一般轻易破碎,冷冷地嘲笑他的贪婪奢望。
  这一刻,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她离开了他,她再也不要他了。
  她真的,从来也没爱过他。
  闪亮的银发微微一震,他慢慢垂下头去,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泽西波兰格勒奥古斯都,何曾如此惆怅。
  奥路菲默默看了泽西半晌,忽然踏前一步,一手搭上泽西肩膀,重重一拍:
  “兄弟,古书有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一直当成个笑话,圣陆人士若生活如此检点,只怕各族早已后代灭绝,但今日我亲眼见你这般伤怀,才知过去我错怪你良多,诚然不料,你放浪形骸的种马外表下竟然隐藏着这么一颗作茧自缚的痴心。”
  “作茧自缚?”泽西缓缓重复一遍,忽然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道:“当初明明是我先看到她、抓住她的,可那时我意得志满,并不懂珍惜,白白浪掷了时光。。。”话到一半戛然而止,抬眼向奥路菲斜斜睨去:“你这张嘴巴刻薄阴毒不饶人,合该剜来下酒。”
  奥路菲见泽西笑里藏刀,赶紧赔笑道:“真相总是伤魂动魄的,但人活在世上至要紧是开开心心,与其沉溺过去自怨自艾,不如勇敢向前奋进,明天又是另外一天。。。”
  “听你这等没心没肺的讲轻松大道理,简直叫人起鸡皮疙瘩。”泽西冷哼,刚要甩掉奥路菲的手,却忽然背脊一紧,脸色突变。
  刹那,方圆百米的空气湣鹜蝗荒幔肿永锔∑鹨还扇粲腥粑薜奶枪愕奶鹣恪?br />
  奥路菲不敢置信地睁着两只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竹林深处分花行来的一个身影,一手握紧金边折扇横在胸前,一手攥着泽西的披风不肯放开。
  地上湣鹕鹫笳蠛恚砝锟椿ǎ誓:且煌繁兜娜Сしⅲ钦佩牡么菩勰驯娴拿嫒荩欠菪阊啪子智謇淙缭碌姆绱枺潜热魏我晃还鞫家尊死龅哪笞盘鎏鲆康氖福褂心且凰寥珀资⒅恍枰谎郏湍芄苹笕诵淖谷朊缘钤ǖ暮陧?br />
  “蓝。。。蓝洛。。。”奥路菲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牙齿正在打战,出于本能先声夺人,吆喝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你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吗?没有女皇的允许——”
  “没有女皇的允许,你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