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作者:团团      更新:2021-02-17 22:16      字数:4817
  除了伊莎贝拉,这么多年来,伊凡是第一个让他在意到放不下的女子。
  其实,对待伊凡他可以像那位堂兄一样,给她买房买马买仆人,把她养在外头,想她了就去找她作乐,不想便把她晾在一边。
  但这念头在他脑中只停留一秒,他就觉得无法忍受。
  他不要把她当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那般包养起来,他想要天天看到她,夜夜抱着她,他要她一直陪着他,甚至将来,让她为他诞下子嗣。。。但是,除非明媒正娶的妻妾,否则按王族惯例,与异族产下的私生子是没有资格继承王位的,若是母亲身份低微,孩子还可能会被送走,甚至被直接处死拉倒——常常有一些彪悍的正室暗下毒手,因没有正室的允许孩子入不了族谱,是以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种如不幸半途‘夭折’自也难以追究,地下情人无处伸冤、为求自保大多选择打落门牙和血吞,而拈花惹草的丈夫碍于正室娘家的地位也宁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能让伊凡走上那条路,往后过着不见阳光、忍气吞声的情妇生涯么?
  他看着怀中这个秀雅绝伦的女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倘若她能睁眼主动亲他一口、主动说她喜欢他。。。即便是要他摘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摘了捧到她面前,他怎可能、怎舍得让她遭受如此悲惨待遇?
  想到这里,他便下决心甘冒大不韪,纵惹得父王母后雷霆大怒,他也一定要给她争取名分,好让她光明正大地住在他的寝宫里,陪他一辈子。
  孰料,她竟然不稀罕。她竟然不稀罕他!当他说出他要带她回宫、封她为妃的时候,她连连摇头,望着他的眼神迷茫中带着恐慌,而支着虚弱的身子节节后退的举动在他看来又是何等刺眼——她根本不想要他,不想他碰她!
  此时此刻,特莱斯是真的生气了,英挺的眉目因怒火而须发弩张,鼻底一哼,恶作剧似得将缠绕在她足踝的虎皮‘唰’地剥去,拖住一双修长柔润的玉枝往前一带,一条搁到自己腿上,另一条则压在身下,大掌箍住那不盈一握的纤腰,欺身镇压。
  ☆、东风夜放花千树(三)
  伊凡瞪着特莱斯,脸色从微白转为惨白,细洁的贝齿渐渐在唇上咬出一圈牙印,她不用想便已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那蠢蠢欲…动、蓄势待发的狂潮在特莱斯眼中酝酿已久,而这种狂潮她熟悉得很,过去数月,她已见过太多次。
  然而,即便她早非清白之身,即便论及床第诸事,她的经历也许比特莱斯还更丰富一些,若换做圣陆一般女子,从小环境熏陶致使她们将男女之防看得极轻,一旦过了初夜,更是有恃无恐,随心所欲,任性而为,但伊凡生在地球,父母都是华裔,家庭氛围仍偏向中国式,虽一直接受西洋教育,比传统华人开放一些但也还没能开放到这种程度——这种异世大陆普遍流行的一男多女或者一女多男的欢愉模式。
  即便她曾与再多男子有过风月夕欢,都不代表她能习惯接受并处之泰然,从此自暴自弃,随波逐流,来者不拒。
  所以,当她听完特莱斯的告白,非但没有为之欣喜感动,反而秀眉紧蹙,心烦意乱,眼见特莱斯又要故技重施,恐慌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贝缇女子,身份低微,难登大雅之堂,而你是火族王子,金枝玉叶又贵为储君。。。像你这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我一介奴仆之身如何配得上你。”伊凡心中一团乱麻,情急中脱口而出:“再说,放眼这圣陆,有哪个王子纳贝缇为妃?国主绝不可能答应你的请求的,说不定还会震怒,降罪你我。。。我毕生胸无大志,所求甚微,并不妄想出人头地、飞上枝头,只盼平平安安、家人团聚而已。。。拜托你,你就饶了我吧,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特莱斯嘴角渐渐抿紧,盯着伊凡一言不发,目光如火如荼,似要在她脸上灼出一个洞来,隔了好一会儿,忽地用力一扯伊凡的足裸,伊凡‘啊’一声惊呼未落,人已滑到他身下被他整个覆住。
  “救。。。”‘命’字尚未出口,伊凡的唇已被特莱斯堵住。
  “不好。”特莱斯滚烫的气息沿着他侵入的轨迹顺喉而下,虽是两舌纠缠,囫囵不清,他的语调依旧斩钉截铁如金石掷地:“你是贝缇又怎样?出身奴族又如何?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的女子,我不要饶过你,就是不想饶过你。”
  伊凡自知在劫难逃,闭目苦笑。
  “小凡,你可知我有多喜欢你,有多想。。。要你?”特莱斯呢喃重复,一双大掌遍野游移,古铜色健美的胸肌与她的高峰皑雪紧紧相贴,烫得她骇然不安,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听得特莱斯呼吸粗重:“我会让你名正言顺地跟着我。。。就算父王母后再如何震怒都不能改变我的心意,我要定你了。。。”特莱斯的嗓音渐渐含糊沉哑,伊凡心头一凛,抬首只见特莱斯双目焰火炽燃如朝日初升、烈阳四射,光芒耀眼地令人无法正视,蓦地,他低喘一声,指节一并探向那片芬芳桃林,徐徐蜿蜒:“我再也不要旁的女子,我只要你、只你一人。我答应你,从此往后,在我眼内,圣陆之上任何一族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与你相提并论,即便是那个圣玫瑰妖孽站在我面前,也不能让我对你变心。。。”特莱斯的挑唆终于弄得满林风雨,小凡,你可知昨天晚上,从头到尾你都一直紧紧抱着我,紧紧贴在我身上,甘承欢愉?倘若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会待我如此柔婉温顺,任我。。。任我做尽一切想做之事,享尽一切甜美芳醇。。。?”特莱斯自不知伊凡将他误认做琉黎,拿他当火炉取暖的本意,径自联想下去:“你一时无法接受,不过是因为我们发展地有一点突然,昨夜你又迷迷糊糊地不知梦醒,但今夜。。。今夜我一定会让你清醒地接纳我、铭记住我待你的好。。。”
  闻言,伊凡这才想到一件至关重要之事,倏地浑身一个激灵,慌忙抬手摸脸,果然,她乔装打扮的有色墨镜已经不见,跟着垂首审视胸前,顿又暗松一口气。
  幸亏,那枚玫瑰胎印并未显露,难怪特莱斯不知她的真实身份。
  在琉黎处的修炼没白费,她施用的神术至今仍然奏效,‘光之印’果能助掩容貌特征,混淆视听。说起来,这个术法还是她从苏兰特送的谱本‘神之道化’上偶尔习得,虽说谱本早让泽西毁掉,但她脑筋极好,过目不忘,才翻过一遍便已熟记于心,经琉黎指点便逐步运用自如,而后她被特莱斯擒住,带回帕特里亚的路上,趁着解手的空挡,她对自己施下‘光之印’,将眸色、发色、还有胸前的玫瑰胎印一一掩去,又依照琉黎教的龟封心法,收敛术者的气息,是以成功瞒过了特莱斯。
  之前,因背着圣玫瑰公主的光环,她一直在明,泽西等想要捉她易如反掌,她心知只要泽西一日不死,她就不能逃出他的追捕,更何况还有其他虎视眈眈的强权霸主暗中窥视。。。如今琉黎不在了,她必须学着自己保护自己,继续走下去,直至解开圣玫瑰公主的秘密,当务之急,便是在圣玫瑰过于招摇的传闻和名声下,隐藏身份,伺机而动,神不知鬼不觉地寻到那面水镜,她才能博得先机,从而回去地球,否则一旦让人发现她就是圣玫瑰,正如泽西所言,她必将成为某方强权踏上圣陆之皇位的踏脚石,下场如何,不堪设想。
  特莱斯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她能相信他吗?她能告诉他,她就是他口口声声的‘妖孽’圣玫瑰吗?
  她亲眼所见巫伦尤克土地上焚城毁池的滔天战火,而那将琉黎的心血、亲手为她打造的金玫瑰园吞噬的残酷暴戾的火龙,亦出自特莱斯的手笔,所以她不确定、也不敢尝试,是否能相信他。
  更何况,倘若没有特莱斯的从旁协助,琉黎又岂会轻易死在亚连和泽西的阴谋之下,对此,她始终心结难解、耿耿于怀,但她又不得不暂且留在特莱斯身边,耐心等待接近弗莱恩的契机,只有借助弗莱恩,她才能在风之森畅通无阻,找到芙莲?温基柯德,然后从芙莲的口中,探得水镜之谜。
  这是她去到水族赛加西亚之前,必须完成的一件事。
  特莱斯凝视伊凡,只见她垂首不语、香腮含晕、烟霞熏染,只道自己言中她的心事,令她因羞赧昨夜狂欢是故不敢正眼相对,不由心中一喜一荡,强健结实的臂膀立马将纤纤柳腰一勒,跟着闪电般冲向那片馥郁桃林,满腔热火如同一头战斗巨龙不顾一切地嘶吼着扎入敌军营地。
  特莱斯这一勃发只在瞬间,毫无预兆、攻其不备,伊凡吃惊愤懑之余心念电转,如果此时使用术法,她或许能够抵挡一阵,但依她的实力,她能够抵挡多久?她打得过特莱斯么?纵然打得过,没有特莱斯的高于常人的体温,她又要如何在一双铁血钨金火麒麟的眼皮底下离开这万丈玄冰密布的降灵圣火坛?只怕她前脚踏出屋子,后脚就冻成了一具僵尸,再者,她若是暴露了身份,非但走不成,境地还很可能会比现下更加不堪,门内有一对火麒麟和特莱斯要对付,而门外则是整个帕特里亚的军队——她若是顶着圣玫瑰的头衔,就终是得不到太平。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即便如今的她化身为一个普通贝缇女子,一旦落到男人手中,只怕也是免不了被欺负的命运。
  那‘光之印’的小小术法,能掩去的不过是眸肤特征,却掩盖不了天生的媚骨、绝代的风情,以及,摄魄勾魂的异香。
  思量之间,特莱斯行动迅捷,一条玉枝已被他从腿上移至肩头,刹那伊凡恍然惊觉,怎奈身姿受限抽离不得,且再也无法抽离。
  当一个男人铁了心要一个女人的时候,是绝不会让她有机会逃脱的,何况,特莱斯年少气盛、血气方刚、孔武有力,正当需要女人的时候,虽仍是雏鹰初飞,一身王者霸气已浑然天成,威势之勇猛锐不可挡,于是,在体格份外强健彪悍的特莱斯的狂热冲击下,伊凡仅恢复的一点气力很快消耗殆尽,白鸽般柔软无骨的身子完全被特莱斯掌控,在滚滚波涛中翻翻覆覆,覆覆翻翻,就像是冰雹击打下摇摇欲坠的一池飘萍,到后来行至力竭,一味被动地任其取索,连咬唇的力量也失去了。
  她想晕,若能晕得不省人事也倒好,但特莱斯偏偏不让她晕,每当她受不住即将晕过去的时候,他就加倍厉害地折腾她,直到把她弄醒——他要她看清自己、记住自己,是他在驾驭她、占据她,他要她知道,她是他喜欢的女人,而他,是拥有她的男人。
  红尘浮世,情海生波,万马奔腾,一泻千里,不言倦怠,缱绻不休。
  是缘的轮回?抑或是孽的初始?
  只怕无人知晓。
  但显而易见,圣玫瑰公主的命运已将伊琳推入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暗漩涡,在这个强敌四伏的异世圣陆,她能否逆流而上,最终执掌自己的命运,前途茫茫,苍天诡测,还得看她造化如何。
  ☆、破军(一)
  十日之后。
  温基柯德。风林。
  时节更替,气候迁移,转眼就到了潮湿阴冷的梅雨季,太阳公公很少露脸,雷雨师傅经常光顾,若在平原行走尚觉暮春温润,但若是居住在深山之中则提前感受到秋风萧瑟的微凉,就如这温基柯德风族集居的风林,清晨半夜的寒风吹在脸上隐约生疼,仿佛已值秋末初冬。
  这日天公作美,没下半滴雨,只是光线黯淡,天色阴沉,风势猛得一连刮倒三颗半人高的蓬莱竹。
  “阿。。。欠!”
  树影斑驳的丛中,接连传来三声响亮喷嚏,跟着又有人吸鼻子,动静甚大,一听便知必是感染了风寒。
  “嘿,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奶娃子。”伴随一记苍劲的呼喝,一阵疾风窜过丛林,只见千叶百枝分拨而侍,原本交错连绵的树林瞬间让出一条道来,一个绿胡子老头当空立于一片梧桐叶上,虽是瘦得像一根竹竿,但看他一袭白袍飘扬,倒也可权充仙风道骨之表率。
  绿胡子老头脚边跪着一个少年,那少年一头及肩翠发,略带婴儿肥的脸蛋稚气未脱,眼睛又大又圆,目露惊恐之色,死死盯着盘绕在他双手双脚上的一株奇形怪状的墨玉枝蔓,浑身抽搐,却又动弹不得,那枝蔓仿佛自有意志,每隔一会儿便勒紧一分,向上攀爬一分,渐渐攀上少年的颈项。
  “爷爷!我很痛啊!你快叫‘风莫言’停手啊!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认错了还不行吗?!”少年的脸色愈来愈难看,终于忍不住呱呱乱叫,正是风族小王子弗莱恩,而这绿胡子老头则是风族族长果尔图。
  “囋囋,这么一点皮肉苦就讨饶,亏老头子我还真当你铁骨铮铮,威武不